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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西北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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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慕校长一家竭尽热情招待江伟,慕妈妈也上桌吃饭,江伟和杨颖感激不尽,江伟也陪慕校长喝了好些酒,宾主尽兴而欢。

    第二天一大早,江伟在慕校长家吃过了早饭,就要离开了,慕校长一家,送他到了村口。

    村口,江伟与慕校长和慕妈妈还有浩浩依依惜别,慕校长说道:“江博士,你光临寒舍,招待如有不周,请多担待。”

    江伟感激,说道:“慕校长,这两天多有打扰,麻烦你们一家了。”

    慕妈妈说道:“江博士,如有时间,还请再来,杨老师这两年在我家,就是以后杨老师走了,我也希望你和杨老师能常来我家走动,你们和丽娟年纪一般大小,就如同兄弟姐妹一般。”

    江伟很是感动,他说道:“婶,以后我和杨老师无论在哪儿,我们都会惦记着你和校长、浩浩,还有慕老师,希望以后能够常常走动。”

    告别完,江伟便离村而去,杨颖自是要送他去镇上坐车,慕丽娟却也跟着一起去。

    一大早起来,慕丽娟便对江伟说道:“江博士,不能让杨老师一个人单独送你去镇上,从咱们村子到镇子上,十几里都是山路,人烟稀少,荒凉偏僻,去时有你在自是无妨,回来时杨老师一人,这怎么行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牵马,和杨老师一起去送你,这样回来时杨老师也有个伴儿,荒山野岭的,也就不用怕了。”

    江伟答应了,说道:“那就叨扰了。”

    三人离村前行,行得片刻,便要走进山里,进了山里,便再也看不见身后的村子了,江伟忍不住回望村口,那儿,送行的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身影早已模糊,却还石般伫立村口,遥遥相望,他不禁热泪盈眶,背着两个女孩子偷偷擦拭眼泪。

    天空晴朗,清澈如碧玉,空气清新透明,沁人心脾,远方群山,历历在目,山上灰黄与暗绿。

    他们行得一段山路,翻过一道山梁,远处的山脊显示出了淡淡的红的黄的颜色,慕丽娟遥指远处山峦,说道:“看,江博士、杨老师,那就是人们常说的丹霞地貌,只是那里不是景区,颜色浅淡,不及景区浓烈,冬季树木落叶,露出了土壤和岩石的颜色,咱们才能远观。”

    江伟感叹:“咱们祖国真是地域广大,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

    慕丽娟问道:“除了我们这儿,你还去过什么地方?”

    江伟在读大学以前,寒暑假由江爸爸和江妈妈带着,游历过国内国外很多地方,他一时也不能尽数,他想了想,就拣了几样他印象深刻的地方说道:“我去过新疆吐鲁番、江苏太湖、杭州西湖。”

    慕丽娟说道:“那都是有名的地方,我听说过,没有去过,我到目前为止,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我们市里,省城我都没有去过。”

    江伟说道:“那等你以后有机会了,也出去到处看看。”

    慕丽娟言不藏心:“以后也不知道是何时,江博士,你既已提到了三个有名的地方,你就跟我说说他们有何特色,我就当我去过了。”

    江伟想了想,说道:“新疆吐鲁番气候炎热干燥,昼长夜短,盛产葡萄、哈密瓜、无花果,是所谓的‘甜蜜之乡’,种植水果需要大量水源,吐鲁番地表河流蒸发严重,为保水源,于是人们辛勤劳动,河流转入地下,又为取水方便,就凿出了一个个的坎儿井。”

    说完新疆吐鲁番,江伟又讲述太湖与西湖:“太湖水域广大,湖面烟波浩淼,沿岸树木郁郁葱葱,是个景色尤其幽美的地方;相比于太湖,西湖虽然水域面积不大,却层次曲折、蜿蜒回转,有著名的‘西湖十景’。。。。”

    “还有白娘子与许仙的传说。”慕丽娟忽然插嘴说道。

    杨颖和江伟相视一笑,说道:“是,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是发生在西湖边上。”

    “真好,”慕丽娟说道,“每个地方都有传说,西湖有许仙和白娘子的传说,太湖有西施的传说,便是新疆,也有楼兰姑娘的传说,只是不知道楼兰姑娘的故事是不是发生在新疆吐鲁番的。”

    她说的全是爱情故事,这些有名的地方,有很多的故事,爱情类故事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当然,也是最有名的部分。

    “只是你们不知道,我们这儿虽然是穷乡僻壤,然而这美丽的丹霞地貌也是有传说的。”慕丽娟说道。

    江伟见多识广,每个有名的地方都有美丽的传说,他基本上都知道,但是这丹霞地貌的传说,他倒是确实没有听说过。

    杨颖也没有听说过,她和江伟赶紧问道:“那你快跟我们讲讲,让我们也听听你们这儿的传说。”

    慕丽娟于是讲述了起来:“从前我们这儿有个金凤姑娘,她生的美丽多情、乖巧可爱,她织得一手好云锦,喜欢用鲜艳的红色和黄色丝线,当地人都喜欢把她织的云锦买去做姑娘的嫁衣。

    金凤姑娘在村里从小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叫阿牛,阿牛虽然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却喜爱读书,于是金凤姑娘就用自己卖云锦的钱供阿牛读书,他们虽然情投意合,阿牛却不愿意结婚,他觉得自己家太穷困了,金凤姑娘嫁过来是跟着受苦,何况他从小饱读诗书,已经学有所成,所以他要去京城赶考,博取功名,他与金凤姑娘约定:他日金榜题名,必不留恋京城繁华,定会立即回乡凤冠霞帔迎娶金凤姑娘,约定完后,他带着金凤姑娘给予的盘缠就上路了。

    来年二月,京城大考已过,高中的学子陆续返乡探亲,金凤姑娘就用自己织的云锦给自己做了最漂亮的嫁衣,她整天穿着这身漂亮的嫁衣去村口的山上往外瞭望,希望能等到阿牛哥荣归故里、喜结良缘。

    她日复一日的等,等了很多天,然而最终,路口上并没有等来她的阿牛哥。

    这时候村里议论纷纷,有人说阿牛哥去了京城,考上了,被皇上招了驸马,不回来了;有人说,在京城,他没考上,无颜回来,从此流落于酒肆青楼,早已颓废得不成样子;还有人说,他根本就没有走出大山,而是在山路上就被盗匪劫杀了,抢了他的盘缠,毁尸灭迹。

    面对这些议论和猜测,金凤姑娘一概不理,仍旧日复一日的在村口遥望等待,她最终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归来,郁郁而终,她死后,被埋进了这一片山丘,她给自己用云锦制作的嫁衣化成了这一片绚烂的丹霞山川。”

    这个故事浪漫而凄美,凄美而悲壮,没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终以悲剧收场,慕丽娟讲完,意犹未尽,说道:“你们说,这是不是个痴情的女子?她的阿牛哥是不是变心了,所以不回来了?这个女子的牺牲,是不是很不值得?”

    杨颖听了这个以前从没听过的传说,很是伤感,她暗自想道,怎么到处的爱情传说,都带有一丝悲剧的色彩,女性的美丽、善良、能干,难道是女性柔弱的代名词、是女性悲剧的根源吗?

    她不能认同这个故事里所传达的意思,她更不能认同这个故事所暗含的意思,那是变心、背叛与始乱终弃,她坚信女性的美丽、善良与能干,是一种非常美好、非常高贵、非常值得坚持的品质。

    她说道:“这的确是一个非常痴情的女子,只是她的牺牲是不是值得,或者就此说男的变心了,却也太过草率,因为这个故事只是说男的没回来,至于为什么没回来,并没有明说。”

    慕丽娟赞同:“是啊,杨姐姐,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们这儿的人都觉得是男的高中之后负心弃义,不愿回来了,我说不是,可是我一个人,说不过他们。”

    她转向江伟,说道:“江博士,你最有学问与见识,你说说那男的为什么没有回来?”

    江伟沉吟半晌,说道:“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绝不是假的,假的东西不能持久这么多年,我不相信他是考上后被皇上招了驸马不回来,我宁愿相信他是没考上花光了盘缠而无法回家。”

    慕丽娟说道:“可是没有盘缠也要回家啊,乞讨不能回家吗?有手有脚的,一路打小工不能回家吗?他不知道村口有个人在等着他吗?无论他贫穷还是富贵,落魄还是发达。”

    江伟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只得说道:“可能他自尊心强、好面子吧?回来灰头土脸、狼狈潦倒的,面子上过不去,古来读书人身上都有一股傲气。”

    慕丽娟说道:“那也是,古来读书人高中状元,自是打马游街、意气风发,如果不中,则是龌龊无涯、灰头土脸、不愿见人,只是那金凤姑娘的做法,我也觉得很是不妥。”

    杨颖忙问:“有何不妥?”

    慕丽娟说道:“她不该在村口死等,传言不足信,她该打起行囊,立即赶往京城寻夫去,如果阿牛哥果然高中负心,招了驸马,她就该大耳刮子扇他,把公主赶走,她做驸马府的女主人,如果阿牛哥果然不中沦落,她就该把他带回来,回来教书也行,甚至打柴种地也行,两个人在山里就山野樵夫、河边浣女的过此一生,岂不是好?”

    杨颖和江伟相视一笑,说道:“如此甚好!”

    他们且说且行,已经走了很多山路,慕丽娟说道:“杨姐姐、江博士,山路漫长,你俩坐马上去,我牵着马。”

    杨颖不肯,说道:“我和江博士两个人是大人,怎能我俩骑着,你一个小女孩子牵着?”

    慕丽娟说道:“我不是小女孩子,我也是大人了。”

    杨颖仍是不肯,慕丽娟于是说道:“那这样,江博士,你是男的,你牵着马,我和杨姐姐骑着,你带着我俩前行。”

    江伟同意,说道:“好,这样才好。”

    于是慕丽娟和杨颖上马,江伟牵着,走在了山路上。

    慕丽娟藏有心事,山路绵长,却也有尽头,她不愿意山路尽头就此与江伟断了联系,她说道:“江博士、杨姐姐,我向你们提一个要求好不好?你们别烦我。”

    杨颖说道:“慕容妹妹,怎的如此客气?咱们情同姐妹,但凡我和江博士能办到的,我们一定答应你,却哪儿来的烦你?”

    慕丽娟说道:“我一山里姑娘,本该安分守己,不该有他想,可是我还是向往外面广阔的天地,希望与那些激荡风云的事件有关联,江博士是学习飞天专业的,心地纯正走正道,天资聪慧无人及,他以后必在飞天界声名鹊起、功勋赫赫,到那个时候我去寻你们,只希望你们莫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不认得我这个山里的老友。”

    江伟和杨颖感动不已,他们想道,这个纯洁纯真的小妹妹,对我们的评价和期待可是太高了,简直让我们受宠若惊。

    尽管前路未卜,做人不可高调,只可谦虚谨慎,杨颖还是爽快答应道:“慕容妹妹,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和江博士必恭候你的到来,就是没有那一天,你也可以去找我们,我们是姐妹、是亲戚,要常走动。”

    慕丽娟性格坚定,说道:“怎会没有那一天?你们只管答应我就好,你们也不用特别通知我,到时候我看到公开报道自会去找你们,咱们今天就这么说定了。”

    尽管压力很大,杨颖还是觉得不能辜负了慕丽娟的期待与好意,她很是肯定利落的答应道:“好,慕容妹妹,咱们今天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