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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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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永嘉候府的姜氏左思右想拿不定不注意,一来觉得这初初见了这一面,怕是脾性没有看透,二来又觉得这事儿实在是不能立刻就下了决定。可转头又想,如今这府里没个正经侯夫人也不是个事儿,很多世家结交办的宴席喜丧事,自己偏着辈分,去了给人家添负担,不去又显得不尊重。着实急需给严箴娶了亲

    来撑起这偌大的侯府。想想又觉得这顾家姑娘是不是过于精明了,这样的女孩子会不会太过于算计,显得小家子气。回过来一看,那顾姑娘大方得体,照看侄女耐心和气,顾夫人看着也是风光

    霁月的人,顾姑娘想必也不会差太多。

    姜氏翻来覆去的想,越发觉得下不了决心。脑子里偶尔又现出那顾家姑娘的倾城容貌,长得太招人是不是太打眼了,娶过门后会不会让人觉得侯府是看上了这孩子的颜色。但是严箴自己就长得英俊,如若找个样貌

    差些的,不免又委屈了自个儿的儿子。

    姜氏折腾了半宿,才睡了过去。不料到了早上,就有门房送来帖子,福郡王妃来寻姜氏说话。

    姜氏觉得头都大了,这福郡王妃在还是福亲王妃的时候就没有端了架子,只差点直接挑明说了。如今削了爵,越发不要脸面了,更是明示暗示来回倒腾。

    姜氏想了想,让门房去回了郡王妃,就说姜氏不在府里。安排了人去回复后,姜氏便从侧门出了府,直奔周太傅府里来。

    福郡王妃吃了个闭门羹,心里越发痛恨起姜氏来,上了马车就一直阴沉着脸,到了郡王府,就迎面碰上了福郡王。

    福郡王皱着眉道,“不是去侯府了吗?怎的就回来了。”

    福郡王妃黑着一张脸,道:“门都没得进,这老妖婆,我们文佳有什么不好,竟然推三阻四的。如若不是为了文佳,谁稀得去看她那张脸,假模假式的。”福郡王一听,门也不出了,和郡王妃回了屋里,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甭管他脸面不脸面了,改明儿你直接上门去挑明了说。就是我们家的门第,那姜氏也不敢一口

    回绝了。”

    王妃气道,“如此一来,文佳嫁过去还有什么体面,由女方家提起的亲事到底要矮人一截。”

    福郡王也一肚子气,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文佳就是给你惯的。”

    王妃有些气馁,道:“不若便算了吧,再寻其他家,如今京里适龄的还是不少的。”

    福郡王脸一冷,道:“不行,如今太子已经搭上了穆家,我们只能拉拢了永嘉候才能扳回这局。”

    王妃低着头思索怎么开这个口。

    福郡王在屋子里踱了两圈,猛的站住,道:“永嘉候太夫人的生辰是哪天?”

    福郡王妃抬起头,道:“五月初五。”说完,突然明白了福郡王的意思,微微笑了起来,又道:“王爷,妾身明白了。”福郡王也笑了起来,道:“如今你也先别再凑上去了,等到寿辰那日,众目睽睽之下,你再暗示一番,寻几个人打个边鼓提了出来。想必那姜氏再没有推拒的借口,如此一

    来也省了我们的口舌。”

    夫妻二人合计了一番,福郡王这才笑着出了门。福郡王一走,文佳郡主便到了福郡王妃的房中。文佳郡主一张小脸上云淡风轻,只隐隐有一丝藏不住的急切,开口仍是淡淡的话语,“母妃今日不是出门了吗,怎么又回来

    了”

    福郡王妃看着温婉可人的文佳郡主,就觉得有一丝心疼,自己多好的孩子啊,温柔娴静,容貌又出挑,竟被姜氏那妖妇嫌弃去嫌弃来,死不松口。

    福郡王妃便笑道,“临时有事回来了。”

    文佳郡主脸上就露出了些许失望,只转眼就没了,笑道:“母妃辛苦了。”

    福郡王妃看着越发可怜文佳郡主,忍不住道:“下个月永嘉候府太夫人生辰,母妃让银楼拿了首饰样子来,打上几件新样式的好不好?”

    文佳郡主的脸上顿时放出了光华,露出了动人的笑容,带了一丝羞意,微微点了点头,又怕福郡王妃没有看到,忙道:“好啊。”

    福郡王妃忍着心酸,带了文佳郡主去召人拿首饰样子。心里越发下定了决心要给文佳郡主圆了这个心意才好。

    姜氏躲开了福郡王妃,到了周府,好在周夫人在府里的,听说姜氏来了,大为诧异,这姜氏轻易不出门,今日居然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上门来了,莫非有什么急事?

    忙不迭的迎了进来,见姜氏并无急切的样子,才问起了来意。

    姜氏苦笑着说了一边,周夫人瞠目结舌,半晌才笑了出来,道:“姐姐也有今日,竟被人说亲吓得家里都不敢待。”

    姜氏嗔周夫人,“你可劲儿的笑。”

    周夫人忍笑道:“那也不能每次都躲着呀?”

    姜氏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是没法子了,躲过了今儿个再说吧。”周夫人看着一筹莫展的姜氏,也正了色,道:“姐姐,如今福郡王和太子在朝堂上越发紧张,按理我不该说,只是你我亲姐妹,少不得多一句嘴,这福郡王府,如是不能成

    事也罢,如是成了事,姐姐如若面子上得罪了去,怕是不好。”姜氏见屋里无人,周夫人又掏了心窝子说这话,当下感激的道:“妹妹说的是,如今圣上春秋鼎盛,前些日子东宫和福郡王府各打五十大板,也是给世人看的,哪里就到了

    站队的时候,不消我说,箴儿也是懂的。如今这亲事,拿捏不好,出个差池就能得罪了去,再拖不得了,我看这顾家姑娘也着实不错,就她了。”

    周夫人也松了一口气,道:“姐姐什么都明白,我反倒白操心了。”

    姜氏笑道,“那也是妹妹有心,这事儿少不得还是要你帮忙,今日我回去,和箴儿通了气,如若没有意外,我派人给你使了信,你明日便上门去给我说媒才是。”

    周夫人笑道:“姐姐看好就是,少不得要给妹妹做鞋子了。怎的还跟要跟侯爷说起来,这婚姻大事,不都得父母之命?”姜氏苦笑,“妹妹是知晓的,我家里的一堆官司,你姐夫是个不顶事儿的,当初出了那档子事,他如今撒手不管,这倒也好。只是箴儿,自小就是个主意大的,这联姻一事

    又连着朝堂,少不得说上一声。”

    周夫人撇了撇嘴,心道,这儿子太成器了也不是好事,婚姻大事都得孩子点头,成什么体统。只是虽说姐妹情深,这话却是说不出口的,低声附和了事。

    姜氏在周夫人处躲了半天,被福郡王妃这么一逼,倒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这严箴订了顾家姑娘顾扶风。

    回到了永嘉候府,便差人寻了严箴来。严箴早就从暗卫手里得了消息,眼见事情也谋成了,不免脸上就有些带着,一张平日里冰冷的俊脸今日看起来却多了一丝暖意。到了姜氏屋里,先给姜氏见了礼,方道:“

    母亲寻儿子有何事?”姜氏笑盈盈的看着严箴,一身云锦圆领袍子,腰直背挺,一头黑发束于头顶,俊脸和煦,心里越发满意顾扶风。就自家儿子这个模样,如若太过于普通的女孩子,只怕箴

    儿还看不上。

    姜氏让丫头上了茶,摆出一副长谈的样子,道:“箴儿最近公事可忙得过来?”

    严箴隐隐知道今日姜氏怕是就要提起顾家的亲事,只是姜氏先不提,自己也就按捺下心事,应起姜氏的话来。

    “如今也并无什么大事,母亲不用担心。”姜氏虽拘于后宅,却是个心思敏锐的人,虽说严箴许多事并未一一说起过,姜氏也都能推测出来。姜氏手段厉害,把个偌大侯府管理稳稳当当。这也是当初老侯爷看上姜

    氏的,不顾李氏的阻挠给严谦娶回来的原因。见严箴无心说起朝事,姜氏便转了话题,道:“昨儿个我去护国寺看杜鹃花,遇到了一个小姑娘,性子温厚,觉得与我儿甚配。那小姑娘却是礼部侍郎顾卫中府上的,不知

    道箴儿对这顾侍郎可有印象?”

    严箴心里莫名一跳,嘴里却道:“母亲提起这顾卫中,儿子却是知道的,这是年前刚刚升迁的,是个勤勉的,儿子也是听得圣上说起,方才有了这个印象。”

    姜氏见严箴不抵触,大喜道:“如此,箴儿觉得这顾侍郎也不错,那娘就给你定下了?”严箴虽说这顾扶风一事都是自己一一谋划了的事,却不成想此刻竟也觉得有些许紧张,自己年少征战,大敌当前都不若此时的忐忑。只微微吸了口气,道:“母亲看着是好

    的,那定是个好的,母亲做主就是了,拖到如今,是儿子不孝。”

    姜氏见严箴允了,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捂着嘴笑道:“我一看那顾家姑娘,就是个和我儿相配的,果不然是有缘。”

    严箴微微一笑。

    姜氏笑了片刻,又觉得有些遗憾,道:“只可惜这个顾家门第着实低了些,叫外人说起不太好听。”

    严箴收了嘴角的笑容,道:“无碍,圣上必会乐见其成。”姜氏一听便明白了严箴的意思,想必皇帝也听到了福郡王府要和永嘉候府联姻的事,有了不满之意,不然箴儿也不必如此。当即便又把心思转到严箴的身上,心疼其年纪

    轻轻,却要和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

    姜氏想了想,道:“箴儿怎么想?”

    严箴见姜氏一脸关切,想起姜氏并不是普通后宅妇人,便捡着一些要紧的事儿和姜氏说了。

    姜氏听罢,越发觉得如今与这低门第的顾家结亲是最好不过的办法,如此便能堵住了福郡王妃和太子同时伸来的橄榄枝,也给皇帝表明了态度。母子二人又细细说了些京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理了理这一日姜氏搜罗的顾家关系网,觉得再无疏漏了,才在严箴出门后,差了人去周府给周夫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