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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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陈友谅倒是一直好菜好饭的招待着宋青书,并不时带他在信阳四处游玩,对于要去武当之事却只字不提。

    宋青书本想等陈友谅处理好信阳的事就即刻启程离开,谁想他一住下就再不提去武当之事,心里那点子疑惑徒然扩散开来。

    等独处时,宋青书静下心来将这些日子所发生之事前后想了个透彻,心道,在灵蛇岛时陈友谅明明已经离开了,但仍旧回来——搞不好我被围攻的那出戏就是他给安排的,接下来又派了船只回灵蛇岛来找我,并将我绕到信阳这里——可别说他也有断袖之癖,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记得原著里他既是丐帮弟子,也会少林寺的武功——对啊!宋青书猛然大惊,他是成昆的徒弟,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宋青书心下暗叫“不妙”。以前常把“剧情”二字刻在心里,后发生了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剧情”也早就忘到了脑后。

    成昆自己就不是什么好货,他教出的徒弟,难道就是好的?宋青书可不觉得陈友谅是什么善男信女。从他一开始设计接近自己,就一定带着某种目地。现在将自己骗到信阳,如果说不是为了《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那他到底是要谋划甚么呢?

    摸了摸还在怀中安然踹着的两张秘籍,宋青书站起身来回踱步,将从踏上灵蛇岛那一刻开始所发生的事一一联系起来,想到自己下药却被莫名迷昏,刀剑中的秘籍凭空飞来,赵敏那两次意味不明的对话……以及,在遇见赵敏和周芷若之后,她二人毫无意义的争执——那个时候赵敏似乎并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被偷走的倚天剑上……

    宋青书矍然大惊,一道模糊的光在心底一闪而过,仿佛有什么东西欲要破茧而出,却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头绪。

    说不定,这是一个局。一个连张无忌也被设计在内的局。我和他都不知情,所以傻傻地掉入了别人一早布下圈套。

    只是还有两点尚不清楚。这《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到底是谁给我的?她怎么舍得不自己留着,而塞给我?还有,陈友谅,在这其中又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仍单单只是为成昆效力而已吗?

    不管那疑问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宋青书都觉得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陈友谅明显是在拖延他的时间。自上船后,先说陪同去武当,然后再提出从信阳绕道前行。陈友谅必是知道他留不住自己,所以要拉长距离好延误他回武当山的时日。

    越想越觉事情就是这样——那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既然陈友谅是故意为之,宋青书心里明白,若他堂而皇之的去请求离开,那人必定又再搬出一些华丽言辞来做推辞,到时加上丐帮其他弟子一搅合,启程之日更是遥遥无期。倒不如等天黑了寻个好时机,自行离去算了。

    为了不引起陈友谅的怀疑,剩下的一小段时间里,宋青书都如往常一般和他说笑,还刻意问了一句,“陈大哥,不知道你帮里的事弄得咋样了?”

    陈友谅替宋青书倒了杯茶,笑道,“虽不是什么大事,倒也有些棘手。青书贤弟可是等得着急了?”

    宋青书顺势而下,点头道,“急是有那么一点的。你也知道,我跟太师父很久没见了,想早点回去跟他老人家报个平安。”这个时候说不急,也太过怪异了。

    陈友谅赞同道,“合情合理。好,就请青书贤弟再多等两日,等为兄将这些琐事处理完善,咱们立刻启程前往武当山。”

    宋青书当下同意。

    入夜,等到约莫二更之时,打量着院子里的灯火已然全熄,宋青书换了身便装纵身飞上屋顶,沿着檐角跳过几处房屋,见正前方有所屋子还亮着灯火,宋青书赶紧低下/身将头隐在屋檐后。

    透过剪影模糊的纸窗,宋青书能辨别出上面倒映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人便是陈友谅。

    那两人靠得十分近,应该是在交谈。宋青书很想知道陈友谅和那人是在商量何事,但基于练武之人听力极佳——何况又是陈友谅这种小心谨慎之人,遂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地趴在对面屋顶上不敢动弹。

    等了少许,只见对面的门“嘎吱”一声打开,陈友谅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一陌生男人恭敬送出。

    陈友谅转身道,“时辰不早了,你歇息吧!”

    那男人忙掬身点头,随即又问,“舵主,那个姓宋的小子怎么办?舵主可是真要同他一起上武当山?”

    陈友谅勾唇冷笑,狭长的眸子里闪着毫无温度的讥讽,“晾他两天。等剿灭了武当山再放他回去,看他这内定的下一任武当派掌门,如何料理门中大事。”

    宋青书心脏骤地一跳,手指下意识紧攫成拳,力大到手背青筋直冒却浑然不知。

    那男人低头答了,等陈友谅离开后才进屋关门。少时屋内灯火熄灭,宋青书又等了半刻钟,才飞身越过那屋顶朝府外疾奔而去。

    一路上,宋青书只觉自己心跳如鼓,脑中所有念头拧搅成一团,以至于想不起任何的人或事,只有一道声音在耳边不住回宕,“陈友谅知道这事,那他和赵敏一定有牵扯。”

    宋青书虽知陈友谅这人心计甚重不可信任,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和赵敏有所勾结。

    历来中原人士和朝廷都有所不合。不管是明里还是暗下,各派都能达成“驱除蒙古鞑子”的统一认知。可如今,陈友谅却背道而驰,和蒙古郡主赵敏“勾结”,这一遭若是传了出去,不但丐帮以后在江湖上无立足之地,就连陈友谅本人也成为众矢之的,为整个武林所不齿。

    宋青书此刻已顾不上猜想陈友谅这般行为背后的动机和阴谋,只想快些赶回武当山提醒太师公等人早做防备。虽也曾怀疑这些不过是赵敏给的误导讯息,但宋青书不敢拿整个武当来做这个赌注。若只是虚惊一场倒也罢了,如若不然,就凭赵敏带领她身边的众多高手围上武当,也是极有可能重创武当派。

    出了信阳,宋青书买了匹快马沿着官道疾奔而去。除了路上换马、小憩的时间,等宋青书日夜兼程赶到武当山时,只见一派祥和安宁,风平浪静的瞧不出一丝异样。

    宋青书一路而来提在嗓子眼处的心陡地一声落下,长松了一口气暗道,果然是戏弄我的吗?这样也好,也好……

    将马栓在山下,宋青书徒步上山,刚到紫霄宫门外,一扫地的小童听见脚步声回头,见是宋青书,脸色微微一变,既不自然地迎上前道,“小师叔,你回来了。”

    宋青书正沉浸在“回家”的喜悦和放松里,也未曾注意那道童的语气,笑道,“恩。怎么样,好久不见,想我了吧?”

    道童轻抿着唇角,犹豫半晌后低声道,“小师叔,你怎么挑了这个时候回来,要是……”

    “砚竹!”一记熟悉的唤声打断了道童的话,宋青书扭头看去,正巧对上宋远桥略显沉静的目光。

    “老爹。”宋青书笑嘻嘻地抬手打着招呼,却见宋远桥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朝他颔首,“你随我来。”

    宋青书一愣,这才微觉诧异地看着宋远桥转身走进紫霄宫。

    就这样吗?没有深情款款的父子相见场面,也没有感激涕零的师叔侄拥抱场面……这,这也太过冷淡了点吧?

    宋青书刚要迈步,袖角被人轻轻拽动了一下。回头一看,那道童压低了嗓门提醒,“小师叔,你可要小心了。”说完,任凭宋青书一头雾水地还欲再问,抓着大扫帚赶紧跑到一边去了。

    宋青书即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宋远桥对他从小就很严厉,所以这扑克脸换不换表情都一样。但刚才那道童和他友情极好,居然也不敢多说一句,可见这儿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而且这事还和他有关。

    跟着宋远桥从紫霄宫侧门绕过偏殿入后院厢房,刻意避开张三丰所住云房,进屋后将门结实掩上,沉声喝道,“给我跪下!”

    宋青书倍感莫名地看着宋远桥脸上难以遮掩的怒气,懵然问道,“老爹,咋了?”

    宋远桥眉头紧蹙,语气里溢满了失望与怒火,“你还敢问?为父让你随同无忌出去历练,可你都做了什么?在外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和蒙古鞑子串通了来武当山谋害太师公,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若非有人提前上山通风报信,为父还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宋青书惊得脖子一软,差点没能支撑住将脑袋摔下地来。

    要不是这宋远桥一脸的认真严肃,宋青书真要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开顽笑。

    “不是吧!”宋青书扯着嘴皮子干笑,试图缓和气氛,“老爹,你就这么相信了别人的挑拨离间吗?你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却去信那个‘通风报信’人的话,你是不是也太厚此薄彼了一点?”

    宋远桥沉声叹息,“若是别人为父自然不信,可来人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由不得为父不信。”抬头将宋青书仔细打量了一番,见他脸沾污垢衣袍上满是尘土,想来是急于赶着回来所致,心里顿时五味俱全,竟不知他这一遭回来究竟是好是坏,便道,“你是个什么性子,为父自然清楚。但也正因为你这不受约束的性格,才更容易受人蛊惑走上歪路。我且问你,你身上可有一枚玉佩?”

    玉佩?宋青书想了想。他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捻花戴玉的人,倒是最近得了陈友谅的一枚玉没扔,就一直留下来了……

    瞬间脸色一变,宋青书惊诧地看向宋远桥,那句“你怎么知道”已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好家伙,居然那么早就把他给设计进去了。

    赵敏,陈友谅,可惜了你们这种智商和谋略,应该生在法西斯时代。

    从宋青书的神情,宋远桥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一股浓郁的惋惜和失望将最初的怒意取代,摇头道,“为父对你向来严厉,就是怕你走上歪路,想不到……”长声叹息,又道,“如今你身为下一任武当派掌门人,若是此事让你太师父知道,不知有多失望。”

    宋青书哑口无言。

    宋远桥说得字字在理,出发点也俨然是为了他好——他没有理由不去解释,让亲爹来误会自己,留着外人阴谋得逞去看戏。

    便解释道,“那玉是别人硬送的。再说我要是真跟蒙古人勾结了,这个时候回来不是自己找死吗?换个角度,老爹,我为啥要勾结蒙古呢?就像你说的,我是下一任武当派的掌门,我既不需要去争夺掌门之位,也从不做那些富贵荣华的梦,又何必去借蒙古人的势?再说了,明明知道老爹和太师公都是以驱除鞑子为己任,我难道就这么不懂事,跟你们对着干?好歹你们也是我的亲人啊!爹,在我心里,武当,太师父,您,还有几位师叔,都是很重要的。”

    最后一句虽有那么几分穷摇了,但却让宋青书第一次说出了心里话。

    听儿子一席话至情在理,宋远桥虽面色依旧难看,眼中的沉冷却微微散去了些。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希望这么重大的事是冤枉了他。宋远桥在心里暗自琢磨。如今既然他已回来,倒不如留他在山上观察,倘若真是有异心,迟早也会露出马脚,到时为保武当派声誉,也只好……

    接下来的话宋远桥没有继续深想。但他很清楚在大义和至亲前,自己选择的是什么。

    将那思绪放在心里,宋远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道,“此事为父会彻查清楚。目前你太师父尚且不知,只有我和其他几位师叔知道。你先在家住下,也莫要到处乱跑了,趁这时机在你太师公跟前好好尽下孝道才是正理。为父也不过是担心你误入歧途,多问你一句罢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宋青书忙作揖答应。恰好张三丰正在后院练剑,听道童说宋青书回来,便让人来唤他前去相见。宋远桥道,“为父和你一道过去。”

    两人刚出厢房,正好碰见殷梨亭和杨不悔出门,见宋青书回来,惊喜上前,“青书哥哥,你回来了!”

    宋青书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不悔,你以后还是喊我的名字吧!不然这个辈分乱起来,会吓死人的。”

    杨不悔脸上一红,娇羞的问宋青书去何处。得知是要前去后院见张真人,拍手笑道,“好得很,我们也正要去见张真人。不如一起走吧!”

    于是,等四个人“浩浩荡荡”?去到后院时,只见偌大的空地上除张三丰外,还有其他武当四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