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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初次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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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绣情不自禁的眨了眨眼,躲避着他幽深晦涩的眼神,可微微颤抖的羽翼睫毛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晏君清默声注视着她,眯了眯细长的俊眸,须臾大掌不再停留于她细嫩的脸颊,冷眼放下了。

    冷笑一声,头也不回撇下早已噤声的池绣,迈着修长的腿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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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镂空细花的纱窗被筛成了斑驳的淡黄,晨露浓重。

    池绣一眨眼,便感觉到头脑沉重发热,昏昏沉沉的像是有什么压在脑袋上,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皱着秀气的黛眉,咽了咽口水,喉咙里似有火烧,干疼的说不出话来。

    终于,费了好大的劲她才撑着坐起来,纤手抚上额头,她晕晕的摇了摇头。难受得背靠着床头,咳了两声,脸色煞白。

    怪不得这两天她总感觉脑袋发胀,做什么都没什么精神,原来是染了风寒。

    “姑娘?”小芸在外闻声赶紧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洗漱物,池绣一愣抬头望去。

    “刚想进门我就听到了你的咳声,脸色这么差,不会是伤寒了吧?”小芸急忙放下了洗漱物,快步走前去握住池绣的手,眉目的神情很是担忧。

    昨夜她就觉得她怪怪的。

    “水……”池绣摇摇头,哑着喉咙艰难发声。

    “等等,水……水。”小芸连声一应,赶紧倒了杯水过来,端着茶杯帮忙喂她。

    池绣咕噜一口气喝完,觉得凉水流过喉间甚是舒服,几杯下去,嗓子便不再那么干哑。

    “我没事,喝点药就行了。”她润了润声道。

    “可是明日便要同郡主比试了,这会身子出了问题,难免会有点影响的。我先服侍你更衣,待会就去喊大夫来看看。”小芸担心的拿过毛巾,轻柔擦着池绣额间冒出的一点冷汗,脸色几分焦急。

    “……好。”池绣笑笑点了点头。虽然身体很凉,但她心里却是由衷的温暖。

    “大夫,情况怎么样?”小芸站在一旁干等着着急,目视大夫豪气的写药方。

    “没什么大碍,就是染上风寒了,这几日只需好好调理身子。”

    说完,老大夫又皱了皱眉心,停笔后目光移向了池绣提点道:“姑娘的体质本就偏寒,加上天凉,须添衣御寒,务以保暖为重。”

    池绣微笑点点头,“谢谢大夫。”

    知道没事后,小芸才放下心来,收下药方便送老大夫出去了,顺着去医馆抓药。

    池绣无力的背靠着床头,侧过头轻轻敛眉,近日来不说身体有点不适,就连精神上都总是恍惚烦心。

    耳边突然回响起昨夜晏君清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心有点凉。她阖了阖眼,自从他外出回来后,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改变了。

    似乎是他们之间的摩擦深了,以前的她对着他是比较温顺的。做事不敢逾矩,说话不敢大声,更不会妄自评议他什么,现在竟是连顶嘴都不畏惧了。

    其实说到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是在怄什么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自己变得咄咄逼人了?还是他变了?

    可能是因为那些一时脑子发热,随便乱说一通的胡诌话吧,一不小心就将矛盾点燃了,最终闹得不愉快。而且也不过几个来回,他言语里透出的冷淡与伤人,就让一向冷静的她失去思考能力,更加尖锐的竖起自我防范的利刺。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巨大波澜。似乎是她变了,变得有点不可理喻和……自作多情。

    他是如此的尊贵,生来便站在云端俯瞰众生,不管是身世、才貌、武艺……抑或是别的,他都很有让人自卑的权力。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对她独独有一点特别呢。

    明明他回来才不过两日,她却远远觉得好像不止。

    池绣紧抿着唇,不愿再去多想,可脑子里总是会无端倒映出他与她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很多事情。

    玉兰轩后院,她被一个肥大男人纠缠时,他帮忙出手解围;峭壁山崖下,他赶来相救她于存亡之间;逐云小庄时,郡主派人来劫持,他匆匆而来的身影……还有他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的撩拨,都让她平静如湖的心忍不住微微悸动。

    每每获救时,那种莫名熟悉的感觉,给予她心安。而这种心安的感觉,又令她倍感熟悉。

    情字一事是真的可怕,可以跨过阻隔十里的山川,却抵不过身份上的悬殊。可以做到爱至沧海桑田,却不能成全一生一世一双人。

    勾着唇角,池绣忍不住心下自嘲。

    到底还是自己的心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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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后,着了一件风衣,池绣便出到院子透口气。

    站在花叶凋零的枯树下,凉透骨子的冷风扫过来,她禁不住抖了一抖,却迟迟不愿离开。

    寒风无情的打在脸上,有点儿刺人,但却让这几日堆积起来的浮气忧闷,随着冷风慢慢消散许多。

    “秋霜。”林薇薇娇软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池绣微微转过头去。

    “怎么自己站在这里吹冷风呀?”她走前来热络的拉过池绣,十足的友好笑了笑问道。

    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池绣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还算客气的吐出二字:“解闷。”

    她那点小心思,池绣岂会不知道。

    “我也就刚好路过这里,在院外看到你自己站在这里发呆,所以就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林薇薇弯着唇,并不在意池绣的冷淡。

    “怎会介意呢?自是欢迎。”池绣挑眉看着她,摸了摸凉凉的手,双手搅在一起取暖。

    “那就好。”她模样小心的打量了池绣一番又道:“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如与我说说,指不定我还能帮到你什么不是?”

    “没事,就是昨夜身子着了凉罢,让气色差了点。”

    “那你还站在这吹风,准是被我猜对了,心里有事对吗?”林薇薇无害的看着池绣,耸了耸肩。

    池绣一脸无言没应,绕有兴趣的笑了笑。

    知道她受凉了,首先不是让她进屋去,而是说她心里藏事。显然,林薇薇来这里的目的不过就是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看她模样,年纪也不过跟自己一般大,可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大风大雨,横冲直撞的小姑娘,不懂宅斗讲究的心计。

    “难道是有关胤王的事?”林薇薇看似轻淡的说起,却掩饰不住扬起的红唇。

    池绣还是没有接话,脸上保持着浅浅的微笑,似乎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昨日你可是与王爷发生了矛盾?王爷他没有为难你吧?”见她不语,林薇薇便以为自己说对了,以为池绣不愿意提起才一声不吭。

    可她偏偏还要说了。

    林薇薇眼里的笑意深了深,可嘴上却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自作主张的劝诫道:“王爷是何人,我们是何身份,做下人的还是别招惹主子,乖乖的遵从吩咐,以免惹火上身,不然出了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

    “吃的喝的住的都是王府的,哪一样不是王爷给予我们的呢?身为下人只要干好活,做好本分不就行了?不动些歪心思,日子自然是好过的,你说呢?”

    听到这,池绣有点忍不住想笑。

    这是什么话。

    歪心思她可不敢存有,也不知道这该是说她,还是该说她自己。而且,她所说的这些,是在教导她吗?认为都是她的不是了?

    “你说的没错,道理谁都懂。只不过你还说漏了一样,有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语气疏远,淡无波澜,却是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打在林薇薇心上,让她顿时哑口无言。

    林薇薇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王爷在扬州时是很温柔的,几日的相处,我都不曾见过他有不悦的时候,看来,你对王爷很有影响力呢。”

    她纯良一笑。

    呵,让她不要多管,那她还就要拿出来说一说事了。

    目触林薇薇眼里的挑衅,池绣只觉得可笑。

    往日在玉兰轩里也常有这种虚与委蛇的太极式对战,各自分明心知不喜欢对方,却还要站在一起假装聊得很热切的样子。这种专属女人间的战争,她从来都不感兴趣。

    但是现下她却顺话接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也不过是几日的相处而已,时间久了,你接触得多了便自会知晓王爷真正的性情。不过,我对王爷有很大的影响力倒是说不上,就是在他心里,我比较特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