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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七千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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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行动!”

    我轻轻的说了一声,这声音在斗气的扩散下又足以令我方全体将士听得清楚。

    就在我右手放下的刹那,战斗已经开始了。

    夜9点35分。

    魔法阵第一组,首先开始了吟唱。四名白银法师站在阵中央一个简陋小土堆上,各人手中的法师杖在瞬间暴闪光华,领头开始了那个火系法术的咒语。站在他们周围的,是站立于稍矮些一个土环上的内圈,由三十名青铜法师组成。最外大些的一个圆,则是六十六名黑铁法师。

    不同颜色的光柱,从不同等级的法师们手中闪烁着、跳跃着射出,全都冲向阵中央的四名白银法师。当所有这些不同强度的精神态元素能量汇集在四人掌心之时,咒语也几近结束了。

    自然,这样规模的人声,即使只是一阵嗡嗡的耳鸣,却也足以令城上的人知觉了。

    在这同时,那几盏寒风中摇摇欲熄的灯笼,全都被我军弓箭先行射灭了。城上城下一片漆黑,所不同者,我们是有备而来;城上守军则陷入慌乱,或以为风吹,或以为偷袭,喊声一片。

    三十秒之后,这个称为“火焰流光”的阵势开始了首轮打击。

    一堵火红的墙壁,瞬间出现在我军与敌城之间。所有我军射出的箭矢在穿过之后,无论是速度还是穿透力都得到了魔法的极大加强,每一支普通的箭羽都化做了天火的令箭,携带着闪光与火焰飞向城楼,飞进城内。

    咄咄咄咄咄……

    无数次箭头钻进坚实的木柱的声音后,城楼上下已是一片火光,焦肉的味道也迅速的在夜空中弥漫。

    紧急集合的哨音,紧急出动的呼喊,在离城八十米外的地方清晰可闻。

    反击也迅速开始了。

    海一样的箭暴风一般从城墙上各个隐秘的垛子后射了下来。虽然城内已有些混乱,却还没有立即失去抵抗力。

    火光,在照亮敌人的同时也照亮了自己。

    敌人射来的箭很快就调整了方向,全速对准法师们的魔法阵而来。

    此时的魔法师们,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的,就算想要逃跑也是不能。没有结束的阵势,将会使他们的身体瞬间被撕裂。

    无数的箭,穿透火墙,挟着凄厉的风声,指向这几百名具有强大破坏力的人类。

    按照预定方案,宗尹的部队迅速的包裹在法师圆环的外围,高高举起了手上的盾牌。很明显,这是即使自己的命不要也要保住法师们。

    箭,多数被挡在了防御圈之外。却还是有少数穿过了盾牌之间微小的缝隙,几名站在外围一些的法师立时被射倒。

    “第四阵!”见情况紧急,我大声喊道。

    负责防御的第四阵,清一色的土系法师。他们的阵势早已摆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发动。自然,这是为了保存力量,在关键时派上作用。

    就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原本完美的火系阵型“火焰流光”开始出现裂痕。我军阵前的火墙迅速矮了下去,颜色也开始黯淡,熊熊的火光瞬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军射出的箭,在失去魔法火焰的支持后,力量大减,几乎全数被城墙上的盾牌扫了下来。

    这自然是由于一个完整的魔法阵势中的几个人忽然倒下了,虽然只是外围的几名黑铁法师,但也足以击垮毫无半点防御力的一个阵势。

    蓦然,那本已马上就要熄灭的火墙,火光暴起,发出最灿烂的赤光,轰的一声炸裂开来。炸开的每一个碎片,每一朵火花,无一例外的直向城墙之上飞去。

    此时,敌人已再次集结在城墙上各个攻击点处。

    一朵流星似的火花迅速飞抵城墙上,在敌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已再次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又一次化做了万千的火焰,射向周边的敌人。

    又是一次瞬间的烧烤,又是一股难闻的焦味儿。

    我看了看侧面,才发现阵中央四名白银法师中的两名已倒在了地上。我忽然明白了,刚才他们虽没中箭,却也知道阵势可能崩溃,在最后一刻耗尽体力,将所有法力已倍增的方式瞬间发出,制造了一次最后的辉煌。

    这足以令这座坚固的城墙出现一定的炸痕。

    此时,一个圆形的土罩将所有的法师都围在里面,敌人纷飞而来的乱箭都被挡了出去。

    紧闭的城门豁的大开,一彪人马喊杀着冲了出来。

    敌军要采取人海战术了,我瞬间明白过来。

    “金阵!补上!”

    我立即命令道。

    在一名勇敢的将领带领下,敌人的骑兵部队迅速跨越了五十米的距离,冲进我军最前沿的防御部队。

    他们的目标是要冲破这里,冲向侧翼的魔法阵。这里,是目前我军攻城真正的主力。而凌玄发的部队,还不到投入的时候。

    肉搏战,立刻发生了。

    快速跑动的马匹,被矮身于地面的宗尹部刀矛兵斩断马蹄,马上的骑兵也被颠了下来,立时化做了一堆肉酱。

    我军被铁蹄冲破的地方,情形也差不多。战士们被沉重的战马踩在下面,倒地在此刻就意味着死。每一个盾牌被踏破,身躯被踩翻的人,都再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或许临死前,有许多人还不肯放弃手中的刀剑矛,斩、刺、戳,在敌人杀死他们的同时,至少也在敌人身上马上留下了伤痕。当血液不断流淌的时候,我军其他的战士已经为牺牲的战友们报了最后的仇恨。

    这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分多钟。我军已倒下了两百多英勇的士兵,敌军则相若。在宽度不到五米的战场上,留下的除了尸体就是鲜血,鲜血很快凝固成暗红的血块,紧紧的粘贴在这块大地上。

    风,似乎凝滞了。我耳边停留的,还是刚才的杀声。

    敌人永远的被阻在了离法师阵型十五米远的地方,那里残留着一柄断刀,一枝破矛,一条血臂。

    “……血剑狂刀!”

    随着主持法师最后咒语的落下,无数亮晃晃的金属元素铺天盖地的落向敌方阵营,骑兵队、守城兵。又在那瞬间,这些无形无质的元素化做了万千刀剑,如惊涛骇浪般劈刺在敌人的身上头上马匹上。

    敌人一名将领当先落马,本来他是很勇猛的,是他带着骑兵冲杀出来,企图一举歼灭我军的魔法师阵落。现在,我只看到了血与火。

    剩下的冲出来的敌人在失去主将之后,阵形立时溃乱了,惶惶的向后奔逃。

    “跟上,不能让他们把城门关了。”凌玄发不待我发布命令,已大声命令着他的部队道,然后,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此时,“血剑狂刀”的打击面已移到了城墙之上,之内,虽然在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具体的情况,但从那些疯狂的喊叫中却可以猜知一二。

    城门,正在慌乱的守城敌军的操纵下快速的掩上。

    那些向回逃的敌人跑得更快了,但我军在后面也飞快的追击,城上也肯定看出了这一点。

    城上的乱箭飞蓬一般的射下,根本就不分敌我,只求阻止我军冲入城门。

    更多敌军此时不是死在我军的刀剑下,而是被己方所杀。

    这是一段只有四十余米的生死线。

    跑得快的,已冲进了城。慢的,却成了箭下冤魂。

    有两个人在冲进门的刹那,门刚好合上了。身体,立即被压成了一堆烂肉。

    但还有一个缝隙。

    冲过这短短而漫长的距离后,凌大哥的马蹄已猛的踢在厚重坚实的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后面的部队也跟了上去,一群人将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在了没有完全合拢的城门上。

    门后,同样是一群人,责守城门的敌军也将全身力量扑按在厚达一尺的大门上。

    这道西面主城门,内浇铁芯,外裹熟铜,内外皆装有三寸长的铁钉,唯有门环门栓附近溜滑泛光。门高六米,阔四米,轻易不会打开。假如不是门没有关严,要想直接撞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刻,内外两面,更多的人以血肉之躯压在门上,只为了各自的信念。

    凌玄发此时已跃下马来,从士兵手中接过一柄铁锤,一下一下的敲在门环上。每一下重击,门都跟着颤抖,两边的士兵也跟着发声大喊,想要一举冲进城去。

    终于,只听凌玄发一声山吼,双手横握铁锤,高高后举,又重重前锤。一团金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随着击打之势,轰然撞击在大门之上。

    一扇重达万斤的门户,被巨力推得猛的向内倒塌过去。

    无数的哀声也同时响起,那是里面的敌军,许多被压在了门下,当场流血而死。

    “冲啊!”凌玄发一声暴喝,就这样徒步挥舞着大铁锤抢先冲了进去。

    潮水一样的士兵、奔马紧跟着追杀进去,在城破的瞬间,里面的敌人开始溃退了。

    凌玄发的三千攻城作战的士兵全都冲进了城,城门内外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激烈的巷战开始了。

    此时,敌人守城的主力部队基本上已全被前面的两个魔法阵“火焰流光”与“血剑狂刀”给扫清了。这使得我军入城的士兵在城门附近几乎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就冲入了城内的居民区。

    早先我已有严令,“不得扰民,违者斩”。

    这自然是由于该城与前面的拉姆斯特因城情况不同。在这里,主要是赶走敌军即可,而不一定要用血腥屠杀。我打算以这里为继续北进的根据地。

    “让法师们休息一下吧,暂时撤阵。”见城门附近已没有什么战事了,我决定入城。

    在三千余战士的护卫下,我带着五百法师踏着深夜的血色进了城。

    敌军在骤然遇袭之下,已经完全放弃了外城,将近二十万军队都退守里城了。此外,尚有少数敌方的散兵游勇,还在外城的街巷间或趁火打劫最后捞一笔,或躲在背暗处负隅顽抗。

    此时,也不过晚十点二十分而已。破城而入本身并没超过二十分钟。

    城中,除了城门左近而外,其余地方虽然已经隐隐有民居吵嚷之声,但并非灯火大盛的惊动情状。特别当我派出在城内巡逻的人,一边巡查是否还有暗处的敌人,一边大着嗓子宣布入城的乃是前来收复失地的王师,大军跟着而来。

    安定人心是必要的,否则在这样的夜晚假如出现惊恐态势,敌人更可能从内城冲出来反扑,那就很危险了。

    达克茹勒城方圆五十里,内城仅是中央很小的一块。事实上 ,这内城曾是当地领主的居府,建在穿城而过的河心小岛上,方圆不过一里。

    此时,敌人大部就已退守该处。由于此岛并不大,其实不过一水中小洲耳,地势颇为平坦最多也就容得下十几万人。至于这么多人想要在上面长期据守、居住,则很不现实。

    通过周围八座桥梁退入岛内时,就已有大量敌军在拥挤之下落水身亡或被俘,同时还踩塌了三座不堪重负的小桥。

    我站在河边,默默的看着对岸,灯火摇曳中显得人影幢幢,喝骂与惊惶随着河风时时传了过来。

    “雪戈,”我转身一看,正是宗尹带着凌玄发过来了,他的铠甲上斑斑鲜血正在凝固。只听凌玄发继续道:“我们已扫荡完了全城,基本上外城已没有敌踪。另外,安定民心的告示也正在各处张贴,居民自会出来查看。”

    “那么,现在全城基本上都在我们控制中了?”

    “是,除了那里……”他指了指对岸。

    河面上,在火光照耀下可以看见大量的尸体胡乱漂浮着。

    “目前我们的人已将敌军大部围在了河心,我很担心他们会忽然突围,那我们就危险了。”我有些忧虑的说。

    “这却不妨。”凌玄发很有信心的说,“他们之所以退守内城,主要是以为我军大部队来了,否则也不敢贸然攻城。就是现在,他们也还不知道我军虚实,这个从刚才我抓住的一些俘虏口中就可以知道。据说,上至主帅,下至士兵,在企图出城冲阵的副将乔治.布肯南贝伊被我军击毙后,军心就开始崩溃了。”

    “哦,就是那个带队冲出城来的人?他很勇猛啊,差点就冲破了我军的阵地。”我插话道。

    “恩,正是他。由于这个原因,他们就果断决定退入内城,寻机而动。”

    “这样啊……那么,是想等援军了?可能敌军主帅先已把我们的情况报上去了,才派出法师在我们渡河时狙击我们的。很有可能,敌人还有更多的部队正朝这边集结。”我喃喃道。

    “那么,我们要尽快攻破敌军才行。否则,到时可就是内外受敌的危险境地啊。”凌玄发建议道。

    “估计一下,我们的大军离这边还有多久?”我想起了后面的近十万人马。

    “我们先前行军的速度最少是他们的三倍多,那么,他们还要七小时左右才能到达。”凌玄发的声音中流露着忧虑。

    “那就不能耽误了。去,发动某个街区的老百姓,要求他们各家出一男丁,带着挖掘、填土的工具,一小时后到前面,河的上流处集合。”我当即指示道。

    “你想干什么?……是,是要截……”凌玄发有些惊疑。

    “是的,我要先截水,断下流,然后再放水淹岛!”我肯定道。

    其实,刚才一到达这边,我就注意到了内城小岛的位置比较低矮,假如用大水猛灌的话,很快就可以攻破。

    现在我并不需要敌人投降,他们投降了我也没有多余兵力管制。倒不如直接用雷霆之势,一举全歼敌军二十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