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靡族有狐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公主同人5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公主同人5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帝都今年的冬天甚短,还不到两月时间冰雪便有了融化的苗头。不过一夜,灼华宫整个庭院的雪白妆点竟去了一半,只剩下若有若无的雪雾弥漫其中,迷蒙了晨曦的微光。

    颜桃之望着展露圆润光亮的新日,轻叹了一声。她徐徐地关了窗,任凭蒟蒻替她将青丝一缕一缕挽成发髻。

    铜镜里的女子双颊粉嫩洁白,丝毫不见昨晚的疹子小痘。

    “昨夜,当真没有旁人进过灼华宫么?”秦艽站在不远处扯着嗓子高声质问灼华宫的侍卫统领。

    那统领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入宫不久便被分到嫡长公主寝宫,涉世未深,不晓宫里门路,故对秦艽蒟蒻这帮以色搏宠的男子很是不屑。

    秦艽见小统领半天不回话,声音又升了几个调子。

    颜桃之有意无意侧过头,她也挺想弄清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夜,她迷蒙间记得,自己曾醒来一次,依稀看见一张男子的脸,却怎么样记不清那男子到底是何人。只一点她能肯定,昨夜一定有人来过灼华宫,且进了内殿。

    而今早便更是奇怪了,她脸上的疹子莫名其妙地全消退了。

    颜桃之没什么特别偏好的颜色,衣服首饰亦是不大讲究。蒟蒻的审美倒是极好,他取了件藏青打底的沉香袄给她穿上,浅碧色锦绫的广袖外裙很称她的气质。额上的钿子是辛夷模样,虽不精茠却是很合通身的气派。

    待蒟蒻为她固定好最后一支钗子,颜桃之站起了身。

    秦艽那边一直在问话,小统领初生牛犊不怕虎,沉默不语,独留秦艽一人在那儿急得跳脚。

    “怎了?白统领是不满本宫么?”颜桃之裙摆逶迤袭地,款款而行时庄重肃雅。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来灼华宫当差的这位统领应是大学士白故明的庶弟。白故明这人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个奇葩。现六御族势力如日中天,唯他一人竟然敢明着同六御族的人杠上。

    “殿下言重了,末将不敢。”

    秦艽退回到颜桃之身后,“还有你不敢的事?这些日子自打这姓白的小子调到灼华宫以来,哪一日不是对我跟蒟蒻弟弟恶言相向的?”

    颜桃之不禁打量起这大学士的统领弟弟。眉星目剑,脸若刀削,十足的武将模样。

    秦艽这话说的有些言过其实。蒟蒻与他虽然近身服侍颜桃之,但颜桃之终归没有做出什么伤大雅的事情来。所以旁人再怎么说闲话也不会太过分。

    “好了。”颜桃之尴尬地轻咳几声,“白统领,你确保昨夜无人进过灼华宫么?”

    “末将能确保。”白故宇对着她行了个抱拳礼。

    颜桃之点点头,令一众侍卫该干嘛干嘛,无需在内殿待着。

    眼尖的她发觉秦艽在她颔首的那一刹那松了一口气,这让她很是不解。莫非秦艽与昨夜的事情有关?

    “殿下,早膳已经备好。”蒟蒻温顺上前为颜桃之将裙摆理好。

    “传罢。”颜桃之唤声。罢了,秦艽是由她看着长大的,他的品性她不会不晓。就算秦艽真的和昨夜之事有关,她相信他也不会做出伤害她之事。

    珍馐几叠,糕点数盘。颜桃之用了少许便叫人撤了下去,听得宫人来报,礼部侍郎阮薄木求见。

    颜桃之眉头紧锁,遂应允。

    阮薄木一进灼华宫便摆出他那招牌狗腿子的笑容来,颜桃之撇过眼不愿直视他。

    “殿下今日心情不佳,阮大人有事便快些道来。”秦艽心窍委玲,他知道颜桃之不想多留阮薄木。

    阮薄木仍旧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殿下,小人前来是有要事要报。殿下听了小人的奏报后,必然喜笑颜开。”

    颜桃之微微抬眸。

    这些日子她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但愿这阮薄木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一回。

    颜桃之且唤宫人呈上贡茶,又令人应了阮薄木之请,置上棋盘。

    她宜笑遗光,绛唇映日,缓缓笑开了轻声询道:“阮大人还要卖关子卖到几时?”

    “以殿下才思,必然已经猜到小人要奏之事了。”阮薄木双指夹棋,讨好说道。

    颜桃之倒也不急,她凝睇棋盘半晌而后下子,“早前听闻皇后有孕,莫不是陛下打算在琉璃阁设宴?”

    “设宴是没错,只是不光为了庆诞皇子。”阮薄木乐呵呵接话。

    明眸微眯,颜桃之低调“哦”了一声。

    交相接替下着,双方皆为散局,反倒闲的不拘一格。

    “殿下,北冥将军三日后班师回朝,此事于殿下来说定然可喜。”阮薄木嬉皮笑脸地说。他在官场混迹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再加之他又时常为颜桃之办事儿,故一早便看出这嫡长公主心倾大将军北冥璆。今日只不过是来确认一二。

    颜桃之心思恍惚,却瞬而一笑:“阮大人倒是将本宫这点心思看得透彻。”

    只可惜那人不知她的心意,又或者知晓,但装作不晓。

    指尖轻颤,颜桃之错落一棋,原本祥和的散棋此刻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阮薄木倒也没想着真的与颜桃之对弈一较高低,只不过是寻着下棋为借口,多品品灼华宫的好茶罢了。

    他随意落子,将局势扯平。

    “哪里哪里,小人不敢。”阮薄木拿起茶杯吸了一口,“江公子与北冥将军一比,优劣自然而显。殿下既不愿下嫁江公子,那么下官自然要帮着排忧解难。”

    颜桃之执子瞧棋盘变数,泽唇微勒,淡然言道:“这桩婚事是帝君赐婚,不会再有变数。”

    她纵使不愿,也无法忤旨。

    皇亲贵胄享千金荣华,其中心酸非平民可晓。皇弟这些年予她圣权,她不会因为区区小事而与他起争执。

    颜桃之嫣然一笑,押了口茶:“自有天命。”

    她复而瞧着这盘棋局,举眸清明:“况且北冥将军并非我大颜之人。”两年前,自扶诏一战之后,西凉大举进犯北冥。北冥措手不及,被西凉所灭,北冥王室也不得已流落中颜。其下一任王位继承人,北冥璆从边疆士兵一路攀升,抗击反贼晓寇,立下战功,被封将军。

    她的言下之意显而易见。昔日的北冥璆是北冥皇子,而今,就算在军中权重,也只是一个外邦支援大颜的将领。

    公主若嫁外邦,便是联姻,可如今北冥王朝已被瓦解,北冥璆不得已之下依附大颜,便再无和亲一说。

    “殿下之言差矣。”阮薄木又抿了口宫人新上的茶水,笑道:“北冥将军战功赫赫,为我大颜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定然能破例赐婚。”

    “你这般引诱本宫忤逆陛下旨意,是何居心?”颜桃之也非情窦初开意气用事的小姑娘,她似笑非笑地睇了阮薄木一眼,“本宫看阮大人是最近太过清闲,连本宫的事都欲插手了么?”

    纤指一顿,颜桃之棋子落盘。后待阮薄木下一子,她遂不加思索夹子落盘,而后笑嫣:“阮大人这棋艺越发差了。”

    阮薄木仍旧哈哈应她,觉手中茶盏凉了些,随口叫了个宫人换茶。

    蒟蒻本恭顺站在门口,一见阮薄木下令,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杯子

    “不必再为他添茶。阮大人礼部事物杂多,这便要回府了。”颜桃之叫住蒟蒻。

    当她不知道么?这嗜茶如命的阮薄木三天两头就往灼华宫跑,还不就是为了讨她的贡茶喝么?

    “殿下,小人也是为了殿下好。”阮薄木听了颜桃之的话后面露伤心,夸张地用衣袖擦着眼,“小人多亏了殿下提携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上,殿下安好,小人便安好,殿下开心,小人便开心……”

    这话倒是实话,阮薄木能有今天的地位,少不了颜桃之在背后点拨。

    “行了。”她令人撤了棋盘,理襟起身,“本宫正欲到宫道小散,阮大人可有心相陪?”

    “这……”阮薄木当然巴不得多在她跟前拍拍马屁,奈何秦艽瞪着他的眼神太过刺眼,阮薄木只得甩了袖告辞。

    临走前他神神秘秘地回头望了颜桃之一眼,诡异地说了句,“殿下若真想扭转乾坤,那琉璃阁宴会便是转机。”

    秦艽也明了阮薄木的意思。阮大人说的转机便是让颜桃之把握住宫宴的机会,如此江浮碧兴许会知难而退,自行请命退婚。

    开的什么玩笑,为了能娶他家主子,就算是刀山火海,江阁主也不惧。

    “殿下要派人准备撵架么?”蒟蒻问。

    颜桃之在宫里行走鲜少用撵,蒟蒻如此之问自然遭了秦艽白眼。

    “你跟在殿下身边也有些时日了,怎的连殿下的喜好都不清?”秦艽作势又要开始说教。

    颜桃之不忍心看到蒟蒻瑟瑟发抖的模样,摆摆手令秦艽消停些,“你这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何时才能改一改。”

    秦艽吐舌,“有殿下在,秦艽的脾气不需改。”

    蒟蒻看着秦艽在颜桃之面前胆大妄为的动作与话语,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若是有一日,他也能像秦艽哥哥一般该多好。

    ——

    皇宫西边有处园子,园中设有暖炉,园里草木由太监宫女悉心照料,四季如春,故名“常春”。

    颜桃之穿着的那件宫装,起领子是用绒线绣成的,若是着此衣去到常春园中怕是要燥热得很。秦艽为她去了袄襟,换上件厚薄相当的蓝锦缎珍珠裙,出灼华宫时秦艽又派人取了狐裘披风,说是怕颜桃之赏完景回宫时冻着了。

    蒟蒻捏着狐裘的手紧了紧,果然还是秦艽哥哥想得周到,若是换成了他,殿下估计要受风寒了。

    常青园乃昔时先帝为先太妃亓官氏建造的,为讨美人欢心,真可谓是千金一换美人笑。颜桃之想起当年的亓官太妃盛宠一时之光景,而今新帝登基,恩宠不再,也是唏嘘万千。

    亓官氏族之所以能在前朝翻云覆雨,自是少不了那位亓官太妃在后宫的帮衬。枕边风吹的是响当当,只是这生死有命,先帝仙去之后的亓官家也就彻底倒台了。原本位列六御族之首的亓官家又怎会甘心?颜桃之深思。很有可能,亓官氏族会故技重施,再上演一出这“妲己祸主”的戏码。

    皇弟好色,在美人面前,行事更是荒唐至极。

    颜桃之真担心颜暨会被亓官家之人,利用美色红颜操控。

    那安良人,颜桃之也想过她可能会是亓官家送进宫之人,可见她张扬跋扈,话语间刻薄之气好不吝掩,亓官家就算要送也不会送一个,空有美貌而无脑的女子进宫。

    落花流水时去也,芙蓉出水园锁春,风起花盈动涟滟。

    蔷薇点点,牡丹盈盈,玫瑰妖娆,木棉西锦,满园四季花朵齐开之景真若人间仙境。

    本是挺好的园子,奈何其旁便是红漆剥落的冷宫。由景生情,忆起北冥璆即将班师回朝……颜桃之叹息,她将如何面对他。他听得她即将出嫁之消息,会心伤感慨,还是幸灾乐祸地松下一口气?

    到底繁华依旧,却不想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颜桃之不禁悲叹几声,转移了念想。她这皇弟真是不懂风月,偏偏将冷宫移到长春园附近。

    青阶菡萏伴鸟鸣萧萧。

    她锦履碰阶,脆音而响。遣退了除蒟蒻秦艽之外的宫人,颜桃之本想拖了履,任双足在荷塘里划水,却觉眼下扑入一道影子。

    都说多事之秋,可这冬日想要静上一静,在这宫禁之中也难。

    颜桃之理裾而坐,恢复以往端庄,半分不见方才放松之态。

    来人幽幽一笑,晃开锦鲤画扇:“见过嫡长公主殿下。”

    不等颜桃之免他,那人便退了礼。

    颜桃之索性也不搭理他,只望着塘里尖尖粉角。常春园还真是一处逆天建筑,处处摆着暖炉,四季花草竞相胜芳,在这严冬之日还能在园中看到菡萏。

    满目苍翠,满帘斑斓,端的是花开富贵,百花缭乱。

    “殿下,是下官失礼了。”那人回过神,终于想通颜桃之无视他的缘由。

    “不知是哪位大人。”颜桃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素手置于塘里轻撩。

    那人踱步走了会儿,似是在寻思该如何回答颜桃之的话。

    她凤眸眄了眼前之人,好笑勾唇。

    不过是问人姓名身份罢了,连这也需步步寻忖,小心回答么?

    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任由谁在这儿都寻不到一句真话。

    “在下内阁大学士,白故明。”白故明摆出精心设计好的动作,他摇扇转身回眸一笑,“在下之名,取自‘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颜桃之柳眉轻佻。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这人又是为了何事来找她帮衬。

    “白大人有何贵干呐。”她如今心思都放在了琉璃阁宴上,无心理会旁人他事。要想让江浮碧自己退旨放弃娶她的念头,这可真得好好想想法子。

    “下官想请殿下为下官带封书信转交一人。”白故明也不多说,直接开门见山。

    秦艽一听就火大了,“大胆!我们殿下岂会同你一个小小学士带信。”

    颜桃之示意秦艽闭嘴,饶有兴趣地上扬了唇角。

    她倒成跑腿的了。

    白故明却是啥也没反应过来,他见颜桃之唤住秦艽还以为她是默许了他的请求。白故明无奈苦笑而叹,自抒己悲:“下官为男眷,不得入未央巷,故想请嫡长公主殿下将这封书信转交给久韵宫的清夫人刘芷。”

    他将收信之人说得极为清楚,像是身怕颜桃之弄错了一般。

    “与后妃私通,白大人真是古今第一人。”塘上红藕片片,玉簟荷懿,颜桃之只顾着赏景,敷衍了他一句。

    白故明正了脸色,收扇,一字一句铿锵道:“身正影直。下官与清夫人只不过是寻常好友。”

    颜桃之这才唤秦艽扶她起身,正二八百地看了白故明一眼。

    素衫便服,温雅迢迢,眉目与灼华宫的白统领极其相似。

    她这才记起眼前之人便是朝堂上不畏强权,敢于同六御族抵抗的大学士。颜桃之灼华宫的统领白故宇便是此人的庶弟。

    “大人莫要紧张,本宫玩笑话而已。”颜桃之笑罢,“这世上男女之间哪有寻常友谊,白故明白大人倒口是心非得很。”

    她全然将远在宫外的会凌阁主给忘了。她对与自己相交三年的会凌阁主何曾生过一丝男女之情?

    “还请殿下成全。”白故明将信件举过头顶,他这副求人的低顺模样倒比朝堂上咄咄逼人的样子更讨颜桃之喜欢。

    她睇了蒟蒻一眼,蒟蒻收过白故明手里的信。

    “想必白大人也知清夫人即将出宫修行一事。”颜桃之轻叹。

    白故明眼里隐隐有些水光,“只恨下官势力微薄,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颜桃之听闻,轻轻一笑,亦带着一抹苦涩。

    “为何此事你偏偏来求本宫?”

    “实不相瞒。下官一直与清夫人有书信往来,夫人多次提及殿下,下官这才自作主张来求殿下。”白故明答道。

    颜桃之闭了闭眼,须倪,睁开,“此事本宫应下了,你且回罢。”

    白故明眸光烁烁,他知道颜桃之已经开始动摇了。他记下了这回所欠颜桃之的人情,想着他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