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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娃娃

作者:醉卧品惊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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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谦虽然没被黑骑士的子弹夺去性命,却也被「狠狠扒掉了好几层皮」,若非他体格强壮,意志力惊人,此刻怕是早已人事不醒,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的情况正在加速恶化,但是他还不能放弃,不能倒下。

    拨打电话的声音马上响起,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张谦居然会伤得这么重。但是不知为何,这人很快又改变了打算,发出一声饱含无奈与心酸的叹息,透露出无限的忧愁和哀伤。

    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钻进了张谦的鼻腔。

    冰凉滑腻的手指先后点到,如同一组技艺高超的舞者,缓缓走过有些发烫的前额后颈……这人居然替张谦做起了头部按摩!

    真诚和善意透过指尖,源源不断传递到了张谦的内心深处,驱散了最后的怀疑和不确定,也将他送往了平静祥和的彼岸。

    灵台清明,不染六尘,世界上的所有悲伤、不幸,乃至无法被消除的黑暗,仿佛都在离他远去……

    就在这时,让人如坠云端的按摩手法倏然而停止。

    张谦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就被放平了身子,仰躺在了地上,脑际正自浮起一连串的疑问,心说这又是在唱哪一出时,对方的双手已经交叉按压在胸前,替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变故来得太突然,差点儿没把张谦当场送走……

    然而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实则又不难解释。如果张谦猜得没错,对方在替自己按摩的时候,应该是使用了某种能够安神的药膏,所以自己才会感到无比放松,甚至快要昏昏欲睡。

    问题恰好出在此处。

    人在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呼吸会放缓,心率也会随之下降。可在对方的眼中,这些再自然不过的现象,却都变成了张谦即将「撒手人寰」的表现。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急救措施。

    张谦的下颌已经被抬起,气道也已完成开放。

    下面就是人工呼吸了。

    要是再演下去,这台引蛇出洞的大戏可就要穿帮了。

    你望着我,我往着你,两双发亮的眸子撞了个正着。骤然间看到一个笑眼弯弯,梨涡浅浅的漂亮姑娘,是个男人都要眼前一亮。

    作为一名「崇尚传统」的男人,张谦自也不能免俗。

    那位姑娘两眼放光,却是源于看到病人安然无恙后,打心底里生出的欢喜雀跃。

    『再坚持一下下,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男人身上,奶声奶气地叮嘱道,『时间还早着呢,不许睡觉!』

    这句话本该很霸气,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多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味道,就像幽谷中的百灵鸟在啾鸣,橱窗里的洋娃娃在歌唱……

    她的模样也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明亮的杏眼,小巧的琼鼻,精致的樱唇,整齐的贝齿,以及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弯胜过天上的明月,比初雪还要无暇的温柔眼波。

    『谢谢……』张谦其实想说的是「对不起」。

    洋娃娃甜甜一笑,报以一束和煦的目光,随即抓起挎包,起身奔向了另外两个人……两个本该倒在地上,正在经受不幸与折磨的人。

    乌鸦是厄运的侍者,只会给他人带来不幸。

    『胆子不小,本性也不坏,就是脑筋有些不太灵光,』他叼起一根香烟,面目狰狞地勾起一个坏笑,『可惜了,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对付这种胆子大过天的小姑娘,若是不吓唬吓唬,她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洋娃娃肃立原地,水汪汪的大眼睛环扫一圈,哪会瞧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位大哥天赋异禀,道骨仙风,竟能自行逼退上身的邪祟,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小光佩服!』

    油滑中透着几分市侩,俨然一副老江湖的口吻,再加上她天然生就的甜美奶音,故作老气横秋的腔调,惹人发噱的同时,又在不经意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给人以亲切的感觉。

    虽然明知她是在信口胡诌,受到夸奖的大头仍不禁面露喜色,忍不住挠了挠头,腼腆地笑了笑。

    乌鸦却不吃这一套。

    『少废话,什么上不上身的,少跟老子扯淡!』

    『鬼神之论,自古有之,信与不信,全在个人……小光见三位大哥遇到了麻烦,本着守望相助的精神,才会冒然现身,施以援手,如有打扰之处,还望各位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

    这番话不可谓不高明,既言明了自己心怀善意而来,又隐晦地点出三人假借鬼神之名,心怀叵测,暗施诡计,语气不卑不亢,柔中带刚,圆中有方。

    此话一出,无人再敢小觑这位小光姑娘。

    『你对这家伙做了什么?』乌鸦阴沉着脸,朝地上的张谦努努嘴。

    『无非是些普通的急救措施,』小光翻开掌心,亮出一只小瓶子,『大哥你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这样东西,对吧?』

    她真的很聪明,也真的很大胆,聪明到能够准确把握住一个陌生人的心思,大胆到敢于挑衅一个占据绝对优势地位,比自己强出许多的对手。

    乌鸦暗赞一声「小丫头有种」,表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防备甚严,生怕被对方戳穿了西洋镜。

    『如果里面装的是毒药,我会很感激你的。』

    『大哥为什么不自己看看,瓶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毒药呢……』小光的词锋仍是那么犀利。

    随手将瓶子一抛,交给了乌鸦。

    里面的东西当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混合了多重草药的膏状物,根据乌鸦的判断,应该是某类具备安神功效,兼有镇定作用的外敷中药。

    『这东西是你调配的?』

    『不知大哥有何指教?』小光放下身段,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私下里却暗暗戒备起来,提高了警惕。

    『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小丫头不必紧张……』乌鸦的经验何等老辣,只一招就试出了对方的深浅,『我们来玩个游戏,我问你答。』

    他相信小光一定会同意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拒绝自己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