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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死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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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也纳的夜,比之巴黎更加妖冶。

    夜晚临近前,是街道上最后的狂欢。

    城市中一座座巨大的音乐厅亮起了金碧辉煌的光芒,它们巨大的穹顶在黯淡的月光下依旧蓬荜生辉。庄严的色彩在每一座音乐厅的窗户和门前亮起。完全可以想象,一条条走廊,一个个大厅,一场场酒会,一首首音乐中,那些燃着闪闪金光的烛灯,是如何点亮暗金色的沉重荣光。

    繁多复杂的音乐,在一个个包厢里的低声议论中,成了每一夜贵族狂欢的伴奏。

    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

    午夜的钟声在城市的上空漠然低语着。

    音乐厅门口仍然能依稀看到,零零散散的贵族站在春日的晚风中,互相客套着告别。

    他们的笑声和低语声,与音乐一样,是这个城市的心跳。

    安托尼奥没有选择乘坐马车。他穿着黑色的皮大衣,独自走在路上。他穿过一条条的小巷,有些迷茫的看着街角的路牌,寻找方向。

    角落里,一个乞丐沉睡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安托尼奥皱了皱眉。

    他快速的穿过了这条到处都是乞丐的小巷,周围漆黑一片的窗户,宛若一只只黑色的眼睛。它们的目光穿过漫漫黑夜,紧紧的盯着他。

    安托尼奥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低着头,不去看那一只只眼睛。

    这样漆黑的窗户,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个地方。

    安托尼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怕的两个东西。

    一是被银行家弄出来的金融危机。像罗斯柴尔德那种人,在安托尼奥看来,他们一旦赚钱安稳了,开始闹事儿,想办法再弄更多的钱。每次危机的时候,他都感觉数不清的贷款无穷无尽,拆东墙补西墙最后经常两面墙一起塌了。

    他第二个怕的东西,就是这样的窗户。

    记忆中的那座古堡,它在记忆中,每一天都会更深一分。

    安托尼奥曾经是一个富商家的大公子。

    曾经当他才刚刚二十岁的时候,还没有必须要去接手家族的产业,于是就与自己的未婚妻一起,在欧洲各地旅游。

    直到有一天,遇上了匪徒。

    被匪徒劫去的几十个日日夜夜,他每天看到的,都是他们被囚禁的古堡中,一扇扇漆黑的窗户。

    直到后来在交付了几万赎金,才勉强逃了出来。后来他雇佣了好几百个精锐佣兵,查到了那个城堡的位置,然后到那里杀死了所有的强盗,然后一把火将古堡烧毁。

    可是那些梦魇,却挥之不去,直到今天都忘不了。

    每次走在如此黑夜中,他都感到芒刺在背。

    穿过这条小巷,他又走进了另一条小巷。这条小巷更加狭窄,更加黑暗。两侧的无数窗户,让安托尼奥感觉非常的不自在。他呼吸急促的走过那片窗户,却犹如走过了一片刀山火海。

    他看到了巷子尽头的,那片光。

    顿时,他就如在沙漠中行走着的旅人,在干渴难耐中,看到了远处的绿洲。

    他两眼放光的扑了过去。

    站在巷子的尽头,站在他面前的,是弗朗哥。

    这是一场双方私下里的会面,是奥地利的阴谋。

    “安托尼奥先生!”弗朗哥笑道,“你很准时啊!”

    安托尼奥没有说话,周围的灯光让他感觉稍微好了些。

    “知道为什么,我们要选在这样一个地方会面吗?”弗朗哥沙哑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像是恶鬼的耳语。

    “为什么?”?“因为,我们有一个大阴谋!”他嘶声笑道,听上去狰狞可怖。

    “什么阴谋?!”安托尼奥突然感到一丝不安,他有些后悔,来这里与弗朗哥会面。

    弗朗哥就是个疯子!想钱想疯了的疯子!

    “安托尼奥,我有个很棒的计划!”弗朗哥低声说道:“你们今天傍晚时,与普鲁士和俄罗斯代表的沟通,没有成功,对吧?”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可是我的地盘!”弗朗哥的手插在口袋里,似乎是在把玩着口袋里的金币。他拿出一颗金币,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刺金的光。

    “就是它!我最好的朋友,是它帮我,搞定了那几个代表。”他指着手中的金币,“是我,让他们拒绝了你们的生意!”

    安托尼奥沉默了,听着弗朗哥,在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想要独吞这笔生意。”

    “为什么你觉得,你能独吞下这笔生意。”

    “斯特拉斯堡公爵刚刚花重金彻底的拿下了莱尔卡军工集团,他现在肯定缺钱。这也是为什么,他需要做这笔生意。因为他需要钱!如果普鲁士和俄罗斯都拒绝了合作,那么可以预见的,他只能从奥地利这里获利。而他必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在奥地利这里,加大订单。”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可以获利更多,不仅仅是因为订单加大了,更是因为,你们将会求着我帮忙。”

    “那你找我来,用意何在?”

    “安托尼奥先生,你在莱尔卡军工有股份,所以我这样做,会侵犯到你的利益。所以,到时候你的抵抗,必然最为激烈。”

    “所以,安托尼奥先生,我要杀了你。”

    刺耳的枪声,瞬间响彻整个小巷。

    安托尼奥惊愕的表情,还停留在他开始僵硬的脸上。午夜的寒风灌入小巷,猛吹着他的黑色大衣。他混沌的眼眸里,还倒映着天空中的繁星,和刺眼的明月。

    直到身边,响起无数枪声,和人的惨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