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密码(倪匡) > 十班登是为了什么

十班登是为了什么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班登的行为,自然是这个故事的最主要关键,所以才有了这一章的标题。)

    齐白的确以最快的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已预知他要来,所以召集了各色人等,来听他讲述有关班登的事,齐白讲得十分详尽,那包括了这个故事的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和第九章中所发生的一切。

    当齐白说到关于班登有很长的故事要说时,再也想不到内容竟然会如此丰富。

    在听齐白叙述的时候,所有人各有各的反应,已经择其重要者记述下来了,无关紧要的,自然不必再提。

    齐白的叙述总告一段落,他在最后,自然是有意卖了一个关子。为什么他在泰国的一座庙中,看到了佛像,就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关键问题呢?我想时候每个人心中都在想,可是没有人开口问他。

    齐白连连喝着酒,良辰美景望着他,抿着嘴儿笑,神情颇是狡猾,齐白瞪眼:“两个小鬼在想什么?”

    良辰美景齐声道:“齐叔叔一定是在古墓中太久了,沾的阴气太重,所以才要借酒来驱赶一下。”

    齐白笑骂:“把我当死人了?班登那家伙怎么又会和你们泡在一起的,说来听听。”

    他说着,向我望来,他一到,我们就逼他先说他和班登打交道的经过,所以他不知道班登在这里做出来的事,惊险刺激,不在他和班登的交往之下。

    我从十个木乃伊变成了十一个木乃伊讲起,一直讲到那怪东西被他冒了“原振侠的朋友”之名弄走了为止。其间自然少不了胡说、温宝裕和良辰美景的插言,把那怪东西的可怖丑恶,形容得有声有色,听得齐白也不由自主,打了好几次冷战,虽然我知道,只的形容那怪东西,和亲眼看到那怪东西相比,还差了一大截。

    等到我们把经过讲完,齐白不断眨着眼,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好几次拿起酒杯来想喝酒,但是多半是想起了良辰美景的取笑,所以又将杯子放下,终于,他问:“那个怪东西和我与班登寻宝行动有关连?”

    在听了齐白的叙述之后,这个问题,我早已好了好多遍了。白素是在一听到齐白要为了班登而来之后,就联想到了“怪东西”和“盗墓专家”之间有联系的。

    可是直到现在,齐白发出了这样的一问,我仍然无法给以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应该是有联系的,可是在哪一个环节上可以联接起来呢?

    班登——怪东西——班登——寻宝——班登——太平天国人物。

    如果要列成式子的话,也只不过是几件事都和班登这个人物有关而已,并不代表那几件事之间有关连。

    可是,这时在我书房中的每一个人,却又都隐隐觉得,这些事既然环绕着班登这个怪人物发生,应该是有联系的。

    然而,要找出什么联接起来呢?

    一时之间,众人尽皆默然,连最多意见的温宝裕,也只是眨眼,未见出声,因为就列举出来的几件事中,实在很难找出有什么联系来。

    齐白最先开口,迟疑着:“我有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感到他找到我,拉我去参加他的行动,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寻宝。”

    我皱着眉:“寻觅藏宝是一定的了,‘宝’的意义有许多种,不一定指金银财宝而言。班登另有所图。”

    这时,我和齐白的猜测分析,自然都是没有确实证据的,但是却也决不是空穴来风。齐白说他有“被欺骗的感觉”虽然是感觉,但以齐白的机灵和人生经验之丰富,自然也不是平白会产生那种感觉,一定是班登在许多行为上,有着蛛丝马迹可供人起疑之处。

    所以,白素也显然同意我们由这个方向追循下去,她侧着头,发表意见:“照他的行动来看,如果他另有所图,应该已达到了目的。”

    四个小家伙一起叫了起来:“所以他拒绝再去潜水寻宝。”

    分析推理到这里,都十分“顺利”可是却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因为现在达到的结论是班登已达到了他另有所图的目的,那么,他得到了什么呢?

    齐白喃喃地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温室裕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声道:“他得到了那个“怪物。”

    一句话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妙,连忙双手抱住了头,不敢看别人。别人都习惯了他的胡言乱语,并不觉得怎样,只有齐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青少年,不免有点目瞪口呆。

    可是他也没有出言嘲笑,反倒一本正经和温宝裕讨论起这个问题来:“不可能,所有的过程,我都和他在一起,那怪东西和成人身体一样大,他决无可能得了这样一件东西而不让我知道的。”

    温宝裕见有居然重视他的意见,大是高兴,连忙收回意见来,连声道:“是是不可能。”

    白素却一扬眉:“如果体积不是那么大呢?班登是不是有可能,得了什么小小的一件东西,是你所不知道的?”

    齐白迷着眼,过了一会,仍然摇头:“每次下那圆管,我都和他在一起,他要是有所得,怎瞒得过我?就算他会魔术手法,我也一样会觉察得到。”

    我自然相信齐白的判断,他是那么出色的盗墓人,在进人了藏宝范围之内,他的合彩人要是有什么异样的动作,怎可能逃得过他那双几乎能在暗中视物的敏锐之极的眼睛?所以我也道:“班登不应该有得了什么的机会。”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良辰美景忽然道:“有一个机会,他能得到些东西,而不为他人所知。”

    齐白向她们两人望去,大大不以为然。

    良辰美景互望了一眼,一个说话,一个做着手势,加强语气,言语和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看来十分有趣:“就是在圆管底部,突然有水涌出来,你们三个人急忙拉站铁索上去的时候。”

    一听到那样的分析,人人都发出了“啊”地一声,我道:“那时,班登是在最下面。”

    齐白点头:“是,水突如其来,局长在上面,没有碰到水,我先攀上铁链,所以,如果有什么东西随着水涌出来的话,班登最有机会得到它。”

    良辰美景道:“是啊,因为水一涌出来,他人已被水浸了一半,你们又急着向上攀,他在手中捞了一些起东西在手,你们都不会觉察。”

    齐白皱着眉,显然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他想了一会:“对,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只怕没有足够的镇定在水中捡拾什么。”

    胡说一直没有表示意见,这时才道:“或许那东西随着水涌出来,恰好浮到他的身边?”

    一人一句推测着,觉得可能性愈来愈大,齐白用力挥着手,发出“嗯嗯”的声音:“对,当时他比我们迟了半分钟才从树洞中爬出来,爬出来之后,又把身子缩成一团,看来正像是在掩饰什么。”

    我失笑:“那倒作不得准,失了斧头的人左看右看,邻居都像是偷斧人,但十分有可能,班登是在那次意外中得了他所要得的东西。”

    温宝裕抢着做结论:“所以,他没有兴趣再去第二次了,这就是证明。”

    我还有点不明白之处,就趁机提了出来:“爆炸令地面崩塌,出一个湖,那湖的面积有多大?”

    齐白道:“不大,恰好是花园的一角,没有波及任何建筑物,连图墙也没有受影响,显然是一早就计算好的,不但设计者是天才,工程也极巨大,很难想像如何挖了一个湖。再把湖面用将近一公尺厚的土盖起来,那么多年相安无事,小小的一次爆炸,立即又全湖面上的地面,一起崩陷,这真有点鬼斧神工。”

    我吸了一口气:“古人自有古人的智慧,连金字塔秦始皇墓都造得起来,可是,那样大的工程,所埋藏的宝物,如果体积小得使班登可以随身携带,那似乎十分难以想像。”

    齐白叹了一声:“在泰国看到了那尊据说以前是纯金的佛像之后,我陡然想到——”

    他才说这里,我也陡然想到了。

    我想到了他想到的是什么,想到了他故意没有讲出来的是什么。”

    我不禁“咳”地吸了一口气,失声道:“那铁链,那自圆管人口处一直垂下去,直垂到底部的粗大铁链。”

    我这样一叫,所有人都明白了,温宝格直跳了起来:“虽然地面崩裂成了湖,那铁链一定还在湖底,可以去将捞起来。”

    胡说摇头叹息:“唉,你拉着它上上下下多少次?当然怎么一点也没有想到?”

    齐白不服气:“我讲详细的经过给你们听,你们之间又有谁想到了的?”

    白素神情苦淡:“也不过是料想而已,未必是真的。”

    温宝裕却一副、心痒难熬的样子,抓耳挠腮,又向各人乱使眼色,看看别人反应并不热烈,又向良辰美景挤眉弄眼,看良辰美景的样子,竟然大有兴趣,我不禁大惊,正色道:“小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宁愿你到南极去探险,到亚马孙河去流浪,可别想去打捞那铁链。”

    温宝裕道:“那不是铁链,可能,极可能整条都是黄金铸成的。”

    良辰美景道:“更有可能,其中有若干节是空心的,内中藏着明珠宝玉,那是当年最富庶的东南一十五省的珍宝的精华。”良辰美景说一句,温宝格就答一句“照啊”连齐白都有点意动了。

    我冷笑着:“你们计算过它的重量?那绝不是偷偷摸摸可以进行的事。”

    白素忽然笑了起来:“我认为,整条铁索,如果真是黄金铸成的话,一定早已不在水底。”

    连我也不知.道白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都一致神情愕然,只有齐白点头:“我同意,整个藏宝工程,设计之巧妙,无以复加,等到地面崩塌,湖水涌上来,那是最后一步,设计者必然想到过,有这样的变化,决不会是知道秘密的人来取宝,为了不使宝物落人外人之手,看来,圆管、铁索都会在地底的泉眼中沉下去,不知沉到什么地方去了,要去打捞,工程不知多大。”

    听了白素和齐白的话,温宝裕才叹了一口气,连声道:“可惜,真可惜。”

    他忽然又兴高采烈起来:“若然一进圆管,就能得到宝藏,那为什么还要在管底装那么精巧的机关?”

    齐白道:“两个可能,一个是误导他人,还有一个就是在管子底下,真的藏有极重要的物事。”

    我点头:“如果真藏有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已落人班登的手中。”

    齐白又道:“当然是——”他讲到这里,陡然伸拳在桌上,重重一击,愤然遭:“班登的祖上,既然得知了管底开启的密码,应该也知道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也就是说,班登早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可是他却提也未曾向我提起过。”

    我叹了一声:“人心难测,我想他一定是知道的,而且那东西一定有极大的吸引力,这才令得他当年放弃了当医生,改去研究中国近代史。”

    各人一致同意我这个分析,因为那简直令一个人的生命作根本的改变,若不是吸引力极大的话,谁会作这种改变。

    齐白又手紧握着拳,神情慨愤,他曾错过了可以发现巨大藏宝的机会,也未曾见有这般难过。

    问题又兜回来了,班登得到的是什么呢?

    一点线索也没有,只是凭推测,知道那东西的体积不会太大而已。

    这一晚上,由于齐白的来到,人各方面讨论班登这个人,各抒已见,热闹之极。

    等到午夜过后,齐白才恨恨地道:“这个人,还假充斯文,装成真的对太平天国史料十分有兴趣的样子,研究为什么太平天国首脑不画肖像,壁画不绘人像,故作神秘,十分可耻。”

    白素想了一想:“那倒不一定是他在假装,或许他真感到兴趣,他曾问你有没有盗过太平天国人物的墓?”

    齐白倏然站了起来,又坐下,神情又骇然又错愕:“是啊,他那样的目的,也十分怪异,他是想知道我有没有见过太平天国首脑人物的尸体。”

    我和白素相视骇然,因为实在不明白班登想求证一些什么。

    从和他几次相见的经过、他问的问题、他的行动来看,他仿佛是在倾全力在研究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多半和一些人物有关,那些历史人物,是太平天国的一些首脑,而且他研究的是那些历史人物的外形、面貌。

    这真有点不可思议,对一个历史人物,不从他的一生活动去研究评估,却去注重他的外形,这不是匪夷所思之极了么?

    我一面想着,一面思绪十分紊乱,所以接下来的那个问题,我只是随口提出来,完全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的,我问道:“你在古墓中见过不少尸体,可有见过我们形容的那个怪东西。”

    齐白又好气又笑:“当然不会,若是古墓中常有这类怪东西,那我也不必再盗墓了,想起来就恶心。”

    我无可奈何笑了一下,刹那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无法捕捉得住。我向白素看去,看到她正赶着眉在思索,我知道她必然和我一样,也是想到了一些什么而无法将之具体化。

    齐白恨恨地道:“当务之急,是要把班登找出来,谅他带了一个怪东西,也到不了哪里去。”

    我苦笑了一下:“他不必到哪里去,就躲在本市,几百万人,你怎么找?”

    齐白眨着眼:“能不能设计引他出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得先知道他会吞下什么样的‘饵’——他对什么最有兴趣才行。”

    齐白道:“我想想,就算告诉他,宝藏的秘密已揭开,他也不会有兴趣的——”

    白素道:“他有兴趣的问题,自然是太平天国领袖的外形、相貌。”

    齐白先是一怔,接着,哈哈大笑:“有了,他再滑头,也能把他钓出来,哼哼,引蛇出洞,打蛇七寸,且看老夫手段。”

    他认识温宝裕没有多久,居然就学会了温宝裕的说话腔调和手势,可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实在一点不差。

    我和白素都没有问他用什么方法,因为那实在可想而知,班登对什么最有兴趣,自然就拿什么去逗引他,再容易不过了。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一下班登的行为,把那怪东西弄成木乃伊的样子,送到博物馆去,目的是要通过胡说,让我见到。自然又是各人都有意见,但以白素的推测最合理。白素推测他不直接把怪东西送到我住所来,是由于他也知道那怪东西的形状太难看,怕我看了之后,大起反感之故。

    可是其间又有十分难以解释之处,班登的目的,自然不单是要我见见那怪东西,还要听一听我对那怪东西的意见,那么,第一次在音乐会上见面,他就应该直接告诉我,有一个怪东西请我去看一看,看我有什么意见。但是他却不那样做,却问我为什么太平天国的壁画不上绘人像。

    真不知道他放着正经问题不问,去问这种无聊问题作什么。我一面说着,说到了这里,我不禁又呆了一下,发出了“啊”的一声.白素立时道:“在班登的心目中,太平天国的人像才重要。”

    我伸手在脑门上拍了一下:“天,他他不会异想天开到了以为太平天国的首脑,全是像那怪东西一样的怪物,所以才在这个问题上追猛打的吧。”

    白素沉声道:“只怕他真是那样想。”

    我张大了口,出不了声,我们一直在找几件事可以联结起来之处而找不出来,刚才我提出的,虽然荒诞之极,但却是可以把两椿看来完全不相干的事联结起来。

    由于没有肖像留下来,太平天国首脑的样貌,不为人所知,而且又有不准绘描人像的禁令,似乎是有一些人,故意避免有人知道他们的样了,为什么呢?他们的模样十分特别,自然是可能性之一。

    但是,样子再特别,也绝不可能特别到了和那怪东西一样。

    如果竟然是这等模样的话,那简直是妖魔鬼怪了,哪里还能见人,哪里还能公开活动?

    但是,那“怪东西”我们见到的时候,外面像是一层壳,看起不,像是一个“蛹”真正它在离开了“蛹”的状态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也无从想像起,x光透视也没有用,谁也不能用x光透视了一只大凤蝶的蛹之后,说出大凤蝶的形状和颜色来。

    再进一步推下去,那怪东西在起了变化之后,样子可能不至于那么可怕,十分接近于人的形状。

    我是一面在想着,一面把自己所想的说出来的,说到这时,不但白素和齐白神情异样,连我自己,也不由自主,感到了一股寒意。

    齐白频频吸气:“卫斯理,你的想像力?”

    我道:“别说我想像力丰富,说我想像力丰富的人太多了。”

    齐白苦笑:“我才不说你想像力丰富,我说你的想像力太怪异了。”

    我也不禁苦笑:“要把那怪东西和太平天国首脑的外形联系起来,我的想像力可派得上用处,还有,班登一定知道这个秘密,知道曾有一些异样的生物,不但渗进了人类之中,且曾干过一番大事——”

    齐白又叫了起来:“太过分了。”

    我冷冷地望着他:“请再举另一件事,能令得一个杰出的医生改行去研究历史的?”

    齐白的神色难看之极,求助似地向白素望去,希望白素可以说几句话,推翻我那种简直令人要疯狂的、比任何疯子所能想到的更疯狂的想法。

    可是白素却并不说话,看来,她对我的设想,不表同意,但也难以推得翻。

    我更发挥了想像力,那是事后,齐白称之为:“全世界的疯子的脑电波活动通过我表现出来的一种行为。”

    我道:“所以他们蓄长发,长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遮掩本来面目,他们之中也没有人有过好下场,全是神神秘秘不知所终的。”

    齐白大叫了出来:“忠王李秀成兵败被俘,曾不知过了多少次堂,接受过审问。”

    我立即道:“所谓李秀成供词,当时就有人指出,是曾家弟兄为了邀功而伪造,那又何尝不可以随便弄一个人来,说这人是他?”

    齐白吞了一口口水,望着我直翻眼,不是怕他会昏过去,我还可以大大发挥,因为我觉得,我已找到了主要联结种种怪事的环节了。

    四个小家伙已经吓傻了,他们自然未曾经历过这种“大胆假设”的场面,连温宝裕也目定口呆,不知所措,别提胡说和良辰美景了。

    班登在他叔祖留下的资料中得到的,不单是有关藏宝的秘密,而且是更重要的有关文天天国首脑人物真正身分的秘密,他们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