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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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前往公墓路上疾行在驿站换马，赵离返回榛果村的路途要更加顺畅。少年带着宋洛离开营地时，39骑兵师的其中一支骑兵连得到榕根子爵指示，在赵离必经的交通线上等距离停在路旁，看到城市的方向赵离驾着疲马靠近，连忙将自己轻装快行的军马和赵离交换。
“得加快速度了，小猫。”在森林中和最后一人的骑兵连长交换马匹时，军官提醒道，“我们离开时疫病患者开始集群冲击挡板。”
如连长所说，赵离驾马抵达营地时村口方向隐约能听到挡板被撞击的声音和烟雾弹爆炸的声响。看到等待两个半小时的赵离终于回来，正规军们总算松了口气，抓住缰绳马匹让气喘嘘嘘的军马前去休息，同时一道配合为赵离穿上颇为厚重的黑羽防护服。
赵离接过鸟喙面具，对着被军官扶下马的宋洛说道，“在这里等我。”为了保证少女再次混入营地的情况不再出现，赵离严肃强调道，“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嗯……”宋洛垂着头小声道，“小心。”
赵离并没有听见少女的话语，一戴上面具便挎起麻布包便用最快的速度往隔离营地中央冲去。
焦急等候赵离的炼药师们看到少年现身，立即按照先前白翼伯爵的安排接过腿骨，按照计划的程序开始研磨。
“没时间再试药了，用叶老师提供的药单按榛果村的人口数进行配药。”主持工作的年轻炼药师一声令下，桌台上的酒精喷灯，炼金釜内燃机一并启动，进行一部分草药的预处理和初期炼制。
赵离来不及坐下歇息喘两口气，抓住主持局面的炼药师问道，“村子里情况怎么样了？白翼伯爵和叶老师在哪里？”
和赵离同龄的炼药师里斯说道，“他们在村口，组织对榛果村的镇压。”
赵离第一次进入榛果村时，这场人造人为的疫病尚未爆发，多数村民仍能保持清醒意识。然而三小时后，赵离再次来到榛果村口，却是看到一副炼狱景象。
近乎所有木房都燃起大火，癫狂的村民拿着火把每点燃一栋木屋便会欢笑高呼，更多的烟雾则是炼药师站在隔离圈外不断投入的催泪弹，然而即使咳嗽泪流也不能停下他们的举动。嘶吼声、哀号声、悲鸣声在村中扭曲成团，满脸血脓的患者拿着能找到的一切利器追砍正常的村民，不幸被追上的人要么被砍倒躺在血泊中呜呼惨叫，要么就是在恐惧中跪地嘶鸣，挠破脸上血脓后便一起加入到追杀正常人的行列。
伴随恐惧增长，这种人造疫病的传播速度呈指数扩散。赵离赶到村口挡板前瞬间，最后一个正常的妇人被三个发疯的村民追上，揪住她的头发摁在地上，用斧头对准脖颈终结了她的生命，三个村民齐齐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已经窜入大脑的毒素让他们认定虐杀同类是极为亢奋的事情。
经过三小时的极速传播，近百户人家的榛果村中已经再没有未患病的人类存在。
疫病毒素需要不断往外扩散——这是设定在毒素中的药理程序，村中已经没有人可以感染，发疯的榛果村村民们齐齐将目光对向挡板外的炼药师们。
“这次渡鸦出的问题比我想象得更加恶毒。”指挥炼药师们往空地投掷催泪弹的白翼伯爵叹了口气，对下属们说道，“收起催泪弹吧，毒素控制了他们大脑的反馈，流泪流涕已经不能让他们产生规避危险的本能逃避。”
“镇暴枪上橡胶弹。”作为副指挥的叶铭影面无表情道，“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火力，绝不能让村子走脱一人。”
“白翼阿姨！叶老师！”赵离来到后方，兴奋道，“结晶化的骨头我已经带回来，解药的炼制也已经开始，他们有救了。”
在赵离想来，得知患者即将痊愈炼药师们应该是一阵欢呼，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队伍反而陷入了极为诡秘的沉默。
“干得漂亮，阿离。”白翼伯爵夸奖，旋即低声道，“只不过，药剂炼成总需要一些时间。”
五旬依然保持美丽光亮的眼睛看向逐渐逼近的人群，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而他们此刻正计划继续往外传播毒素。”
“吼啊！”
由一声咆哮开始，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如浪潮般朝挡板扑来，叠叠声势让人心颤，前排行动力慢的老人被后方疾来的人潮扑倒，被草鞋踩踏出一阵又一阵皮肉拍打碎骨的声响，更多的发狂者无视炼药师们警告的枪口，直直朝挡板冲来。
叶铭影指挥道，“开火。”
第一轮枪声喷吐，最前排村民被橡胶弹齐射打倒却并不能挡住滚滚人浪，倒地的村民被卷入后来者的践踏溅起胸膛被踩碎后呕出的血花，而先后抵达榛果村的炼药师不过三十多人，其中三分之一还在营地之中炼制解药，二十多发枪击对两百多个村民的冲撞无疑是杯水车薪。
白翼伯爵果断道，“上阿尔德炸弹。”
十数颗炼金炸弹被炼药师抛入村口，轰然鸣动的冲击波将人潮冲散，阿尔德炸弹落点附近的人群被震飞后栽进失修的泥路中，不受影响的人稀稀落落，靠近之后便又被一轮橡胶弹撂倒。
炼药师没有就此懈怠，反而是更加紧张地举起枪口，被冲击卷飞的村民们满脸血脓再度站起，或许断了肋骨，或是扭了脚踝，他们癫狂的脸上并未有任何胆怯或疼痛，深入精神相面的毒素已经将他们的痛觉一并剥夺。再度裹在一起朝村口袭来。
作为一群蛇派组成的队伍，炼药师们拥有无数手段轻松杀死面前这群村民，然而想用非致命手段抵住冲撞，反而是件极困难的事情，昂贵的阿尔德炸弹已经用尽，理论上再没有能够挡下他们的常规手段。
白翼伯爵缄默片刻，旋即对叶铭影说道，“小叶，等等在我力竭后将我送进隔离室中……另外防备天空，务必要拦下她。”
“嗯？”叶铭影一怔，旋即骇然道，“夫人你……”
白翼伯爵往前踏进一步，伸出白玉般的柔荑摘下白鸟面具，不为岁月所伤的绝艳面孔暴露在疫区空气中，她闭上眼睛，精神相面中喉轮隐隐闪亮，却不是火光或是太阳般的耀芒，而是凝练到极致的低调星光。
白翼伯爵的唇瓣翕动，吐出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怪异音调，诡异的立场在她面前积聚而后凝实，阴柔气质彻底改换的五旬妇人猛地睁眼，面朝发狂的村民微微张嘴，狂暴的气场陡然炸裂开来。
……
赵离揉揉眼睛，方才一瞬间失神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清醒时只看到白翼伯爵力尽瘫倒在叶铭影怀中，而面前的榛果村……已经夷为平地。
村子里木屋熊熊燃烧已经平息，因为所有木头结构的建筑已经被打散为木头碎片，挡在炼药师前方的挡板则飞过数十米的距离削断三棵树后嵌在一棵松树中。至于两百多个发疯的村民，则是双眼失去焦距，跪在地上仿佛丢了魂魄，直到十数秒后，他们晃晃脑袋站起，再没有猖狂的表现，而是表情畏缩地朝炼药师们靠近。
“白翼伯爵！叶老师！解药出来了。”负责炼药的十数个炼药师没时间为新炼成的解药灌装，直接用架子端起坩埚就赶了过来。站在最前头的里斯看到同伴们失神的表情和榛果村满地狼藉，张大了嘴巴讷讷然道，“这是雷明顿教导主任重新出山了吗？”
“先别管这个！尽快为尽量多的患者注射解药！”
将白翼伯爵轻轻平放在地上，叶铭影从背后掏出炼金狙击枪《孪牙》组合在一起，瞄准天空，同时对赵离道，“小猫协助我防御，绝对不能让她用出吐息！”
赵离接过炼药师递来的步枪，愕然道，“防御……谁？”
不远处森林中一声巨兽咆哮，庞大的四足生物拍打翅膀窜上天空，细碎的鳞片反射阳光为类蛇类蜥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芒，头上的两侧分生角高傲生长，睥睨苍生的尖细瞳孔俯视卑微的人类，仰月嘴角弯起人性化的不屑笑容。
名为龙的至高生命，飞越榛果村上空。
比起前往公墓路上疾行在驿站换马，赵离返回榛果村的路途要更加顺畅。少年带着宋洛离开营地时，39骑兵师的其中一支骑兵连得到榕根子爵指示，在赵离必经的交通线上等距离停在路旁，看到城市的方向赵离驾着疲马靠近，连忙将自己轻装快行的军马和赵离交换。
“得加快速度了，小猫。”在森林中和最后一人的骑兵连长交换马匹时，军官提醒道，“我们离开时疫病患者开始集群冲击挡板。”
如连长所说，赵离驾马抵达营地时村口方向隐约能听到挡板被撞击的声音和烟雾弹爆炸的声响。看到等待两个半小时的赵离终于回来，正规军们总算松了口气，抓住缰绳马匹让气喘嘘嘘的军马前去休息，同时一道配合为赵离穿上颇为厚重的黑羽防护服。
赵离接过鸟喙面具，对着被军官扶下马的宋洛说道，“在这里等我。”为了保证少女再次混入营地的情况不再出现，赵离严肃强调道，“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嗯……”宋洛垂着头小声道，“小心。”
赵离并没有听见少女的话语，一戴上面具便挎起麻布包便用最快的速度往隔离营地中央冲去。
焦急等候赵离的炼药师们看到少年现身，立即按照先前白翼伯爵的安排接过腿骨，按照计划的程序开始研磨。
“没时间再试药了，用叶老师提供的药单按榛果村的人口数进行配药。”主持工作的年轻炼药师一声令下，桌台上的酒精喷灯，炼金釜内燃机一并启动，进行一部分草药的预处理和初期炼制。
赵离来不及坐下歇息喘两口气，抓住主持局面的炼药师问道，“村子里情况怎么样了？白翼伯爵和叶老师在哪里？”
和赵离同龄的炼药师里斯说道，“他们在村口，组织对榛果村的镇压。”
赵离第一次进入榛果村时，这场人造人为的疫病尚未爆发，多数村民仍能保持清醒意识。然而三小时后，赵离再次来到榛果村口，却是看到一副炼狱景象。
近乎所有木房都燃起大火，癫狂的村民拿着火把每点燃一栋木屋便会欢笑高呼，更多的烟雾则是炼药师站在隔离圈外不断投入的催泪弹，然而即使咳嗽泪流也不能停下他们的举动。嘶吼声、哀号声、悲鸣声在村中扭曲成团，满脸血脓的患者拿着能找到的一切利器追砍正常的村民，不幸被追上的人要么被砍倒躺在血泊中呜呼惨叫，要么就是在恐惧中跪地嘶鸣，挠破脸上血脓后便一起加入到追杀正常人的行列。
伴随恐惧增长，这种人造疫病的传播速度呈指数扩散。赵离赶到村口挡板前瞬间，最后一个正常的妇人被三个发疯的村民追上，揪住她的头发摁在地上，用斧头对准脖颈终结了她的生命，三个村民齐齐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已经窜入大脑的毒素让他们认定虐杀同类是极为亢奋的事情。
经过三小时的极速传播，近百户人家的榛果村中已经再没有未患病的人类存在。
疫病毒素需要不断往外扩散——这是设定在毒素中的药理程序，村中已经没有人可以感染，发疯的榛果村村民们齐齐将目光对向挡板外的炼药师们。
“这次渡鸦出的问题比我想象得更加恶毒。”指挥炼药师们往空地投掷催泪弹的白翼伯爵叹了口气，对下属们说道，“收起催泪弹吧，毒素控制了他们大脑的反馈，流泪流涕已经不能让他们产生规避危险的本能逃避。”
“镇暴枪上橡胶弹。”作为副指挥的叶铭影面无表情道，“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火力，绝不能让村子走脱一人。”
“白翼阿姨！叶老师！”赵离来到后方，兴奋道，“结晶化的骨头我已经带回来，解药的炼制也已经开始，他们有救了。”
在赵离想来，得知患者即将痊愈炼药师们应该是一阵欢呼，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的队伍反而陷入了极为诡秘的沉默。
“干得漂亮，阿离。”白翼伯爵夸奖，旋即低声道，“只不过，药剂炼成总需要一些时间。”
五旬依然保持美丽光亮的眼睛看向逐渐逼近的人群，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而他们此刻正计划继续往外传播毒素。”
“吼啊！”
由一声咆哮开始，失去理智的村民们如浪潮般朝挡板扑来，叠叠声势让人心颤，前排行动力慢的老人被后方疾来的人潮扑倒，被草鞋踩踏出一阵又一阵皮肉拍打碎骨的声响，更多的发狂者无视炼药师们警告的枪口，直直朝挡板冲来。
叶铭影指挥道，“开火。”
第一轮枪声喷吐，最前排村民被橡胶弹齐射打倒却并不能挡住滚滚人浪，倒地的村民被卷入后来者的践踏溅起胸膛被踩碎后呕出的血花，而先后抵达榛果村的炼药师不过三十多人，其中三分之一还在营地之中炼制解药，二十多发枪击对两百多个村民的冲撞无疑是杯水车薪。
白翼伯爵果断道，“上阿尔德炸弹。”
十数颗炼金炸弹被炼药师抛入村口，轰然鸣动的冲击波将人潮冲散，阿尔德炸弹落点附近的人群被震飞后栽进失修的泥路中，不受影响的人稀稀落落，靠近之后便又被一轮橡胶弹撂倒。
炼药师没有就此懈怠，反而是更加紧张地举起枪口，被冲击卷飞的村民们满脸血脓再度站起，或许断了肋骨，或是扭了脚踝，他们癫狂的脸上并未有任何胆怯或疼痛，深入精神相面的毒素已经将他们的痛觉一并剥夺。再度裹在一起朝村口袭来。
作为一群蛇派组成的队伍，炼药师们拥有无数手段轻松杀死面前这群村民，然而想用非致命手段抵住冲撞，反而是件极困难的事情，昂贵的阿尔德炸弹已经用尽，理论上再没有能够挡下他们的常规手段。
白翼伯爵缄默片刻，旋即对叶铭影说道，“小叶，等等在我力竭后将我送进隔离室中……另外防备天空，务必要拦下她。”
“嗯？”叶铭影一怔，旋即骇然道，“夫人你……”
白翼伯爵往前踏进一步，伸出白玉般的柔荑摘下白鸟面具，不为岁月所伤的绝艳面孔暴露在疫区空气中，她闭上眼睛，精神相面中喉轮隐隐闪亮，却不是火光或是太阳般的耀芒，而是凝练到极致的低调星光。
白翼伯爵的唇瓣翕动，吐出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怪异音调，诡异的立场在她面前积聚而后凝实，阴柔气质彻底改换的五旬妇人猛地睁眼，面朝发狂的村民微微张嘴，狂暴的气场陡然炸裂开来。
……
赵离揉揉眼睛，方才一瞬间失神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清醒时只看到白翼伯爵力尽瘫倒在叶铭影怀中，而面前的榛果村……已经夷为平地。
村子里木屋熊熊燃烧已经平息，因为所有木头结构的建筑已经被打散为木头碎片，挡在炼药师前方的挡板则飞过数十米的距离削断三棵树后嵌在一棵松树中。至于两百多个发疯的村民，则是双眼失去焦距，跪在地上仿佛丢了魂魄，直到十数秒后，他们晃晃脑袋站起，再没有猖狂的表现，而是表情畏缩地朝炼药师们靠近。
“白翼伯爵！叶老师！解药出来了。”负责炼药的十数个炼药师没时间为新炼成的解药灌装，直接用架子端起坩埚就赶了过来。站在最前头的里斯看到同伴们失神的表情和榛果村满地狼藉，张大了嘴巴讷讷然道，“这是雷明顿教导主任重新出山了吗？”
“先别管这个！尽快为尽量多的患者注射解药！”
将白翼伯爵轻轻平放在地上，叶铭影从背后掏出炼金狙击枪《孪牙》组合在一起，瞄准天空，同时对赵离道，“小猫协助我防御，绝对不能让她用出吐息！”
赵离接过炼药师递来的步枪，愕然道，“防御……谁？”
不远处森林中一声巨兽咆哮，庞大的四足生物拍打翅膀窜上天空，细碎的鳞片反射阳光为类蛇类蜥的身形镀上一层金芒，头上的两侧分生角高傲生长，睥睨苍生的尖细瞳孔俯视卑微的人类，仰月嘴角弯起人性化的不屑笑容。
名为龙的至高生命，飞越榛果村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