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兄弟俩的对立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望着他们脖子上刀刃上淌出的一颗颗血珠,她隐忍心头怒气,斥责道。“你们怎么可以轻贱自己的性命?”

    “我们无处可去,任务失败,属下自当领罪。”

    声音虽然低微,却仿佛没有半点的委屈。

    “天下之大,怎么会无处可去?”秦长安眉心紧蹙,这些人是太过忠心,还是太过痴傻?因为没能达成龙厉的心愿,明知道死也要回来,没有一人想过离开靖王府,隐姓埋名地生活?终究是龙厉这个主子对他们太残忍了吧。

    “就算有,属下也不会去。若不是王爷,属下早已成为年幼夭折的幽魂,心甘情愿受训成为王妃的暗卫,这本是王爷对属下的倚重。我们辜负了王爷多年栽培,内心惭愧,还不如一死了之。”领头的暗卫这么说,不假思索。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这群暗卫说不通,只能说服龙厉了。

    “什么事没办好,你这么生气?”

    龙厉阴测测地看向她,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神色,语气偏冷。“不必心疼他们,知道了以后,你也会觉得他们罪无可赦。”

    慎行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眼前的八个暗卫是龙厉三天前派去周奉严老家请人上路的,却没料到刚到周奉严的家中,就经历了一场对打,对方来的人更多,他们寡不敌众,愣是把人跟丢了,眼睁睁让对方劫走了周奉严。

    秦长安听完了,为之一振,脸色发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有强盗劫走我师父?他一没有仇家,二不是富商——”

    龙厉慢悠悠地接过她未竟之语。“你说的没错,劫人无非是为了复仇或是劫财,但周奉严这种两袖清风一身傲骨的家伙,两边都沾不到。”

    她动了动唇,却很难发出声音,脑子飞快运转着,对方若是山贼,就算人多,武功招数不见得可以凌驾于这些暗卫之上,怎么能轻轻松松把人带走,而且成功避开了暗卫毫不松懈的追捕?

    她冷着脸走到这些暗卫的面前,仔细观察一下,几乎人人都有皮肉伤,挂了彩更证实她的猜想没错。

    “王爷,搞清楚我师父的下落更重要,不如以后再罚他们?”

    “技不如人,理应受罚,先跪一晚。”龙厉决绝转身,走入书房内,秦长安尾随,主动把门关上。

    见王爷王妃都进了书房,慎行两兄弟默契地相视一眼,慎行马上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丢给跪着的其中一个暗卫。

    慎行察觉到此刻的氛围凝重,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压低声音说。“快把脖子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就在各位年轻暗卫投以感激的眼神之时,慎行又嘟囔了一句。“到时候血流成河就麻烦了,我最讨厌擦地了,特别是地上的血迹,要擦好几遍才擦得干净。”

    “嗖嗖嗖——”暗卫们眼底的感激小火苗瞬间熄灭,心中哀鸿一片,这哪里是兄弟间的关怀,分明是补刀啊,而且,这一刀补的太狠了。

    书房内,秦长安紧随其后,由于她脚步太快,跟的太紧,龙厉一转身,两人险些撞在一起,他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入自己怀中。

    心急如焚的秦长安,却因为这一个小小插曲,瞬间暖了心。龙厉别扭起来,谁也受不了,就因为在生孩子的问题上两人想法有所出入,他便每天早出晚归的,更让她大开眼界的是,一个重欲的男人却能过清心寡欲的日子,没有一天撕下人皮蜕变成一头野兽把她吞吃入腹。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更别提他们都是有主见的人,骨子里都是偏执。可如今她窝在他的胸怀里,鼻尖萦绕的尽是他身上熟悉的沉香味道,她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暴躁的心情很快平复下来。

    也不知为何,此事从头到尾透着古怪,师父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但行事低调,多是给寻常百姓看病,不至于惹上什么豪门大家。

    但对方能一口气派出那么多高手,很显然,大有来头。

    “三郎,师父被抓,是不是跟我有关?”她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眸子犀利,问的一针见血。

    龙厉眯起黑眸,他的女人果然聪明,只是……他的眼神一沉再沉,绕着书桌走了一圈,声音压得很沉,宛若从地底下冒出来般令人不寒而栗。

    “长安,若是对方大刑伺候,不择手段威逼利诱,你认为周奉严会不会把你的药人身份招出来?”

    她问的直接,他比她更露骨,当机立断,扣住了命门。

    秦长安沉默了半响,眼底不曾染上任何阴暗之色,嘴角依旧抿着惯有的固执。“我相信师父不会,但我不希望师父受到这种痛苦的考验。”

    “如果周奉严招了——”龙厉顿了顿,后半句话没说出口,已然戾气汹涌,杀气必现,看得她心中悚然一惊,她已经许久没看到杀气那么重的他了。

    如果周奉严招了,她药人的身份被人拿捏在手里,必定会掀起异常轩然大波,不得安宁。

    如果周奉严招了,就算他是她师父,教给她一身医学,龙厉也不会对他客气,他死不足惜。

    只是,秦长安明白,刑求的种种手段,无不令人痛不欲生,但凡有一刻间的意志崩溃,说出实情,那也是没办法的,她无法站在道德高处,指责师父嘴巴不严。

    她始终没说话,眼神之中却只有冷静,没有畏惧,仿佛此事的最坏后果,也不过尔尔。

    最近,她常常有种被幸福围绕的感觉,有一个脾气很坏却对她很好的丈夫,生了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陆家沉冤得雪,爹可以瞑目了,娘亲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很满足了,却忽略了世间总有一个规律,当日子过得太顺,总要冒出一个难题来考验一下人心。

    “把师父抓走的人,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龙厉下颚一点:“本王不希望那人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下的命令,他必定要从周奉严的嘴里挖出点东西才肯作罢,否则,他不必兴师动众,把事闹得这么大。”

    她的心一点一滴地冷却下来,龙厉口中的“他”,没名没姓,却让她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人的身影,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会盯上我师父,难道是许久之前就怀疑我了?”

    龙厉默然不语,但已然是默认了。

    秦长安看着龙厉眉眼之处的森冷,不由地遍体生寒,只要对方不是她联想到的那人,龙厉随便找个名目,就可把师父带回来。但他不曾,便是其中有蹊跷,他必须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他曾经派人去皇宫围场附近寻找陆青晚的坟墓。”薄唇溢出这一句话,他垂着眼,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龙厉对外宣称,那个陆家官奴陆青晚在几年前的春猎,在太子派来的刺杀过程中一箭穿心,不治而亡,他把人葬在围场的山下。

    “当年本王的确让人在围场造了一个坟墓,棺材中有一具女尸,此事看上去没有任何漏洞,但对于有心之人而言,要想破解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几年过去,那具女尸早已看不出容貌,只剩下白骨,根本难以定下此人的真实身份。

    秦长安已然不想追问为何当年龙厉会在山下为她造墓,在金雁王朝,她已经放弃了陆青晚这个名字,陆家洗清通敌叛国的罪名之后,她也没有哪怕一瞬间重拾过去陆家幺女身份的想法,为何那个人……。就是不能放过她?

    “他会把师父关在天牢吗?”她眼波闪动,心中溢出一股愤懑之情。

    自从父亲陆仲死去之后,周奉严是她的师父,但同样也像是一个父亲,她跟着他学医,学救人,学制毒解毒,也学做人。周奉严的正直严谨,淡泊名利,对她影响深远。

    天牢,那个地方曾经囚禁了她爹,如今难道师父也被关在那里?她在天牢亲眼目睹父亲自尽身亡的尸体还不够,如今又轮到师父了吗?

    龙厉眼神凌厉,话锋尖锐:“本王已经让人去天牢走了一趟,消息还未过来,但天牢关押的都是朝廷命犯,这个地方太过招摇,本王不认为周奉严会被关押在此地。”

    她听得心中咯噔一声,那人如果把人关押在天牢以外其他不见天日的地方,那就更证实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企图,而且,师父没有犯事,这种抓捕或是用私刑,全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目光略过秦长安略白的小脸,哪怕他于心不忍,还是冷冰冰地抛出一句话。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周奉严被抓走一天一夜,如果对方连夜审讯,说不定周奉严已经招了。”龙厉说的是经验之谈,那人虽然不像他这样热衷刑求的各种血腥手段,但找几个手下还是能用的,大刑伺候,夹棍、烙铁,哪个不能让人心力交瘁,宛若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一般人,一个晚上就熬不住了,就算是硬骨头,多半也熬不了三天三夜的刑罚。

    “周奉严要是嘴硬,没把你是药人的事招出来,死在那里,本王会厚葬他,再给周家人一笔银子。他若是贪生怕死,连累了你,你也别再念及什么师徒情谊——”

    整个人后背爬上一阵阵的寒意,圆眸怒瞪。“你想对师父做什么?”

    他冷冷一笑,眼底残留嗜血的残忍。“本王想对他做什么,全看他怎么选择。”

    秦长安惊愕地瞪着他,脑袋一片空白,忍不住吼出来。“如果没有师父,你的病根本不会好,甚至活不过二十岁,师父不止对我有恩,对你也是!”

    那双形状美好的眼睛半垂着,长睫掩饰他眼底的不耐,眉宇之间渗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字字冷然。“秦长安,周奉严所做一切,无非是一笔跟本王的交易。本王身子痊愈,当然有他的功劳,不过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否则,周家整个家族的老弱妇孺,永远都跟丧家之犬游荡在别地,永世无法落叶归根。再者,若不是本王给了他三辈子都花不了的财富,就凭他整日跟乡间野民打交道,甚至连诊金药材都是半卖半送怎么能活到现在,你真当周奉严是只喝露水就能活的仙人?他不想给京城世家大族看病,架子不小,有几次都是本王出面,给他解决了麻烦,这才成全了他大隐隐于市的夙愿,若不是本王保他,光是那几户人家任何一家,要给这个不识好歹自命清高的周奉严编排一项罪名,把人往死里整,一点也不难!本王跟他之间的那笔账,早已一笔勾销了,什么都不欠他的!”

    秦长安死死地瞪着龙厉此刻的容颜,看上去真是可怕,很难想像一个眉眼全是阴沉和怒火的男人,却没有半点狰狞扭曲,只是,她的心还是凉了。

    在龙厉狂嚣世界里,没有什么恩人不恩人的说法,不过就是各取所需,利益交换,你给我我需要的,我成全你想要的,皆大欢喜,那是双赢。

    他若真要这么说也没错,只是在她看来,稍显无情罢了。仿佛人跟人之间的相遇、相识、相处,没有任何感情的因素。

    最后,她紧紧抿着红唇,半响之后才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师父的下落,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师父的为人,更相信我看人的眼光。”

    龙厉阴恻恻地抬了抬眼皮,到底还是自己选的女人,哪怕是在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还知道跟他玩话术。

    如果他跟她站在对立面,非要让她妥协,就是否认她看人的眼光。

    可是,若她看人的眼光不好,又怎么会选到他成为她的男人?

    秦常人果然是抛给他一个格外难解的难题,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又是给自己打脸。

    “本王没说不找,那个人在外面有个秘密基地,那还是先帝在世的时候,我们两个曾经会面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我师父就只是一个民间大夫,给你看过病,充其量不过如此。但是那人很了解你,不会为了没有价值没有分量的人而浪费时间。他故意把师父带到那个只有你们两个才知道的地点,一旦派人去营救,就说明师父举足轻重,你隐瞒了许多事,你们两人之间有过的信任,也会分崩瓦解。”

    “错了,你认为他从头到尾都是信任本王的吗?那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有那么几年,他需要本王的通力协助……不过无妨,本王也从未无条件地信任过任何人。”龙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股莫名的气势笼罩周身,他嘲弄一笑。“包括他。”

    她还能说什么?

    天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这么多疑的吗?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师父,您一定要撑住!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您的!

    “那个地方在哪里?我也想去。”

    他的眉峰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他怀疑了你有段时日了,本王跟周奉严的关系是明的,你跟周奉严的关系是暗的,你一去,不就露馅了?一个北漠郡主,就算因为本王而结识了一个民间大夫,也不至于在他危难之际挺身而出。”

    秦长安深吸一口气,无声转过身。“师父跟我之间的感情,我知道你不懂,也不期待你能懂。在远离喧嚣的药庐里,我们共同生活了好几年,师父的医术高明,他当然可以靠着自己的医术,为王公贵族做事,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他更想把时间花在连买不起药材看不起病的贫苦百姓,因为在他眼里,不管生来贫贱还是富贵,生命的分量是一样的。”

    身后一片沉默,她突然发现转身不看他,反而不会因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受到任何影响,或许,这些话是她一定要说的,是为了师父正名。

    “当年,若不是他为了一直在外颠沛流离的周家考量,也不会找上你,如你所说,的确是因为你受人瞩目的少年亲王身份,他才会毛遂自荐,因为他能帮到你,你也能成全他肩膀上担负的周家责任。”

    “你想必从小就知道,你这个师父,也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他之所以轻而易举地答应你,收下一个女徒弟,只不过是想把你当成他的替身留在本王的身边罢了,金蝉脱壳,说的便是你师父这样的——”

    “是,师父虽然医术高明,但他不是圣贤,任何人都会有私心。若我是师父,我也不愿意留在当年的你身边,那不是他想要过的生活。”

    龙厉冷笑了声,薄唇抿成一线,包裹在衣裳之下的肌肉慢慢绷紧,从他身上发散出危险的力量,将她紧紧包围,密不透风困在自己怀中。

    哪怕不看他的脸,她都能感受到他必定是蕴含着史无前例的怒气风暴,但若是夫妻之间,说话还要藏着掖着,未免太过辛苦。

    “师父是一定要救的。”她淡淡一笑,笑容不达眼底,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下一刻,秦长安泰然处之地打开门,迈出门槛,看也不看守在门外的谨言慎行两兄弟,直接走出了松香院。

    书房里只剩下龙厉一人,耳畔传来不轻的摔门声,他鼻子出气,又是哼了声,果然是惯出毛病来了,不单敢给他脸色看,还敢在他面前摔门而出。

    他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人心难测,却忽略了眼前的秦长安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少女,她同样见多了丑陋人心,历练丰富,她的心中有一把量尺,也有自己分辨是非曲直的标准。

    知道她向来敬重周奉严,因此在出事之后,他不想因为周奉严将来的意志不坚而造成对她的伤害,才会故意说点重话。没料到,非但没起到作用,反而更加坚定秦长安心中营救周奉严的念头,不管周奉严有没有说出他们小心翼翼守护多年的秘密。

    只是,秦长安如此倚重周奉严,不知周奉严这位师父,是否当之无愧。

    不过,即便周奉严背叛了秦长安,大不了让她别认这个师父了,以她如今在医术上的造诣,早已独当一面……

    想到此处,他的唇畔不由地多了一点温柔的弧度,他五指一收,拳头重重敲击了一下桌面,得到信号的谨言慎行两兄弟马上推门而入。

    “人到京城了吗?”

    “顺利的话,明日就该到了。”

    龙厉下颚一点,甚是满意,他往椅背上轻轻一靠,红袍上金线绣成的金色麒麟尊贵之中透着张狂倨傲,他闭了闭眼。

    “按原计划行事。”

    皇帝问他派谁去西南苗地镇压暴民,他提了蔡敢,而蔡敢曾经是他麾下的武将,他完全不避嫌的举动,无疑是给皇帝丢下了一个时刻都会爆炸的火药。皇帝肯定不想让靖王势力独大,可是龙厉还提了让楚阳当军师,而楚阳则是亲皇帝那一派的,是皇帝向来器重的一颗棋子,更是得力助手。

    前两天,皇帝在早朝上定下了派去西南苗地的人选,主将的确是蔡敢,而濮永裕则是蔡敢的副手。

    表面上看来,皇帝依旧对他信任有加,直接用了他推荐的蔡敢将军为大军主帅,但龙厉一眼就看出来,这一招暗藏玄机。

    濮永裕是什么人?濮永裕只是一个小小的副总兵,龙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一度想不起来此人是个何等角色。

    直到谨言在他身边提醒,他才想起有这么个人,多年前的春猎,伴随在龙奕身边的一个生面孔,但因为此人沉默寡言,没有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短短五年,他就从一个贴身侍卫,成了副总兵,谁是有心扶持他走上仕途,已经很明显了。

    当濮永裕出来,在朝上接旨的时候,龙厉留意了他一下。

    这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他不算英俊,五官各有缺陷,左边眉角有一个小小的伤疤,鼻梁微歪,像是曾经被人打断过,嘴唇端正,却略显紫黑,仿佛是中了毒一样。

    但此人的身材极好,身着武将的朝服,下身是黑色长裤,裤管拉扯出双腿修长有力的线条,更显得他干脆利落,潇洒不群。

    龙厉见过形形色色的臣子,一双火眼金睛,早已能看穿各位臣子的心思,有人刚正不阿,有人愤世嫉俗,有人圆滑世故,有人长袖善舞,有人阴险狡诈……

    但是他在濮永裕的眼睛里,看不到阴险,却也看不到刚正,仿佛是一碗清水,龙厉却不曾看轻此人,越是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人,反而容易给人一个意外。

    想到此处,龙厉睁开眼,那双墨玉般的眼瞳里,早已暗潮汹涌,表面上皇帝依旧不怕他的势力强大,兄弟的感情也一如既往的坚固,但皇帝却派出了自己大力培养的濮永裕,去打西南这一仗。

    等濮永裕从西南凯旋而归,到时候,必定加官进爵,从副总兵这个小小官位,官位连级跳,金雁王朝又会多一名大将。

    濮永裕性子内敛,但到底是什么性子,他们还不清楚,而主帅蔡敢有勇无谋,做事鲁莽,不知是否会在路上被濮永裕牵着鼻子走?抑或,皇上的目的,是让濮永裕踩在蔡敢的头上,从中作梗,让靖王势力里继贺坤将军之后,再折损一名主力武将?

    “爷让你们查的事怎么样了——”虽说一手要忙着找到周奉严,但朝廷上同样还有不少事要他分心,龙厉早有准备,毫无手忙脚乱,并未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爷,濮永裕是孤儿,自小跟着一群乞丐无所事事,整日在京城巷子里乞讨为生,有时候日子难过,还学上了偷鸡摸狗的宵小勾当。有一回他偷了一人的钱袋子,这人正是皇上,皇上不曾让人把他扭送官府,而是收到宁王府内,后来,濮永裕跟着皇上,学了五年武艺,才当了皇上的近身侍卫。”

    龙厉眉眼带笑,那张脸却是更显阴邪,不屑一顾地开口。“本王还以为是什么不容小觑的大人物,原来是个小偷,皇兄选人的标准果然奇特,不按常理出牌。这么说来,濮永裕对皇兄必当是上刀山,下火海,当牛做马都愿意,毕竟皇兄对他有知遇之恩,若不是皇兄,他这一生必当潦草了结,至多从小乞丐混成老乞丐,哪有他出头的份儿?”

    “濮永裕出身市井,孑然一身,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牵绊,至今无妻无子,这样的人,做事往往不计后果——”谨言观察入微,说到点子上。

    他沉默不语,却是一副稳操胜券的姿态,蔡敢领兵打仗还行,若是用脑子斗心计,必当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呢。

    眉宇之间浮现一抹不耐烦,他优雅散漫地揉了揉眉心,缓慢地站起身来。

    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不操心?

    蔡敢身边的两位副将,他早已安插好了,分别是沈育、贾启,一旦看到濮永裕任何奇怪的做法,必当帮蔡敢出谋划策,不让蔡敢闹笑话,军中大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