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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皇帝也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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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强确实被难住了,这几天有关拓跋珪率军南下的消息,已如流水般通过各种渠道送到他的案头。

    四十万魏军,兵分三路南下伐燕,一路势如破竹,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连破雁门、代郡、并州等地,如今已兵临中山城下。

    慕容云刚坐了几个月的皇帝,各方面的关系还没捋顺好呢,这也是燕军连战连败的主要原因。

    情急之下,慕容云一面下诏各地燕军速速赶往中山勤王,同时也连续向路强发了四道求救信,恳请路强看在昔日薄面上,出兵救援他。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而且有燕国在前面挡着,晋国也可安心休养生息,所以对出兵救援燕国,路强是很心动的。

    在这期间,路强已经命檀道济就地展开军队,在以濮阳郡为中心的地带,构筑了第一道防线。

    赵伦文军团在颍川郡一带,构筑第二道防线,同时调邓祥、时延祖率一万骑兵进驻南阳郡一带,以便随时支援前线。

    兵力的部署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研究要不要出兵救援燕国的问题了?

    这一天,路强召集六部主官,大都督何无忌,以及从建康赶过来的韩延之等文武官员,一同商议要不要出兵的问题。

    有点出乎路强的意外,六部主官居然有五个反对出兵的。

    有几个原因,其一,春耕即将开始,朝廷历经战乱,许多地方都急需劳力,为此先前朝廷就命令各地驻军帮助百姓开垦荒田,这样一来,那还有太多军队可以投入作战?

    其二,朝廷军队刚刚平定二刘,收降了大批俘虏,为了安置这些俘虏重返家园,朝廷的府库基本已经掏空了,而战争最烧钱粮,即便要出兵,也必须等到夏收以后。

    最后一点,建康左近州府刚刚平定,还达不到荆、江地区的忠诚度,一旦战事拖延,谁敢保证这些地方不出什么问题?

    几个问题噎的路强没词了,转头看向何无忌,想听听何无忌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何无忌作为一个军人,最想的就是挥军北伐,收复北方所有沦陷的国土,所以他是坚决主战的,但他也不是一个楞头青,知道各部大员说的都关乎国计民生,却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韩延之见皇帝有些不快,忙道:“陛下,臣赞同出兵”

    路强还未说话,谢望祖皱眉道:“韩大人,兵者,国之大器,如今陛下已经收复百余年间、南方沦陷的所有国土,正应好生休养生息,怎能再擅动刀兵?”

    路强知道,自己这个老丈人,是个典型的保守派,也可以说是个安于现状、不知进取的类型。

    何无忌动嘴皮子显然不是这些文官的对手,但还是忍不住道:“古语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拓跋珪狼子野心,一旦打到国境线上,会不垂涎我南方花花绿绿的江山吗?”

    路强微微一笑,替他补充了一句:“御敌于国门之外”

    已经升任兵部左侍郎的鲁宗之拍掌道:“陛下此言大善,我们出兵去燕国,怎么打都是在燕国境内,丝毫影响不到我们国土,妙、实在是妙”

    韩延之也道:“各位大人关心的无非是后勤给养,我却认为这是最无需担心的,一方面我们可以要燕国供给我们给养,另一方面,我赞同出兵,但却不赞同出动大军,只需陛下的一万铁骑即可,这样即不会把我们完全陷进去,同时骑兵机动力强,来去如风,在骚扰敌人的同时,也可最大程度地保存自己”

    “另外就是有关建康左近的州府,如今陛下的各项惠民之策已经开始在各地施行,时间虽短,但也起到了很大效果,别的不说,就说那些解甲归田的士兵,保准就不会有变乱”

    “另外陛下之前已在建康附近布下了重兵,即便一些宵小有什么想法,恐怕也逃不是皇家军队的四面围堵。综合以上所说,臣力请陛下出兵”

    韩延之的一番解说,有理有据,把众文官提出来的问题都解决了。其实这些文官还有一层更深的意思,就是怕皇帝走上穷兵赎武的道路,那样的话,这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不知还能维持到几时。

    从文官们那十分不情愿的脸上,路强感受到一丝什么,肃容道:“有一句话叫:好战必亡、忘战必危,我知道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与北方强敌抗衡,但我们若一直示之以弱,他们必然得寸进尺,一旦战火烧到家门口,我们再说什么都晚了”

    “记得汉初是以和亲的方式换得北方的苟安,而到了汉武帝的时候,差点没把匈奴人赶到天边去,这是何解?难道只是汉武帝时的兵将厉害吗?显然不全面,如果没有强横的国力,稳定的后方,相信即便有无敌的大军,也不能做到这点”

    “所以你们可以放心,我不会做出穷兵赎武的事来”

    众文官听皇帝这么说,即感欣慰,也有一丝羞愧,忙躬身齐声道:“愿听陛下分派”

    路强见终于说动群臣一心,点头道:“韩尚书仍为徐、扬总督,坐镇建康,节制建康左近军队”

    “何无忌大都督坐镇江陵,张畅之将军驻防桂阳郡,节制广、宁兵马,赵伦文将军驻防襄阳,随时接应檀道济将军”

    说到这,路强顿了一下才道:“朕决定亲率一万铁骑,并以檀道济将军的五万大军为后援,出征燕国中山”

    “陛下不可”

    路强话音未落,包括何无忌、韩延之等主战派的文武官员,几乎一口同声地反对起来。

    陶渊明更是高呼道:“天子之身,怎能轻易涉险?陛下忘了上次的燕国之行吗?”

    王镇恶忙瞪了这个老朋友一眼,心说这么那壶不开提那壶?道:“陛下,国家大事,千头万绪,那样不需要您来处断?如今我大晋猛将、良将如云,何须陛下亲自出战啊?”

    谢望祖也道:“陛下,皇后和几位皇妃临盆在即,您这个时候走,恐怕也不妥当吧?”

    要说路强最惦记的还真就是王神爱她们几个,不过此战非同小可,是掌握魏军第一手资料的最好时机,他怎能放心让别人去?

    何无忌也想请战,躬身道:“陛下,臣愿代陛下出征,陛下可运筹与朝堂之中,臣必代陛下决胜于千里之外”

    路强叹了口气,原来没有这层身份,做起事来,那有这么多束缚?难道做了皇帝,就得象金丝雀一样,被圈养起来吗?

    “卿等忠君之心,朕都明白,不过你们以为朕是去好勇斗狠吗?燕国方面的战报你们都看到了,此战拓跋珪尽起倾国之兵南下,而且还是御驾亲征,朕想说的是,难道拓跋珪这个皇帝可以出征,我这个汉人皇帝就不可以了吗?”

    “朕知道一个国家父子两个皇帝都好琴棋书画,结果父子两都被异族抓去,最后客死异乡,国家也差点灭亡,朕还知道一个皇帝被臣子们圈养在皇城内,最后竟成了一个上好的木匠”

    “朕不想做这样的皇帝,也不会做那任人摆布的皇帝,朕意已决,不过这次仍是秘密出行,卿等皆为国之栋梁,还望恪尽职守,看护好朕的后院”

    皇帝的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谁要再劝,就是自讨没趣了,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躬身称诺。

    随即路强又同群臣商议了一下出兵的细节,然后待众人向外走的时候,单独把何无忌留了下来。

    “可是有些失望?”

    路强明白何无忌的心思,微笑着说道。

    何无忌也不隐瞒,点点头道:“率军北伐,一直是我的梦想,不过我也想明白了,陛下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如果大军真正开始北伐的时候,再不让我去,我可不答应”

    也就何无忌敢同路强这么讲话。

    “呵呵!你能明白我的心思最好,我去燕国之后,你要抓紧时间训练士卒,然后不动声色地布防在晋、秦边境”

    何无忌先是一喜,随即皱眉道:“陛下先以秦国开刀,怕是不妥吧?”

    见何无忌没明白自己的心思,路强微微摇头道:“秦国对我们来说,还是个庞然大物,我的目标是杨盛,我的朝廷,决不容许拥兵自重的情况发生,而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练兵”

    纵观路强麾下的四大军团,当以何无忌的第一军团最有战斗力,不过这指的是老兵,新兵还在训练中,但士兵不是单纯训练就能练出强兵的,必须经历战场血与火的洗礼,才能成长为一支真正的强军。

    何无忌这才明白路强是要以杨盛为练兵的标靶,当下心悦诚服地道:“陛下安心,臣知道该怎么做”

    路强点头笑了,不过心里却犯起愁来,老婆们就要临盆了,自己这个时候出征,还自诩为什么好男人啊?

    按照御医的测算,王神爱和孙瑶、谢无双,再有三、四个月就能生产,如果战事顺利,或许可以赶回来,但战局瞬息万变,谁敢保证不出什么事?

    就在路强同何无忌交谈的时候,谢老狐狸借口看望女儿,随即把路强又要出征的消息告诉了女儿。

    这么大的事情,谢无双也不敢隐瞒,立刻就告诉了王神爱。

    正如路强所想,没有那个女人愿意丈夫这个时候离开,但路强毕竟不是凡人,而王神爱也不是普通的女人。

    微微呆愣之后,就嫣然而笑,轻声告诉谢无双:“如果想要保持陛下的宠爱,就要学会糊涂”

    谢无双是名门之后,饱读诗书,人也极聪明,听了王神爱的话,琢磨了片刻,然后挺着肚子向王神爱盈盈一拜。

    “谢皇后教诲,无双受教了”

    路强不知道,他一直最担心的事,已经被爱人春风细雨般地解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