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真实是残酷，谎言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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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整个教室一片纷乱。在周末里放飞的心灵未曾收回，依旧还带着几分尘世的嘈杂，零落着，隐隐带着几分躁动。而这躁动在莫名的催化剂的作用之下，显出了形态。
早早来到教室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隐秘的话题，目光流转间，却是不时扫过某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
“你说，他们今天会不会来上课？”
“谁知道……突然就同时翘课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只是，不时流落出来的只言片语却隐隐透露出了些什么，将躁动的因由显露出了一鳞半爪。他们所关注的正是上周五突然同时缺席的路明安和夏疏影。
食堂那件事情的风波还没有过去，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是，这两个平时不怎么合群的人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参与进这样的举动之中。左侧靠门前两排坐着的那个男生就是其中一个。此刻他正翻看着书本，温习着今天要学习的功课。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他想抽身事外，安安静静的温书，却还是不能成行。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私奔了啊？”前座刚来不久的有些自来熟的少女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桌，旋即便转过头，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一脸好奇的低声询问道。
“谁？谁私奔了？”正在思考的他闻言一惊，思绪有些混乱，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诧的询问起来，声音却是有些大，隐隐两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哎呀，就是路明安和夏疏影啊。”少女闻言，一脸嫌弃的撇了一脸迷茫的男生一眼，嘟了嘟粉嫩的嘴唇，然后摆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这般低语道，“他们上周五不是同时缺席了吗？你说他们是不是私奔了啊！”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啊，还私奔。”男生还没有回话，另外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插话道。他先是顺嘴损了一句那有些自来熟的少女，顺势靠坐在课桌一侧，托着下巴沉吟起来，“不过，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确实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
“是吧是吧。”少女也不在意他损自己的事情，闻言眯起了眼睛笑了开来，脸上浮现出了八卦的光辉，“夏疏影柔柔弱弱内向得很，跟谁都是难以接近的样子，独独对那家伙不太一样。”
“路明安也是，眼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感觉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人一样。”少女兴高采烈的说着夏疏影，男生也顺口言说起路明安来。只是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恶意，似乎有些看不惯的样子。
原本的那个男生左右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两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想要开口劝阻，最后却又微微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温习功课。
“一个闷葫芦，一个闷骚，我看啊，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绝配呢。”少女越说越起劲儿，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言语中也隐隐多出了几分恶意来。
“对对对……他们两个上周五同时缺席，说不定就是……”那男生忙不迭的点头，还待再说些什么，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将他的话语生生打断，“你说什么？”
“诶？”他吓了一跳，然后陡然发现，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面前本来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少女也突然低下了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于是，他心底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却是猜到了身后那人是谁。
正因为事不关己，不用考虑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所以才可以尽情的宣泄恶意，将丑陋不堪加诸到别人的身上。可一旦事情变得和自己有关，能够感受到切身的沉重，方才会明白，那被自己肆意挥洒的恶意对别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刚刚还在尽情宣泄着恶意的男生便是最真实的写照。无数的视线投注之下，此刻的他如坐针毡，却是不敢回头去看夏疏影。
“你刚才说什么？”夏疏影却是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从他的身后转到了他的身前，仰着头看着他，又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言语中隐隐有些急切。只是，陷入恐慌中的男生却并没有察觉。
“没，没什么……”那男生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嗫嚅着，却是不曾给出答案。
“对，对不起，”他这副模样让夏疏影惊觉过来，连忙低声道歉，同时有些怯懦的退了一步，似乎就要落荒而逃。可最后她还是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生，这般低声询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上周五和我一起缺席的那个人是谁。没其他意思的。”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可以告诉我答案吗？”她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似乎很是不适应身处在众目睽睽之中，却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个男生这般询问道。
她这有些反常的表现让围观的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隐隐间明白，自己等人的猜测似乎全然破灭了。不过，却又有些许疑惑泛起了波澜。
“就是路明安啊。就是和你关系最好的同桌啊……你不知道吗？”那男生依旧没有说话，他避开了夏疏影的视线，只是垂着头，沉默着。回答夏疏影问题的是最开始挑起话题的那个女生。
她缩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现在却又耐不住好奇心冒出头来，开口回答夏疏影的问题。可说到一半，她却陡然发现面前的少女脸上生出了几分惊愕之色，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也隐隐多出了几分茫然。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但却并没有得到答案。
“路明安？”面前的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移开了视线，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那个名字，迷茫无疑惑充斥在她的话语之中，纠结成连她自己也不曾明白的心绪。“路明安……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这就是答案吗？她有些茫然的思索着，脑海中有的却只是一片空白。刚才还存在着的焦虑与欣喜，连带着那激烈的忐忑与不安，现在全都消弭一空，只剩下一片空洞，渐渐扩张着，难以填补。
本来是那般期待的答案。可真正知道答案之后，她却陡然生出了几分荒谬的感觉，莫名的不愿意去接受，去承认。于是，她缓慢而坚定的摇着头，强自镇定的，喃喃低语着，“不不不，怎么会是他呢？”
“一定是我听错了，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的……是吗？”一边低声喃语着，她摇头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大。可无论她怎么摇头否认，都无法说服她自己。于是，她转回头，重新将目光投注到那个回答她问题的少女身上，有些迟疑的，低声询问道。那双眸子里，隐隐有几分祈求的神色显露出端倪。
她眼底卑微的祈求倒映在少女的眼里，让她的心头不由得一软，下意识的就想要顺着她的心意给出答案。可话到嘴边却又凝滞了下来。她默了默，进退两难的迟疑着。
在残酷的真实与温柔的谎言之间，少女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她知道，谎言永远不会长久，最终还是会将残酷的真实暴露出来，到那时，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所以，她咬着下唇，对着夏疏影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少女清楚的看见她眼底希冀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蒙和隐隐氤氲的水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对夏疏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底的痛苦和悲伤，隐隐生出了几分怜惜。
“可是……”夏疏影嗫嚅着，还想要说些什么，话语里却隐隐多出了几分哭腔。紧接着，便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在光滑的下巴上凝滞，然后滴落在她的胸前，晕染一团湿渍，“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瞒着我？”
这幅光景顿时让原本安静的教室不由得再次躁动了起来，围观的人群中有窃窃私语流转着，从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之中，却是可以清晰的知道，路明安的立场隐隐变得不利了起来。
“诶诶？怎么哭了，喂，你别哭啊。我……这……”而她的这般表现，也让给出答案的少女慌了手脚。她忙不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身上翻出纸巾，笨拙的探身擦拭着夏疏影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这让她变得更加焦急了起来，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其它的人。
“怎么了？”尚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教室门口便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顿时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待到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整个教室陡然间安静了许多。紧接着，仅剩的些许低语声也随之消弭，只剩下一片寂静。他们自觉把自己变成了背景，静默的看着路明安和林浅雪这一对主角。
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背对着教室门的夏疏影肩头抖了一抖，似乎想要转过头去，可最后还是停顿了下来。低垂着头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你来得正好，她突然就哭了，哄都哄不住，你快想想办法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路明安有些迷茫的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心底不由得微微一突，目光流转间，落到了夏疏影的身上，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莫名的预感。
然后，预感成真。
“……”少女急促的言语回响在路明安的耳边，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测。他神色一凛，看着夏疏影背影的目光中隐隐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来，似乎有些释然，也有些忐忑。
“路家小子，情况有点不妙啊，看来，还是出了意外啊。”心底里的轩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冒出头来，凝重的低声言语道。
路明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轩辕还是在回应那少女。紧接着便提步走到了低垂着头的夏疏影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她手中捏着的提包带子，接着在她耳边低声言语道，“先把东西放下吧。”
“然后，我们去那个地方说吧。”说着，他顿了顿，然后补充到，“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夏疏影沉默着，没有给出回应，握着提包带子的手掌却是松了开来，让路明安轻易的将它接了过去。然后，他沉默的分开人群，两属于彼此的东西放在了那相邻的两个座位之上，然后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对着她低声道，“走吧。”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压抑着的各种想法都化作话语宣泄了出来，就连那些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被卷入了其中，跟着宣泄起情绪来。
“这……有故事啊！”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啊！”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诸如此类的言语混合在一起，吵吵嚷嚷的，整个教室一片喧嚣，听上去却是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都给我闭嘴！”不过，其中却有几个人并没有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融入其中，反而因为这些人的言语皱起了眉头。那个自来熟的少女便是其中一个。眼见周围的人越说越起劲儿，甚至隐隐有眼付诸行动的意思，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吵吵吵吵什么吵，人家都哭了，还说这个话题干什么？”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她怒气冲冲的咆哮声。闻言，大多数人都别开了目光，静默了下来，却还是有人不太服气，压低声音言语着，“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
于是恶意隐隐开始转移，有些许窃窃私语流动了起来。可还没等它聚集成势，便又被另外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闭嘴吧。”发声的人是自来熟少女最开始找上的那个男生。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似乎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怒。可现在，他的话语中却隐隐多出了几分怒气。
“有些事情，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其他所有人，冷冷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重又低下头，温起书来。
不得不说，老好人一旦发起火来，确实很有震慑力。他仅仅只是说了寥寥几句话而已，流转着的恶意和窃窃私语便都消停了下来，重新归于平静。
最开始被逼问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从他们面前消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自来熟少女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坐了回去。围在一起的人群缓缓散去，原本激烈的话题也被平息。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周一的早晨，整个教室一片纷乱。在周末里放飞的心灵未曾收回，依旧还带着几分尘世的嘈杂，零落着，隐隐带着几分躁动。而这躁动在莫名的催化剂的作用之下，显出了形态。
早早来到教室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隐秘的话题，目光流转间，却是不时扫过某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
“你说，他们今天会不会来上课？”
“谁知道……突然就同时翘课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只是，不时流落出来的只言片语却隐隐透露出了些什么，将躁动的因由显露出了一鳞半爪。他们所关注的正是上周五突然同时缺席的路明安和夏疏影。
食堂那件事情的风波还没有过去，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是，这两个平时不怎么合群的人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虽说如此，但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参与进这样的举动之中。左侧靠门前两排坐着的那个男生就是其中一个。此刻他正翻看着书本，温习着今天要学习的功课。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使他想抽身事外，安安静静的温书，却还是不能成行。
“你说，他们俩是不是私奔了啊？”前座刚来不久的有些自来熟的少女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桌，旋即便转过头，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一脸好奇的低声询问道。
“谁？谁私奔了？”正在思考的他闻言一惊，思绪有些混乱，却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诧的询问起来，声音却是有些大，隐隐两其他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哎呀，就是路明安和夏疏影啊。”少女闻言，一脸嫌弃的撇了一脸迷茫的男生一眼，嘟了嘟粉嫩的嘴唇，然后摆出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这般低语道，“他们上周五不是同时缺席了吗？你说他们是不是私奔了啊！”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啊，还私奔。”男生还没有回话，另外一个男生走了过来，插话道。他先是顺嘴损了一句那有些自来熟的少女，顺势靠坐在课桌一侧，托着下巴沉吟起来，“不过，如果是他们两个的话，确实有点儿那方面的意思。”
“是吧是吧。”少女也不在意他损自己的事情，闻言眯起了眼睛笑了开来，脸上浮现出了八卦的光辉，“夏疏影柔柔弱弱内向得很，跟谁都是难以接近的样子，独独对那家伙不太一样。”
“路明安也是，眼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感觉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些人一样。”少女兴高采烈的说着夏疏影，男生也顺口言说起路明安来。只是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恶意，似乎有些看不惯的样子。
原本的那个男生左右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两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想要开口劝阻，最后却又微微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温习功课。
“一个闷葫芦，一个闷骚，我看啊，这两个家伙还真是绝配呢。”少女越说越起劲儿，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言语中也隐隐多出了几分恶意来。
“对对对……他们两个上周五同时缺席，说不定就是……”那男生忙不迭的点头，还待再说些什么，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将他的话语生生打断，“你说什么？”
“诶？”他吓了一跳，然后陡然发现，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面前本来和自己相谈甚欢的少女也突然低下了头，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于是，他心底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却是猜到了身后那人是谁。
正因为事不关己，不用考虑可能会造成的后果，所以才可以尽情的宣泄恶意，将丑陋不堪加诸到别人的身上。可一旦事情变得和自己有关，能够感受到切身的沉重，方才会明白，那被自己肆意挥洒的恶意对别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刚刚还在尽情宣泄着恶意的男生便是最真实的写照。无数的视线投注之下，此刻的他如坐针毡，却是不敢回头去看夏疏影。
“你刚才说什么？”夏疏影却是一副不依不挠的模样，从他的身后转到了他的身前，仰着头看着他，又将那个问题问了一遍，言语中隐隐有些急切。只是，陷入恐慌中的男生却并没有察觉。
“没，没什么……”那男生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嗫嚅着，却是不曾给出答案。
“对，对不起，”他这副模样让夏疏影惊觉过来，连忙低声道歉，同时有些怯懦的退了一步，似乎就要落荒而逃。可最后她还是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抬起头来看着那个男生，这般低声询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上周五和我一起缺席的那个人是谁。没其他意思的。”
“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可以告诉我答案吗？”她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似乎很是不适应身处在众目睽睽之中，却还是鼓起勇气，对着那个男生这般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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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路明安啊。就是和你关系最好的同桌啊……你不知道吗？”那男生依旧没有说话，他避开了夏疏影的视线，只是垂着头，沉默着。回答夏疏影问题的是最开始挑起话题的那个女生。
她缩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现在却又耐不住好奇心冒出头来，开口回答夏疏影的问题。可说到一半，她却陡然发现面前的少女脸上生出了几分惊愕之色，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也隐隐多出了几分茫然。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但却并没有得到答案。
“路明安？”面前的少女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移开了视线，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那个名字，迷茫无疑惑充斥在她的话语之中，纠结成连她自己也不曾明白的心绪。“路明安……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这就是答案吗？她有些茫然的思索着，脑海中有的却只是一片空白。刚才还存在着的焦虑与欣喜，连带着那激烈的忐忑与不安，现在全都消弭一空，只剩下一片空洞，渐渐扩张着，难以填补。
本来是那般期待的答案。可真正知道答案之后，她却陡然生出了几分荒谬的感觉，莫名的不愿意去接受，去承认。于是，她缓慢而坚定的摇着头，强自镇定的，喃喃低语着，“不不不，怎么会是他呢？”
“一定是我听错了，怎么会是他……不可能是他的……是吗？”一边低声喃语着，她摇头的幅度却是越来越大。可无论她怎么摇头否认，都无法说服她自己。于是，她转回头，重新将目光投注到那个回答她问题的少女身上，有些迟疑的，低声询问道。那双眸子里，隐隐有几分祈求的神色显露出端倪。
她眼底卑微的祈求倒映在少女的眼里，让她的心头不由得一软，下意识的就想要顺着她的心意给出答案。可话到嘴边却又凝滞了下来。她默了默，进退两难的迟疑着。
在残酷的真实与温柔的谎言之间，少女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因为她知道，谎言永远不会长久，最终还是会将残酷的真实暴露出来，到那时，只会让人更加痛苦……所以，她咬着下唇，对着夏疏影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少女清楚的看见她眼底希冀的光彩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蒙和隐隐氤氲的水光。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对夏疏影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心底的痛苦和悲伤，隐隐生出了几分怜惜。
“可是……”夏疏影嗫嚅着，还想要说些什么，话语里却隐隐多出了几分哭腔。紧接着，便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在光滑的下巴上凝滞，然后滴落在她的胸前，晕染一团湿渍，“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瞒着我？”
这幅光景顿时让原本安静的教室不由得再次躁动了起来，围观的人群中有窃窃私语流转着，从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之中，却是可以清晰的知道，路明安的立场隐隐变得不利了起来。
“诶诶？怎么哭了，喂，你别哭啊。我……这……”而她的这般表现，也让给出答案的少女慌了手脚。她忙不迭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身上翻出纸巾，笨拙的探身擦拭着夏疏影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这让她变得更加焦急了起来，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其它的人。
“怎么了？”尚未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教室门口便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顿时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待到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整个教室陡然间安静了许多。紧接着，仅剩的些许低语声也随之消弭，只剩下一片寂静。他们自觉把自己变成了背景，静默的看着路明安和林浅雪这一对主角。
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背对着教室门的夏疏影肩头抖了一抖，似乎想要转过头去，可最后还是停顿了下来。低垂着头背对着他，不言不语。
“你来得正好，她突然就哭了，哄都哄不住，你快想想办法啊……”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路明安有些迷茫的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大部分人都一脸古怪的看着自己，心底不由得微微一突，目光流转间，落到了夏疏影的身上，心底隐隐生出了几分莫名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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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急促的言语回响在路明安的耳边，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测。他神色一凛，看着夏疏影背影的目光中隐隐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情绪来，似乎有些释然，也有些忐忑。
“路家小子，情况有点不妙啊，看来，还是出了意外啊。”心底里的轩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冒出头来，凝重的低声言语道。
路明安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轩辕还是在回应那少女。紧接着便提步走到了低垂着头的夏疏影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她手中捏着的提包带子，接着在她耳边低声言语道，“先把东西放下吧。”
“然后，我们去那个地方说吧。”说着，他顿了顿，然后补充到，“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你……”
“……”夏疏影沉默着，没有给出回应，握着提包带子的手掌却是松了开来，让路明安轻易的将它接了过去。然后，他沉默的分开人群，两属于彼此的东西放在了那相邻的两个座位之上，然后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对着她低声道，“走吧。”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压抑着的各种想法都化作话语宣泄了出来，就连那些原本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被卷入了其中，跟着宣泄起情绪来。
“这……有故事啊！”
“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啊！”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诸如此类的言语混合在一起，吵吵嚷嚷的，整个教室一片喧嚣，听上去却是比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都给我闭嘴！”不过，其中却有几个人并没有被这热烈的情绪感染，融入其中，反而因为这些人的言语皱起了眉头。那个自来熟的少女便是其中一个。眼见周围的人越说越起劲儿，甚至隐隐有眼付诸行动的意思，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吵吵吵吵什么吵，人家都哭了，还说这个话题干什么？”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她怒气冲冲的咆哮声。闻言，大多数人都别开了目光，静默了下来，却还是有人不太服气，压低声音言语着，“最开始提起这个话题的人明明是你好不好……”
于是恶意隐隐开始转移，有些许窃窃私语流动了起来。可还没等它聚集成势，便又被另外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闭嘴吧。”发声的人是自来熟少女最开始找上的那个男生。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似乎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怒。可现在，他的话语中却隐隐多出了几分怒气。
“有些事情，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他抬起眸子，扫了一眼其他所有人，冷冷的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重又低下头，温起书来。
不得不说，老好人一旦发起火来，确实很有震慑力。他仅仅只是说了寥寥几句话而已，流转着的恶意和窃窃私语便都消停了下来，重新归于平静。
最开始被逼问的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然从他们面前消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自来熟少女也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坐了回去。围在一起的人群缓缓散去，原本激烈的话题也被平息。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就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