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夜夜闹不停:冥夫你太妖 > 第三百零六章 困时溯障

第三百零六章 困时溯障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听见自己嘶哑地轻问:“那你爱的是谁?”

    他轻笑:“当然是你。”

    见漂亮的唇凑近,我再次闭上眼,心想:如果是梦,这会儿就千万别醒!求你了,别醒!别醒啊!!

    可这场梦还未被惊破,似又跌入了另一场。吻没有接近,九倾却从眼前唿啦地消失了。

    我生气地跳起身来,但知觉亦真亦幻,耳际掠过数声鸦啼,紧接着有人抵耳慢吟,不像是含糊不清的诵咒,这次韵律明晰沧桑悠长,如寂夜埙吹,剔骨剜心。

    头疼地捂住脸,想这回该可以去找白越和六坤他们了吧?

    不知道自己刚才要梦到南城九倾,跟他来一场无厘头的吵架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被某只蛇精病附身了啊?这么久不见应该扑过去就跟他各种亲亲啃啃才对啊?!

    懊恼地想糊自己几巴掌。

    当神思逐渐清明,除了凛冽的寒意,身软如虚脱,不痛不痒。这场吟唱重复许久,屏息聆听直至最终消匿,我却迟迟不敢睁开双眼,因为不知道迎面的会是那块正在崩裂的天花板,还是幽冥地府的黄泉道。

    皮肤微凉,覆足细密的水粒,好像下雨了。

    靠,我到底醒还没醒过来啊?算了,别纠结了。

    我平心静气地睁开眼,侵进视线的是蓝紫莹莹的广袤夜暮,而周遭万物裹在一层昏灰雾之中。

    “柳妙!”白越的声音遥远地传来。

    啊?不是做梦了!我惊跳起来,对着发声处狂叫:“白越,六坤,我在这里!”

    突然发现四周景物有些眼熟,这好像是……坠入鬼障前的南城祖墓的诡林道?!

    如果回来了,那么现在正叫唤我的白越和六坤到底是真还是假的啊?!他们处在什么时代?!

    “我在这里!”

    白越和六坤还在前面不停地跑来跑去,疯狂地叫我:“柳妙,柳妙?!”

    我蹦蹦跳跳地拼命地挥手:“这里啊,你们看过来,我就在你们后面!”

    但他们就是没理睬我,明明就是只相差不到百米的距离,他们似乎就是没有办法发现我的存在,只是焦急地在那里奔跑,不停地叫不停地找我。

    我不叫了,终于觉察出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试着向他俩所在方向走过去,发现根本接近不了,他俩总是停留在我不远处,跟站在一块电影屏幕上似的。

    再然后,我看到他们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背影。她穿得跟我也一模一样,动作姿态甚至和嗓音也和我一模一样。

    我看到她冲俩男人欢快地奔过去,腰际的小挎包一抖一抖的。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冲他们喊:“诶,白越,六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然后俩男人松一口气的样子,同时伸出手去拉过她,三人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我眼前。

    我傻了眼,再次转个身发现前后出现一条长长小径,而小径两旁是稀疏的树林,紫雾弥漫看不到尽头。

    “靠,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冒充我的女人是谁?!”

    心慢慢地发冷,我突然想起白越分析鬼障的那些话。

    “你的魂还困在那片由树围起来的鬼障之中,可能就是漫无目的来回走动。但现在意识所见却以为在这里。等素菁在这里附上你的肉身,困在鬼障里的阳魂就会永远在找出口而不得,直到……耗灵而散。”

    我走动一步,脚尖突然生疼,踢到一样坚硬的东西。

    它咣当咣当地滚出去好远。

    连忙拎起它,捏得一片黏湿,然后继续往前走。

    罐子很轻,是空的……或许意味着它同其他的祭魂罐一样,等着被装满。

    装满它的是什么,或者应该是什么?

    我无法确定,一些稀奇古怪的猜测充斥心头,有值得恐慌到冷汗淋漓的,更有为满腔的恐慌开脱的,互相撕咬各自据理力争。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竟然走出了诡道,然后站在一扇门前。

    头顶出现明月,天际的积云越来越厚,轰轰雷声也在靠近。

    “素菁!”有人在喊我。

    我回头,看见小小的少年九倾不停望向一座大院门,生怕它突然被打开。

    他手里也拿着一只祭魂罐。

    “九倾,你要把它放回去。”我自然地走上去,摸他的头,“这东西很重要,你爸发现它不在祠堂里了肯定会找。”

    九倾一脸茫然,又因为我提到他爸,他不由自主地缩了肩。

    “它这么漂亮,肯定很值钱,说不定是古董,”我把罐子提起在他面前晃着,一边加重着语气,“你家人发现是你偷出来的,肯定会打断你的腿。”

    九倾眼里终于浮显惊慌,但我这并不算欺吓他,除了“古董”和“值钱”的胡扯,其他确是我心里真心实意的猜测。

    这个空罐子的失踪,可能会比其他装满的更容易被发现,因为它代表着某桩未了结的事项,肯定会被惦记的。

    至于会被谁惦记,我还不得知。

    “赶快把它送回去吧,要不然他们很快会发现是你偷的,你爸护不住你。”

    我含糊其辞着无从明确的“他们”,但显然九倾心里有惧怕的对象,他的嘴角绷出紧张兮兮的弧度,一双大眼急速地闪烁着纠结。

    “我和你一起把它送回去,”我抛出诱饵,“九倾,我就帮你看门,真的,素菁不会进去,只是帮你望风。”

    “现、现在不能再去,有人、人守祠堂。”九倾结结巴巴地再三强调,“夜里也守、守守,还有狗,四条大、大狗。”

    “还、还不回去,现在不行。”最终,他把头摇了又摇,坚决地抵住了诱惑。

    是的,再过几天就是南城男人们神秘的聚会,祠堂内摆满了各种物资,自然会比平时更加戒备,现在偷跑进去无疑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这点我也心知肚明,无法排解抓心挠肺的烦燥和愤怒。

    既然诱之无效,只得放开了九倾,目送他谨慎地避开他爸屋内透出的灯光,翻上墙头消失在自家大院里。我知道南城家主临睡前必会去末子的房内看上一看,如果九倾又被发现半夜三更溜出家门,可能真的要折好几天的腿。

    我憋着满腔的沮丧,拐入回家的村道,手里还拎着收到的最令人意外的生日礼物。

    因为九倾坚决不肯收回去,说怕被他爸发现。

    雷暴雨即临的封门村夜晚,像只装满污秽的垃圾袋被撕拉开一条口子,捂着发酵的污臭里开始有少许清凉的风入侵。村道旁的树一直在哗啦哗啦地摇晃树冠,我回头看走过的路,一片乌漆麻黑,几缕惨绿的光拖着长长的晕迹,在各种黑黢黢的模糊轮廓里穿梭,忽近忽远。

    那可能是飞出河堤的流萤吧,一定是的。

    我不再回头,直奔回了家。

    当夜我睡得十分不踏实,翻来覆去像条被煎烤中的鱼,鼻腔里充斥各种不明出处的气味,最难以摆脱的就是那种甜腻到让胃一个劲往喉头涌酸水的血腥。半梦半醒之中身下开始异痒,滚涌出一阵阵温暖的湿润,持续许久直到身下传来濡湿的凉意。

    血腥气已浓郁得像整个屋浸在血之河流里。

    我猛得睁开眼拉亮灯,发现自己来月事了,淌了一床殷红刺目的血。

    血腥伴着身上的汗湿,拧结成一股股无形的绳索顽固地勒在气管上。我感觉自己就要喘不过气来,顾不得身上的湿嗒嗒,赶紧趴到窗边使劲吞吐空气,回头看一眼血淋淋的床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初潮是否也会多到好像杀过了人?

    女娃的月事对封门村来说似乎具有特殊的意义,从小被告之初潮之时必须尽快通知家里人。但我不想顺从自己封门村人的身份,只想尽快换掉污脏的床单,还得马上给自己冲个澡。

    预想中的雷暴雨始终没来,夜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刮。随着洞开的窗,有风轻柔地涌进屋,然后掀起一阵沙沙的异响,从轻微扩大成嗡嗡巨响,就像由尘土砾石组成的飓风正在形成,然后开始愤怒咆哮。

    可问题是,房间里并无任何物体可供创造出这样的异响。

    我愣愣地再次回过头,看到床边卷扬起的一缕缕血红沙雾,它们越来越快地搅和在一起,正在形成一股奇特的强大吸力,将床单上的血吸附成悬在半空中的倒圆锥体,像是由血液组成的水龙卷,古怪而狰狞地飘浮在那里。

    紧咬嘴唇,感受自皮肤上传来的尖锐痛楚,但我确确实实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要么还是在做梦?我不敢挪动身体,把背部紧抵墙面,两手紧抓住窗棂。

    我灵敏地直觉不能让这股怪异的血风卷到,这种本能的警示甚至强硬地让我背肌绷紧双腿弯蹲,做好了如果它卷移过来就立即跳身出窗的准备。

    而那条血污的床单竟然恢复了本色,染湿它的经血已化成一颗颗微小的血砾被全部聚拢在一起,以一种奇怪的形态兀自旋转着。这场景既恐怖又恶心,还有点可笑。我真的忍不住想笑了,床下却传来一阵让我笑不起的响声。

    是那只被塞到床底下的,标明了属于我的青花纹骨灰罐。它似在对这股血风进行感应,咣咣咣的震响个不停,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血龙卷伴着这阵咣咣的吵闹又旋转了几秒,凭空消失了。

    货真价实的“凭空消失”就是闭眼时它还在那里转,而睁开眼时已毫无踪迹。

    屋内闷热如常,空气却尤其清爽,浓烈的血腥味跟着消散彻底,好似刚才只是梦境中的一场荒唐。我忍不住双手捂脸,整整蒙了好几分钟,才把心绪平复清明。那算是站着做了一场梦,是梦游的一种吗?

    低头看向身上血色斑斑的棉裙,而床单却干净得好像刚从晾衣架上收回来的。

    我恍惚地靠近床,伸出根手指勾起被某种神奇魔法光顾过的床单,把它贴向自己的鼻子,果然没有闻到意料中的气味,只有些许自己的体味。

    这种意外的“干净”,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