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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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协会的计算，按照狮蛇鹫当前的位置和行进速度，预计还有三天时间左右才会洛特城郊的荒野。协会黄色指令召集的猎人们在接受委托书后，于此期间自行完成准备工作，作为铜章猎人的莫烨自然也在此列。
“如何配置克制狮蛇鹫的毒药？”魔药学课开讲前，叶铭影听完莫烨的问题，一脸认真的问道，“协会关于狮蛇鹫的黄色指令我也收到了，但我不打算参加，毕竟在不缺乏食物的时候，狮蛇鹫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人类为了赏金反过来主动寻衅混合兽，这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而且本次黄色指令的主要目标，只是防止狮蛇鹫对洛特造成破坏，并非围猎。”
莫烨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然而老师，本次任务的赏金被公布了，防守时猎人共分一千墨磅，而当混合兽发飙需要进行围猎时，总赏金达到了八千。”
“这次多支任务的赏金怎么被一起公布了……”叶铭影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莫烨在意的并非赏金数额的多寡，而是赏金之间一比八的悬殊差距。多数猎人在执行委托时会选择赏金额度一般，但风险最低的选项，但猎人之中不乏激进的冒险者，不顾风险选择最大收益项，上下七千的赏金落差足以使他们做出最危险的行动来，譬如说，主动激怒混合兽。
按照协会往常的原则，这种赏金会因为完成目标改变而上下浮动的多支任务，一般只会公布发生可能性高，风险低，赏金少的数额，同时将赏金上限保密。“看来是有人想对狮蛇鹫动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最近炼药师总会那边除了蚯蚓肉变形的研究课题外，《石化的主动触发与解除》的课题同样火热，想来能够喷吐石化气息，拥有《石化》属性的狮蛇鹫尾巴能够卖出让人心动的价钱来，而且这只是怀孕的母兽，如果孕期够长，将其开膛破肚后能得到双倍的尾巴。”叶铭影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讲台上，沉吟片刻后说道，“明白了，等课程后我会将对混合兽的通用毒药教给你，但这是以防万一，你这次的主要目标并非迁徙的狮蛇鹫，而是别有用心的同行猎人。”
莫烨点头，与相对陌生的混合兽相比，他对付同类的经验会更足一些。上课铃打响，莫烨走下讲台正准备回到座位时，愕然发现刚开始始终空荡荡的教室已经被人潮挤满。在沫梨参加魔药学课程后，教室中便已经被一起转到魔药课的学生占满，但那时好歹只是座无虚席，而且还都是男生，可是现在看来，站在教室中的绝大多数面色红扑扑的女生，如蜜蜂般将一个座位团团包围。
“老师老师，上次你说的那些茄科的奇葩事我都忘干净了，我还想再听您说说，还有啊，我听说芸香科里乱伦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什么乱伦，那叫嫁接，别把水果和你们家族里的肮臜事混作一谈。”旁边的女生一脸正气地打断她的话，同时痕迹毕露地攻击了对方，旋即一脸娇媚地对座位上的男人说道，“王梓老师，上次我看魔药学课本预习时看到，说是迷迭香有促进荷尔蒙的作用呢，我自己尝试了一下，但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不知道我的使用方法是不是有误，希望您能和我探讨一番呢。”
“同学这你就找错人了。”一边将银发梳成马尾的俊秀少年从中插入，一手托着女生的柔荑，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道，“迷迭香的药性我可最是熟悉了呢，要知道我的小名便是迷迭香，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研……”
觉得少年实在有些碍事，挤不到座位边上的女生们爆发出温柔外表下的惊人力量，将清瘦的少年举起后扔出了人群。里斯摔在莫烨面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烨，“课代表，我今天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
“那是我昨晚操劳了一夜，面色不好吗？”
“也没。”反正里斯脸上永远挂着那对他自称是卧蚕的黑眼圈，也说不上面色好与不好。
里斯抱着膝盖痛哭道，“那英俊的我今天怎么就突然不受欢迎了呢？”
莫烨摆过头看了看人群环绕的英俊青年，认真道，“因为他比你更帅。”
莫烨说的是实话，被女生们，口中唤着的老师自然指的不是外貌吓人的叶铭影，而是一个留着金发的漂亮男人。发现上课的铃声响起后，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教室内有些喧闹，他，将手指竖在唇前，歪着头道，“同学们，请安静一些，我不是这堂课的讲师，无法满足你们的问题，毕竟鸠占鹊巢可不是优雅的行为。”他将手举到半空中晃了两圈，用手势和颇具磁性的声音将在场学生们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旋即平举着手掌指向讲台上的中年人，“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全洛特最优秀的魔药学讲师兼少有的蛇派狙击手，叶铭影老师，同学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向这位比我水平高了多少层的大师请教。”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仪姿优雅的年轻魔药学老师王梓双手手指交叉在面前，偏着头笑道，“叶铭影老师，我来听课，你应该不介意吧？”
“欢迎，不过我希望一同来听课的学生能往角落里靠靠，不要影响坐着同学们的视线。”叶铭影无动于衷地清点了一下上课的学生，却发现名单上还有一人没到。
“不好意思，叶老师。”头上别着月蔷薇花饰的少女小跑到门口，沫梨轻轻喘了口气后说道，“我又迟到了。”
叶铭影点点头，“没事，毕竟你才康复没多久。”他知道沫梨迟到是故意的，事实上沫梨也在私底下找他报备过，她很讨厌在课前被人团团包围的感觉，如果是因为学识出众受人欢迎也罢，可是落了许多课程的她现在作为小测排名倒数的学渣，暂时还没有在魔药学课上受人欢迎的自觉。看着座位上男生们因为又没能和沫梨搭上讪而捶胸顿足的样子，叶铭影觉得沫梨故意迟到已经是极为讨巧的做法了。
“先回到座位上去吧。”
“嗯。”少女点点头，抬起裙摆走下台阶，当她走到底层时，坐在最前排的金发老师突然激动地扶着胸口行了个绅士礼，“你好，沫梨同学。”
“吖！”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沫梨吓了一跳，看到对方的面容，少女觉得有些面熟，轻声道，“你是……”
“在数天前的淑女聚会上在下曾作为嘉宾到过聚会现场，但因为某位参加者因为意外断臂被送入医护楼而导致聚会临时取消，女士与在下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如你这般皓月的女孩兴许早已遗忘在下这卑微的矮星，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王……”
“今年从王城转调到洛特新上岗执教一年级魔药学，广受学生好评的王梓老师，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而这堂课是我主讲。”叶铭影咳嗽了两声打断青年的自我介绍，“你能否先放沫梨同学回到座位，待到课后再推销自己呢？”
“呵，叶老师您的措辞可真是有趣，在下只是因为再度见到沫梨同学一时惊喜而有些失控罢了，望请见谅。”王梓眯上眼睛施施然坐下，将内心深处的愤恨藏得极好。
沫梨绕过桌子在莫烨身侧坐下，将课本摊开等待即将开始的课程，两人之间相隔了两个空座位，这也是此刻人满为患的魔药学课堂上唯二空余的座位。沫梨看着莫烨的侧脸，回想起上次枪术课时自己尴尬的表现，忍不住红着脸低声呼唤道，“莫烨同学……”
“经过之前三节草药辨认的实践课，相信大家对魔药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今天的理论课我们将更加深入地了解魔药学的基本概念。”叶铭影的声音覆盖住了沫梨，事实上莫烨听到了邻座少女的呼唤，但他依然目不转睛看着叶铭影，权当没听到。毕竟先前和少女扯上关系遇到的倒霉事未免也太多了。
讲台上，叶铭影本堂的课程正式开始，“和原先为主体的炼金学一般，魔药学同样是因果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炼制的基本法则是《循果追因》，炼药师首先要确定自己想要炼制出来的魔药究竟要有什么样的药效，确定结果后，再逆向推导过程确定炼制这种魔药的原材料到底需要有哪些因子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而这些《因子》，在炼金学和魔药学中被称为《属性》。”
“在物质相面中，构成一个物体最重要的两个信息是构成物质和结构，构成物质在之前课程中大家都有接触，不用多说，而结构同样能改变物质的性质，譬如说在材料领域，碳能通过特定结构变为石墨烯，而生命领域的多肽能够通过折叠组成生命的基础物质蛋白质。”
“而在精神相面上，无回路物体为一个整体，可以视为一个圆点，没有空间结构，由一到无数个《属性》构成，单个属性可再分，可组合。”
“拿精神相面的重要组成，四元素土、风、水、火进行举例。”叶铭影在黑板上边写边画，“将四元素视为属性时，《风》与《土》可组合为《尘》，在魔药学中《尘》便是胶体，而《火》与《土》组合根据二者比例的多寡，可以分别组合为《金属》和《石英》，前者和《灵魂》组合变为《银》，后者又会因为《水》的多寡变为《晶体》或《非晶体》，而将四元素进行再分，可以得到《冷》与《热》，《干》与《湿》，冷热代表冷热度，干湿代表混乱度，在物质相面上用《焓》与《熵》进行表达，不过因为物理学进阶研究被禁，我不便再行透露。”
“拿一种同类物质说说吧。”叶铭影掀开讲台上的白色布幔，上面排放着七种呈现不同色泽的金属，其中一个是用烧杯装着的液体，想来是水银。
“这七种物质分别是铁、铅、锡、铜、汞、银和至高金属黄金，它们被称为七大金属，同时也代表了金属的七个阶段。”叶铭影顿了片刻，继续道，“在炼金学中，金属的价值不以自然界中的多寡，以及工业重要性进行衡量，而是以属性的纯粹度评价高下。七种金属的属性含量依序递减，属性越是复杂的金属越易与其他金属组合形成合金，越纯粹的金属越容易以单质存在。其中比较特殊的三者为汞、银、金。”
“汞俗称水银，在物质相面来说和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在精神相面上，最纯粹的汞名为哲汞，是代表了人体精神的象征，而银则是带有《灵魂》属性的《金属》，而《灵魂》的象征物则是最纯粹的硫磺，也就是哲硫，和人体中精神的产物《气》与灵魂的构成《势》可以互相转化一般，哲硫与哲汞同样存在有转化关系，当水银中的精神属性被转化为灵魂属性，它便成了银。而当金属中的《灵魂》被剥离时，银也就成了最纯粹的金属——金，而这种物质也是造物者在造物之初创造的独一物质，在大宇宙中不可再产生，是最接近造物者与贤者之石的物质，这也是原初时代的苹果大贤者将其选为衡量世间一切有价之物的原因。至于剥离银的灵魂，则涉及了炼金学中极为高深的白化，黑化，红化与黄化，属于超纲内容，姑且略过不提。”
莫烨扶着脑袋，虽然叶铭影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宛如天书一般，尽管勉强还能记得下来，但是想要理解就太艰难了。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小声的呼唤，莫烨循声扭过头，却发现邻座的少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只有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横在两人的座位中间。
莫烨探出身子将纸片挪到面前后打开，娟秀的钢笔字在薄纸片上如流淌般好看，文字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叶老师刚刚说的银，水银，汞，哲汞是一种东西吗？”
“……”这个问题莫烨倒是勉强能答上，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看到少女的眼神正在往自己方向上偷瞄，莫烨挠挠后脑勺，还是用羽毛笔在纸上写好答案后传了回去。
“水银是汞的别称，哲汞是非常纯粹的汞，银……在物质层面上只是长得像凝固的汞，和它们三个没有任何关系。”后面一连串的空白后，莫烨还是补充了一句自己原先所知的内容，“银能杀伤邪物，汞不能。”
过了片刻后，纸片再被传回，“上节课的辨认草药时，蛇莓和山莓把我看晕了，蛇莓真的是剧毒吗？如果我以后和……”之后跟着的名字被涂掉了，想来少女觉得有些多嘴了，“以后和……一起采山莓采到的是蛇莓的话，那不是很危险吗？”
“蛇莓果子上有绒毛，颜色也会更加鲜艳，并不容易认错。而且蛇莓整株炼药时才对蛇虫类魔物有剧毒，本身只是微毒而已，误食也没有大碍。”莫烨拿着羽毛笔在鼻子前挠了挠，忍不住跟上了祖父的教导，“在自然界中，越鲜艳的东西越危险，人类世界中的女人也是如此。”
莫烨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划掉了，写这么一句话真是有种当面挑衅的意味。递回纸片时，莫烨感觉自己的食指好像和什么温暖的东西碰在了一起，想来应该是少女等不及答案已经提前伸出了手。
过了片刻，已经被少年少女对话占了大半纸片再被传了回来，这次却不是问题，而是串陈述句。
“假乞丐的事，我很抱歉。假凌铃的事，我很遗憾。上次枪术课的事，我很尴尬。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很开心。”
莫烨思索了片刻，用文字回答道。
“嗯，我知道。”
根据协会的计算，按照狮蛇鹫当前的位置和行进速度，预计还有三天时间左右才会洛特城郊的荒野。协会黄色指令召集的猎人们在接受委托书后，于此期间自行完成准备工作，作为铜章猎人的莫烨自然也在此列。
“如何配置克制狮蛇鹫的毒药？”魔药学课开讲前，叶铭影听完莫烨的问题，一脸认真的问道，“协会关于狮蛇鹫的黄色指令我也收到了，但我不打算参加，毕竟在不缺乏食物的时候，狮蛇鹫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人类为了赏金反过来主动寻衅混合兽，这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而且本次黄色指令的主要目标，只是防止狮蛇鹫对洛特造成破坏，并非围猎。”
莫烨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然而老师，本次任务的赏金被公布了，防守时猎人共分一千墨磅，而当混合兽发飙需要进行围猎时，总赏金达到了八千。”
“这次多支任务的赏金怎么被一起公布了……”叶铭影皱了皱眉，他自然知道莫烨在意的并非赏金数额的多寡，而是赏金之间一比八的悬殊差距。多数猎人在执行委托时会选择赏金额度一般，但风险最低的选项，但猎人之中不乏激进的冒险者，不顾风险选择最大收益项，上下七千的赏金落差足以使他们做出最危险的行动来，譬如说，主动激怒混合兽。
按照协会往常的原则，这种赏金会因为完成目标改变而上下浮动的多支任务，一般只会公布发生可能性高，风险低，赏金少的数额，同时将赏金上限保密。“看来是有人想对狮蛇鹫动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最近炼药师总会那边除了蚯蚓肉变形的研究课题外，《石化的主动触发与解除》的课题同样火热，想来能够喷吐石化气息，拥有《石化》属性的狮蛇鹫尾巴能够卖出让人心动的价钱来，而且这只是怀孕的母兽，如果孕期够长，将其开膛破肚后能得到双倍的尾巴。”叶铭影手指有节奏地敲打在讲台上，沉吟片刻后说道，“明白了，等课程后我会将对混合兽的通用毒药教给你，但这是以防万一，你这次的主要目标并非迁徙的狮蛇鹫，而是别有用心的同行猎人。”
莫烨点头，与相对陌生的混合兽相比，他对付同类的经验会更足一些。上课铃打响，莫烨走下讲台正准备回到座位时，愕然发现刚开始始终空荡荡的教室已经被人潮挤满。在沫梨参加魔药学课程后，教室中便已经被一起转到魔药课的学生占满，但那时好歹只是座无虚席，而且还都是男生，可是现在看来，站在教室中的绝大多数面色红扑扑的女生，如蜜蜂般将一个座位团团包围。
“老师老师，上次你说的那些茄科的奇葩事我都忘干净了，我还想再听您说说，还有啊，我听说芸香科里乱伦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什么乱伦，那叫嫁接，别把水果和你们家族里的肮臜事混作一谈。”旁边的女生一脸正气地打断她的话，同时痕迹毕露地攻击了对方，旋即一脸娇媚地对座位上的男人说道，“王梓老师，上次我看魔药学课本预习时看到，说是迷迭香有促进荷尔蒙的作用呢，我自己尝试了一下，但感觉效果不是很明显，不知道我的使用方法是不是有误，希望您能和我探讨一番呢。”
“同学这你就找错人了。”一边将银发梳成马尾的俊秀少年从中插入，一手托着女生的柔荑，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道，“迷迭香的药性我可最是熟悉了呢，要知道我的小名便是迷迭香，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研……”
觉得少年实在有些碍事，挤不到座位边上的女生们爆发出温柔外表下的惊人力量，将清瘦的少年举起后扔出了人群。里斯摔在莫烨面前，难以置信地看着莫烨，“课代表，我今天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
“那是我昨晚操劳了一夜，面色不好吗？”
“也没。”反正里斯脸上永远挂着那对他自称是卧蚕的黑眼圈，也说不上面色好与不好。
里斯抱着膝盖痛哭道，“那英俊的我今天怎么就突然不受欢迎了呢？”
莫烨摆过头看了看人群环绕的英俊青年，认真道，“因为他比你更帅。”
莫烨说的是实话，被女生们，口中唤着的老师自然指的不是外貌吓人的叶铭影，而是一个留着金发的漂亮男人。发现上课的铃声响起后，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教室内有些喧闹，他，将手指竖在唇前，歪着头道，“同学们，请安静一些，我不是这堂课的讲师，无法满足你们的问题，毕竟鸠占鹊巢可不是优雅的行为。”他将手举到半空中晃了两圈，用手势和颇具磁性的声音将在场学生们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旋即平举着手掌指向讲台上的中年人，“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全洛特最优秀的魔药学讲师兼少有的蛇派狙击手，叶铭影老师，同学们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向这位比我水平高了多少层的大师请教。”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仪姿优雅的年轻魔药学老师王梓双手手指交叉在面前，偏着头笑道，“叶铭影老师，我来听课，你应该不介意吧？”
“欢迎，不过我希望一同来听课的学生能往角落里靠靠，不要影响坐着同学们的视线。”叶铭影无动于衷地清点了一下上课的学生，却发现名单上还有一人没到。
“不好意思，叶老师。”头上别着月蔷薇花饰的少女小跑到门口，沫梨轻轻喘了口气后说道，“我又迟到了。”
叶铭影点点头，“没事，毕竟你才康复没多久。”他知道沫梨迟到是故意的，事实上沫梨也在私底下找他报备过，她很讨厌在课前被人团团包围的感觉，如果是因为学识出众受人欢迎也罢，可是落了许多课程的她现在作为小测排名倒数的学渣，暂时还没有在魔药学课上受人欢迎的自觉。看着座位上男生们因为又没能和沫梨搭上讪而捶胸顿足的样子，叶铭影觉得沫梨故意迟到已经是极为讨巧的做法了。
“先回到座位上去吧。”
“嗯。”少女点点头，抬起裙摆走下台阶，当她走到底层时，坐在最前排的金发老师突然激动地扶着胸口行了个绅士礼，“你好，沫梨同学。”
“吖！”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沫梨吓了一跳，看到对方的面容，少女觉得有些面熟，轻声道，“你是……”
“在数天前的淑女聚会上在下曾作为嘉宾到过聚会现场，但因为某位参加者因为意外断臂被送入医护楼而导致聚会临时取消，女士与在下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如你这般皓月的女孩兴许早已遗忘在下这卑微的矮星，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王……”
“今年从王城转调到洛特新上岗执教一年级魔药学，广受学生好评的王梓老师，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了，而这堂课是我主讲。”叶铭影咳嗽了两声打断青年的自我介绍，“你能否先放沫梨同学回到座位，待到课后再推销自己呢？”
“呵，叶老师您的措辞可真是有趣，在下只是因为再度见到沫梨同学一时惊喜而有些失控罢了，望请见谅。”王梓眯上眼睛施施然坐下，将内心深处的愤恨藏得极好。
沫梨绕过桌子在莫烨身侧坐下，将课本摊开等待即将开始的课程，两人之间相隔了两个空座位，这也是此刻人满为患的魔药学课堂上唯二空余的座位。沫梨看着莫烨的侧脸，回想起上次枪术课时自己尴尬的表现，忍不住红着脸低声呼唤道，“莫烨同学……”
“经过之前三节草药辨认的实践课，相信大家对魔药学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今天的理论课我们将更加深入地了解魔药学的基本概念。”叶铭影的声音覆盖住了沫梨，事实上莫烨听到了邻座少女的呼唤，但他依然目不转睛看着叶铭影，权当没听到。毕竟先前和少女扯上关系遇到的倒霉事未免也太多了。
讲台上，叶铭影本堂的课程正式开始，“和原先为主体的炼金学一般，魔药学同样是因果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炼制的基本法则是《循果追因》，炼药师首先要确定自己想要炼制出来的魔药究竟要有什么样的药效，确定结果后，再逆向推导过程确定炼制这种魔药的原材料到底需要有哪些因子才能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而这些《因子》，在炼金学和魔药学中被称为《属性》。”
“在物质相面中，构成一个物体最重要的两个信息是构成物质和结构，构成物质在之前课程中大家都有接触，不用多说，而结构同样能改变物质的性质，譬如说在材料领域，碳能通过特定结构变为石墨烯，而生命领域的多肽能够通过折叠组成生命的基础物质蛋白质。”
“而在精神相面上，无回路物体为一个整体，可以视为一个圆点，没有空间结构，由一到无数个《属性》构成，单个属性可再分，可组合。”
“拿精神相面的重要组成，四元素土、风、水、火进行举例。”叶铭影在黑板上边写边画，“将四元素视为属性时，《风》与《土》可组合为《尘》，在魔药学中《尘》便是胶体，而《火》与《土》组合根据二者比例的多寡，可以分别组合为《金属》和《石英》，前者和《灵魂》组合变为《银》，后者又会因为《水》的多寡变为《晶体》或《非晶体》，而将四元素进行再分，可以得到《冷》与《热》，《干》与《湿》，冷热代表冷热度，干湿代表混乱度，在物质相面上用《焓》与《熵》进行表达，不过因为物理学进阶研究被禁，我不便再行透露。”
“拿一种同类物质说说吧。”叶铭影掀开讲台上的白色布幔，上面排放着七种呈现不同色泽的金属，其中一个是用烧杯装着的液体，想来是水银。
“这七种物质分别是铁、铅、锡、铜、汞、银和至高金属黄金，它们被称为七大金属，同时也代表了金属的七个阶段。”叶铭影顿了片刻，继续道，“在炼金学中，金属的价值不以自然界中的多寡，以及工业重要性进行衡量，而是以属性的纯粹度评价高下。七种金属的属性含量依序递减，属性越是复杂的金属越易与其他金属组合形成合金，越纯粹的金属越容易以单质存在。其中比较特殊的三者为汞、银、金。”
“汞俗称水银，在物质相面来说和银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在精神相面上，最纯粹的汞名为哲汞，是代表了人体精神的象征，而银则是带有《灵魂》属性的《金属》，而《灵魂》的象征物则是最纯粹的硫磺，也就是哲硫，和人体中精神的产物《气》与灵魂的构成《势》可以互相转化一般，哲硫与哲汞同样存在有转化关系，当水银中的精神属性被转化为灵魂属性，它便成了银。而当金属中的《灵魂》被剥离时，银也就成了最纯粹的金属——金，而这种物质也是造物者在造物之初创造的独一物质，在大宇宙中不可再产生，是最接近造物者与贤者之石的物质，这也是原初时代的苹果大贤者将其选为衡量世间一切有价之物的原因。至于剥离银的灵魂，则涉及了炼金学中极为高深的白化，黑化，红化与黄化，属于超纲内容，姑且略过不提。”
莫烨扶着脑袋，虽然叶铭影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宛如天书一般，尽管勉强还能记得下来，但是想要理解就太艰难了。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小声的呼唤，莫烨循声扭过头，却发现邻座的少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只有一张折叠好的纸片横在两人的座位中间。
莫烨探出身子将纸片挪到面前后打开，娟秀的钢笔字在薄纸片上如流淌般好看，文字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叶老师刚刚说的银，水银，汞，哲汞是一种东西吗？”
“……”这个问题莫烨倒是勉强能答上，不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看到少女的眼神正在往自己方向上偷瞄，莫烨挠挠后脑勺，还是用羽毛笔在纸上写好答案后传了回去。
“水银是汞的别称，哲汞是非常纯粹的汞，银……在物质层面上只是长得像凝固的汞，和它们三个没有任何关系。”后面一连串的空白后，莫烨还是补充了一句自己原先所知的内容，“银能杀伤邪物，汞不能。”
过了片刻后，纸片再被传回，“上节课的辨认草药时，蛇莓和山莓把我看晕了，蛇莓真的是剧毒吗？如果我以后和……”之后跟着的名字被涂掉了，想来少女觉得有些多嘴了，“以后和……一起采山莓采到的是蛇莓的话，那不是很危险吗？”
“蛇莓果子上有绒毛，颜色也会更加鲜艳，并不容易认错。而且蛇莓整株炼药时才对蛇虫类魔物有剧毒，本身只是微毒而已，误食也没有大碍。”莫烨拿着羽毛笔在鼻子前挠了挠，忍不住跟上了祖父的教导，“在自然界中，越鲜艳的东西越危险，人类世界中的女人也是如此。”
莫烨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划掉了，写这么一句话真是有种当面挑衅的意味。递回纸片时，莫烨感觉自己的食指好像和什么温暖的东西碰在了一起，想来应该是少女等不及答案已经提前伸出了手。
过了片刻，已经被少年少女对话占了大半纸片再被传了回来，这次却不是问题，而是串陈述句。
“假乞丐的事，我很抱歉。假凌铃的事，我很遗憾。上次枪术课的事，我很尴尬。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很开心。”
莫烨思索了片刻，用文字回答道。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