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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螳螂捕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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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电梯门开,方舟拎着公文包,气度沉稳地走出电梯。

    “方经理,早!”通向办公室的走廊上,不断有公司职员笑脸相迎,冲新任金盾安保总经理一职的方舟,奉承地打招呼。

    本周第一个工作日,走进窗明几净的总经理办公室,方舟接来秘书冲泡的热茶,站在大楼顶层落地窗前,俯瞰城市街景,啜一口铁观音,滋味醇浓,强劲厚重,颇有金领阶层功成名就的感觉。

    踱步到办公桌前,很满意地看着一座水晶玻璃台牌上,醒目的职衔与姓名,方舟终于从K集团临时委派的代理总经理一职,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金盾安保公司总经理。

    “方总!”办公室玻璃门“咚咚”两声响,方舟转身一看,来找他的是原总经理马雨忻的助理小王,现升任金盾副经理的王弘亮。

    “进来。”方舟皱眉放下茶杯,一见副经理就没好心情,这个王弘亮脑门是够亮,刚三十岁就快秃顶了,不知道平日挖空心思在琢磨什么,还有点神经质,一天到晚紧张兮兮,搞得别人也跟着紧张。

    “不好了方总!”王弘亮“嗖”一下蹿进门来,又赶紧把门关上,还把百叶窗拉了下来,方舟莫名其妙:“你干嘛?大白天又搞什么名堂?”

    王弘亮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说:“警察又来了!”

    方舟顿时头疼起来,公司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抗癌疫苗失窃,马雨忻在家中遇害,首席安保官张天旭被捕,警方到现在还没结案,三天两头来公司调查取证,光是地下密库,就走了数遭,今儿怎么还来?

    “公司里查得还不够彻底吗?”又是海关又是警局,闹心,太闹心!方舟努力让自己凝神静气,整理一下西装领带,稳步往外走,“是不是又带了搜查令?走,陪他们去地下密库,让他们搜个够!”

    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秘书在喊:“总经理,有人找。”

    “没有事先预约,不见!”方舟理都不理,秘书急喊:“那人自称是冯嘉成的遗产继承人,姓陈,说有一份合同的事,必须和总经理当面谈,人已经到公司了,就在楼下。”

    方舟停顿了脚步,回头瞪向秘书:“不早说,快把人请到我办公室来!”

    五分钟不到,总经理办公室,方舟终于见到了冯嘉成的遗产继承人,曾在照片上见过的那个腼腆秀气的大男孩。

    .

    与此同时——

    金盾安保公司核心区域,地下密库。

    高鹏飞带着组员来,出示证件要求公司保安配合警方,进一步调查取证。

    密库里的安保系统已更新换代,更换以前的密码指令,能在核心密室进出的人,也换做了方舟与王弘亮。

    “请你出去,不要妨碍警方办案。”将高鹏飞等人带进密库,解码深入核心密室后,王弘亮反倒被人请出了密库,由一名警员严密盯防,偷窥不到里面的情况。

    足足半小时,忐忑等在外面,王弘亮忽然听到密库里警员大声喊话:“找到了!”而后,高鹏飞领着警员们走出来,匆匆忙忙从王弘亮面前经过,片刻也不耽搁,急着赶回警局。

    “找、找到什么了?”人都走光了,王弘亮还愣在原地,仔细回想:他们走时,手里有拿了什么东西吗?

    冲进密库,逐一清点核对,王弘亮心中越来越忐忑:密库里存放的东西一样不少!刚刚那些警察究竟找到了什么?

    猝然,密室门边,挂壁式电话铃声惊响,王弘亮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赶忙去接,电话里传来方总秘书的声音:“副总,请你来一趟总经理办公室。”

    “什么事?”王弘亮提心吊胆。

    “方总有急事找你。”秘书只回一句。

    .

    搭乘电梯,从负四层至顶楼办公区,王弘亮敲门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方舟独自在里头,早上接待的客人,先一步离开了。

    “方总,您找我?”

    “来,坐。”

    方舟埋头翻阅文件资料,随手指向沙发客座,那里还有一杯茶水,余温尚在,看样子客人是刚走。

    王弘亮坐过去,跟小学生罚坐小板凳似的,后背紧绷,头皮紧绷,紧张兮兮等着方总发话。

    .

    金盾安保公司大楼外,马路拐角后面,路旁停车位停靠的数辆车子当中,一辆货车拉开了车门,刚才急匆匆离开的高鹏飞,赫然站在车上,探出头,往路面左右张望,确定附近没有金盾的安保人员盯梢,才用无线耳麦通知:“安全!”

    一分钟不到,陈星从马路另一边绕了回来,迅速钻进货车,车门随即关闭。

    静静停靠在拐角路边的货车,深色车窗由外往里看,看不到车内,路人经过也不知车里藏着好几个人。

    经过改装的货车车厢内部,配备了监听设备,警方技术人员坐在一排电脑屏前,不断进行调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动,屏幕上的画面被放大、灵活切换。

    陈星坐到一旁,默然看着。高鹏飞正在忙碌,忙碌地吃着一盒泡面。

    “你小声点!”车内监听总指挥梁剑,凑在屏幕前,耳旁却听得“呼噜噜”吸面条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瞪了大鹏一眼。

    “忙了一晚上了,吃个面怎么地?”高鹏飞小声咕哝。

    昨晚就出动便衣,依照张天旭提供的内部情报,顺利躲避安保系统,潜入金盾公司内部,悄悄安装了针孔摄像及微型窃听器,连夜备战,车上每一个人都没歇下。

    监控屏幕里,金盾公司的办公室内部、走廊过道,电梯间,高清画面呈现,梁剑指挥技术员将总经理办公室的画面放大,方舟与王弘亮在办公室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

    二人的对话,通过窃听器,传进了众人耳内:

    “小王,你在马总身边当她助理的时候,有没有听她提到什么内部保密文件?”

    “保密文件?没听她提过。”

    “你再仔细想想,是关于咱们公司失窃的疫苗……”

    “疫苗?方总,是不是上午来找您的那位客人,又跟您提起什么?他知道疫苗失窃这事了吧?他是什么态度?”

    “冯嘉成的遗产继承人,他说在别墅看过冯、乔二人签的保密合同,还问我,金盾内部除了失窃的三支抗癌疫苗样品,还有一样东西,是乔院士委托马总秘密保管的,比疫苗更重要,还有没有在公司里保存着?”

    “比疫苗更重要?什么东西?”

    “他不肯说,就让我试着找找,只要能找到,就不追究疫苗失窃这事了。小王,你好好想想,马总在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那个东西?”

    “没有啊……哦对了,刚刚警察在咱们密库找到什么东西了,也没给我看,拿了就走!”

    “有这回事?等等,我打电话去警局问问。”

    高鹏飞留下了联系方式,很快,他的手机就响了,慌忙咽下面条,清清喉咙接听手机:“方总?什么?我们拿了什么?证物!一份证物!办案阶段还得保密,先由警方替你们保管。”

    挂断电话,方舟办公室里也沉默了一阵。

    “怎么办?”王弘亮坐立不安。

    “你回去再想想,马总平常习惯把重要物品存放在哪里,仔细找找。”冯嘉成的遗产继承人也不明说那是什么东西,就让人瞎找,方舟很无奈,打电话向K集团总部汇报。

    王弘亮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方舟打完电话,正在电脑上查找,翻出电子文件,细看。

    “笔迹鉴定,马雨忻的那份遗书是伪造的。”梁剑盯着屏幕画面,仔细观察,“当初那份遗书是马雨忻的助理小王转交给张天旭的,曹队那边的询问笔录里,王弘亮的解释是马总的确交给他一封信,是不是那份遗书他不清楚,信就放在抽屉里,有可能被人掉了包。”

    “这小子紧张得很。”高鹏飞看到监控屏幕里,王弘亮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低头,搓手,像热锅上的蚂蚁,十分焦虑,来回走动了十来分钟,暗下决心似的,掏出手机,从内兜取出另一张卡,换下原有的手机卡,开始拨号。

    “快!”梁剑冲到刑侦技术员身边,盯着他启动信号追踪。

    手机打通,通话持续一分钟,信号追踪定位,技术员锁定目标:“S市医大附属脑科医院。”

    冯嘉成住院的那家医院!

    “目标移动。”监控画面显示,王弘亮打完这通电话,匆忙穿上大衣,离开办公室,搭乘电梯至一楼。

    高鹏飞立刻带人下车,冲向金盾公司,刚好在大门口逮着了王弘亮,将人押回车上,一看车内那场面,王弘亮吓得如一滩烂泥瘫软下去。

    “你刚刚给谁打电话?”那串手机号登记的机主身份很快调阅出来,但是系统档案显示,七天前这个人就已经向警方挂失身份证,刑侦人员继续追踪手机信号,这部手机却已然关机,信号消失!梁剑只得当面质问。

    王弘亮抖抖索索:“我、我就是帮人推销,接点外快,借K集团总部的信誉名义、经营渠道,将别家委托转运的新药,承接一部分推销给那家医院,顺便给人点回扣……我怕警察查案子查出这事,才让人赶紧把回扣退了。”

    “医院医生?”高鹏飞问,王弘亮点头又摇头:“我没有直接跟他接触,不知道他是那个科的。”

    “那你总得有他的汇款账号,记账本子吧?”梁剑把手摊到他眼皮子底下。

    “没、没……”王弘亮支支吾吾。

    高鹏飞反倒从他身上搜出几张银行卡,假身份证开户,账户里近期有一笔数额不小的汇款,这家伙摆明了是在撒谎!

    继续追问,王弘亮哭天抢地耍无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要去那家医院,与那个人碰头。”一直闷声坐在旁边的陈星,提醒了众人。

    货车停在原位,继续监听侦查。

    梁剑他们押人下车,改乘路边停的另一辆车子,往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

    整整一天,在医院内外盯梢埋伏的侦查员,始终没有发现可疑目标,手机里约定与王弘亮碰面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直到深夜,那个人都没有露面。

    无奈收队,高鹏飞带人回了警局,准备连夜突审王弘亮。

    梁剑开车载着陈星,行驶在路上,夜晚街道霓虹闪烁,车窗摇下,陈星吹着夜风,看着窗外。

    “这么晚了,明天再送你回学校。”车内气氛沉闷,梁剑忽然开口,“今晚先去警局宿舍,凑合着睡一晚……”

    “我不习惯跟人挤一张床。”陈星想拒绝,梁剑咧嘴笑:“我房间里空着一张床位,不挤。”

    陈星看了他一眼,清楚分明地觉察到他内心的真实意图。

    梁警官很执拗,在追问不到许多答案之前,不想轻易放手!

    他在他眼里,还是一个被怀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