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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大家安静。”文轩示意大家。

    只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救命”的呼叫声。

    众人循声来到山崖间。

    “若雪,是我,我是文轩,你别害怕,我马上就来。”

    一听是文轩的声音,崖下的若雪哭得更加厉害。

    这时,罗有力给文轩腰上系上一段绳子。

    “厉教员,要不我来吧,这种事还是我更在行些。”罗有力担心文轩搞不定。

    “还是我来吧,她受了惊吓,情绪不稳定。”

    说着,众人拽着绳子,文轩爬下山崖。文轩落到巨石上,看见满脸是泥灰、披头散发的若雪。

    若雪一把抱住文轩,“哇哇”直哭。

    “我差点被狼吃掉,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若雪,现在没事了,不哭了。” 文轩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

    “文轩,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你……”

    “我懂,我明白,我全明白。” 文轩紧紧地抱着若雪,看到若雪吃了那么多苦来找他,心中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若雪在这里安顿了下来,这里很艰苦,吃的用的一并奇缺,但一想到和文轩在一起,其他一切也就都不在乎了。文轩答应她等学员期满,就为她重新举行一次婚礼,她对那一天充满着期待。

    谢天赐拿着一份文件,进入办公室,不见父亲便转身出来了,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楼上,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他鬼使神差地抬腿想上楼,一块写着“生人勿入”的牌子挂在楼梯的尽头。楼上,一片安静,只有一扇大门内隐约传来电报声。天赐停在门口,他不清楚这扇门后面藏着什么样的世界,只是疑惑地待在原地。

    “武藤君。”这时,一个日本男子喊了他一声。

    谢天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向男子说明自己是来找父亲的。

    他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看到老武藤出现在门口,谢天赐心中莫名发慌。

    “你怎么上来了?我定的规矩都忘了吗?” 老武藤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对不起,我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请父亲责罚。”谢天赐不敢抬头。

    “既然来了,干脆就让你参观一下,免得你满心猜疑,浮想联翩。”说着,老武藤推开房门,只见巨大的房间内,全是谍报员和发报机,大家都在接发电报。

    谢天赐目瞪口呆,这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里就是我的王国,来自世界各地的经济情报都要在这儿汇总,既有纽约证券指数,也有山西的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山沟里的每日情报。”老武藤不动声色地介绍着。

    “山西?小山沟?”谢天赐对这个地名有些敏感。

    “那是铝土出产地,铝是生产武器的重要金属。当然我还需要做的事情是,把北海道的一船鱼在经过多个国家的贸易之后,变成铁矿石运回日本本土,于是我们就有大和号武士号这样打不沉的战舰。” 老武藤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谢天赐吃惊地看着老武藤,他没想到父亲的触角伸得这么长。他吸了口气,递上一份文件,是晚上上海商界盛会的参加者名单,并告诉老武藤今晚的警戒是最高等级的。

    “里面有不少政界人物。” 老武藤翻看着名单。

    “是的,大多都是刚刚到任的汪政府的新晋官员。”

    “政客就是政客,还没开始做事,就迫不及待登台亮相了。”

    “要不我寻个理由,将这些人剔除,太多生面孔不安全。”谢天赐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那多扫他们的兴啊。”老武藤摆了摆手。

    天赐弯着腰向父亲交代行程:“您会在八点半到达会场,之后您以大日本商务特使的身份做个简短地讲话,我会安排您在九点之前离开。”

    武藤看着名单,似笑非笑。

    谢天赐出了门,匆匆离去。

    他回到住处,一推门就看见疏影坐在沙发上。

    这让他很是意外,疏影一向是不愿意见他的。他边脱外套,边招呼。

    “我不想来找你,可又不得不找你,因为除了你没人有这个能力。” 让谢天赐帮忙,疏影有些难为情。

    “别急,慢慢说。”天赐慢条斯理地说。

    “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是我患难时结识的一个姐妹,她现在是一个孕妇,关押在宪兵队,明天上午就要被执行死刑。”

    “她犯了什么事?”

    疏影把丰收杀烟馆老板的事一一说来。

    谢天赐叹气,拨通了一个电话。

    ……

    这通电话持续了20分钟。疏影心中有些不详的预兆。

    终于,通话结束了。谢天赐放下电话,转身看着疏影,摇头。

    “那个被杀的人原计划是第二天坐船回日本,结果这个女人半夜寻上门去……一个女人,还是个孕妇。

    “丰收原本只是个弱小的逃难者,是你们逼得她家破人亡,逼着以命相拼。”疏影忍不住愤愤地说。

    “好好,我不跟你争论这些,但我告诉你,谁也救不了她。我劝你不要趟这浑水,别忘了你也是在宪兵队挂过号的人。”

    “就算救不了她,能不能让她生下孩子再……她已经八个多月了……”

    “我没这个能力,实话对你说吧,当年为了救你我暗中摆了川下一刀,以至于他被发配到云南战区,为此我跟军界结了仇,碍于我父亲的面子,他们只是表面对我客气罢了。这件事如果我出面反而会适得其反。”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疏影绝望地看着谢天赐。

    “也许……有一人可以帮你。”

    “谁?”

    “何楚天八面玲珑,各方面都吃得开,说不定有办法。”谢天赐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告诉了疏影这条路。

    疏影不知道谢天赐的话有几分可行,可是她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尽管她万般不想再见到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人。

    从谢天赐那里出来后,疏影咬了咬牙终于决定去见他。当她站在这座精致的小洋楼面前,她有些迟疑了,伸了好几次手都又缩了回去。她在原地呆了足足有十分钟,心中也挣扎了十分钟。

    她扬天闭了闭眼,知道不能再耗下去,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去浪费了。

    疏影重重地敲了几下门。

    她听见有脚步声走来。

    “我要见何先生”。

    “小姐,先生此刻不在家。” 门并没有打开。

    “我真的有很急的事情找他,人命关天,你就帮我叫他出来……”

    “先生真的不在家。”仆人打开门说。

    “那你可不可以打电话找他回来?我在这里等他。”疏影不愿放弃。

    “您别为难我们下人,我们哪里敢随便给主人打电话,支配他们的来去。”

    疏影一脸沮丧,她打算去何楚天上班的地方碰一碰运气。她匆匆赶到公司,被告知他整个下午都没来。

    疏影不愿就此放弃,她几乎跑遍了上海有名的舞厅、咖啡馆、饭店……

    天色已晚,疏影已经连续奔波了几个小时,一口水都没喝,可是仍然一无所获。她拖着疲惫的身影从一家饭店走了出来,身心俱疲。

    行走于黑夜里,疏影抬头看月,眼前闪现出丰收的大眼睛,还有相处中的温情与苦难……

    此时,钟楼传来钟声,疏影的泪水夺眶而出……

    疏影不知道在那座富丽堂皇的小洋楼里,何楚天和季桃正在做一项重大的计划。

    “武藤吉夫应该从这扇大门进入,按常规会在这个位置简单停留,说上几句场面上的话,今天一定有不少记者,他们为了抢镜头会蜂拥而上,此时保镖们的注意力全部在记者身上,我们就要抓住这短暂的一分钟。” 季桃指着摊开的图说。

    “如果这样,进入大厅我们就选择这个位置,没有遮挡减少误伤,以我的枪法这个角度可以做到一枪毙命。” 何楚天指了指位置。

    “枪响后,我会打落吊灯制造混乱,15秒钟后小张会切断电源,我们趁混乱离场,记住,谁能走就走,决不可顾及对方。”

    “乐观了,枪声响过之后,即便能逃出这座大楼,也逃出不三条街道。”何楚天抱着双臂摇着头说。

    季桃淡然一笑。

    一切布置完毕,二者各自准备去了。出门前把该烧的文件都烧了,安排佣人带着电台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