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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葬心九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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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障,你还是不要再痴心妄想太子会来见你了”一个仙界使者立于高处低头看向那淡漠的女子大声叫道,眼里充满着不屑。

    女子没有理会,只是依旧眼神涣散毫无焦聚的看着前方,仿佛时间停止世间万物皆入不得她的眼。

    “太子为了他的未婚妻才接近与你,谁知你竟是这般痴心妄想,若不是因着你的佛心,太子岂会理会你这样的妖孽”瞧着女子一言不发,那使者便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只是说来也怪,明明是天地不容的妖物,嗜血之花阿芙蓉,竟生着佛心。

    女子终是抬起头,恒古不变的眼睛看向小使者,众神还未看清动作,那使者的心就已在女子手里,使者低头看着胸口的窟窿,眸中溢满了恐惧,眼看着那颗心在她的手中成灰消散,旁人皆是一脸震惊,好似不相信这女子竟有这般法力。

    一时之间天地肃静,无一再敢上前。

    “你我之事,皆由我而起,何故枉送他人性命”男子一身白衣随风而来悄然落地,怀中护着一位身着绿色纱裙的柔弱女子。

    看见他的来到,女子打破了一脸寒冰牵扯一抹久违的笑容,刹那绝美便迷了人眼,手拿着彼岸花朝着男子一步一步走来,看着男子的眼神深情而又眷恋。

    “你说让我等你,可是彼岸花都开了,我依然等不到你”话语里满是委屈与控诉。

    突然彼岸花在手中碎裂开来,扬在空中灰飞烟灭,没有一丝痕迹,女子伸手去抓却是枉然,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殆尽,十分难看。

    转眸看向男子怀里的可人儿:“为她?”说着便伸手探向那女子。

    男子立刻挡在身前,不让她靠近一步,那样视如珍宝小心翼翼的模样,刺疼了她的眼,好似记忆里的那人也是这般对待自己,如今却已换作她人。

    “她是你的未婚妻”女子赤红着眼睛,沉声询问男子。

    男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沉默给了她答案。

    刹那间天地风起云涌,风卷残叶直奔九幽,不灭不休,崖下圣火越来越放肆,有种想要冲破九幽的竭力嘶吼。

    她本是地心的一朵花无心无情,花期短暂,是他误闯地心,带她离开,给了她这颗心,他曾说只要有这颗心上天入地他也能知道她在哪。

    而如今要她心的人亦是他。

    “你真要这颗心”看着面前这曾宠她入骨的人,她竟开始迷茫怀疑。

    “只需半颗”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无法再继续开口,只是看着怀中人又不得不开口“半心于你而言并非难事,与瑶光而言却是命。”

    女子突然失笑,你又怎知于我而言不是命,绝望哑然“本就是你的东西,要有何难,值得你陪我演这一场戏?”

    “既是你所赠,也当由你亲手收回”

    女子双臂张开,心口处对着男子,长袖随风凌乱。

    听着女子的话语,他有片刻疑惑,好看的眉头紧紧戚起,所赠?何人赠心?

    你当真忘了,我的心从何而来,女子哑然失笑,千年岁月相伴,你竟这般全然忘记,再狠不过如此罢!

    既然他都忘的干净忘的彻底了,她为何还要守着那些回忆,这样未免太不公平,凭什么她要记着那些,痛不欲生,而他却可以转身陌路天涯,重结百年之好,不,她不要了,这颗心她也不要了。

    泪水满出眼眶,飞扬而去,落地成灰,直到泪水干涸,直到鲜血装满眼眶,滴落白衣成染成樱,才肯罢休。

    那是怎样的绝望才能流出这般血泪,男子猛的伸手捂住心口,阵阵钝痛,使他四肢跟着麻木。

    原来心也可以这么疼,疼到他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

    他还未平复心口的痛,半颗鲜红带血的心就已经落在他的脚边,那还在跳动的血肉映红了他的眼睛,他此刻只想看一眼那女子,只一眼就将他骇在了原地,原来她拥有的也只是半颗。

    “为什么”男子颤抖的指着女子那空荡的胸口“你为何不早说,我......”看着女子万念成灰的神情,他突然觉得他错了,错的离谱。

    “早说你又当如何?”女子轻言浅笑,声音那般无力绵长,一句话仿佛用了所有力气。

    曾经的一切在脑海闪现,它本是一无所有,他爱她时给她所有,如今不爱了,自是该尽数收回的。

    他为她做的太过沉重,血脉供养,佛心共享,哪一件不是铭心的情份,本打算永久岁月陪伴,如今却也无法相伴了,她不恨他,因为有些事是无法用伤害抵消的,只能遗忘。

    这天地之大无人会再记得他们的曾经,那些誓言连风都不愿带走,还在枝头盘旋。

    心脏离体,所有的记忆抽丝剥茧般消失殆尽,誓言,相伴,相遇所有都变成一片空白,从此哪怕千般回忆,也终是徒劳,尘土尽殆永不忆起。

    “求你活着”男子终是松开怀中的人,一把抱住了那快要落地的女子,原本还能瞬间毁人心的人,此刻如同没有生机的落叶一般沉浮在他手中,他只知道他此刻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这个女子好好活着,哪怕她如所有人说的那样嗜血残忍,他也希望她安好于天地一方。

    女子费力的睁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好似不认识般戚眉,忽的双手抱头“不要不要”头疼的好像要裂开一般。

    感受到女子的生命流逝,他拿起地上的心便往女子胸口塞去,而这半颗心却好似不是她的一般,极尽排斥,他没有一刻如同此时这般害怕,怕的连手都在颤抖不止。

    “蓉儿”一身艳丽红装的男子衣决飘飘,纵是面色苍白,眉心金色印记晦暗,依然傲立天地万千风华,狭长的眼眸看向那虚弱的女子,抬步朝着那女子走去。

    “是你”女子扬起一抹笑,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嗯,是我”妖艳的男子点头浅笑“永生陪伴我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你说让我等你,可你失约了,我就到处找你”可是他们皆将她当成妖孽,驱逐谩骂,女子贪婪的看着那艳绝的容颜,痴痴的说着尤记不多却深入骨髓的话。

    “是我不好”

    男子垂眸看向她,柔声开口,言语之中皆是宠溺。

    “绯世,你生而为佛,怎可与这妖物为伍”

    看见绯世的到来,皆为震惊,瑶光上前责问,现在也大多知道这阿芙蓉为何拥有佛心,那是他们的佛主赠予。

    “皆是众生何来妖魔之分”

    抬头看向瑶光,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

    “既是众生,佛主可曾平等相待,你舍心赠她,而我身为圣女历劫损心却不曾得您半丝眷顾”

    瑶光抚着心口,悲愤的看向那个曾经傲立九天最遥不可及的男子,此刻的他竟为那妖物折腰,她如何能接受,她可是圣女未来天后,他却那般不屑一顾。

    “佛的眼中众生平等,我的眼里只有她”

    虽回答着瑶光的话,他却只是柔眸看向怀中之人,这般缠绵话语自佛的口中说出,倒更是缱绻摄人。

    “你的眼中只有妖物,哈哈哈哈”

    瑶光如同疯魔一般,笑声直击九幽回荡不散。

    众神皆愣,这是他们千万年来第一次知道他们的佛圈养妖物,竟对妖物动情,实乃当诛该灭,只是这三界之中又有何人能伤及他一丝一毫。

    “九幽之火可灭万物,能否将我这个妖物燃尽”女子望着熊熊圣火,勾唇自嘲,她自认不曾做过任何,却被天地不容冠上妖孽之名。

    “你若当真想知道,我便与你一试又如何”绯世看着女子眼中尽是放任,抱着女子就往崖边走去,红白相映,发丝交错,美的如同画卷,令所有看见的神佛经年不忘。

    “你要干什么”男子挡住了两人的去处,九幽之火可灭灵魂,毁仙根,从此灰飞烟灭,他不舍。

    他抱着怀中的女子,宛如珍宝,一袭红衣潋滟过天地而不逊色,只就一句话“炎浮,你选择了你的结果,而我选的是她”

    从将她带离地心,相伴千年,他所求就只有一个她。

    “如果有来生,我定不负你”可惜九幽圣火之下没有残魂。

    “恩,我等你,只望你勿要再认错了人”哪怕认错我也会把你给揪回来,圈在身边来兑现你的誓言。

    天地瞬间变色,九幽烈火直窜云霄,凄厉的呼啸,刹那吞没一切,九幽被填平,烈火熄灭,只余平地。

    此间只有一人,瘫痪在地,用手不停地挖着九幽,却是徒劳,无论挖多深都是转眼填平,那眼含冰霜的冷情之人,终是泪洒九幽“告诉我,我到底选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