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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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间,就到了年初六,宫中的过年气氛依然未消,三天两日都是鞭炮声连连。也许是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我每天所见的每个人皆是笑容满面,当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我家娘子平安健康地醒来,只是有些遗憾的却是她至今还未发一言,待人接物时均是冲她人一笑,算是表示了礼节。我心中也很纳闷她为何不愿开口,找了御医来看,也只是委婉地告诉我,这在乎她自己的意愿,若是她不愿说话,别人也是逼不得她的。我当然不会强求她,唯独是急坏了她父皇跟额娘,或许是太过担心女儿的安危,还有未来孙儿的健康,他们一直也都在努力找寻着奇方妙药,只为能够盼着我家娘子能早些开口说话。

    这一日,我陪着她坐在御花园里晒太阳,这里的气候真的很好,虽然是冬月,可是白天并不是那么寒冷,暖洋洋的日光照下来,真得很舒适。我将她扶坐在躺椅上,然后搬张小椅子坐在她跟前,笑盈盈地望着她。她回望我,含笑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透满柔情,乌黑的眼珠闪烁着晶莹的光。她伸过手来,轻抚我的脸庞,出其不意中,就要趴过来。我唬了一跳,赶忙握住她的手,惊叹一声,“娘子,你要做什么?”

    她抿嘴一笑,却是红了脸庞,垂下头去,手放到了她隆起的腹部上,则是深情地看着那里出神了。我也把手伸过去,和她的手交叠在一起,一同感受着那里的动静。不一会,还真有一个“踢脚”过来,而她立刻就咯咯地笑了,闹得我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笑问:“娘子,我们的宝宝是想要出来了么?”

    她立即就嘟起嘴吧,对我摇摇头,还唬了我一眼,却又是来摸我的脸了。她纤长的手指滑过我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却是点在我的唇上不动了。我有一些尴尬,可是又不想违了她的意愿,也就只好随她了。她望着我几秒,身子又是要往前倾了,这次我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亲我吧。我没让她倾身下来,而是自己凑了上去,在她的唇上迅速点了一下,笑嘻嘻地道:“原来娘子是想要亲亲啊。”

    她这次倒没害羞,反而还冲我点点头,继而就张开手臂,是要来讨抱抱么。我站起身来,将她抱个满怀,而她就很乖地趴在我肩膀上,双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腰。我轻轻安抚她的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和熟悉的香味,我没说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地享受这一时刻。好一会后,我却是听到轻微的抽泣声从后边传来,我惊了一跳,连忙就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只见她满脸的泪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就那么呆滞地瞧着我。

    “娘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让你不开心了?”我急了,这还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呢,我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对我摇摇头,却是咬着下唇了。我最见不得她总要咬自己,便就凑上去亲了亲她,柔声道:“娘子,莫要这样,对我笑一个,可好?莺歌最喜欢看我家大美人的笑容了。”

    “我错了。”下一秒,她却是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我既惊讶又惊喜,她终于肯开口说话了,虽然仅仅就那么三个字,可是字字铿锵有力,这便说明她的心结已开,她愿意对外人敞开心怀。我激动地不能自主,眼泪都渗了出来,“娘子,娘子,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我又想笑又要哭地喊了一句。

    “不要离开我。”她的神情仍有些呆滞,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我。

    “我才不会离开我家娘子呢,就算是娘子你不要我了,我也要硬赖着你。”我都觉得我像在胡言乱语了。

    “宝宝,宝宝……”她眨了一下眼睫,之后就一直喃喃着这两个字。

    我重新在她跟前蹲下来,双手紧握着她的手,笑望着她,再去拭了她脸颊的泪,便趴到她的肚皮上,聆听宝宝的心跳。她的手滑进我的头发里,温柔地来回抚摸着。“傻蛋儿……”她又轻呼了一声,“是我们的宝宝,他很好……”

    “嗯,他一直都好呢,因为她有一位特别爱他的好娘亲。”我抬起头来,我真的太激动,也太惊喜,我家娘子仍然好好的,她正在慢慢跟我诉说呢。

    “你喜欢么?”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

    “你不要怪我,好么?”

    我对她摇摇头,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淌下来,我怎么会怪她呢,我们可都是经历了生死的人,我们的爱情只会越来越坚定,我们的防线也再不会那么薄弱。“娘子,我们俩是生死相依的,你在我便在……”我的话还未完,她却是捂住了我嘴巴,也对我摇摇头,眼里也尽是泪。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定是不让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如今还是正月新年呢,我们应该高高兴兴才对。我抹了一把眼睛,冲她笑了一眼,道:“我不哭了,娘子也莫要哭了,可好?”

    “好。”她很乖地接话。

    “那娘子就对我笑一个。”我嘻嘻地乐。

    她抿抿唇,扬起嘴角,一个迷人的微笑亮在我眼前。我再去抱抱她,又忍不住再亲了一口她嘴角,然后便看着她鼓起的肚子,笑呵呵地喊道:“娘子,我都为宝宝想好名字了,若是我们的宝宝是男孩,就取名“卿诺”;若是女孩,便名为“源溪”,如何?”

    “好。”她含笑而答。

    “那么娘子可想知道其中的含义?”

    “嗯。”

    “听我细细道来。”我得意地一笑,这可是我好早就想好的两个名字,那么当然是包含很重要的意义的。“与君许下一生的承诺,永不分离,便是卿诺;愿与君的情谊如溪流般源远流长,便是源溪。”

    下一秒,只见两行热泪从她的眼眶中蹦出来,“傻蛋儿……”她扑向我,落入我的怀中,嘤嘤啜泣。我拥着她,笑着告诉她不要哭了,否则宝宝出生后会吵闹的,只是我无论怎样劝说,她都是哭个不停,直到她有些乏了,歪在我的怀中睡着了,我才唤了人来帮忙将她抱进了屋里。

    我家娘子能开口说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而她父王还准备昭告天下,说是日月族少主身体安康,阳春四月,便是大喜之时,且是双喜临门。我不明白何为双喜,便去问了他,而他则是笑呵呵地告诉我,当然是婚事及添丁事宜。我恍然大悟,方才明白我们还是要大婚的呢,虽然我们早已是结下誓言。我一直都很好奇她们这儿是如何置办婚礼的,便就问了她,然而她却是笑而不答,窝在我的怀中笑个不停,还要来挠我痒痒。我被她挠得不行,况且她身子特殊,我又不能回抗她的,也就只好等她闹累了,方才很正经地问她:“娘子,你就告知我吧,好不好?”

    “就不。”她嘟嘴。

    “我明白了,是不是亲自上门提亲?要不然娘子为何如此好笑的。”我试着猜测地问。

    “可未想到,我家小美人,愈来愈聪明了。”她捂着嘴巴,好似在忍着笑意呢。

    “提亲有何好笑?”我真是越来越莫名了,不就是提亲么,为何她会笑成这样?

    “若是入赘呢?”

    “你,你……”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要我问她父皇和母后提亲,并且还表明愿意入赘,“娘子,你、你……,你好坏,你简直太坏了,哼……”我假装不满地别过头去,不过我的心里却是甜蜜的,她终究是恢复如初了,只要她心情好,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傻蛋儿,莫要气舞儿了,舞儿就是随口说说而已,都随你呢。”她又开始对我撒娇了,拽着我的胳膊摇啊摇,晃啊晃。

    我最经不起她的好言好语,特别是她撒娇时说的话语,于是,我也就转过头来,瞄瞄嘴,耸耸鼻,叹:“念在你是我宝宝的亲娘,入赘就入赘吧。”

    “噗……”她捂嘴一笑,跟着我叹:“真乖,如今我家有两个乖宝宝了。”

    “哼……”我不想理她了,本还以为让她多做一段时间我的乖宝宝呢,可没想我却是把她给宠坏了,于是乎,我又沦落到日日被她“欺负”了,关键更悲催的是,我竟还被她欺负得心甘情愿,心安理得,无怨无悔……

    一转眼,元宵而至,那日清早,宫中就是鞭炮声声,敲锣打鼓,像是闹花灯一样。我兴奋地跑出去观看,方才知道是二公主蝶心回宫了,还带来了贵客,便是我的姐姐碧嫣公主。当我看到她的瞬间,我的心情万千复杂,而她则是淡淡对我一笑,亲切地喊我一声“妹妹”。我回她微笑,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就呆愣着站在那儿。她走过来,再笑了一眼,问:“妹妹近日可好?”

    “都挺好,姐姐呢?”

    “都好。”

    “哦。”

    “都是快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这副不愠不火的模样。”她抚弄我额前的一缕碎发,笑眯眯地望着我。

    “姐姐怎会今日来这儿?额娘也好么?”我有些尴尬,也就转了其他话题。

    “来向日月族太皇太后提亲。”她平静地回我。

    “啊??”我惊讶不已,只不过我还未再多问时,蝶心便跑了过来,带些娇嗔地喊了一句,“好师妹,我们去见我父皇跟母后吧,明日你再跟她好好叙旧。”说完,拽了公主就走,还回头瞄了我一眼,努努嘴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直想笑,也许这便是姐妹的相似之处吧,原来我家娘子的妹妹也是一个别扭的姑娘呢。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直摇头傻笑,直到我差点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抬起头一看,正是我家娘子。她惊愕地看向我,问:“有何喜事?叫你乐得都找不着方向了。”

    “娘子不用逗我,心里最是明白,当然就是你家妹妹要出嫁了。”我笑哈哈地回答她。

    “莫非你也想急着出嫁?”她竟然是一脸正经,闹得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又要逗弄我。

    “我不急,我都快是宝宝的娘了,不知要比她们幸福多少倍。”我垂下头来,泱泱地说。

    “可是舞儿急呢,如何是好?”

    “你,你……,娘子你又使坏。”我顿时就明白了,她还记挂着那事呢,不就是入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