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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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里不比县里,小孩子起点更高,家里对孩子的培养也更加重视。学特长、找老师补课都是平常的事,很多人对这种做法很反感,觉得限制了孩子的天性。

    杨光欣的看法不同,社会资源是有限的,人越多,竞争就越激烈。对有准备的人说,基础好,更加有利。

    再比如,一果园的苗木成长过程除了肥分、水、阳光等条件之外,管理和修剪也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任由果木生长,收获未必会好。

    学特长需要的投入真不小,收获却不一定好,因人而异,关键在于家里的引导。按照目前江柳市的开销,学钢琴一个月少说要五百还是在培训班,单独辅导开销会更高。

    老妈知道这些,杨光欣小时没少参加这些学习,甚至到大学还在学。

    “刘阿姨的意思是先找个人试试,小孩肯学才正式报名参加培训。你有会钢琴的同学吗,要不你教他几次看看?”刘阿姨是小超市的邻居电子,做低端服装生意的,小门面,买卖并不大。

    “妈,我真没空。”杨光欣到市里来还是因为要掌握肖文彤的行踪,要不因这件事,估计平时周末都没空回来。见老妈有些不高兴,可能是先答应过刘阿姨,“好了,我问问,一定问问。”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郭占江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到市里,问杨光欣在哪,肖文彤的情况怎么样。

    回家之后,估计肖文彤暂时留在家,至少她没有要闹一场的想法。在家里不好说工作上的事,“郭镇长,我这就出来跟你汇合吧。”

    “好。”

    “欣欣,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陈青梅说。

    “老妈,领导来电话了,不好不去,放心,我有分寸。”杨光欣笑着出门。

    郭占江情绪不高,杨光欣招呼后两人到偏一点的地方说下午的情况。虽看出肖文彤确实有困难但没跟郭占江说,这样的事情说了也没用,比较肯定地说肖文彤不会直接到市政府闹更不可能去省里。

    “你确定?”

    “确定,我送她到家门外,并不排斥我知道她住处。”杨光欣其实早知道肖文彤家在哪里,镇里有详细的资料。

    “还是去看看吧。”郭占江往前走,先钻进巷子。杨光欣跟在后,即使到肖文彤家门前也不可能看到她,无法确定她在不在。

    快到肖文彤家外,巷子转角处才有昏黑的路灯,老城区这边的夜无法跟新城区相比较。杨光欣站住,指了肖文彤的家,“郭镇,今天我见她看到孩子的情景。”

    “哦。”

    “让人心酸。”

    “大家都明白她不是那种老赖,一个人带两个小孩,还要工作……”

    确实,肖文彤这种情况只有在事业单位,才可能带孩子又不扣钱。等过几个月,孩子稍微大了,请一个保姆,勉强可过下去。

    “你确定她在家?”郭占江说,也没有要敲门去看看的意思。

    “应该在家。”杨光欣肯定说。

    “走吧,喝一杯去。”郭占江说。穿过巷子是主街,这边隔杨光欣家不远,肖文彤家的乐器店就在主街。这时候已经关门,不营业,杨光欣并没跟郭占江说这个情况。街边有烧烤摊子,零零散散的,找一摊位,坐下。要了啤酒,点了菜。

    街边的摊子风味都大差不差,市里和高岭江镇的烧烤都吃不出区别,不过是地沟油、辣精和麻味,骗味觉的东西。上肉串之前,杨光欣跟郭占江已经喝了一瓶啤酒,郭占江没有说话的兴头,两人喝酒,看着昏黑街头往来的人群。

    “郭镇,这事总该解决才好。”

    “谁不想解决?肖文彤目前的情况你也知道了,解决她的就业和生活保障,她肯定不会闹。问题是怎么解决?如果她是镇上的或村里的,返聘代课还勉强。一个大学生,又有两小娃,开支不小啊。”

    听郭占江这样说,杨光欣觉得镇里对肖文彤也确实爱莫能助,但基于自己的工作,又不能不掌握她的行踪,目前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一天天拖着,拖到肖文彤自己完全失望。

    “如果、如果她不去镇上该怎么办?”

    “……”郭占江也不知该怎么决定,肖文彤在留市里万一想不通到市政府去,谁担这个责任?放在平时不算个事,如今江南省上下处在关键时段,谁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不过,真让员工在留在市里看着肖文彤,也不是个事。“我跟书记说说。”郭占江走到街另一边人行道打电话,一会儿回到桌边,将手机丢在桌上,叹一口气,说,“现在都叫什么事,追责追责,谁他妈的担得起?上边的嘴皮一碰,下面的就该累死。”

    杨光欣不说话,拿起杯子跟郭占江碰碰,喝下,郭占江说,“发牢骚也没用。小杨,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市里,必须确保这里不出事,做得到吗?”

    “问题不大。”

    “好,有什么事立即跟我联系。有什么困难,也跟我说。”

    “郭镇,我才上岗位,万事都不懂,毫无经验。还请郭镇多教教我。”杨光欣知道这时候跟郭占江套套近乎,对日后回镇上有帮助。

    “小杨,你虽然上班没几天,表现出来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很不错,起点高、能力强,处理事情也很有尺度,要得。今天处理这事,就很老到。”

    “主要是郭镇和李科指教得好。”

    吃得差不多,杨光欣主动买单,夜宵不花几个钱,却是在领导面前表现的好机会。郭占江没抢着付钱,杨光欣跟着他到酒店去要一房间,到房间喝一杯茶,才告辞。临走前,郭占江说,“小杨,这几天在市里的开销,记得要发票,白条没法报销的。”

    回到家,父母已经睡了。杨光欣本想给肖文彤发条短信,想想,还是算了。美美地睡一觉,按点醒来,练拳。父母每天起床也准时,他们要去超市做准备。老妈出门前说,“锅里熬了粥,自己弄吧。”

    “老妈,没必要这样辛苦,外面有早点的。”

    “外面那些哪有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