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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大小局

作者:深山一只妖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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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去医院关照白开穗外,夜晚的吴道很少出门,作为华国首都,延治的灯红酒绿总让吴道有着一丝不适。

    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三年,少年依旧没有适应该有的节奏。

    延治大饭店建于一千五百年前,当时还叫客栈,恰逢华国同阿扎国关系缓和,两国开始通商,延治大饭店成为了第一家华国对外营业的饭店。最初只对国外来访的重要来宾开放,后也就逐渐盈利化,当初杰夫来投资,说是延治大饭店还专门给他长期留了套总统套房,也是如今安妮的住处。

    穿过地铁拥挤的人流,吴道来到了延治大饭店的门前,摸出手机拨通安妮昨日给他发消息的号码,却提示不在服务区内,无奈只有走到前台,拘谨的问着安妮所在的房间。

    得到结果的吴道乘电梯上楼,走到房门前按下门铃。不一会,房门打开,穿着浴袍的安妮歪头擦拭着棕红的长发,长发上未干的水珠反射着房内暗黄的灯光,透着份朦胧,乍一看去,吴道心神荡漾。

    “发啥呆啊,进来啊。”安妮喊到。

    吴道回过神,试图咳嗽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失态,踏步入门,

    安妮仿佛丝毫没有发觉,只当吴道和自己共处一室有些拘谨,将门带上,回身指了指床上摆着的一台笔记本电脑:“资料都在上面,你先看着,我敷个面膜。”

    吴道上床打开电脑,对着洗漱台的安妮喊到:“密码多少!”

    “老头生日。”

    安妮的声音传来,吴道笑了笑,想起杰夫喝多了和自己说女儿的模样,眉眼间总带着笑意,语气充满了宠溺和幸福。

    电脑开机,一个文档弹出。

    古旭,华国普江人,十六岁偷渡至玉初边境,二十岁参与黑月石走私……

    文档不长,吴道看完花了不到五分钟,随后有些失望的长叹口气,那边安妮敷着面膜一屁股坐到吴道身边,身上换上了件粉红的小猪睡衣。

    “咋,不满意?”

    “这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连古旭照片都弄不到?”吴道皱眉问到。

    安妮朝吴道翻了个白眼:“你把克莱宁家族当啥了,我们是搞科研的,不是你们华国的影沙门,这古旭在玉初和华国来往不定,我们的手也伸不进去,按你们夏国的一个词语来说,他这叫狡猫……?”

    “三窟?”

    吴道帮她把话给接上。

    安妮一拍脑袋:“对对对,我华国语老师前些日子才给我提过的。”

    吴道摸了摸鼻子,憋着笑意,没有去反驳安妮,这年头赚钱都不容易,犯不着去砸人家老师的饭碗。

    电脑合上,吴道再拿过一旁那本红皮书翻开,一张留着寸头男人的照片贴在页面左上角,其一旁写有草书的“白山”二字。

    “古旭在东南亚混了近四十年了,几乎整个垄断了大半东南亚的黑月石走私贸易,五年前华国警方围堵,他壁虎断尾,白山当了替死鬼。”吴道开口说到。

    “那白山到底什么来历?”安妮提问。

    吴道将红皮笔记丢到一旁,喃喃道:“白山应该是警方卧底,本和刘奇单独接线,被古旭察觉身份后,做成了替死鬼。”

    安妮顿时表情差异。

    吴道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暗淡,思绪也飘回了五年之前。

    在玉初都城杂乱的市场中,穿过围堵,身中剧毒的白山在黑暗的小巷中躺着,奄奄一息,一阵暗香袭来,迎面周永禅领着吴道走来。

    似乎是一种本能的直觉,赌博一般,白山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一个皮夹钱包丢到了吴道身前。

    “帮个忙,杀了我……”白山咳出一口血水,嘴角苦笑上扬。

    周永禅上前,准备提刀结束白山痛苦,却被一旁吴道拦下。吴道拿过周永禅的朴刀,刺穿了白山的心脏。

    第一次杀人的吴道愣了会,捡起了白山丢在地上的皮夹,里面装着数零零散散的货币,吴道用指甲在皮夹后划开一道口子,掉出一张三人的合影和玉初国特产的一扎红丝带,夫妻簇拥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白开穗那张一向死气成成的脸上笑容烂漫。

    吴道放下朴刀,标准的朝着白山行了一个地球的军礼,八岁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而,可依旧眼神肃穆。

    上一世是警察的他,简单的表达着自己敬意。

    照片背面是一串电话号码,吴道回去后,试着拨通了那串电话,接电话的是个中年女性,她丈夫刘奇正是边境围剿走私行动的总指挥,不久前死于不明车祸,网传是走私分子的报复。

    “道?”安妮伸手在吴道眼前晃动。

    “刘奇被古旭灭口就在白山死后的第三天,之后,围剿行动也彻底尘埃落定。”吴道回过神,补充到。

    “好狠……”安妮叹了口气,惊异古旭手段的狠辣:“警方里有古旭的人吧,而且级别绝对不低,能接触到单线联系的卧底资料,古旭怕不是已是手眼通天。”

    吴道点点头,道:“你看这才消停几年,现在夏国边境流通的非法黑月石数量如今又到了一个夸张的数目,或许你们克莱宁该解释一下他们开采设备的来由。”

    “好好好,我回去查,你用不着给我脸色看,”安妮叹气,反问“你想管?”

    “该我管的。”吴道平静答道,眉眼微微低垂:“师傅说过,我既然送了白山最后一程,得管。”

    安妮摸出电话开始输入着号码,嘟囔着嘴,有气无力道:“你欠别人的,我不欠你的啊,现在老头不在了,反正你一句话,操心受累的都是我。”

    吴道挠了挠后颈,不知怎么回答。

    “到头讨不了好来,求你结个婚都推三阻四的,还在这里给我摆脸色。”安妮又道。

    “你还真忍得了这种婚姻?”吴道不解的问到。

    安妮拨通电话,再次朝吴道翻了一个白眼:“你没事和钱过不去?怎么,要我也去邮轮上找个穷小子画家,给你戴顶帽子?”

    吴道小时候和安妮说过泰坦尼克号剧情,如今想想,也只有揉着太阳穴,头皮发麻。

    电话接通,安妮将电话放到耳边,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粗暴的推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子踏入房中,吓得安妮手一哆嗦,手机跌落到了床底。

    两男子一老一少,老的看着四十出头,脸上胡子拉碴,佝偻着身子,警服歪歪扭扭,警,帽下露着几根油的发亮的头发,大冷天的脚上还套着双人字拖,看着都冷。

    少的则是身形挺拔,面容刚毅,棱角分明,穿衣佩戴也是一丝不苟,英姿飒爽。

    “什么事?”安妮用蹩脚的中文问到。

    “扫黄……”老警察摸了摸耳垂,懒洋洋的开口,仿佛很不耐烦的应付着眼前的洋妞。

    安妮不懂扫黄的意思,朝吴道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吴道也是一脸蒙看向两位警官,尴尬的笑问:“扫黄扫到延治大饭店的总统套来?”

    “这种事不是你们有钱人干的最多吗,咋,搁这学外语啊?”老警察讥讽到。

    安妮听不懂,吴道也不敢告诉她,生怕第二天闹出啥克莱宁财团大小姐起诉华国公安的国际新闻。

    那个年轻的警察则僵硬的立在原地,直到老警察推了他一把,才硬着头皮走到安妮和吴道身前,掏出笔和纸来:“麻烦做个登记,二位什么关系。”

    安妮:“夫妻!”

    吴道:“朋友!”

    二人转头对视一眼,又是开口。

    “朋友!”

    “夫妻!”

    二人再是对视,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串供没串好?”老警察上前,伸手道:“证件。”

    吴道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安妮则是不悦的皱起眉头,出声道:“我受阿扎国领事馆保护,你无权……”

    “拿护照,别惹麻烦。”

    吴道开口,安妮这才咬着牙回身在包里摸出护照递去.

    “洋文我看不懂。”老警察将安妮护照丢给年轻警察,看向吴道:“你俩夫妻?”

    “有问题吗?”吴道反问。

    老警察摆了摆吴道的身份证:“我国什么时候十八岁不到也可以结婚了?”

    “我们在阿扎国登记的手续,不行吗?”安妮抢话道。

    吴道听老警察不着边际的询问,觉不对劲,顺着他目光看去,发现他目光落在自己身后的红皮笔记上,笔记还没来的及关闭,白山的照片和资料跃然纸上。

    安妮也骤然发觉,连忙回身将笔记合上,那老警察却是又快一步,一把将笔记从安妮手中夺过。

    吴道起身压住老警察要翻笔记的手,严肃道:“警官,扫黄扫到这份上,过分了。”

    “对不住,例行公事。”

    老警察打开吴道手掌,将笔记翻开,上面的字迹和照片却是全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张白纸。

    “好手段啊!”老警察将笔记合上:“二位麻烦局里喝杯茶吧?”

    安妮猛然起身,冷声用阿扎语道:“请立马归还我和我丈夫的私人物件,否则我向你保证,明天这将成为贵国的一场外交事件。”

    不同于说中文时那般结结巴巴,安妮此刻话语间的每一个音节,都沉淀着只有一国公主才有的冷漠和高傲。

    老警察皱了皱眉头,小声朝一旁年轻警察问到:“这洋鬼子说啥。”

    “师傅,咱们要不还是先通知局里?”

    或许是被安妮的气势吓到,年轻警察显得有些犹豫。

    “叫你说就说。”老警察不耐烦的训斥到。

    年轻警察附身到老警察耳边,将安妮的话小声翻译着说出。

    老警察看着安妮的眼光也多了一份凝重,能住在延治大饭店总统套的人,多多少少的,他心里也有本谱。

    老警察将手里的红皮书再是拽紧了一份,咬牙道:“带人走,上手铐。”

    “你……!”

    吴道拉住了安妮要继续争辩的态势,上前一步,主动将双手递了过去:“铐一个就行,真把她弄出事了,你们警察也不好办。”

    年轻警察朝老警察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见老警察点头,从腰后摸出手铐将吴道铐上,也不敢多嘴,领着吴道往楼下走去。

    安妮也不管自己还穿的是件淡薄睡衣,连忙迈步跟上,恶狠狠剐了一眼身后的老警察。

    走廊上,零零碎碎可还有几个零碎警察来回走动,脸上皆是充满了为难之色。延治大饭店的总统套总共八套,分两层,在这里面找人,怕不都是找的麻烦。

    四人进电梯下楼,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口立着一个身着棕色风衣的男子,左手提着个不大的行李箱,右手拿着刚刚办理好的入住手续。

    吴道和男子擦肩而过,微微低头看去,余光见男子手续上所写楼层正是总统套房所在的二十三楼。

    电梯门再次关闭,吴道回头,看着电梯上红色的楼层字体缓缓上升,眉头轻蹙。

    “道?”安妮关切的看来。

    吴道摇摇头,甩了甩被手铐铐弄的发酸的手腕,听着酒店外警笛大作,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