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老祖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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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的繁华丝毫不逊京师。/p>
此时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屋顶升起的暧炉炊烟，如一道道缥缈的纱幔，连接着大地与苍穹，与城中繁星般闪烁着的万家灯火，静静交织在一起，朦胧而虚幻，宛如少女绝美的梦境。/p>
这样宁静美好的夜色，却在戌时，被乍响的纷乱马蹄声打破。/p>
“膘骑大将军奉调军务——！”/p>
“路人回避！大行台尚书车驾——！”/p>
“散骑常侍车驾！闲人回避——！”/p>
随着次递响起的一声声开道嘶吼，城内几条寂静的大街上，踏蹄如雷、车声滚滚，却是都冲着同一个方向——城北，官帽儿街。/p>
是高家的三位大爷到了。/p>
“二哥！”/p>
挂着“大行台府”字样红色风灯的双驹马车，刚在丞相府门前的玉阶前停下，迎面一名在数十骑军拱卫下，纵马而来的披甲男子，便高喝了一声，飞身下马，快步迎了上来。/p>
这男子四十出头年纪，身高七尺，面容刚毅，颌下留着精心修饰过的短须，眸如宝珠，炯炯亮，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望之生畏的霸气。他着一身镶铁犀牛皮铠，未着头盔，头上只插一簪，腰悬四尺长刀，刀鞘上虎头鎏金，只看其鞘，便知刀必不凡。/p>
此人，便是人称“当世项羽”的钦命使持节、冀州剌史、膘骑大将军高昂了。/p>
那被他称为“二哥”的，自然便是他的亲兄长、中道大行台尚书高慎。/p>
“是老三啊，子惠没和你同来？”高慎一边在亲随的搀扶下，吃力的从车驾上爬下，一边问道。/p>
“他去老四那了，估计也快到了！”高昂随口答道。/p>
正说着话，便听到一阵马蹄声自街口传来，只片刻，又一辆双驹马车，在数名骑马家仆的护佑下疾驶而来。/p>
“二哥！三哥！”车还没停稳，年仅十八岁的高季式，便和高澄一起从车上跳了下来。/p>
“子惠，你父现在何处？”高慎顾不上和高季式打招呼，一见高澄，便赶紧问道，神色间满是焦急。/p>
“二爷爷！三爷爷！”高澄下得车来，先是和高慎、高昂躬身见礼，才道：“父亲在咨议厅等候”。/p>
他话音未落，高昂已是昂凝目，大踏步的迈入了府门。/p>
此时的丞相府内，遍布着具甲仗刀的幽州铁卫，一派肃杀之气。/p>
高慎三兄弟，在高澄的带领下，一路穿园过阁，不多时便来到了相府咨议厅外。却见高丞相，早已披甲执剑，鲜见的亲自恭候在厅外的迎客阶上。/p>
“深夜惊动三位叔叔，实在万不得已！快入厅说话！”尽管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高慎也只比高丞相年长十岁，最小的高季式差不多才和高澄一般大，但毕竟族中辈份那在摆着，饶是高丞相，亦不得不以子侄之礼相待三人。/p>
“丞相！渤海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我等家中却未收到警讯？！”刚入得大厅，高慎便急不可待的向着高丞相拱手问道。/p>
“嗯——”高丞相只是从鼻中长叹一声，却未答话，沉步走到厅中书案之后站定，目光先是在高慎、高昂和高季式、高澄等人面上一一扫过，才神色严峻的皱着眉，从袖中掏出那张娄夫人的亲笔书信，在桌上展开。/p>
“你们家中未收到警讯，是因为渤海已经禁城了！这是拙襟用青鸟来的书信，用的青签！”/p>
话音刚落，高慎的双眼猛的睁大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着急的低声喝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p>
却见高丞相眉毛一挑，双目突然红了，语带颤抖的道：“两日前，一伙假扮成商贾的西域剌客，纵火焚城，突袭了王府……府内七大供奉折损过半，仆役、侍卫死者百余，城中……城中百姓死伤过千，东西两城化为灰烬！贼袭击了乐儿，乐儿不知所踪，突骑……突骑为贼所杀！”/p>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高昂失声惊道。/p>
“三叔……千万要保重身体啊！”高丞相不敢让高昂亲见那封载有他长子死讯的帛书，死死攥在手中，却又不忍再度重复刚才的话，只好恳声相劝。/p>
“啊——！”高昂闻言，先是脸色苍白、目瞪口呆，瞬时竟又面红如血，手脚冰凉，几个踉跄便嘶吼一声，仰面倒下！/p>
幸好高澄与高季式就在他身边，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p>
“老三！”/p>
“三叔！”/p>
高慎与高丞相见状大惊，也是各自惊呼一声，抢上前来。/p>
只见高昂圆瞪着双眼，面无表情的直直望着房梁，一动不动。/p>
“快！水！”高丞相大声喝道。/p>
一旁的高澄赶紧从书案上端过一碗温热茶汤过来，高丞相接过，也顾不上许多，喝了一口，便猛的喷到高昂脸上！/p>
高昂受此一激，目光顿时回转过来，却是嘶声痛嚎一声：“儿啊——！”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淌了下来。/p>
众人见他有了反应，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p>
却未料，高昂转过头，竟是一把死死揪住高丞相的袍袖，虎目中满是狂怒，咬着牙，盯着高丞相一字一句的问道：“突骑到底是怎么没的？！”/p>
“老三！快放手！”他这番举却，却是将一旁的高慎吓得不轻。高家能有今日的富贵，全拜高丞相所赐，且似他这等手掌天下权柄之人，又岂能简单以辈份论尊卑，是故见高昂惊怒之下失仪，不免大惊失色，生怕高丞相因此生出怒意，忙皱眉厉喝。/p>
可高丞相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只是顺势蹲下，守在高昂身旁，用力握着他那只抓着自己袍袖的手，面色肃穆，看着高昂认真的沉声道：“三叔，此中详情，孤实不知，只知道突骑的死，应该是当晚，这伙剌客的领——一个叫古力扎尔的突厥人所为，不过此人已被诛杀！据抓获得活口供认，这些西域人，此次并不是冲着我们高家来的，而是意图谋杀前去王府为使的蠕蠕王子，可能是阴差阳错间，才撞上了突骑与乐儿两人……”/p>
“突厥——！”高昂几乎咬碎了钢牙，从牙缝里恨恨的蹦出几个字：“定要让他们全族为我儿殉葬！”/p>
“三哥节哀！眼下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小弟以为，咱们应尽快赶回渤海才是，莫要忘了青签！”高季式在一旁相劝提醒道。/p>
“那道豁呢？！”高昂却是再次急问。/p>
“道豁安好！那孩子当晚并未和乐儿、突骑一起留宿王府，而是回了将军府，实乃万幸！”高丞相道。/p>
高昂面色这才略略一松，推开众人，面色有些扭曲狰狞，厉声道：“老四说得对，咱们当即刻起程！某这便回营！”话说到最后，声音却是已然带上了森冷的杀意。/p>
“三叔不急当下！”高丞相抬手止住高昂道：“拙襟在信中还提到了一件极其重大的要事！”/p>
三人闻言不禁一愣，竟然还有比王府遇袭更重要的事？不免皆是互相对望了一眼，神容严肃的看向高丞相，等他的下文。/p>
却见高丞相也正盯着他们，半晌才一字一顿的道：“老祖，出山了！”/p>
“什么？！”高慎与高昂皆是齐声惊呼。/p>
一旁的高季式与高澄，却是满脸的不解，不明白这“老祖”又是何人。/p>
“还没到时机啊，不是应该五年后才会现身吗？”高慎满脸的不可置信，急声道。/p>
高丞相却未答道，而是略一迟疑，一摊手，将那张帛书，重新递到二人面前。/p>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罢，高丞相将帛书在手中翻了一个面，两个古朴苍劲的图形文字，立即呈现在众人眼前。/p>
“地公令？！”高昂双眼瞳孔猛的一缩，脱口惊呼道。/p>
“他……真的出来了？！”高慎喃喃道。/p>
高丞相缓缓点了点头，果断的吩咐道：“事不宜迟！今夜我等就回渤海！”/p>
他看向高澄，吩附道：“一会你持我手令与虎符，交予你姑父，着他暂代总领晋阳事务；再去府营，点一千亲卫，分前后两队，每队五百人，皆配一人三马，带足四日干粮，带他们于东城门外等候！”/p>
转而又看向高昂等三人道：“三位叔叔也一样，不必收拾，按军时处置，给府中留个话便可，但切记，此行原委万万不可告知他人！”/p>
“喏！”三人俱是答应。/p>
“另外，某自从本部选带三千汉骑，具甲随行！”高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众人皆是一愣。/p>
高丞相闻言盯着高昂的双眼看了半晌，才苦笑一声道：“怎么，三叔还打算领着三千铁骑，长驱西域？”/p>
高昂却是浑然不惧，直视着高丞相道：“吾儿惨死，血债当偿！”/p>
高丞相有些不快，面色微微一沉。想了想，终是神色稍霁，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三叔错了，冤有头，债有主，三叔又焉知那突厥人不是被人利用？”/p>
高昂闻言，目光在高丞相面上游移了片刻，才迟疑道：“此话怎讲？！”/p>
高丞相却是看了一旁的高澄一眼，便听高澄接话道：“三爷爷，数日前，侯参军在东进途中，于双龙山下官道，竟遇百余高手伏击，二十余精锐，只余三人逃出。据侯参军回来禀报，这些人所用的均是我军战阵之法。昨日，一众叔伯商议后认为，这伙人埋伏在双龙山，应是为了阻断东、西两地消息交通……”/p>
“竟有此事？！”高昂和高慎闻言，俱是大吃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p>
高昂向着高丞相一礼，神情中带着一丝恳求道：“六浑，还请让侯狗子随行，某想在路上，详细询问一下他遇袭详情。”/p>
“可！”/p>
见高丞相应允了，高慎三兄弟齐齐对高丞相一拱手道：“旦听丞相差遣！我等这就回府打点，即刻起程！”/p>
随即，躬身一礼，大步转身，便急急出了咨议厅。/p>
高丞相转过身，再次对着案上灯光，又一次细看起娄夫人的书信。/p>
“父亲……”见三位长辈远去，高澄转向高丞相，刚一开口，却被高丞相抬手止住道：“孤知道你担心乐儿，你今夜便随孤同行，顺便也回去看看你娘。”/p>
“喏！”高澄面露喜色，对着高丞相的背景，重重一抱拳，“霍”的回身，快步向自己的寝园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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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宁静美好的夜色，却在戌时，被乍响的纷乱马蹄声打破。/p>
“膘骑大将军奉调军务——！”/p>
“路人回避！大行台尚书车驾——！”/p>
“散骑常侍车驾！闲人回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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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家的三位大爷到了。/p>
“二哥！”/p>
挂着“大行台府”字样红色风灯的双驹马车，刚在丞相府门前的玉阶前停下，迎面一名在数十骑军拱卫下，纵马而来的披甲男子，便高喝了一声，飞身下马，快步迎了上来。/p>
这男子四十出头年纪，身高七尺，面容刚毅，颌下留着精心修饰过的短须，眸如宝珠，炯炯亮，却隐隐透着一股让人望之生畏的霸气。他着一身镶铁犀牛皮铠，未着头盔，头上只插一簪，腰悬四尺长刀，刀鞘上虎头鎏金，只看其鞘，便知刀必不凡。/p>
此人，便是人称“当世项羽”的钦命使持节、冀州剌史、膘骑大将军高昂了。/p>
那被他称为“二哥”的，自然便是他的亲兄长、中道大行台尚书高慎。/p>
“是老三啊，子惠没和你同来？”高慎一边在亲随的搀扶下，吃力的从车驾上爬下，一边问道。/p>
“他去老四那了，估计也快到了！”高昂随口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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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三哥！”车还没停稳，年仅十八岁的高季式，便和高澄一起从车上跳了下来。/p>
“子惠，你父现在何处？”高慎顾不上和高季式打招呼，一见高澄，便赶紧问道，神色间满是焦急。/p>
“二爷爷！三爷爷！”高澄下得车来，先是和高慎、高昂躬身见礼，才道：“父亲在咨议厅等候”。/p>
他话音未落，高昂已是昂凝目，大踏步的迈入了府门。/p>
此时的丞相府内，遍布着具甲仗刀的幽州铁卫，一派肃杀之气。/p>
高慎三兄弟，在高澄的带领下，一路穿园过阁，不多时便来到了相府咨议厅外。却见高丞相，早已披甲执剑，鲜见的亲自恭候在厅外的迎客阶上。/p>
“深夜惊动三位叔叔，实在万不得已！快入厅说话！”尽管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高慎也只比高丞相年长十岁，最小的高季式差不多才和高澄一般大，但毕竟族中辈份那在摆着，饶是高丞相，亦不得不以子侄之礼相待三人。/p>
“丞相！渤海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我等家中却未收到警讯？！”刚入得大厅，高慎便急不可待的向着高丞相拱手问道。/p>
“嗯——”高丞相只是从鼻中长叹一声，却未答话，沉步走到厅中书案之后站定，目光先是在高慎、高昂和高季式、高澄等人面上一一扫过，才神色严峻的皱着眉，从袖中掏出那张娄夫人的亲笔书信，在桌上展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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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高丞相眉毛一挑，双目突然红了，语带颤抖的道：“两日前，一伙假扮成商贾的西域剌客，纵火焚城，突袭了王府……府内七大供奉折损过半，仆役、侍卫死者百余，城中……城中百姓死伤过千，东西两城化为灰烬！贼袭击了乐儿，乐儿不知所踪，突骑……突骑为贼所杀！”/p>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高昂失声惊道。/p>
“三叔……千万要保重身体啊！”高丞相不敢让高昂亲见那封载有他长子死讯的帛书，死死攥在手中，却又不忍再度重复刚才的话，只好恳声相劝。/p>
“啊——！”高昂闻言，先是脸色苍白、目瞪口呆，瞬时竟又面红如血，手脚冰凉，几个踉跄便嘶吼一声，仰面倒下！/p>
幸好高澄与高季式就在他身边，眼疾手快的将他扶住。/p>
“老三！”/p>
“三叔！”/p>
高慎与高丞相见状大惊，也是各自惊呼一声，抢上前来。/p>
只见高昂圆瞪着双眼，面无表情的直直望着房梁，一动不动。/p>
“快！水！”高丞相大声喝道。/p>
一旁的高澄赶紧从书案上端过一碗温热茶汤过来，高丞相接过，也顾不上许多，喝了一口，便猛的喷到高昂脸上！/p>
高昂受此一激，目光顿时回转过来，却是嘶声痛嚎一声：“儿啊——！”眼泪便是止不住的淌了下来。/p>
众人见他有了反应，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p>
却未料，高昂转过头，竟是一把死死揪住高丞相的袍袖，虎目中满是狂怒，咬着牙，盯着高丞相一字一句的问道：“突骑到底是怎么没的？！”/p>
“老三！快放手！”他这番举却，却是将一旁的高慎吓得不轻。高家能有今日的富贵，全拜高丞相所赐，且似他这等手掌天下权柄之人，又岂能简单以辈份论尊卑，是故见高昂惊怒之下失仪，不免大惊失色，生怕高丞相因此生出怒意，忙皱眉厉喝。/p>
可高丞相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只是顺势蹲下，守在高昂身旁，用力握着他那只抓着自己袍袖的手，面色肃穆，看着高昂认真的沉声道：“三叔，此中详情，孤实不知，只知道突骑的死，应该是当晚，这伙剌客的领——一个叫古力扎尔的突厥人所为，不过此人已被诛杀！据抓获得活口供认，这些西域人，此次并不是冲着我们高家来的，而是意图谋杀前去王府为使的蠕蠕王子，可能是阴差阳错间，才撞上了突骑与乐儿两人……”/p>
“突厥——！”高昂几乎咬碎了钢牙，从牙缝里恨恨的蹦出几个字：“定要让他们全族为我儿殉葬！”/p>
“三哥节哀！眼下还不是复仇的时候。小弟以为，咱们应尽快赶回渤海才是，莫要忘了青签！”高季式在一旁相劝提醒道。/p>
“那道豁呢？！”高昂却是再次急问。/p>
“道豁安好！那孩子当晚并未和乐儿、突骑一起留宿王府，而是回了将军府，实乃万幸！”高丞相道。/p>
高昂面色这才略略一松，推开众人，面色有些扭曲狰狞，厉声道：“老四说得对，咱们当即刻起程！某这便回营！”话说到最后，声音却是已然带上了森冷的杀意。/p>
“三叔不急当下！”高丞相抬手止住高昂道：“拙襟在信中还提到了一件极其重大的要事！”/p>
三人闻言不禁一愣，竟然还有比王府遇袭更重要的事？不免皆是互相对望了一眼，神容严肃的看向高丞相，等他的下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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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时机啊，不是应该五年后才会现身吗？”高慎满脸的不可置信，急声道。/p>
高丞相却未答道，而是略一迟疑，一摊手，将那张帛书，重新递到二人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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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出来了？！”高慎喃喃道。/p>
高丞相缓缓点了点头，果断的吩咐道：“事不宜迟！今夜我等就回渤海！”/p>
他看向高澄，吩附道：“一会你持我手令与虎符，交予你姑父，着他暂代总领晋阳事务；再去府营，点一千亲卫，分前后两队，每队五百人，皆配一人三马，带足四日干粮，带他们于东城门外等候！”/p>
转而又看向高昂等三人道：“三位叔叔也一样，不必收拾，按军时处置，给府中留个话便可，但切记，此行原委万万不可告知他人！”/p>
“喏！”三人俱是答应。/p>
“另外，某自从本部选带三千汉骑，具甲随行！”高昂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听得众人皆是一愣。/p>
高丞相闻言盯着高昂的双眼看了半晌，才苦笑一声道：“怎么，三叔还打算领着三千铁骑，长驱西域？”/p>
高昂却是浑然不惧，直视着高丞相道：“吾儿惨死，血债当偿！”/p>
高丞相有些不快，面色微微一沉。想了想，终是神色稍霁，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三叔错了，冤有头，债有主，三叔又焉知那突厥人不是被人利用？”/p>
高昂闻言，目光在高丞相面上游移了片刻，才迟疑道：“此话怎讲？！”/p>
高丞相却是看了一旁的高澄一眼，便听高澄接话道：“三爷爷，数日前，侯参军在东进途中，于双龙山下官道，竟遇百余高手伏击，二十余精锐，只余三人逃出。据侯参军回来禀报，这些人所用的均是我军战阵之法。昨日，一众叔伯商议后认为，这伙人埋伏在双龙山，应是为了阻断东、西两地消息交通……”/p>
“竟有此事？！”高昂和高慎闻言，俱是大吃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p>
高昂向着高丞相一礼，神情中带着一丝恳求道：“六浑，还请让侯狗子随行，某想在路上，详细询问一下他遇袭详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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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丞相应允了，高慎三兄弟齐齐对高丞相一拱手道：“旦听丞相差遣！我等这就回府打点，即刻起程！”/p>
随即，躬身一礼，大步转身，便急急出了咨议厅。/p>
高丞相转过身，再次对着案上灯光，又一次细看起娄夫人的书信。/p>
“父亲……”见三位长辈远去，高澄转向高丞相，刚一开口，却被高丞相抬手止住道：“孤知道你担心乐儿，你今夜便随孤同行，顺便也回去看看你娘。”/p>
“喏！”高澄面露喜色，对着高丞相的背景，重重一抱拳，“霍”的回身，快步向自己的寝园奔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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