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我同夫君琴瑟和鸣 > 第81章 露时吻(上)

第81章 露时吻(上)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泠琅的手被江琮覆着。

    他并不过多接触,只虚虚拢在上面,传递出若有似无的热气。

    泠琅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地鼓动,这种躁意从胸腔充斥到耳膜,她的身体在发烫。

    少女用力攥住云水刀冰凉的柄:“我脸红怎么了?中了药,脸红不是很正常。”

    江琮说:“何时发现自己中药?”

    泠琅飞快道:“我沐浴完便觉得浑身不对劲,躺着一运功,才发现气脉有异。定是那小二将药物涂抹在浴桶内壁,而我单单只测了水,才未曾发觉。”

    江琮不动声色:“夫人之前如何不对劲?”

    “就是,心跳得十分快,身上热乎乎的,听你在旁边打呼噜,心里就发痒,这可从来没有过。”

    “……我从不打呼噜。”

    泠琅恼怒道:“那就是你呼吸太重了!这个可恶的小二,我现在就去把他吊起来砍!”

    她说话的时候,颇有些气息不匀,双眼潋滟着层层水波,眼下肌肤更透出潮红。

    话语明明是凶狠内容,这情态落在江琮眼里,却惹得他不住轻笑。

    “笑什么?”泠琅转过身,狠狠揪住他衣领,“有什么好笑的?”

    江琮双手举起,以示无辜:“我没有笑。”

    “你嘴角现在都是弯的!”

    “我在笑……夫人有些可爱。”

    泠琅愣了一下,攥衣领的力度稍松,表情如同见了鬼。

    “你也中□□了?”

    江琮低下头,不着痕迹地轻嗅对方手指:“……或许是吧?”

    泠琅说:“那浴桶都被我用过一次,换过水后,药力散得七七八八,这你也能中招么?”

    江琮轻轻叹息,呼吸落在她指尖:“夫人知道,我一向都是很没用的。”

    泠琅大怒:“真是岂有此理——”

    她推开身前人,提了刀便往外走,步子迈得极大。

    江琮在后面温声提醒:“夫人可还砍得准?”

    泠琅一声不吭,手中云水刀猛然出鞘,看也不看地朝右手边挥去——

    桌案灯烛应声而灭,那半寸烛芯被生生斩断,周遭瞬时陷入黑暗。

    江琮低笑一声,也披上外袍,拿了剑在手里,跟着气势汹汹的少女迈出门去。

    一推开门,走廊暗淡无光,大堂寂静悄然,柜台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

    泠琅居高临下地环视一圈,心中无名火烧灼得更加旺盛了。

    区区媚药,她并不放在眼里,江湖上盛行的那几种在她内力面前完全不够看。什么娇喘吁吁四肢酥软,毫无本领的寻常人中了招才会这样。

    她当下虽有些不适,但什么也不做,只好好睡上一觉,它也能自行消退。至于所谓“必须阴阳调和否则爆体而亡”,更是天方夜谭。

    泠琅咬紧了唇,手臂抬起,将刀刃横于胸前,顺着楼梯一步步往暗色中去了。

    她自己瞧不上是一回事,阴沟里翻船又是一回事。因为药物引诱,害得她对王八夫君心猿意马一晚上,就更恼火了。

    最最可恶的是,明明知晓是药力作祟,但他立在自己身后低语时,那止不住的心颤和渴念,简直让她气急败坏!

    思及此,泠琅几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店小二拖出来,用刀尖逼问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楼梯已经下尽。

    她矮身靠于墙角,往身后瞥了一眼,只见暗淡之中,青年身形轮廓隐约可见,那把剑也已出了鞘。

    哼,还算懂事,她别过脸,小心翼翼地探头,往转角处看了一眼。

    那扇通往后院的门扉是开着的。

    摆了明的请君入瓮,泠琅自然没这么傻,眼神一扫,见身旁货架上排列着几坛子酒,那封头红布松松垮垮,倒是可以一用。

    还未动作,身后一只手伸出,往那酒坛子上一揭,红布被轻松取下,递到她手边。

    泠琅又在心中哼了一声:勉强机灵。

    接东西的时候,双方手指有一瞬间的相触。泠琅一边悄然抖开,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他的手还有些烫。

    果真是中了药?不中用。

    她默然瞧着门扉,瞅准了方位,抬臂往那片黝黑中一扔。

    用了点巧劲和内力,红布飘飞而出,如活物一般轻敏灵活,乍一看,就如一道鬼祟人影——

    噗的一声。

    有寒芒闪过,精准刺入红布之中,像一滴露水于高空坠落,快得没有一丝痕迹,难以捕捉。

    但泠琅一直在等待这个痕迹,她早已断定它会来。

    在红布飘落委顿于地的那一刹那,她已经闪身而出!

    夜空之下,刀风比刀影更快,循着寒芒激射而来的方向,少女扬刀挥砍,瞬间斩破层层暗淡!

    残月伶仃,这处狭窄昏黑的小院,被一柄刀背映得雪亮。

    同时映亮的,还有院中老树之上,一个错愕惊慌的瘦小身影。

    他扭腰一避,生生躲开了这道刀气,还未平定,却听足下传来树枝崩裂声响,低头一看——

    一个青年站在树下,手中提着柄剑,是他将他赖以藏身的枝干一剑斩断。

    来不及过多思考,树上人足尖往树干上一点,借力弹起,往屋檐之上飞跃而去。

    “跑什么?”泠琅喝问,“住店费不要了?”

    她脚下运力,两步蹬上围墙,借力高高跳起,身形如夜燕般轻敏无声。一个起落,已经站立在客栈屋脊之上。

    残月如钩,白惨惨地映着这处无名小镇,街道沉寂默然,家家户户没有半盏灯火。

    夜风很凉,江琮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少女身后,她站得很稳,刀被握得更稳,它映着稀薄月色,亮而冷。

    而那逃窜的小二,立在屋脊的另一端。

    他握着一柄细长铁钩,

    那柄细长铁钩,泛着紫绿颜色,泠琅想起江琮的评判,这人习惯了用淬了毒的武器,所以才会那样握笔。

    而铁钩主人脸上惊慌失措已经全然褪去,之前下榻接待时的懒散随意亦不知所踪。他没有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甚至可以用平静来形容。

    泠琅熟悉这种平静。

    它的源头不是像顾长绮的自信,也不是李如海的淡然,更不是江琮的故作高深。

    它像是一种麻木,杀伐他眼中,没有搏斗交手的乐趣可言,对峙也毫无千钧一发之刻的痛快。

    他持着自己的武器,表情却像在持着锄头——甚至农人还会热爱自己的锄头,他却只有死气沉沉。

    泠琅慢慢地问:“你是个杀手?”

    小二死水般的面容没有波澜。

    泠琅又问:“药是你下的?”

    小二依然不答话。

    泠琅说:“你信不信,像你这种苦苦上工的杀手,在我手下走不出十招?”

    小二终于动容,他说:“我走不出,那他们呢?”

    话音刚落,头顶云层恰好散开,残月光亮陡然盛亮,泠琅眼神一凛——

    只见周围高高低低的屋顶上,房檐阴影中,慢慢显现出了数道身影。

    皆是黑衣,覆面,手持武器。匍匐低矮,是伺机而动的姿势。

    泠琅只看了一眼,便举起刀刃。

    “一起来。”她曼声说。

    和杀手过招,是很没意思的事。

    他们的武器千奇百怪,路数也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唯一:杀人。

    杀得又好又快,就是他们毕生所求,至于杀的过程,便没那么讲究,更没那么多趣味。

    泠琅遇见过的杀手数不胜数,杀过的杀手也数不胜数,她晓得他们的风格:干净、狠厉,力求一击致命。

    她觉得无聊透顶,通常并不会有你来我往的兴趣。

    就像当下。

    云水刀刀光激荡,嗡鸣从刀身震至刀尖,她眼神漠然,如月色般凉,没有丝毫滚烫。

    扬刀,落刀,转身,劈砍——

    不只是谁的手臂应声而落,坠入黑暗的街道中,那手中还紧紧抓握着剑柄,瞧着可怜极了。

    可怜极了,也无趣极了,泠琅闻见空中血腥气息,这味道也不能令她有所振奋。

    月色和街道之间,他们在进行静默无声的杀伐。

    又一个敌人的头颅被斩落,泠琅一脚把残躯踢下,听见而后传来呼呼风声——

    弯腰避过,旋身抬臂,刀还未送出去,却又听得金属相激的嗡鸣。

    青年一剑挑落了偷袭者的武器,他默然收手,宽袖在风中猎猎。在离去之前,他往她这边轻瞥,露出一段线条分明的侧脸。

    泠琅看着他疾冲向另一处屋顶的身影,静默无声,剑起剑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凛冽干净得像雪原上的利风。

    她觉得嘴唇有些干,心终于显出了烫意。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有趣的事物呢?

    同样的干净利落,毫无花俏,但他和那些杀手迥然不同——

    杀手是干巴乏味,而他的剑招,却是摒除了技巧后的简洁。没有意趣,却处处意趣,不显深刻,却叫人忍不住往内里探寻。

    她当初,就是被这手剑弄得五迷三道,宁肯被北坡守卫发现,也要同他过上几招啊。

    又有人袭来,泠琅连劈带砍,三招便送了那人去躺着休息,一扭头,视线直直落上对面房顶上,那道雪鹤般清渺的身影。

    她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灼烧。

    那迟迟没被唤醒的征服之欲,和被暂时压下的古怪药力,此刻正升腾弥漫,侵染了她心底,又向着四肢倾碾而去。

    颇有燎原之势。

    呼吸变得急促,那种莫名的心悸又来了。

    而她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切只有一个源头。

    敌人不断倒下,又有新的扑上来,泠琅知道对方有备而来,这样的鏖战漫长无味,没有尽头。

    她知道有意思的在哪里,就在对面的屋顶上。

    她转身,往后院疾掠而去。

    江琮眼神一瞥,望见少女转瞬即逝的身影。

    这是要去做什么?他一边想,一边将剑身一抖,血液混着凌厉剑气激射而出,霎时间穿透敌人的胸膛。

    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又攻来,他很有耐心地一一应对着,每一剑都足够尊重,保证对方死得很透。

    已经不下十五人倒在这里,然而暗色深处的房檐下,还有一些眼睛在窥伺着。

    他刺出一剑,心中却想,她一个人往那边去,会不会遇上什么?

    忽地,街道上传来马蹄声,在这寂静中响起。

    江琮意外地看过去,只见那匹在咸城购得的白马,正扬着四蹄,踏过一滴残肢疾冲而来——

    马背上的少女紧拉缰绳,长发于夜色中飞扬,她的眼神穿过空旷,只落在他身上。

    江琮提着剑,忽然忍不住生出点笑意。

    泠琅看清了那点笑,也看清了他剑尖流淌不止的血。

    在他从屋顶上跃下之前,她贴紧马背,右手一扬,袖中暗镖飞射出去,扎入前路试图阻拦的一名杀手心口。

    杀手轰然倒地的瞬间,她身后一沉,有人贴了上来,双手绕过她的腰,紧紧攥住缰绳。

    马儿受惊,嘶鸣着往长街深处奔腾,杀手见状,也纷纷追赶而来。

    风拂过发丝,她闻到熟悉清冽的兰草香气,听见头顶低沉短促的喘息,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她一样不是很平静。

    他身上怎么还这么烫?

    “夫人,”江琮低声,“他们追过来了,怎么办?”

    泠琅听见自己说:“这个好办。”

    她屈身,在剧烈颠簸的马背之上将腿一收,腰腹一扭,硬生生调转了方向——

    江琮在低声笑,声音闷闷地传来:“胆子真大。”

    泠琅没有说话,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不会仰头咬上面前这个人的下颌,去嗅闻他身上让她悸动不止的芬芳。

    杀手在屋顶上疾掠追赶,她看见那人手中是一把弓。

    “往右。”她一手攀绕住青年的脖颈,一手从袖中摸出一副吹管。

    江琮依言照做,手臂一抖,骏马嘶鸣着往右拐去,险险避过那暗中袭来的箭矢3——

    泠琅的脸紧贴着他胸口,她偏过头,微微侧身,手腕朝着檐上人轻轻一甩。

    这一甩用了十成内力,飞镖破空射出,霎时将射箭者的喉咙贯穿。

    江琮听到了身躯坠落的声响,他低下头,在呼呼风声中贴着她耳垂说话:“这么厉害?”

    热气扑在她肌肤上,是不容忽视的滚烫。

    泠琅又甩出一镖:“至尊无敌毒镖,果真好用。”

    江琮便笑,他似乎是怕她坠马,竟然腾出一只手揽住了她后腰,只用右手来驭缰绳。

    泠琅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她低声催促:“跑快些。”

    于是那只揽着她腰的手收得更紧,江琮说:“坐稳。”

    说完,他双腿一夹,骏马霎时加速奔腾。泠琅双手缠着他脖颈,在无尽风声和颠簸中,只能听着他胸口鼓动不止的心跳。

    她仰起头,嘴唇贴上他脖颈,不轻不重地吮吸:“夫君,你身上好香。”

    对方僵硬了一瞬,随即轻松道:“药性还在吗?”

    “是啊。”泠琅直起身,让自己凑得更上去了些。

    她用牙齿轻咬他下颌,留下一些濡湿痕迹:“什么时候才能停马?”

    “快了。”他哑声说。

    快?是多快,可不可以是现在。

    泠琅迷迷糊糊地想着,也这么问了。

    对方轻叹着:“再等一会儿。”

    等什么,泠琅不知道,她不断地用唇齿给他制造麻烦,而江琮好像没什么反应,甚至目光都一直在前方道路上。

    直到风声过尽,马儿长嘶着扬起前蹄,停在一处沾润着露水的深林之中——

    泠琅感觉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到喘不过气,江琮甩开缰绳,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怎么了?”

    泠琅重复他的话:“怎么了?”

    她倨傲地对上那双晦暗如夜的眼眸:“帮个小忙,不行吗?”

    江琮笑了一下:“这就够了?”

    泠琅甩开他的手,攥住他领口,张嘴便咬了上去。

    “当然不够。”她咬着他微微湿润的唇,含混不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