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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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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以为说服徐蛜要费点唇舌,可没想到他说要把高磊送去余城,徐蛜略想了想,就同意了。燕王反而有些奇怪,问道:“你就没有一点不舍?”

    “我当然不舍,可是比起他的安危来,那点不舍可以忽略;三嫂曾说过,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而且我相信三哥三嫂会比我,更周全的照顾磊儿。”徐蛜笑道。

    “抱歉,让你们母子分离。”燕王搂过她的肩膀道。有一个拖后脚的王妃,让他倍感心累;他就不明白精明的裴国公是怎么教出如此愚蠢而又狠毒的女儿的,若早知杨灵芝是这种人,他会采取别的方法拉拢杨家,而不是娶杨灵芝。

    徐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我知道王爷也想把孩子留在身边,可现在情况不允许,没关系,我相信王爷能很快解决那些麻烦,接磊儿回来,一家团聚的。”

    “我一定会将那些麻烦解决,尽快接磊儿回来。”燕王的心情因徐蛜的信任和理解,好转了一些。

    虽然事情已定了下来,但高磊的身体还要再养上几日,才适合上路,燕王先将还没遭到杨灵芝毒手的四子高砚送去曹家,并且暗示曹夫人把人送往边关。

    二月底,徐蛜帮高磊行李收拾好,“磊儿,这次送你去余城,是逼不得已,不是娘和你父王不要你。”

    “娘,这话您已说过很多遍了,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我知道您和父王送我去余城,是为了我好。”高磊私下叫徐蛜娘,而不是生硬的侧妃。

    徐蛜摸摸他的头,道:“磊儿,去到余城,要听舅父舅母的话,不可顽皮淘气知道吗?”

    “娘,磊儿知道,您放心。”高磊笑应道。

    “在路上,身体要有什么不舒服,就立刻告诉段先生和孙大夫,不可硬撑,知道吗?”徐蛜不放心地嘱咐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

    “知道。”高磊重重点头。

    次日,高磊在段羽、孙大夫等人的护送下,离开锦都,前往余城。徐朗和沈丹遐正在为闯祸的包子馒头和饺子头痛,还不知道他们马上又要多养一个“儿子”了。

    徐朗拿着戒尺在打三个儿子的屁股,沈丹遐坐在一旁,面带愠色地道:“打,狠狠地打,这三个臭小子,不打不行。一个两个胆大包天,居然敢把下人支开,到池塘捞鱼,家里是少了你们鱼吃吗?”且不说初春时节,水中寒冷,会冻出病来,那池塘的水那么深,万一溺水了要怎么办?

    “娘,我好难受,姜糖水要吐出来了。”饺子示弱道。

    “没关系,厨房里还有姜糖水,吐出来,就再灌你一碗好了。”沈丹遐淡然道。

    “啪啪啪”徐朗手中的戒尺又打了下去,打得三个小家伙鬼哭狼嚎,“爹啊娘,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沈丹遐冷哼,一点都不心软地道:“果然说一千道一万,抵不过几戒尺。这会子知道错了,知道要听话了。以后还敢不敢往水里去了?”她是不赞成体罚的,但现在觉得棍棒下出孝子,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三兄弟哭喊道。

    一百下打完了,徐朗放下戒尺,道:“滚回房去。”

    三个小家伙抽泣着,向父母行礼,“儿子告退。”

    见三人步伐艰难,沈丹遐不免有点心疼,道:“老公,刚才是不是打得太用力了?”

    徐朗好笑地道:“刚才是谁说要狠狠打的?”

    沈丹遐横了他一眼,找出药膏,让莫失送了过去。到了晚间,吃饭时,三个小家伙不敢坐下,胖胖不解地问道:“四弟、五弟、六弟,你们为何要站着吃饭?”

    包子和馒头抿唇不语,饺子哭丧着脸道:“屁屁痛。”

    “好好的,屁屁为什么痛?”壮壮皱眉问道。

    “挨揍了。”沈丹遐淡然道。

    “你们犯了什么错?”胖胖问道。

    饺子看了眼沈丹遐,低头小声道:“下池塘捞鱼。”

    胖胖和壮壮齐声道:“该打。”

    饺子瘪嘴嘤咛了一声。

    “坐下吃饭,站着像什么样,不可以这般没有规矩。”徐朗严肃地道。

    “娘。”包子三人看向沈丹遐,屁屁被打肿了,一碰就痛。

    “听你们爹的。”沈丹遐在孩子们面前,始终保持与徐朗的统一战线。

    三个小家伙忍着痛坐下了,眉头紧拧,龇牙裂嘴。徐朗和沈丹遐视而不见,夹菜吃饭。

    被打了一顿的三兄弟,老实了不少,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十天后,这三个家伙又惹祸,三兄弟合伙将一个同窗给打得流鼻血了。小孩子之间玩耍打闹,一般情况下,先生训斥几句,事情就过去了,。可是这回,三兄弟打得人是施氏娘家侄孙。

    施氏与沈丹遐原本就有私怨,看着鼻青脸肿的侄孙,火冒三丈,带着侄孙就来找沈丹遐理论;听到通报,沈丹遐怔愣了片刻,就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换了身衣裳,到前院见客。

    沈丹遐刚一进门,施氏就发难了,“三个小兔崽子,打了人就不敢露面了,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这事没完,别欺负我施家没人。”

    “鲁夫人,有理不在声高。”沈丹遐堵了她一句。

    “难不成你家三个小兔崽子打人还有理了?”施氏梗着脖子嚷道。

    沈丹遐在椅子上坐下,“鲁夫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要再骂人,我就把你轰出去。”

    施氏瞪着她,“你敢!”

    “来人,送客。”沈丹遐毫不示弱,针锋相对。

    施氏见徐家的婢女挽着袖子过来了,忙道:“慢着,我今日来不是来跟你吵架,我是来替我侄孙讨要公道的。”

    沈丹遐示意婢女们退下,端杯抿了口茶,问道:“鲁夫人要讨什么公道?”

    “你是不是眼瞎呀?你没看到你家三个小兔……你三个儿子把我家蟠儿打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下手就这么的狠毒,长大了可怎么得了?要不是念在我家老爷与徐大人同城为官的份上,我早就递状纸进府衙了,我就不信没说理的地方了。”施氏气呼呼地自说自话道。

    “鲁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架是双方的责任,鲁夫人仅听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我家孩子的错,未免也太偏颇了吧。来人,去把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叫来。”沈丹遐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顽皮捣蛋,但不是那种爱打架闹事的性子,施蟠长得高高大大,会被包子三兄弟揍成这样,必然事出有因。

    莫失很快就将包子三兄弟带了来,看到兄弟仨人换了身衣裳,包子和馒头一个左脸微肿,一个右脸微肿,很明显,两人是与人动手打架了;饺子整张脸都是肿的,伤得不比施蟠轻。

    “怎么回事?你们受了伤为什么要瞒着娘?饺子快过来,让娘看看。”沈丹遐这下到明白,先前这三小子为什么撒谎说先生布置了许多功课,他们要赶功课,连门都不进,就回房了。

    “娘。”饺子眼泪汪汪的走到沈丹遐面前。

    沈丹遐轻轻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确定没有伤着眼睛鼻子,才松了口气,“鲁夫人,受伤的可不只令侄孙,我儿的伤,今日鲁夫人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休怪我上京告御状。”要打官司,就打大官司,谁怕谁。

    “徐太太,你这是蛮不讲理,你家三个打我家一个,错在你家。”施氏怒道。

    “包子,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丹遐问道。

    “施蟠总是欺负六弟,已经欺负好几次了,我们都没理他,今天六弟内急要上净房,施蟠拦着六弟,不让六弟去,还要脱六弟的裤子,让大家看他的小鸡鸡,把六弟都急哭了,差点尿裤子。”包子气愤地道。

    沈丹遐脸色微沉,“鲁夫人,令侄孙做出如此恶劣之事,你可知道?”大庭广众脱人裤子,这也太羞辱人了。

    施氏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抹讪色。

    “六弟推开了他,跑去净房小解,小解出来,他就抓着六弟打,说六弟敢推掇他,是找死。我和五弟听到人报信,说有人打六弟,我们就赶过去帮六弟打架了。”包子把事情补充完。

    这事情摆明了不是人家徐家三兄弟的错,而是施蟠在挑衅,在挑事。沈丹遐一拍桌子,“鲁夫人,令侄孙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惹事生非,长大了还得了,是不是要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

    “你这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过是小孩子之间嬉耍玩闹而已。”施氏认了怂。

    “娘,他还咬我。”馒头把手袖挽了上去,露出左手小臂一个明显的牙印,“娘,好痛。”

    春季都是夹棉的衣裳,施蟠隔着那么厚的衣裳,还能把馒头的手臂咬出这么深的牙印,可见他当时使了多大的劲;沈丹遐怒不可遏地问道:“鲁夫人,令侄孙的牙口好厉害,这是打算把我儿子手上的肉咬下一块来吃吗?”

    施氏表情僵了一下,强词夺理地道:“就算我家蟠儿有什么不对,你们家也不能三个打一个吧,瞧把我家蟠儿打得。”

    沈丹遐怒极反笑,道:“令侄孙长得牛高马大的,准他欺负弱小,就不准我家两个大的帮着弟弟回击,鲁夫人,你这强盗逻辑,等上公堂时,好好说道说道。”

    “徐太太,你别以为知府大人是你表姐夫,你就有恃无恐,我家老爷是二品大员,才不惧怕你们。”施氏色厉内荏地道。

    “废话不用说了,我们公堂上见,来人,把她们给我轰出去。”沈丹遐厉声道。

    “不用你轰,我自己会走。”施氏牵起施蟠的手,大步离开。

    打发走外人,沈丹遐目光一转,看着三个儿子,“跪下。”

    三兄弟老实地跪下了。

    “知道错在哪儿吗?”沈丹遐问道。

    包子答道:“错在不该跟人动手打架。”

    “打架是不对,但是今天你们打架情有可原,而且是有人欺负了饺子,你们做哥哥的去救弟弟,不算大错;若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逆来顺受,不知反抗,那是懦夫。”沈丹遐端杯抿了口茶,“你们错在,不该将这件事隐瞒下来不告诉我。”

    “娘,我们错了。”三兄弟低头道。

    “错就要罚,去抄三遍《治家格言》,明日交给我。”沈丹遐正颜道。

    “儿子这就回房抄书。”三兄弟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沈丹遐让莫失去把管家找来,“去让人写状纸,告施蟠打伤、咬伤徐氏三兄弟。状纸写好后,你亲自送去知府衙门,请程大人派人验伤。”为免施氏恶人先告状,沈丹遐先递状纸,做个备份;只要施氏不胡闹,这案子是不会开堂审理的。

    “太太,可要请大夫来给少爷们看看?”管家问道。

    “你把状纸送进衙门,程大人会派大夫过来验伤的。”沈丹遐淡笑道。

    管家领命而去。

    傍晚,徐朗从衙门回来,沈丹遐等他换上家居服,端了杯茶给他,把施氏过来兴师问罪的事和她递送状纸的事说了。徐朗见沈丹遐处理的很好,也就没多问,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我今天收到了燕王的密函,他已让人护送三公子高磊来余城,交由我们教养。”

    沈丹遐愕然,“为什么?”

    “高磊前不久中毒,险些丧命;徐侧妃身怀有孕,自顾不暇,为免高磊再遭毒手,燕王不得不把他送出锦都。”徐朗解释道。

    “是谁做的?”沈丹遐问道。

    “查到是王妃杨灵芝,她背后是否还有人,就不得而知了。”徐朗面无表情地道。

    “太恶毒了。”沈丹遐皱眉道。

    “高磊送过来,我到没什么,就是太辛苦你了。”徐朗握住她的手道。

    沈丹遐笑,“有奶娘有婢女,累不着我,就像程二哥说的,一只是赶,六只羊也是赶。对了,他大概什么时候到?”

    徐朗算了一下时间,道:“快了,应该就这几天。”

    夫妻俩又闲聊了一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五个儿子过来了,沈丹遐让婢女传饭进来,“以后饺子早上也不许睡懒觉,和四个哥哥一样早起,跟你爹晨练。”省得打架还要靠哥哥帮忙。

    “哦。”饺子愁眉苦脸,越发觉得以后的日子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