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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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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茫的夜色,小小的影子蹲在角落里哭泣,在这样的深夜听起来格外清晰,令人心悸。

    青逸寻来的时候,林妙妙还在痛哭不已,直到青逸将一枚火红的花生米大小的东西放在她的手中,林妙妙才停止了哭泣。

    愣愣的望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物体,鲜红的仿佛滴出血来,又似火焰般熊熊燃烧,璀璨耀眼。看不出质地,倒有些类似于玉石,摸在手里滑滑的,凉凉的,很舒服。

    “这是什么?”

    有种异样的感觉流过心田,是种似曾相识的熟稔,又或者疑似故人来。只觉得握在掌心是心安,暖暖的纯净,仿佛所有的纷争都渐渐远去,独留自己站在空谷间,聆听落花流水。

    林妙妙诧异的抬眸,看着青逸冰冷的面容一点一点凝重起来,目光间似有悲恸,望着林妙妙张开的手心,幽幽的道:“是主子的……元神丹。”

    林妙妙愣住,手心倏然收紧,将红色的元神紧紧攥着,心里如打翻的佐料罐,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难以掩去的苦涩。

    妖族不似人族有前世今生,更不似仙族有永恒的生命,一旦死去,灰飞烟灭。只是一般的妖族死后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除非物妖会化作原形,而其他的妖族则是永远的消失,连影子都不剩。可是裴初云为什么会有元神丹这种东西呢?林妙妙疑惑的望向青逸,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裴初云。在他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谜团和不解,却从未有机会一一了解。直到他的离开,一切未解之谜也如同昨日的焰火,只残留在记忆中,想起来就是揪心的痛。

    是她太过粗心,还是因为裴初云将她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她从来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或者想过要去替他分忧。即使是战争的前一刻,他还在她的耳边,柔柔的说着情话,许诺照顾她一生一世。却不想转眼间物是人非,而他便再也无法回来,实现他的承诺。

    林妙妙沉默的捏着手中的元神丹,心里的痛苦无法言喻,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恍惚记起了什么,满心希望的抬起圆滚滚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青逸,急切的道:“青逸,如果哥哥有元神丹,那么是不是可以重新修炼成妖?”

    青逸视线顺着林妙妙手中的元神丹上移,落在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却依旧清澈如水的小脸上,踌躇片刻,沉声道:“小姐,你可知道主子的原形是何?”

    林妙妙微怔,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确每个妖族都有其最原始的形态,或是动物修炼而成,比如自己;或是物件修炼而成,比如玉璋。可是裴初云是什么,她似乎从来不知道。诧异的望着青逸,轻轻摇了摇头。

    青逸仰起头,望着苍茫的夜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忧郁而沉重。过了半晌,青逸才沉声开口,娓娓道来,似在讲述一个遥远而古老的故事:“主子原本就是万物苍生一员,或者是一缕清风,或者是一颗露珠,又或者是一片落叶……主子,是无实际形态的,换句话说,主子根本就没有原形。他本无具体的形态,却以奇特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吸天地之清华,取日月之光辉。天帝之女凤凰公主降临于世时,天帝曾将仙之雨露普降天下,以施仁德。主子吸取了这仙露,竟意外的幻化成型,虽然形态稀薄,不够完整,却依稀见得着光影,总算有了存在感。那个时候,主子日夜修炼,无意中得到这集齐天下灵气的月影石,便试着将自己的全部形态都吸纳其中,没日没夜躲在幻影洞中修炼。果真修为突飞猛进,转眼万年,主子终于修得人形,其灵力也强大到纵横整个灵界,无人匹及。”

    林妙妙若有所思,不解的开口:“可是,青逸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青逸的唇角微弯,意外的露出一丝微笑,脸上表情却是柔和,仿佛在回甘:“我便是那幻影洞前的千年古树,每天看着主子在洞中不眠不休的修炼,时间久了,我也多少汲取些灵力在身。一晃万载,翩然而过,我竟也修化成妖,附其灵神。于是请求留在主子的身边,愿意陪着他去成就一番基业。于是有了万妖山,有了妖主裴初云,有了灵界的天下。可以说,灵界是主子一手造就的,主子付出的心血,没人知道。没有主子,根本不会有灵界今日的昌盛。”

    林妙妙默默点头,竟有些羡慕起青逸,原来他一直陪在裴初云身边,不弃不离,却已是万年之久。一万年啊,回有很多回忆吧,而自己与裴初云的时间,对比起来是多么短暂而微不足道。

    林妙妙心里满是苦涩,扬起潸然的小脸,凄凄望着青逸:“如果是这样,那么,哥哥还可以再复活吗?”

    青逸望着林妙妙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如果是普通的兽妖或物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或许再等个千八百年还有机会复活……可是,裴初云原本就是没有形态的妖,只是天地悠悠,幻化的产物,又怎么可能再次聚拢起来?

    林妙妙嘴唇颤抖着,答案早已从青逸的目光中流露出来,她也深知自己是异想天开,即使是妖族也要遵循妖族的规律,不可能逆万物而生,那么,裴初云或许根本没机会重生。想到这,已经干涸的泪水又禁不住夺眶而出,她从未感觉到他的离开,即使是此刻,也依然觉得他就在自己的身边。而现在要让她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她又要怎么抗?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即使有这颗元神丹也不行吗?”林妙妙抽泣着,却仍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青逸面色凝重,回眸望向哭的悲切的女孩,似乎第一次觉得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种残忍。手指微微收缩,想去安慰,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安慰人。默默的望着少女,看着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忽然想到那个不可能的办法,犹豫着该不该说。若是说了,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而且希望渺茫;若是不说,只怕眼前的女孩会从此一蹶不振,怕是整个人都要消沉下去。

    青逸沉吟着,思忖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或许有个法子……”

    林妙妙豁然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青逸,一对乌黑的眼睛睁得发亮,似乎见到了希望:“什么办法?”

    “这世间主宰万物的是天帝,你可知主宰生死的是谁?”

    林妙妙想了想,眼睛一亮:“冥王?”

    青逸轻点下颚:“冥王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掌控世间万物生灵的生死轮回,只是主子原本就不属于六界之中,却也没有其自身的形态,不知能否……”

    林妙妙猛然一把扯住青逸的袖子,迫不及待的道:“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我相信冥王一定有办法。”

    青逸缓缓摇头,目光深锁:“只是冥王这个人向来性子极冷,从不喜好与人结交,脾气也甚是古怪,怕只怕……不会答应帮你。”

    林妙妙眨眨眼,挠挠头道:“我曾随哥哥去冥府盗过思乡花,原本有三枝,如今只剩两枝,而这两枝都是哥哥所为,冥王却未曾提及,或许和哥哥是有着深交的,不会不近人情。”

    青逸依然摇头,沉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冥王,即使从前与主子有过莫逆之交,却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任主子所去,如今主子已死,他又怎么可能买你的帐?管这等闲事?”

    林妙妙抱着胳膊,扁着嘴,一字一句道:“无论怎么样,我也要去试试,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我一定要救哥哥。”

    青逸看着一脸坚定的林妙妙,目光一点一点移开,幽幽开口:“想必小姐已经知道了,如今这灵界的天下归为紫绍公子麾下,而妖族也理所当然归顺于紫绍公子。主子已经走了,无论是伤心也好,痛苦也好,已是不争的事实。小姐,您总该为自己打算,说句实话,属下倒是觉得紫绍公子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林妙妙诧异的望着青逸,像是打量陌生人,愣了半晌才低声道:“紫绍,呵,这一切不就是他导演的吗?”

    青逸眉头微蹙,重复着:“导演?”

    林妙妙苦笑着摇头:“青逸,我以为你懂,我是不会跟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在一起的,连自己什么时候钻进陷阱还浑然不觉。紫绍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现在这灵界已经是他的了,我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青逸抿抿嘴唇,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但见林妙妙凄然一笑,目光却是璀璨如星尘,唇角挂着一丝义无反顾的倔强:“青逸,相信我,我一定会去求冥王救哥哥的,哥哥的东西,我不会拱手让给别人!”(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