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重生之归位 > 36.第 36 章

36.第 3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次琼娘回到王府, 因为怕那位王爷又似别馆时半夜入人房中,她昨晚特意跟娘亲睡到一处房间。

    但是这王爷许是挨过了刀笔吏敲打的缘故, 这次请她入府,显然变得规矩多了。虽然曾派人送冰摇扇,可并无露面打扰。

    对此, 琼娘很满意, 主家跟雇来的帮佣当是如此。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 王府门前就有下人们泼水洒扫了。

    琼娘也起得老早。督促各位厨子开始切菜、过油、备料,而她自己开始洗手备菜, 去做各桌的主菜。

    京城每年都有外省的官员入京,这开府宴也是可大可小。原本就是培养人脉的宴席,人家给不给面子赴宴,权看这入京的官员前途怎样,是否招万岁爷的眼缘。

    而这个琅王,虽则贵为王爵, 但是他先前因为军资的事情,与储君不睦,那是满朝文武皆知的。所以虽然接了帖子, 可是大部分官员都是打算只备一份礼,所谓礼到人不到,过了脸面就行。

    这样一来, 虽然琅王府早早就开了府门迎客, 可是日上三竿, 门前的车马也是寥寥无几。

    不过琅王的好友卢卷倒是早早来了,一进门便笑着问琅王:“王爷这是怎么了?急匆匆摆宴,你这样临时递送帖子,倒叫人措手不及,恐怕大部分人早有安排不能赴约啊!”

    楚邪倒是不介意人来的多少。他在江东散漫惯了,与京城的官员并无太多牵涉,只觉得若是不来也很正常,听了好友的调侃,他懒洋洋道:“本王开府,与民同庆,若是空了桌子,便将这胡同周遭的商贩邻居请来过过油水,免得本王日后来了兴致当街策马,有人不念邻里之情,去府衙告状搅闹。”

    卢卷听了哈哈大笑,觉得全天下,也只有楚邪能这般的洒脱不羁,看淡名利。可惜那太子的心眼太窄,居然跟这样的散人过不去,最后到底是激得世外散人起了性子,特意一路上京来给太子添不自在。

    “其实你若能请来太子,保管全京城的官员也不请自来,到时只怕你府上备的菜色都不够用。”

    楚邪勾了勾嘴角:“太子殿下恐怕天热心焦,吃不下东西啊!”

    卢卷听了这话倒是心领神会,二人此时在湖中凉亭里,四面环水,倒是不怕隔墙有耳,只管畅言道:“王爷您嘱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将那书生安置在了我京郊别馆……不过太子的胆子能这么大?居然敢撤换试卷,李代桃僵?”

    楚邪拢着眼儿道:“太子爷应该也是临时起意。原本皇上有意让本王入考监主持科考。想必太子得了信儿,觉得这养人的差事给本王似有不公,便暗自埋了眼线,准备换卷给本次科考的江东子弟,到时本王便要戴上扶植亲信,科考舞弊的帽子了。”

    卢卷笑了笑道:“可惜,他没料到王爷你突然折返江东,这差事换到了他的头上,既然人手已经排布好了。他不如做个顺手人情,听说这次恩科前三甲,皆是京中旺族子弟,也不知私下里许了太子什么好处?只可惜被换卷的举子们,一朝寒窗苦读,辛苦写下的文章,却被他人重新誊写,署上了别人的名字。”

    楚邪喝了口茶,望着湖水,心里想到:这太子其实也是干点人事的,不然那寒门举子一朝金榜题名,接下来就该是洞房花烛夜了,到时新娘子出不得门,他岂不是无宴可吃?

    二皇子刘剡这时也到了王府。琅王听下人禀报便起身相迎。待得刘剡到了凉亭,便笑着问:“你们二人在聊些什么呢?可被我搅了清局?”

    卢卷也不隐瞒,便笑着说:“正跟王爷说起这次科考被替卷失了头名的可怜举子呢?叫……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尚云天。”

    刘剡也替那叫尚云天的举子惋惜,又问楚邪:“那举子看了头甲状元贴出的文章是自己的,便写了状子,要去宫门口敲鼓告御状,王爷你怎么及时发现,将他拦下了呢?”

    楚邪当然不会说,当时他人在江东,生怕这举子突然娶妻,是以暗中派人跟踪着他。

    若非这般,也不会发现竟然有人想要暗中杀害这书生,将他推入河中。他的手下心善,出手及时将那倒霉蛋救下,并将此事告知于他。

    京城里恰好出现了两件雷同的轶事。据说两位落榜的举子因为心气不顺,先后投了护城河自尽,害得城门护卫连着几天下河摸尸体。

    最后这些护卫们巡逻时看见有书生模样的人在河边晃荡,便干脆拉进衙门里关几天,免得再有投河的,捞起来伤风感冒、劳民伤财。

    楚邪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处,立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猫腻,便加派人手继续跟着这书生。

    待得这位举子出街看到了街口护栏贴的头名文章时,便闹着告御状。而楚邪听闻了手下报告之后,也一下子豁然开朗。

    大沅朝的这位储君做事,真是艺高人胆大,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他除了表示佩服之余,也想好好筹划下,给太子爷添添堵。但是这事,他不好露面,便让朝中无职的闲人卢卷出手,将那书生妥善地保护在京郊别馆里。

    可笑的是,新郎官都凭空消失了,那小厨娘还满嘴的胡言,说着自己不日便要嫁人。

    楚邪想着戳破这小娘谎言时,当是如何责罚于她。

    刘剡问完话后,却见琅王久久不回答,也不知神游到了何方。

    幸好此间俱是打小的玩伴,二皇子也知道这人随心所欲的性情,倒也不甚介意。倒是卢卷在一旁解释说,是琅王的手下在京城办事,偶尔发现太子的人欲加害书生,才将他救下云云。

    说到这后,卢卷微微摇头道:“这般德行,怎么堪当一国储君?也难怪万岁爷有意废储,改立二皇子你为储君……”

    听到此话,刘剡打了手势,示意停住,淡淡道:“皇兄虽然行事太过荒谬,但圣裁在帝心,此话休要再提。”

    就在这时,有小厮一路小跑从湖上的栈道跑来,对着亭中的三人拱手道:“太子爷亲自来府上祝贺了,现在车马就在巷口,王爷您要不要出门迎一迎啊?”

    太子驾到,岂有不相迎的道理?

    楚邪伸了伸腰,起身对两位好友道:“二位也起身,随着本王一起迎一迎太子吧。”

    太子亲临琅王府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很快在京城各个府宅里传开。更有人影传,说是万岁爷说不定也会亲临。原本准备过礼不露面之人,赶紧净脸剃须,换衫备马。

    更有家中有待嫁女儿的,也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并带到王府,若让万岁爷龙眼看中,那是最好,退而求其次,太子府里虽有正妃,但侧妃不多,今日的侧妃,来日的娘娘,也是不错的皇家归属。

    可是这样一来,原本备下的百十来人的席面,竟然不够。

    楚盛又临时在二皇子的府里借调了桌椅,连同内院的庭堂也摆上了席面。

    幸好琼娘事先备下的料足,菜盘子匀一匀,也不会让席面空摆。

    一时间,琅王府内外,人头攒动,华衫锦衣,热闹极了。

    到了午时开宴时,伴着大内太监的一声尖嗓,万岁爷果然亲临了这位外省王爷的府上,为蓬荜增辉,屋宅添瑞。

    原来这万岁爷吃宴,也是临时起意。

    他原是不知琅王今日开府办宴,后来也是在御花园里听了侍卫闲语,说是那狼王开府,席面甚大,可惜无人前去,恐怕要凉了宴席。

    嘉康帝一听,心里不甚舒爽,既然无人肯替忘山捧场,他便亲自前往,看满京城的官员哪个不给琅王脸面?

    当下命人去各个府宅传信,说是皇上要亲临祝贺。此话一传,琅王府果然门庭若市。

    江东乃鱼米之乡,从江东出来的人皆好吃会吃。待得席面上菜时,果然是不假。只见这菜品装盘考究,入眼如画,菜色琳琅,珍馐美味堆叠。

    而京城贵人们崇尚的熊掌也必不可少。硕大的一只卧在了大圆盘中,烧得烂红,油光晶亮,其下更有一层挂了面粉,炒成白粒的粉丝,还有雕刻成梅花妆的梅子陪衬,有踏雪寻踪的意境。

    因为有万岁爷列宴,圣上不动筷,哪个也不敢先举筷开席。

    既然是与臣子同乐,嘉康帝也未独坐,与府主人楚邪、还有两位皇子同席,几个朝中一品大员也入席面作陪。

    圣上含笑看了看坐在自己右手边的楚邪,举杯道:“今日爱卿是此间主人,朕是客人,当敬主人一杯,恭贺乔迁之喜。”

    见圣上举杯,众位臣子也纷纷举杯,只待饮下一口后,便可安心吃席,大快朵颐。

    恰在这其乐融融之时,却听有人高喝:“陛下且慢,这席面不妥,臣要谏言!”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朝中的刀笔吏——当朝御史胡琏胡大人。

    嘉康帝看着是他,龙颜也是微微一垮。

    但凡明君,必有三镜。当以镜、以古、以人为鉴。

    正如古书所言:“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

    结果嘉康帝便有了胡大人这面糟心的镜子。

    此人以贤臣魏征自居,擅长事无巨细挑拣帝君的起居错处。

    若换了旁人,这般吃饱了撑的,早就被嘉康帝拖出午门一刀咔嚓了。偏这位胡大人为人刚正不阿,身在御史之位,的确是修正了朝政不少的贻误。

    所以向来以明君自居的嘉康帝,就算再怎么心内厌烦这位臣子,也得竖起龙耳虚心受教。

    “胡爱卿,这席面已经由内侍用银针试过,并无毒物,你又未食,可有什么不妥?”

    胡琏伸手指了指那盘子里的熊掌道:“此道菜不妥!颜色血红,乃是百姓血泪,油满肉厚,更是庶民脂膏!”

    其实当胡琏指向那熊掌时,嘉康帝自己也想起自己昨日下的旨意了。

    而当时,这位胡大人也在,自然也听到了自己亲自传下的谕旨。他心内顿时起了懊恼,早知忘山今日开宴,昨日干嘛早早下旨?

    结果还让这粪坑里的石头听见了,看胡大人瞪眼激愤的架势,这是要在宴席上一石下去激起千层浪啊!

    嘉康帝心知胡大人话锋不对,便急急阻拦,只沉着脸道:“爱卿有事,不妨明天到朕的御书房里去说,此时乃是吉时,朕饿了半天,想与众位爱卿吃顿和美的家宴。”

    若换了旁人,便见好就收,免得惹怒了帝君。

    但胡大人来了劲儿时,乃是魏征附体。

    更何况他昨日听说东北边民的疾苦时,气得彻夜难眠,耳旁似乎都是边民啼饥号寒的哭声,此时在琅王府上,却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肥厚的熊掌,只气得心都炸裂,立意要在群臣都在时,直谏圣上,重罚琅王,为京城的官员立下警示。

    胡大人的“刀笔吏”并非浪得虚名。话锋若寒芒,直击要害,刀刀见血,痛陈了边民百姓的苦楚时,老泪纵横,直问圣上,可记得昨日下的谕旨,而这琅王却顶烟儿上,骄奢淫逸,贪图享乐,置百姓疾苦于不顾,今日若不撤盘重罚之,岂不叫天下百姓寒心?

    楚管家立在庭旁,听到胡大人痛陈时,懊悔得恨不得一头将自己撞死!

    京城里宴席的门道竟然这么多?

    昨日还是宠儿的熊掌,今日怎么就一掌拍下要人命了?

    那崔家小娘子当初明明没有列那熊掌,偏偏自己多嘴,非要天山,如今在京中文武面前,害得王爷架在火塘上炙烤……他……他真是愧对老王爷和王妃的嘱托了!

    至于那嘉康帝,其实也是在火塘上炙烤。大沅朝的皇帝被个臣子拿话挤兑得无处可站,偏偏半句反驳不得。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旨意也是他亲下的,人证物证俱在,抵赖不得。但因为这事责罚忘山,岂不是寒了他初来京城之心?若是羞愤之下一怒回了江东可怎么办?那岂不是又不能长久地相见了?

    心念流转间,嘉康帝冷着脸道:“堂堂王爷,哪里会管顾着菜单采买这类的琐事?朕每日吃什么,不也是由着御膳房端上来?王爷犯错,都是下人办事不力!这做熊掌厨子在何处?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原本胡大人激愤痛陈时,那琅王一直表情悠哉,仿若无他闲事一般,只玩味地看着一旁的太子,心里琢磨着此番后怎么回敬太子一番吃不了兜着走。

    可没想到万岁留着他不责罚,却转身要刁难厨子,琅王的脸色登时难看,起身便想请皇帝收回成命自领了惩罚。

    就在这时,有清丽的声音传来:“敢问这位胡大人,你确定桌子上摆放的是熊掌?”

    胡大人转脸一看,也不由得一愣:这……这不是他之前亲去琅王府上保举赎回的小厨娘吗?

    琼娘在庭堂边,规矩跪下,低着头却高声道:“启禀万岁爷还有众位大人,这桌子上的熊掌,乃是奴家用过油的猪皮,灌了用鱼汁腌制的素面制成。王爷向来节俭,一早在开席之初就叮嘱过厨下,一切从简,但不可失了味道,叫贵人们扫兴。若是不信,胡大人您可以亲自品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