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圣剑双姝 > 第七章奇异的癫丐

第七章奇异的癫丐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此时江湖上掀起了一阵骚动,神步林斌并没死在峰山,肥城智斗群魔,力夺珠宝,一时传遍武林。

    那些觊觎归藏秘笈的黑白两道高人,纷纷齐集鲁地,走遍每个城镇,找寻神步林斌。

    庆幸斌儿仍在人间,关怀斌儿安危的河洛一剑朱剑夫、朱敏、长臂猿丁开杰,及灵空长老走遍了鲁南鲁西每一个角落,找寻他们紧念的斌儿。

    将心灵寄托给斌儿的明明,也在她师父毒蝶罗莲姥姥下山追寻归藏秘笈的翌日,也私下泰山,跑遍泰山四周的大小乡镇,找寻斌儿。

    就在斌儿住的客栈对街一家大客店里,曾经住过三老二毒,亦曾留过朱剑夫、朱敏、丁开杰,也曾宿过明明。但是他们怎知对街小客栈,霉气冲天的小房间里,躺着一个垂死的少年,正是他们要找的人呢?一个月过去了,追寻神步林斌的人渐渐灰心了,江湖上纷扰的情形,也逐渐平静了。

    可是,羊流店小客栈里的林斌伤势却更重了。掌柜已尽了最大的好心,斌儿交给他的钱,除了请大夫、买药之外,刚好只作一个多月店饭钱。他不愿好心贴钱去埋葬一个毫无瓜葛的人。

    于是,在一个月淡星稀的夜里,掌柜督促着两个伙计,用一块旧木板,将人事不醒的斌儿抬出后门,在山脚一处密林里,连人带木板一并弃在地上。

    阴暗的密林中,一株三丈多高的大树细枝上,吊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此时林内没一丝风,树叶一动也不动,可是吊在下面的东西却在左右徐徐摆动。更奇怪的是,这东西竟有一个人那么大。

    是飞禽吗?不会倒吊栖息。是兽类吗?吊在那儿做什么?人吗?除了上吊,谁会挂在那儿!但是,那的确是一个人,而且是个活人,他倒吊着,双脚钩着细枝,原先两眼紧闭,像是睡觉。当掌柜和伙计抬来垂死的斌儿,他醒了,睁开电光般明亮的双眼,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掌柜们走了,那人竟呜咽地哭道:“呜呜!我老花子多可怜呀,睡觉都没一块木板,吊在树上好难受,小子呀!你死了,还有好心的人给你一块板,我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呜呜!死了算了!”

    钩着树枝的双脚一松,头下脚上直直地从二丈高处落下来,扑通一声,一阵尘土飞扬,地下现出一个坑,掉下来的人站在坑边突然又嘻嘻笑了,说道:“要死也不容易,一定是阎王爷不要我到阴司讨饭,不准我死。”

    他解开斌儿的衣服,只听一阵“当啷、哗啦”乱响,落下一大堆东西、他捡起一条系着银链子的银牌,高兴的道:“呵呵!多好玩,还是吉祥如意哩,我鬼花子挂起来一定很好看。”

    边说边将银链子往脖子上一套,那块银牌吊在颈下胸前,很是滑稽。

    他又看见一块小竹牌,他不笑了,也不哭了,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牌过顶,跪在就地。

    他喃喃自语了一会儿,突然端坐起来,垂眉闭目,屏气宁神,双掌互相慢慢磨擦一阵,微睁双目,两手在斌儿身上徐徐推动,大约斌儿全身都让他抚摸一遍,他又将右手按在斌儿脸前。很久很久他光光的头顶冒出一颗颗的汗珠,呼吸也随着急速起来。

    斌儿一张灰白的脸,渐渐由苍白而红润,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均匀而有力了。

    怪人在自己身上摸索一阵,掏出一粒龙眼大的红药丸,用两个指头捏开腊封的外壳,立刻透出一阵扑鼻清香。他将这粒红色药丸塞进斌儿嘴里,他又俯下身去,望着斌儿的脸仔细看了一看,他长长吁了一气。

    过了约盏茶时间,斌儿的眼睛微微张开,但很快又闭上了。怪人才在一旁盘膝而坐,静静地养神。当斌儿第二次睁开眼睛时,他第一眼看见一个脏兮兮的矮老头子正在自己身边大笑大跳,仔细一看,老头子一身褴楼的白地衣衫,分明是个花子,他黝黑的颈上,挂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银链子,下面坠着一块银牌。

    斌儿再一回顾自己,躺在木板上,上衣解开,怀中之物散落地上,他忙着坐起整衣,捡回地上的铁棋子,及一粒小银锭。他发现短少丐帮的信符,和义母交给自己去找姐姐的银牌。这花子颈下挂着的,不正是义姐幼年的饰物吗?丐帮信物必定也让这花子拿走了,心中一急,跳起扑向花子道:“你偷我东西!”老花子此时一改瘪笑之态,愤怒地道:“没良心的小子,我救了你一条命,拿你一块竹牌、一块银牌又算什么?看我教训你!”

    说着,猛不防一把抓来,将斌儿按在木板上,双掌雨点般地打在斌儿身上,每一掌打的部位不同,打过身前,又将斌儿背后翻过来打。每一掌打下,斌儿就感到有一股热气,很是难耐。斌儿尽量挣扎,可是被他按住,爬不起来,斌儿心忖:“这老花子认穴真准,落掌这么快,每掌都打在我不同的穴道上,这次是准死不可了。”斌儿无奈地闭着眼睛,待周身穴道被花子打遍后,只觉汗流如雨,满身轻松舒畅。

    暗想:“这花子原来不是打我,是为我疗伤呢,我可得谢谢他。”

    他心念才动,一跃而起,岂料轻轻一跃竟有一丈来高,不由啊了一声,想到以前自己七八尺高也跳不起来。更加衷心感激这老花子,忙双膝一跪,连连叩头。

    老花子一见斌儿向他磕头,他也跪了下来,也向斌儿磕起头来。

    斌儿道:“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怪花子道:“谢谢小前辈磕头之恩。”

    斌儿也未听清,忙又道:“折煞晚辈了,老前辈快请起身。”

    怪花子仍然跪着道:“小前辈折煞老花子,请先起身。”

    聪明机智的斌儿,这下也被弄得跪着也不是,起来也不是,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只得膝行上前,扶着怪花子一同立起。

    斌儿道:“老前辈”斌儿的话还未说下去,怪花子又接口道:“小前辈”斌儿不知所以,又道:“老前辈”怪花子又是很快地接道:“小前辈”斌儿刚才没留意怪花子称他为“小前辈”现在一连两句小前辈又被弄得糊涂起来,心想:“江湖上哪有小前辈之称的?敢情这花子有些疯癫?”心里想着,口里不觉喃喃自语道:“这鬼花子敢是真的有病吗?”斌儿嘴皮微动,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岂知怪花子居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对!我是鬼花子。哈哈”斌儿以为自己的话开罪了他,急忙恭身一揖道:“请老前辈原谅晚辈不是有意。”

    怪花子一听,急得大叫道:“我不是老前辈,我是鬼花子!听清楚了没有?我是鬼花子!”

    他像小孩般两脚在地上连跺,一边哭道:“呜呜!我叫鬼花子,我叫鬼花子,你为什么不叫我鬼花子?师父啊!我几十年没听到鬼花子的呼唤了,啊!师父呀!呜呜”鬼花子很伤心的哭了起来,斌儿心忖:“敢情他很想念他的师父,他师父必定叫他作鬼花子,好!我就如此叫他吧!看他憨憨傻傻,有着近乎疯癫的天性,我也不必和他客气了。”

    斌儿大声道:“鬼花子,别哭了,你听到没有!”

    这话真灵,鬼花子立刻止住哭泣,高兴地拉着斌儿的手,又嘻嘻哈哈地笑了。

    斌儿要想知道这鬼花子在丐帮中的身份,于是又说道:“鬼花子听着,天覆地载兮育人。”

    鬼花子严肃地答道:“贫贱富贵兮如云。”

    斌儿接口道:“乐道知命兮安份。”

    鬼花子又接道:“尊师重义兮轻金。”

    斌儿问道:“鬼花子!你是哪一个字?”

    鬼花子黯然道:“我师父说,鬼花子憨愚,不能排字。”

    斌儿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鬼花子道:“我师父在生之时,不准我提他老人家名号。

    斌儿心想:“这人在正事上头并不疯嘛!单看他刚才替我打穴疗伤的情形,武功似乎比朱伯伯还要高上十倍,我何不拜他为师?”

    他心念一动,又道:“我想学绝技,请你收我为徒,好不好?”

    鬼花子一听,连连跺脚道:“不行,我师父遗命,说我分不出好人坏人,不准我收徒。刚才我为了替你治伤,已违背师父遗命,替你打通周身穴道,只差督任二脉。我已对不起师父了。”

    说完,他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斌儿一听周身穴道已开,暗忖,难怪刚才轻轻一跃,就一丈多高,要是用劲一跃,岂不有二三丈高,内心感激万分。既然他不能收徒,以后有机会偷学一两手也好。同时又想到,此人的确不宜收徒,丐帮信符也得敢紧取回,免得他疯性大发弄出乱子。

    于是斌儿道:“快把丐帮信符还给我。”

    鬼花子恭恭敬敬地跪下,将竹符高举地过顶,送给斌儿。斌儿心想:“这人对师门倒是很尊重。”又笑道:“你不须如此重礼。”

    鬼花子认真地道:“我师父说,什么事都可以随便,唯独对丐帮这传帮信符,不能随便,掌门人见了信符一样要下跪呢!”

    斌儿此时才知道这不起眼的竹牌子原来是丐帮信符,敢情铁脚万道力在丐帮中是掌符之人。他送给自己,如不能将归藏步传给丐帮,如何对得起万道力前辈?想到此处,又道:“鬼花子老哥,还有银牌子也还给我。”

    斌儿心想,老是你呀你的,或是鬼花子鬼花子地叫,都不妥当,才在鬼叫花下面加上一个老哥哥。鬼花子一听斌儿叫他鬼花子老哥哥,高兴非常,但一听要他还银牌,他马上哭丧着脸道:“这挂在鬼花子的脖子上多好看,小弟弟送给我吧!”

    斌儿急道:“这不是我的东西,关系着一个未见过面的人,所以不能给你!”

    鬼花子瞪着眼睛道:“我也不能还给你!”

    斌儿暗想这人一疯起来,不可理喻,只有用强了,于是,立刻拿出丐帮信符,高举过头,鬼花子一见,立即双膝跪下。斌儿道:“还给我!”

    鬼花子哭丧着脸将银牌解下,递给斌儿,又呜呜的哭了。

    斌儿收起竹符银牌,安慰他道:“鬼花子老哥哥,不要哭,我买一个比这更大更好看的送你。”

    鬼花子精神一振道:“小弟弟当真?”

    斌儿道:“我不骗你,现在我就去买。”

    此时已天亮多时,斌儿吩咐鬼花子在林里等他,他去买银牌子以及吃食回来。因为一个多月来饮食不进,此时伤好了,肚里饿得发慌。

    斌儿出了树林,刚踏上大路,迎头走来小客栈一个伙计,斌儿刚想开口喊他,岂知这伙计一看见斌儿,嘴里连说“有鬼”回头就跑。

    斌儿一愣,想了想才知是怎么回事,微微一笑,暗忖:“我还是绕道走吧,免得惊吓他们。”

    斌儿走过羊流店,转了两条街,才买到了一瓶酒、一只生鸡、一块肉脯、十个馒头,他那颗小银锭也用完了。

    当他正要转身走回时,陡然前面一个劲装大汉拦住去路,凶恶的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斌儿心想,这人真没来由,哪有这样问人的?笑道:“我与你素不相识,问我名字,做什么?”

    大汉道:“小子听着,我是乌蜂帮的人,奉齐鲁分堂之命,对扎眼人物就得查究一下,快报你的名字上来。”

    斌儿一听乌蜂帮这三个字,气已够大了,再听把自己当作扎眼人物,哪还忍得住,也恨恨地道:“呸!偏不告诉你,怎么样?”

    大汉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举起蒲扇般的大掌,向斌儿肩上打来。

    斌儿心想:“我非给你点厉害看不可,我学的点穴指法,不知功力如何?正好拿你一试!”他轻轻往右一滑,酒瓶并交左手,右手倏地一伸,使出莲花指法,在大汉打来的臂上一点,大汉啊了声,打出的手收不回来了,脚下也不能动了,站在当地活像城隍庙里的黑无常。

    斌儿微微一笑道:“小子!你就在这儿站一会儿吧,小爷我走了。”

    大汉一听,心里非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往外冒,哀求道:“小祖宗,小爷爷,请你原谅我冒犯之罪,请你解开我的穴道,饶了我吧!小的一辈子也感念您的恩德。”

    斌儿冷冷笑道:“你这种前踞后恭的小人,平日不知如何地作威作福欺压善良,今天让你当街站站,小小惩罚,也不为过!”

    大汉是羊浪店的地痞,平日对乡邻威风八面,今日当街出丑,以后如何再混?所以大叫小租宗讨饶不迭。

    店东见斌儿不答允大汉的哀求,赶忙出来求斌儿道:“小客官,求求你让他走吧!他站在这里,小老儿我的生意也作不成了。”

    斌儿见确如店东所说,这时已围了一大堆人,才对大汉道:“看在店东的份上,饶了你,我先放开你一半穴道,你可活动如常,可是你要不跟我走,偷偷地溜了,日后天阴下雨,两手两脚麻痛,不能行动,你可别怪我。”

    说完,轻轻在大汉背上一拍,回头就走。

    斌儿转身进入一条小巷口,回头一看,果然大汉乖乖地跟来了,问那大汉道:“羊流店如今来了乌蜂帮一些什么人物?”

    大汉恭敬地答道:“小爷想知总舵来的人呢?还是分堂来的人?”

    斌儿道:“都想知道,你照实说!”

    大汉道:“小的在帮里地位很低,重要人物的行踪小的不得而知,只知分堂一位堂主陪着三个人来此,这三人是总舵派出,还是齐鲁分堂派出,小的就不知道了。”

    斌儿看他一脸正经,想是实情,又问道羊流店是不是来了很多武林人物?大汉道:“前些日子这里可热闹了,各门各派的人都有,一批去了,一批又来,这几天差不多都走光了。”

    斌儿点点头道:“你还算老实,回去吧!”

    大汉恭敬地道:“小的穴道还未全解开呢。”

    斌儿笑道:“我早就替你解了,我说解了一半,只是试试你诚实不诚实。”

    大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斌儿在大街上一闹,早已落在一个人的眼里,这人跟踪斌儿和大汉身后,斌儿江胡经验不足,未曾留意。此时大汉一走,斌儿才一转身,人影一晃,面前五六步外站着一个手摇折扇的儒士。斌儿仔细一看,分明是笑面判官赵雨庭。只听他道:“小子别走,咱们的帐,今天要好好算一算。”

    斌儿道:“我们毫无过节,有什么帐好算?”

    笑面判官赵雨庭冷笑道:“价值一千万两的珠宝,还不值一算吗?”

    斌儿笑道:“要算这笔帐你怎么不到泰山找毒蝶罗莲姥姥,何必拦住我白费时间呢?”

    笑面判官赵雨庭怒道:“小子!别拿大爷开心,珠宝不在你身上,我也相信,但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你得到归藏秘笈,只要你拿出秘笈来,大爷就放你走。”

    斌儿微晒道:“你们抢的珠宝,已被毒蝶得去,何不去找她?既不敢上泰山,就及早缩起头来回关外吧!至于秘籍,不错,是我得了,可是你凭什么要小爷送你?”赵雨庭被说得脸上一红,当下一晃手中墨骨扇,怒道:“就凭这个。”

    说着,一招“满天星斗”万朵扇花罩向斌儿。斌儿双手拿着东西,急向旁一滑步,闪出扇圈之外,同时右手酒瓶并交左手,随着使出莲花点穴指法,疾向赵雨庭手腕脉门点去。

    赵雨庭感到一丝风拂来,不由一惊,咦了一声,心忖:“这小子一月不见,武功精进如此之速。”

    不但他感到奇怪,斌儿自己也想不到这随便一拂,竟然威力不小,显然这全得归于鬼花子替他拍开周身穴道之功。

    赵雨庭急忙收回黑骨扇,左手乘机一掌又向他肩头打来,斌儿见一招收效,暗暗高兴,却未防到他左掌打来,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得一咬牙,硬接一掌,右手倏地变指为掌,接了上去。膨地一声,噔噔噔二人各退了数步。斌儿右手一阵酸麻,赵雨庭也是腕间微痛,心中暗惊“这小子,要是再过一个月,恐怕我也非他敌手了,留他不得!”

    双足一点,腾身纵起,直向斌儿扑来。

    斌儿一掌接实,觉得有点不妙,转身就跑,赵雨庭扑了个空,忙施出“八步赶禅”的轻功绝技,随后紧追。

    斌儿以前学“踏雪无痕”轻功,但因内力不足,成就有限,自昨夜穴道经鬼叫花以真元内力打通,无形中增加了十年的功力,此时放开脚步飞奔,竟是快速非常。

    他转了两条小巷,已把赵雨庭甩得没了影儿,然后从容地回到密林里。

    斌儿一看,鬼花子已不知去向,他想:“不知这怪疯子又跑到哪儿去了,且不去找他,找些枯枝败叶,作叫花鸡,先吃饱肚子吧。”

    片刻之后,叫花鸡作好了,斌儿打开洒瓶,撕下一个鸡腿,正要往口里送,突听头顶一声“好香、好香,我也要吃。”

    声到人落,斌儿面前然站着一个秃头矮花子。

    原来鬼花子在树枝上睡觉呢,闻到酒香、肉味,忙从树上跳下。

    斌儿一看是鬼花子,心想冤他一下,当下道:“鬼花子老哥哥!我买了两份,你那一份在半路上被坏人抢走了,这份儿是我的。”

    鬼花子一听,瞪起铜铃般地大眼道:“谁抢去了?告诉我,我去找他要回来。”

    斌儿道:“你不用去找,等会儿他就会来,你先吃一些,吃饱了,才有气力打他。”

    斌儿递过一半给他,鬼花子又一伸手,轻易地从斌儿手上夺去酒瓶。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拿起鸡咬了一大口。连鸡骨也不吐,一齐吞下肚里。他又忙喝酒,又忙吃鸡。

    眨眼间,吃得精光,哈哈一笑,道:“好酒、好鸡,小弟弟,谁教你烧花子鸡的?比我老花子还烧的好,只可惜大少了。”

    斌儿一皱眉头道:“你想多吃,只要答应我一件事,现在有很多坏人追来欺侮我,你答应帮我赶跑他们,我这半只鸡也给你。”

    鬼花子大笑道:“哈哈好!好!有东西吃,还有架打,好!好。”

    斌儿将手中半只鸡和一块肉脯全递给他,自己吃一小块肉脯和几个馒头,不一刻,鬼花子一扫光,拍拍肚子道:“鬼花子的肚子啊!今天你才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啊!小弟弟,吃饱了,坏人还没来,你去叫他们来吧。”

    斌儿道:“你别急,等会儿他们一定来。”

    鬼花子一皱眉道:“鬼花子不耐等人,我要睡觉了,他们来了,你叫我吧!”

    说完,不见作势,又已倒挂在头顶的树枝上,呼呼大睡起来。

    斌儿暗道:“这鬼花子睡觉也不像人样。自己闲着无聊,不如将明明教的莲花点穴指法演练一遍。”

    他想到就作,凝神静气,一招一式地练习,此时他内力大增,以前很多无法使出的招式,现在都能得心应手了,心里高兴,就多练了两遍,又悟出内中许多变化。他正练得高兴,蓦听一个苍老而刺耳的声音道:“娃儿这一手莲花指法还不坏,毒蝶是你什么人?”

    斌儿立即收势,只见两丈外站着一个身材清瘦,年纪约八九十岁,鹰鼻眼,长脸削腮,一身灰布直掇的老者悠闲而立,双目精光电射,显然是内家高手。

    斌儿一见他那阴恻恻的样子,当即答道:“毒蝶是我仇人,我要杀她,你问我有何用意,莫不是毒蝶命你来找我的?”

    老人哼了一声,冷笑道:“毒蝶还不配支使我老人家,不过见你使出毒蝶不传之秘,才有此一问。你既与毒蝶有仇,她因何将这不传之秘授你?”

    斌儿道:“你管不着!”

    老人嘿嘿冷笑道:“娃儿嘴巴硬,很对我老人家胃口,你叫什么名字?”

    斌儿道:“这你也用不着问,你还是走你的路,请吧!”

    老人一阵大笑,这笑比哭还要难听,好像夜半的枭叫狼嚎,老人笑罢,道:“数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如此嘴硬,看来你倒像传闻中的神步林斌,小子,你是不是林斌?”

    斌儿一惊,对方一语道中自己来历,想来不是好事,当下放作镇定地道:“你是什么人?找林斌做什么?”

    老人双目如电,瞪着斌儿道:“你看一看我的衣袖,你就知道我老人家是谁了,小娃儿既是林斌,乖乖地跟我老人家回去,作我徒弟,保你有好处。”

    斌儿一看他的袖上绣着七只大乌蜂,大吃一惊,心道:“啊毒蜂马其熊,惹不起,早走为妙。”暗中用劲向右一纵,岂知身子还在半空,猛觉一股劲力撞来,又被逼落回原地。

    毒蜂马其熊冷冷道:“娃儿,别想跑了。”

    斌儿见对方竟在自己纵起之后拦截在前面,而且以掌风逼自己退回原地,又不使自己受伤,这一手非武功已至化境,如何使得出来?暗忖:“鬼花子老哥哥也未必是他对手,还是逃走为妙。”

    斌儿眼珠一转,用力向后纵去,但听头顶呼地一声,又被一股劲力撞回原处,毒蜂马其雄赫然又已站在他前面。

    他心中大惊,却又无可奈何,气呼呼地道:“老毒物,你要怎么样?欺凌一个后辈,又算得什么英雄?”

    马其熊不怒反笑道:“娃儿骂得好,今天不看在归藏秘笈份上,你早到阎王那儿去应卯了。我老人家只要你跟我去,绝不难为你。再不乖乖地,我老人家可要动手了。”

    斌儿心中确实害怕了,不由暗恨鬼花子仍在树上高卧不理,但是转念一想:“反正马其熊找的是我,不是鬼花子,以他这种武林之尊,想不会无故伤人,我不如叫鬼花子来挡一阵,我好乘机溜走。”他打定主意,对毒蜂道:“老毒物,你别吹大气,等我大叫三声之后,你要不逃走,我才跟你去。”

    马其熊笑道:“你叫吧!谁还能吓得了我?”

    斌儿望着大树喊道:“你答应我退敌又藏着不出来,我叫你三声,你要再不出来看我饶你才怪。死叫花!疯叫花!鬼叫花!”

    斌儿声一落,马其熊已伸手来抓他,突听树上闷雷般地喝道:“来了!”

    只见一阵尘土飞扬,毒蜂马其熊纵来之势,生生被震退回去,而树上落下的鬼花子也被对方震退了三四步。

    敢情当鬼花子落下时,顺势一掌将马其熊一拦,两人俱是武林高手,应变快速,斌儿哪会看出,他们两人业已对了一掌,因功力不相上下,各自后退数步。

    毒蜂马其熊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癫丐任一飞。二十五年前,我们没打完那一场,今天不妨继续打完。”

    癫丐任一飞手舞足蹈的道:“好!好!我鬼花子二三十年来,没好好打一架,毒蜂!别走!”

    斌儿在一旁啊了一声,原来鬼花子就是三老二毒一癫丐任一飞呀!此时,任一飞收起疯颠之态,满脸肃穆,两眼神光逼人,静气凝神,暗中戒备。

    毒蜂马其熊双眼怒睁,满脸煞气,围着癫丐任一飞慢慢游走。过了约有盏茶时刻,摹地,马其熊怪叫一声,两只大袖一甩,七支大乌蜂嗡然一声飞出来,齐向任一飞扑去。

    癫丐任一飞静静地站在当地,像是深知乌蜂厉害,已没有半点疯癫之态,满脸肃穆之色,两眼瞪得像铜铃似地一眨不眨地盯着飞扑而来的乌蜂,同时,左右两臂也缓缓向上提起。

    毒蜂马其熊所放乌蜂,是乌蜂类中所有乌蜂之最厉害者,其毒无比,只要被它螫着,如无乌蜂帮独门解药救治,任你功力再高,不出一个对时,必然全身黑肿,七窍流血而死。

    这时,二人相距不过丈余,七支大乌蜂流星似地嗡嗡飞扑过来,眼看就要扑到癫丐任一飞的面前,他倏地振臂翻腕,平胸推出两掌。

    只听呼地一声,卷起一股狂风,沙尘弥漫,七只大乌蜂俱被他内力掌风逼回,纷纷掉落在马其熊面前的地上。

    马其熊一见乌蜂被任一飞掌风逼退,嘿嘿一声冷笑,急忙功聚右臂,一掌疾向任一飞肩头打去。

    癫丐任一飞一掌震退乌蜂,陡觉一股劲风击来,要想躲闪已是不能,钢牙一咬,强提一口真气,仓促中一翻右掌,硬迎上去。

    两掌相接,但听砰地一声大响,癫丐任一飞噔噔噔连退三步,马其熊上身晃了两晃,站在原地未动,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俯身收拾地上乌蜂。斌儿在一旁看得怵目惊心,暗暗替任一飞捏了一把冷汗。

    癫丐任一飞双眼圆睁,瞪着马其熊道:“好!毒蜂,你敢使奸!”

    说着,猛地跨前两步,用足十成功力,双掌齐出,掌势刚劲,带着呼呼风声,向马其熊胸前劈去。

    马其熊方将乌蜂收妥,蓦见任一飞含怒出掌,不敢丝毫大意,也忙功聚双臂,奋力迎去。

    又是砰地一声,只见飞沙四起,尘土漫天,马其熊一连退了三四步,才拿桩站稳。

    马其熊注视着任一飞,见他仅只退后半步,心中暗忖:“这鬼花子,功力又精进了许多,看样子只好暂时作罢了,只是便宜了林斌这小子。”

    突然,任一飞放声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双手乱舞,在原地又蹦又跳转起圈子来,他一边转着,一边拍手道:“毒蜂!哈哈,扯平了!扯平了!哈哈”马其熊冷笑连声,傲然说道:“就算扯平了,可也不消再等二十五年了,嘿嘿!咱们总会见个高下的,现在恕马某人我不奉陪了。”

    说罢,双足一点,人已倒纵出五丈外。

    任一飞见他要走,急喊道:“毒蜂别走,咱们还没打完呢。”

    马其熊已接连几纵去远了,依稀传来他冰冷冷的声音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后会有期了”

    声音越来越小,人也渐去渐远,眨眼间,已然没了影儿。

    斌儿接连两纵,跃到任一飞面前,道:“鬼花子老哥哥!你的双掌可真厉害,不过你为什么把毒蜂放走呢?”

    任一飞双眼一瞪,跺脚道:“谁想放他走的?二十五年前我跟他打了三天三夜也没分出谁输谁赢来,今天还没打完呢,他又跑了。”

    斌儿问道:“毒蜂有什么厉害,不是被你打跑了么?”

    任一飞连连摇手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毒蜂掌力雄厚,而且指端有毒,如被他抓破肌肤就没命了,真是歹毒无比。”

    说着,一高兴,抓着斌儿双肩,轻轻提起向空抛去。叭地一声,斌儿被摔在丈余外的地上。斌儿一时不防,真摔得不轻,跳起来气呼呼叫道:“鬼花子!你为何欺负我?”

    癫丐任一飞忙向斌儿作揖赔罪道:“小兄弟!别骂!鬼花子是无心的,只是告诉你,以后碰见他,好早作防备。”

    斌儿一撇嘴,道:“你只知道叫我防备,刚才你一掌把毒蜂都打跑了,为什么不教我掌法对付他!却教给我怎么躲避,怎么逃!”癫丐任一飞一听,心想:“是啊!怎么尽教给小兄弟逃呢?”他想着又哈哈笑道:“哈哈,好!好!不教你逃了,教你一套掌法对付他!”斌儿一听,立刻跑过来两手拉着任一飞的左臂,摇个不停,高兴得眉飞色舞,嘴里不住说道:“啊!鬼花子老哥哥真好,等我学会掌法后,我一定帮着你把毒蜂打败。”癫丐任一飞高兴万分,不住点头,道:“真的?你帮我打毒蜂?好!好!我现在就教你。”说完,叫斌儿站在一旁,仔细看他演练。他双脚左丁右八站在当地,凝神静气,两臂下垂,片刻之后,右臂缓缓提起,然后平胸推出。

    只见狂风骤起,呼呼生风“喀嚓”一声,在沙尘漫天中,两丈外的一颗合抱大树已齐腰折断。斌儿在一旁看得咋舌不已,正想说话,见任一飞第二掌又已推出,这一掌较前更具威力。斌儿心想:“如果我将这套掌法学会,那该多好,我就再也不怕那些坏人了!”他心里想着,却见任一飞已一连推出六掌,一掌比一掌威猛,一掌比一掌凌厉。

    任一飞虽然动作很慢,但如何出掌,运劲,斌儿却一些也看不出来。

    任一飞六掌使完,斌儿摇摇头道:“鬼花子老哥哥,这太难了,恐怕我学不会。”任一飞环眼徒睁,两道电炬般的凌芒,看得斌儿心头一震,心里暗道:“鬼花子不是发脾气,不教我了吧?”

    任一飞这时面容一整,严肃地道:“学武功哪能这般心急?如果能一学就会那还得了?你听我解释,刚才这六掌,其实只是三掌,每掌有正一掌,反一掌,每一掌又有三式,合起来共有十八式,每一式变化又不同,我现在练给你看!”

    于是,癫丐任一飞一招一式地演练,口里一边解说每招每式的诀窍。正反六掌练完,足足花了顿饭时间,斌儿才稍懂一点。心忖:“我学各种武功都是一看就懂,只有莲花指和鬼花子老哥哥这掌法深奥难懂。”

    斌儿跟着任一飞一招一式地慢慢练,反复地练习了七八遍,才算将招式学会了,但仍未能领会其中变化,不能发挥个中威力。

    任一飞见斌儿中规中矩地演练完,心里一高兴,哈哈一阵大笑,一把抓起斌儿,又向空中抛去。

    斌儿被抛起五丈多高,但当落下一半时,陡觉一股劲风击来,又把斌儿打向半天。斌儿知道此时他疯性又发了,不慌不忙地顺着他的掌力长身上蹿,当力尽下落时,一招“紫燕穿云”头下脚上斜向下落,离地面还有一丈来高时,任一飞又是一掌推来,斌儿身不由己,再度上升。如是一连五六次,任一飞这才接住下落的斌儿,笑道:“好!好!小兄弟,你真聪明,当初鬼花子学了一个多月才学会一招。这三掌,鬼花子就学了三个月,还没你练得好哩!”

    斌儿让他舞得气也喘不过来,忙道:“快让我下来,我肚子饿了!你要不要吃东西?”说到吃,任一飞立刻放下斌儿,道:“好!好!有的吃,怎么都行。小兄弟,快去拿来!”

    其实斌儿随口而说,他身上一文也没有,哪儿去找吃的?任一飞这副馋相,剩饭剩菜讨不了他高兴,而且关外三霸及毒蜂在此现身,若是在这儿一带乞讨,势必会碰上。忽然灵机一动,暗忖:“关外三霸若在此地出现,当然不会立即离去,他们是黑道魔头,身上所有,多为不义之财,何不取些用用?还有今天遇见的大汉是乌蜂帮弟兄,也可向乌蜂帮下手试试。只要逃过毒蜂,其余的人都还容易对付。”

    斌儿打定主意,立向任一飞道:“鬼花子老哥哥,你上树去睡觉吧!我去弄吃的菜来!”

    癫丐答应了声“好!”人已倒挂在树上了。

    这时,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斌儿展开轻功,往羊流店奔去。他这一气狂奔,始悟出了被任一飞连连抛向半空,无形中领悟了不少提纵要诀,轻功又自进了一步。

    此时施展开来,一跃三四丈轻快灵巧,片刻之间,已来到羊流店。

    羊浪店没城府般大,但去哪儿找关外三霸和乌蜂帮的人?他在几条街上转来转去,正在犹豫不决时,忽然一眼看见转角处,走过卷毛鼠祝大兴,直向一条小巷奔去,斌儿心忖:“我先跟蹑着他,看看关外三霸住在哪里,再作打算。”

    斌儿远远地跟着祝大兴,见他穿过两条小街,一直向镇外走去,斌儿暗道:“真倒霉!他不是回住宿之处。”遥见祝大兴走进一间小茅屋里,他心中甚感奇怪,难道关外三霸住在这般简陋的房屋里?我且去看看他捣什么鬼?他轻轻地绕到屋后,后面有一个小窗,这时,屋里灯光摇曳,窗口射出一道淡淡的红光。斌儿不知屋里都是什么人在,不敢贸然窥探,闪身在窗口下,侧耳倾听。

    只听卷毛鼠祝大兴道:“湖南排帮擒住一个小姐儿,据说是河洛一剑朱剑夫的女儿,不过,我不明白万鹏此举用意何在。”

    九尾狐潘赛花娇声道:“我说老二呀!你太直心眼了,万鹏逮住河洛一剑的女儿,不外是想找出林斌那小鬼!”

    笑面判官赵雨庭点点头道:“对!万鹏这老鬼一定是这么盘算。”

    祝大兴还是弄不清楚,道:“逮住河洛一剑的女儿与林斌又有什么关系?”

    赵雨庭哼道:“老二!难怪大姐说你太直心眼,你不见峰山崖底那个假的墓碑,不是朱剑夫立的吗?林斌是朱剑夫从汉口带往开封的,说不定已经收林斌为徒。万鹏逮住朱家小妞儿,引朱剑夫来救他,然后逼他交出林斌来。”

    祝大兴道:“河洛一剑吓不了万鹏,怕的是引出北剑派来,那时,万鹏也只有向乌蜂帮求庇护了。”

    祝大兴接道:“林斌这小鬼真坏透了,听说连朱剑夫也没见着归藏秘笈,只拿到一团撕碎的破绢,我看,就是杀了朱剑夫的女儿,他也未必交得出林斌来!”

    赵雨庭恨恨地道:“林斌这小鬼真够滑溜,今早就让他跑了。奇怪的是,只不过一个来月,这小鬼武功竟增强了一倍,我看归藏秘笈除了步法之外,必定还有别的,不然,这小鬼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斌儿在窗外听得又气又急,想要听听敏儿被藏在什么地方,他们反而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这时,又听潘赛花道:“万鹏他们住什么地方?我们去看看,别让他独个占了便宜去。”

    祝大兴道:“他们住镇北一间破庙里,还是等三更以后再去,免得碰上了,大家误会。”

    斌儿一听,真是焦急万分,也不再往下听,轻轻地离开窗下,直奔镇北而去。

    一路上,斌儿心里盘算,是否回去找鬼花子老哥哥帮忙,但又怕这一耽搁,事情有了变化,再找敏姐姐的线索就更困难了。还是先去看看,能救了敏姐姐更好,不然再去找鬼花子老哥哥帮忙不迟。

    走不多时,突然发现远远有一间破庙。

    斌儿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绕到后面,从倒的墙角掩进庙去,这也是斌儿违反了常理。因为不管是黑白两道,除了慕名拜会或公然较量之外,偷盗、作案、救人等,都在三更天以后。此时天黑不久,万鹏哪会想到竟有人敢在此时前来救人?斌儿知道湖南排帮,这次出来,除了万鹏之外,还有两个堂主和四个帮众。他很小心地进入庙里,刚好正对面就是一间小屋。屋里透出灯光,万鹏正在里面说话,他连忙闪在暗角里,藉着倒塌的砖墙隐着身形,向门里望去。

    只见前殿坐着四人,两个是排帮堂主,两个帮众。

    斌儿虽然不知敏儿被困在哪儿,但他猜测敏儿必定是在万鹏住的屋子里。

    不一会儿,青竹杖万鹏送客走出,斌儿见他们经过前殿,殿外四人都起立恭送。

    斌儿见机不可失,以极快的身手,闪进屋里。屋里有一个排帮的弟兄,正在收拾茶具,斌儿毫无声息地到了他身后,伸指一点他的灵台穴,这是人身三十六大穴之一,这排帮弟兄当场死在地下,斌儿也不知自己轻轻一点,就将人杀死了。

    他心里有些难过,但时间有限,忙向屋里一扫,见有张床铺,铺上放一包袱,床前一张破桌,青竹杖倚靠桌边,屋左角摆着几张石凳。

    右墙角一个晕迷的小孩躺在地下,斌儿过去一看,这不是他的敏姐姐是谁?检视之下,敢情她被人点了睡穴。斌儿心念一转,桌上摆有笔墨,斌儿过去撕下一角纸,匆匆写了几个字,团在手中,抱起敏儿,跃到大殿前,放下敏儿,一手掩着她的嘴,一手在她背心拍了一掌。

    敏儿穴道一解,睁眼就要说话,但嘴巴已被一个手掌堵住,耳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道:“不要说话,我将他们引走后,你照字条行事。”

    同时有一个小纸团,塞到她的右手掌心,敏儿连忙抓住,还来不及想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堵着自己嘴巴的手一松,一个小黑影已蹿进亮着灯光的小屋。

    斌儿再度进了屋里,捡起万鹏的青竹杖,将床上的包袱挂在杖头,往肩上一搭,由窗口蹿出,故意在窗上弄得格格大响。

    此时万鹏正在前殿和两个堂主说话,听到屋里传出响声,嘴里骂道:“这家伙找死,毛手毛脚的不知弄什么鬼?”

    万鹏急忙进屋一看,气得头发根根倒竖,不仅人被救走,连自己包袱和赖以成名的青竹杖也不见了,一跺脚,喊了一声“追!”首先穿窗纵出。

    躺在神案下面的敏儿,见救自己的人一闪进了对屋,当时已知道救自己的竟是时时悬念的斌弟弟。正想开口叫喊,忽听屋里传出一片大响,接着万鹏已奔了进来。敏儿等众人一走,忙也纵进房里,就着灯下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道:“强敌环伺,速返开封,弟在前路相候,斌。”

    敏儿看后,忙将纸团揣人怀里,双足一点,越窗而出,随即消逝在夜色里。万鹏纵出窗外,四下一打量,在淡淡月色下,隐约见左面一团人影,如脱兔般向东北蹿去,肩头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当下,呼啸一声,疾向那团黑影追去。

    其余几人,一听呼啸,也足下加劲,直追下去。

    万鹏身为湖南排帮帮主,在武功方面,当然有其过人之处,除了手中青竹杖,拳、掌、轻功,都已堪称炉火纯青。这一放开脚步,全力施为,直如脱弦之箭,片刻间已与斌儿相距不过一丈五六之远。

    斌儿虽然穴道已通,并曾学过“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但比之青竹杖万鹏数十年的修为,仍然略逊一筹。眼看万鹏已然追到,忙将包袱斜往背上一扣,手举青竹杖,停步回身。

    万鹏想不到前面之人突然刹住脚步,转身相恃,忙气沉丹田,收住前冲之势,这时,二人相距不过四五步远。

    万鹏刚刚站稳,陡觉眼前黑影一闪,青竹杖已迎面点到,不禁大吃一惊,百忙中,上身向后一仰,脚下点住地面,青竹杖堪堪由面门擦过,接着脚下一用力,一式“鲤鱼倒穿波”倒纵出去一丈开外。

    万鹏看清面前站的,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林斌时,真是又惊又喜,但一转眼看见自己的青竹杖,正拿在他的手中,而且险些点中自己面门时,不禁气得双眼怒睁,狠狠地骂道:“小子!你找死!”

    死字未落,脚下一点,已急向斌儿扑来。斌儿一抖手中青竹杖,疾点万鹏左期门穴。

    万鹏原是青竹杖的主人,在这根杖上浸淫了数十年,岂能让他点着?眼看杖尖离身前不过二寸,这才向旁一滑,躲过来招,转身又向斌儿扑去。

    不上三合,斌儿已被弄得手忙脚乱,暗忖:“今早学的掌法,不知威力如何?不如试试再说。”

    心念一动,忙将杖交左手,对准万鹏打来之掌,右掌一扬,一招“日新月异”向万鹏击来之掌迎去。

    砰地一声,万鹏感到手掌火辣辣地发热,反观斌儿只退了两步,神情自若地站在那儿。

    万鹏心想自己这一掌,虽只用了六七成功力,但也有五六百斤力道,这小子竟能接我一掌,看来真不简单,当下冷笑一声,道:“嗯!小子!有你的,再接我一掌!”说罢,暗加两成真力,一掌又向斌儿打去。

    斌儿接了万鹏一掌,信心陡增,随口答道:“好!再接我一掌!”

    话声甫落,右臂一旋,急向万鹏迎去。

    他知道万鹏这一掌,必出全力,所以忙用任一飞教他的掌法里,最厉害的一招“日月无光”而且以反招打出。但听呼呼之声大作,一般劲风,猛向万鹏迎去。

    嘭地一声大响,只见沙飞石走,尘土漫天,斌儿一连退后五步,万鹏也倒退三步。

    万鹏不知斌儿这一掌,何以会有如此功力,愣在当地,作声不得。

    斌儿嘻嘻笑道:“你的掌力也不过如此,要打,就跟小爷来!”

    说完,双足一点,已纵出三丈多远,接连两个起落,人已出去十丈开外。

    这时又有三条人影起自远处,纵跃如飞,疾向这边扑来。

    万鹏蓦然惊觉,忙向身旁几人一挥手,跟着人已纵起半空,兔起鹄落地急追斌儿,眼看距斌儿不过两丈多远,忽然斌儿一闪身,已进入树林里。

    万鹏来到林边,向里不住打量,但却不敢贸然进入。

    斌儿进入林内,找到癫丐任一飞,拉住他的手道:“鬼花子老哥哥,食物都被强徒抢走了,他们还来追打我呢!”

    任一飞仍然吊在树上,拉着斌儿,两人都吊在树枝上,摇摇摆摆地悄声说话。他一听食物被抢,不由怒道:“谁如此大胆,敢抢我鬼花子的东西?”

    斌儿急道:“他们已追到树林外了,你快去吧!”

    任一飞浓眉一皱,道:“人说我癫,你比我更癫,到底是谁?敢劳我鬼叫花子出林迎接?”

    斌儿道:“是湘南排帮帮主!”

    任一飞摇摇头道:“不认识,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