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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纪云深,有人要害我,他说他要害我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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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病房,被床头暖色调的灯光笼罩,漫出一片温柔的暗影,打在男人深邃而精致的轮廓上,发出淡淡的光晕,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格外的魅惑,好看。

    她推拒的动作有些大,滚烫的汤汁从保温盒里洒出来,淋在男人的手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一个反应,就是先将保温盒远离她,好像生怕汤汁会淋在她的身上。

    “纪云深,快盖上,我想吐。”

    乔漫捂着不断翻涌的胸口,从被弄得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里,露出一张已经皱成一团的巴掌大的小脸。

    因为激动,上面有了一些生气和血色。

    纪云深拿过床头柜上的盖子盖好,又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加快房间里冬瓜排骨鲜汤气息的消散。

    “那想吃什么?我去弄。”

    他坐回床边,修长的指腹撩起散落在她脸颊边的头发,轻轻的别在耳后,动作细致轻柔,还带着点温存。

    不知道是因为夜深人静,还是因为她刚刚从鬼门关走回来,感觉活着真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她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低沉磁性,简直温柔的一塌糊涂。

    语调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深爱妻子的丈夫,才有的那种情深似海,真心一片。

    乔漫的脑海里涌出一个词语,入戏太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了当妻子的自觉,而纪云深,也有了当丈夫的自觉。

    这种改变,甚至无声无形,慢慢的就渗透在了彼此的相处中。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要一个挡箭牌妻子,而她只想要一个可以把她从沼泽中拉出来的丈夫。

    可结果呢?

    他们都变了。

    有时想一想,会觉得可怕。

    大概,时间真的有那种力量,将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的力量。

    “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睡觉。”

    乔漫流了很多汗,感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很虚,又无力。

    “吃了东西再睡,嗯?”

    纪云深耐心的哄,声音纯净,“粥呢?你经常给我做的大枣莲子粥可以吗?”

    乔漫摇头,心烦意乱的,使劲的推拒他,“不想吃不想吃,你出去,出去,我要睡觉。”

    “漫漫,听话!”

    男人的长臂轻松的环抱住她娇小的身子,继续耐着性子哄,“医生说你流了很多血,不补充营养不行……”

    乔漫烦乱,他又不肯顺着她,她气的伸出拳头,在他的胸前锤了几下,打断了他的话,“纪云深,你到底是在关心孩子,还是在关心我?少拿你哄别的女人那套来哄我,对我来说,没用。”

    话落,她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的锤了几下,虽然觉得自己用了很大的力,但其实落在男人的身上,和挠痒痒没有区别。

    她真的太虚弱了,虚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

    纪云深纹丝未动,任由她出气发泄,“你见过我这么哄过别的女人?怀了孕,怎么胡搅蛮缠的这么厉害?嗯?”

    “不喜欢就打掉啊,反正也不一定保得住。”

    男人环在她腰身上的双臂不知不觉的用了力量,她疼的尖叫,“纪云深,你干什么?”

    “漫漫,以后少说这种话来气我,嗯?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发火。”

    乔漫挣扎两下就没了力气,靠在他的怀里喘息着,“我说的有错吗?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怀了孕倒是见你紧张到不行,不是在乎孩子是在乎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很纠结,在意。

    更何况,他们的感情基础薄弱。

    哦,不对。

    应该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所以,遇事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会选择怀疑,而不是信任。

    纪云深被她弄的有些哭笑不得,抬起宽厚温热的大掌覆到她的发顶揉着,安抚着,“你见过我对哪个怀了孕的女人这样过?因为是你,所以我在乎,这样回答,可以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可这样温柔说着情话的他,还是让乔漫的心跳,生生的漏跳了半拍。

    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燃烧扩大。

    一直到最深处,然后迅速的流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乔漫比纪云深更不喜欢医院,不管是这里的环境还是味道,她统统都不喜欢。

    她闭着眼睛,好一会才说道,“纪云深,我想回去,在这里我可能会睡不着,一刻都不想呆。”

    医院里承载了太多她不想回忆的回忆,这次如果不是陪嫣儿来检查,又突然晕倒大出血,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里。

    当然,除了发生什么不可抗拒的因素,比如家人的生老病死。

    再比如自己的生老病死。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回去太危险,先住着,如果不喜欢这间病房,我们再换一间?嗯?”

    乔漫摇头,坚持的说道,“不要,我想回家,不想待在这里,我认床,会睡不好,也不喜欢这里的被褥,更不喜欢被褥上的味道。”

    说到底,她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医院,跟这里的病房无关。

    大概这样软磨硬泡了二十多分钟,纪云深终于心软了,他怕她这样下去会休息不好,又考虑到回家后,他更方便照顾她,最终同意了给她办出院。

    就这样一番折腾后,两人驱车回到蓝山别墅时,已经凌晨三点了。

    张嫂已经睡了,他抱着乔漫上楼,身后跟着杨秘书,还有两名医生四名护士,都是他专门找来照顾她的。

    将她放到床上,又让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一切都正常后,他才吩咐杨秘书安排他们去后面的厢房别墅住。

    脚步声远去,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身上的衣服出现了褶皱,应该是他刚刚抱她上来时留下的,他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才声音温柔的询问,“我去给你熬点粥喝?你喝点再睡,行吗?”

    乔漫本来什么胃口都没有,但刚刚被折腾了那么一大通,饿了,也就有胃口了。

    “可……我想吃辣的。”

    “怀孕期间忌辣忌凉,尤其前三个月。”

    “谁说的,我之前看网上的视频说,孕妇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

    “你是三岁小孩子吗?那种话你也会信?”

    男人说完,就干脆利落的转身,留下躺在床上,满是怨念的乔漫。

    ……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纪云深就端来了一碗大枣莲子粥。

    因为是刚熬出来的,有些烫,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粥勺舀着粥吹凉,然后喂到她嘴边,一副完全不需要她动手的样子。

    可乔漫并不习惯人喂,想伸手自己去拿粥碗喝,却被他皱眉避开了,“粥碗烫,我喂你喝。”

    已经很晚了,她又困又累,也就没多矫情,任他喂了。

    很快,一碗粥就喝光了,她也饱了,正准备入睡,男人又端来了第二碗粥。

    “一碗太少了,再喝一碗?”

    乔漫已经饱了,痛苦的摇摇头,“不喝了,已经撑了。”

    怕她吃多难受,纪云深也就没多劝,而是自己端着喝了起来。

    乔漫这才想起来,他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病床边守着,寸步不离的,早就饿了吧!

    先不说她感动与否,就说医院里有大把的高级看护,他却放下生意,亲自在病床边守着自己,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像是感动,又像是心动。

    男人吃东西快,不会像女人那样一小口一小口的,很快就将一碗粥喝光了。

    捕捉到她的眸光,他微微皱眉,“看什么?不早了,赶紧睡吧。”

    乔漫哦了一声,躺回床上,然后听着他端碗下楼,又上楼的声音,轻轻脱掉衣服的窸窣声,进浴室沐浴的水声,不知不觉的,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

    第二天早上。

    乔漫醒来时,旁边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张嫂做好早餐,敲门端进来时,乔漫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张嫂,他呢?”

    “哦,听说是顾公子从美国回来了,两家正在商量顾公子和小姐的婚事,老夫人一大早就给少爷打电话,让他回去撑撑场面,少爷说,你醒了先吃早餐,然后好好睡觉休息,他会尽快赶回来。”

    乔漫知道他爷爷纪东河在中央工作,很少回来。

    他父亲纪铭又是市长,听说在最近的一次公投上,被选为了副省长,只是还没有对外公布,领导换届,肯定会忙的不可开交,想当然就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家事。

    两位纪家权力的象征都没有时间,那么就只剩下他这个做兄长的出来撑场面了。

    “嗯,我知道了。”

    乔漫喝了粥,又躺下睡了一会,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房间里走动,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但眼皮却重的怎么也睁不开。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张嫂好像不在,她叫了几声都没人应。

    外面下了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打开床头壁灯,又拿出电话,给纪云深拨了过去。

    嘟声响了两下,那端就传来了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他说,“漫漫,下大雨,我在路上遇到点交通事故,现在正在往回赶,你乖乖的在房间里等我。”

    乔漫觉得他的声音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叫了几遍张嫂,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平时张嫂不会这样,叫她通常都会很快回应,而且就算请假,也会提前两天告诉,从来不会这样,今天是怎么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往出走,却听到手机震动起来。

    她回身去接,下一秒,那端就传来一个处理过的男声,在夜里听起来,有些恐怖。

    “乔漫,别以为你的秘密别人永远不知道,你害死过人,你害死过人,我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和你的孩子陪葬,会让你们全家陪葬,你等着,你等着,哈哈哈哈……”

    乔漫吓的脸色煞白,赶紧扔掉手中的手机,可里面那道恐怖的声音还在不停的传来,她伸脚去踩,可那声音却越来越大,好像整个别墅里都是那个声音。

    她捂住耳朵,失控的摇着头,“我没害过人,我没害过人,你别瞎说,你别瞎说,啊……”

    “乔漫,还记得那个溺水的佣人吗?她是因为你才死的,她是因为你才死的,还记得她的样子吗?哈哈哈……”

    乔漫满脸是泪,她不想听,可那些话就像是毒药,不断的在耳边回荡。

    一遍又一遍。

    楼下有引擎声传来,车前的两束光透过玻璃窗传进来,她打开房间门,疯了一样跑下楼。

    纪云深拿着车钥匙从外面走进别墅,就有一道娇小的身影扑过来,死死的搂住他的腰,吓的瑟瑟发抖。

    “纪云深,有人要害我,他说他要害我跟孩子……”

    纪云深双手揽住女孩的不盈一握的腰身,随手带上别墅的门,带着潮湿的凉意,穿透衣服,传到她的身体里,令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如瀑的黑发,语声温柔细致,“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没有,他给我打电话了,他找到我了,纪云深,他一定会害死我和孩子的,一定会的。”

    “别怕,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到你和孩子,嗯?”

    纪云深拥着她往里走,她的双腿已经被吓软了,走路踉踉跄跄,他弯腰,将她轻松抱在怀里,往楼上走去。

    她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就叫来后面厢房别墅里的医生又给她检查了一遍,一切如常,没什么问题。

    送医生下楼时,纪云深问起乔漫刚刚的状况,医生皱眉,好一会儿才说道,“乔小姐有轻度抑郁症,这种病加重会产生幻觉,我建议您最好领她去检查一下精神方面,听说她母亲的精神状态就很不好,这种病很有可能遗传。”

    纪云深瞥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医生,好一会,才意味深长的说道,“好,我知道了!”

    医生走后,他上楼,乔漫缩在被子里,瑟瑟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