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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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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现在,人都齐了。”

    伴随着尹清从沉睡中醒转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墙壁角落处的那个身影。

    尽管正与众人同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对方的声音却像是从十分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虚无缥缈。

    但落到耳中,却又是字字分明。

    “首先,恭喜你们。”

    那面对着墙壁盘腿而坐的身影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绪:“没有一个人被困在心域里,这是很难得一见的场景。”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轮回者们?”

    尽管早有准备,听到“轮回者”三个字从场景中人物的口中说出,还是会给人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捕捉到了众人的情绪,那人轻轻地笑了一声:“不要惊讶。”

    尽管看不到她的脸,但所有人的脑海中似乎都能够浮现出一张完美的容颜,和其上淡然的笑。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最开始说起。”

    那面对着墙壁的身影站了起来,转过身迎着众人。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她仿佛能够发光一般,让人无法将双眼移开。

    之前她盘膝而坐,并看不真切,此时站立在众人面前,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她长得很高。

    苏牧身高一米八,众人之中最高的李青阳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

    而即使是李青阳,估计也才堪堪达到这个人的肩膀而已。也就是说,对方绝对有两米二左右。

    但尽管如此,对方的身材却完全不显得怪异,反而匀称无比。

    纤细却绝不显得过分柔弱的腰身、修长而曲线完美的双腿。

    即使只穿着一袭极其朴素、甚至还沾满了斑斑血迹的洁白衣衫,也丝毫无法遮掩其下的风姿绰约。

    就像那句形容美人时已经快被用烂了的话,“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不知是用了何种手段,尽管她的脸庞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的物件,众人在凝视之时,却如同雾里看花一般,并不见得真切。

    似乎那张脸庞的美丽已经超过了凡人所能铭记的极限一般,即使见到了,也无法在脑海里留下清晰的影响。

    苏牧将刚刚苏醒不久得到尹清护在身后,神情严肃地盯着对方。

    这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个存在。

    那个曾经被囚禁在这个庄园中百余年光阴、让这个家族崛起、又亲眼见证、甚至可能是亲手促成了它的衰败的女仙。

    “咦!”

    尹清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旁的赤瞳少女。

    不管对方有些局促地表现,尹清兴奋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尽管赤瞳少女只是尹清的另一个人格,此时二者却能在这个空间内诡异的共存着。

    甚至于尹清此时伸手触碰对方,也能够感受到从指间传回的温度。

    这种来自“自己”的温度让她变得无比安心。

    这是那个,在自己生命最灰暗的时候,保护了自己的人啊。

    “真的是你啊!”

    紧紧地贴着对方,尹清微笑着眯起了眼睛:“好久不见了!”

    赤瞳少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顺了顺尹清额前的头发。

    “是啊,好久不见。”

    尽管刚刚尹清还在幻想中回忆了来到轮回空间之前的经历,但那些毕竟只是幻象而已。

    事实上,在来到轮回空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另一个“自己”的声音。

    两位少女在经历着久别重逢后的寒暄,而那边面对着众人的女仙已经开始讲述起了另一个故事。

    在一个月圆之夜,游历凡间的仙女路经于此,见到了一个被怪病所困扰、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黑色的肿瘤,不断地流淌出已经变得污黑的血液。

    据他所言,人在得了这种病以后长出的这些肿瘤不仅巨疼无比,还会越长越大。

    最终,当这诡异的黑色真的遍布全身时,人就会在无边的疼痛中精神错乱、哭嚎着死去。

    交谈之下,仙女得知这种怪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已经整整折磨了这个男人和他身后的家族二十余年。

    仙女催动法力,帮男人缓解了症状。

    在稍作考察后,仙女有些遗憾地告诉男人,这种怪病是他们家族所在的这一方水土中蕴含的煞气所导致的,即便是她,也难有根治的办法。

    想要摆脱这种怪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搬家。

    搬家说来简单,可奈何故土难离。

    像这样大的一个宗族,已经在这里发展出了偌大的家业,又怎么好轻易搬迁。更何况,此时又是乱世,若是举家贸然搬迁,结局怕是比之前也好不了多少。

    仙女答应男人,先帮他将所有患病的家人都稍加治疗再离开。

    这家上下几十口,一大半都染上了这种怪病,有些更是已经病入膏肓,却也消耗了仙女不少精力。

    治疗的过程整整经历了图中的两次日升日落,也就是两天的时间。

    眼看着仙女就要离去,男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个时候刚好有巫医上门,献上了一副奇异的黑色锁链,说是可以囚禁住仙女,并且将她的仙力化为己用。

    为了挽救深陷漩涡的家族,男人做出了恩将仇报这样无比恶毒的事。他接过了那副黑色的锁链。

    尽管有些令人惊讶,但结果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任何防备的仙女,竟然真的栽在了这样一个凡人的手中。至于他究竟是怎么得手的,图画中并没有表明,也就不得而知。

    兴奋的男人开凿出隐秘的密室,就这样将仙女囚禁在了园中。

    那连接着这座庄园地脉的锁链,就像是巨大的血管般,不断地将仙女身上的仙力抽取出来,以改变这个家族已经日益衰落的气运。

    一开始,这样邪性的手段似乎真的起了作用。那样的怪病再没有出现,这个家族又足足兴盛了近两百年。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锁仙的报应来了,还是那可怜的仙女已被消耗干净了所有的法力,总之,伴随着一场春雨,那种怪病又出现在了这个家族中。

    而且,这一次要比之前来的都要猛烈。

    病的病,死的死,不到二十年,一个硕大的家族就已经是暮气沉沉,没有几个可以站着说话的人了。

    这些,是众人已经熟知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是由谁记载下来的呢?

    那副画卷,是由谁执笔作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