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晚秋十月下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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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起来时，天边刚露出了鱼肚白，炊烟不过刚刚升起。
枝丫上早已没了半分绿意，枯黄的瘦叶婆娑的打着旋儿落与女子微启的窗边。风卷起庭前落花，携一缕暗香穿过了回廊，深深秋意浓。
池绣起身后便看见了桌上的那只绣莲香囊静静平躺在桌上，目触时她轻轻笑了笑。
不过她可没打算要多此一举的放些香药进去。
洗漱完后，池绣就带着这个小香囊去了巧院的厨房吃早点。去到坐了没多久，厨娘就热心的给她端来一碗桂花羹。
“今日怎么自个过来了？小芸刚要给你送去呢！”
大伙都叫厨娘柳婆子，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眉目慈和，她一边熬着粥一边对池绣说道。
“今日起早了便自己收拾完过来了。”池绣小抿了一口桂花羹。
这会，小芸刚好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进门就乍一看到了池绣正坐在那。
顿时小芸只觉心下一凉，全然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小芸有点没底，神情似是有点不知所措，目光闪躲。
她从昨晚就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全盘拖出告诉给池绣听，但她并不清楚这究竟是该瞒还是不该瞒。
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呢？可王爷又警告不让说啊。小芸苦恼的纠结着，一个头两个大！得，她还是先探探口风试试水吧。
“姑娘，你那香囊是要给谁的？不会是给王爷的吧？”小芸放轻了语气，故作无意的走近了池绣，试探性的轻快问道。
“是啊。”池绣抬眼一瞧她，毫不犹豫的承认。
昨日没说出来是怕小芸知道了内情会不干，索性她就撒了个谎。
小芸霎时在暗里倒抽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过程，就是不知晓王爷为何会要求姑娘绣个香囊。
她也明白了为何王爷不让自己说了，姑娘怕是被王爷发现了……偷工减料。
小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尽量不抖出王爷的事，只是一边旁敲侧击提点着，装得吃惊样道:“这样不太合适吧，你应该要亲手绣才对呀！”
这时，正熬着粥的柳婆子转过身来，闻言略略有点惊讶，她大致的听出了其中的话意。她还是稳住了内心里的惊诧，不由自主的多言一句:“确实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好。”
池绣摇了摇头，“我的手指不够灵巧，让我做做饭煮煮茶劈劈柴还行。”
小芸有点无奈，想想还是算了。
姑娘这么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躲得过郡主斗得过坏鸟。肯定是不单单是只有两把刷子这么简单，绝对可以扛得住王爷这尊大佛的！
“小芸，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他的寝殿看看？”
喝完了桂花羹，池绣看见小芸还傻傻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便以为她没什么事情要做。
经历过昨日的教训，她算是知道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冷冽的外表下竟还有一颗腹黑狡诈的心。
所以带个小芸也许还能压压惊。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帮着柳婆子一起给大家做早膳呢。”小芸摆摆手立马拒绝道，躲开了一步，反应似乎有点激烈。
她可不想去当替罪羊！而且去了的话万一王爷质问她香囊是谁做的，姑娘还不得更尴尬了。
柳婆子奇怪的看了一眼小芸，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她要来帮忙了。随后看向了池绣，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王爷今早天还没亮就出府了，这几天怕是不会回来了。”
“他出府了？”池绣震惊的看着柳婆子。
小芸也是一脸惊讶，她完全没有听说，而且昨晚王爷还去了篱院。不过她也暗里松了一口气。
柳婆子点点头，见两人都这样奇怪的反应，不禁更疑惑了，她们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经常出府。
池绣心下正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那她现在也不用把香囊送去了，接下来还可以悠闲个几天！想想都兴奋。
可是，她却不知道，就是在他不在府上的这几天里，正有一个“惊喜”在暗处等着自己。
……
淮南淮北是富甲一方的盐商聚集地，素来有扬州瘦马的美称。
诗曰:烟花三月下扬州。春时的扬州琼花如絮，推窗问阁，倾听枝头的黄鹂的翠鸣嬉弄。遥梦烟雨江南，何人初现江畔。古时更有隋炀帝曾为一窥琼花之美几番下扬州，修建大运河。
晏君清一大早就带了几个暗卫出了府，昨日凤羽接到信后，马上吩咐了人连夜赶去扬州带话。
扬州的确是个值得一试的交易路子，扬州地广人多，户户人家锦衣玉食，秩序比临安还来得好一些。他们需要搜罗各地士卒，没有比让扬州的江湖人代劳更为合适的决定。
晏君清坐在疾驰的马车里，修长宽厚的大掌抚着一块碧色的令牌。模样普通，像似翡翠，润泽通透，谁又看得出来它其实是一块称霸江湖的令牌。
在东鹤令玉盈碧质的衬托下，那只略生薄茧的修长手指更加分明好看。
扬州比起这时的临安还要冷一些，下了马车后就有下人拿来了风衣。
扬州也是极其繁盛，人流不断。以防麻烦，晏君清并没有通告扬州的尹知府远迎。
晏君清披上了风衣，身边只跟了凤羽一人，徒步走进了一家酒楼落脚。
酒楼还算是气派，几乎是满座，看得出这间酒楼生意挺不错，不过就是人声多话太吵了点。
晏君清皱了皱眉。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刚进门店，小二就客气的迎了上来，一见着来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赶忙匆匆的问道。
“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不要酒了就一壶茶水。”凤羽侧眸看了一眼主子，然后对那店小二吩咐道。
“行，两位客官这边请。”
晏君清刚脱下风衣坐下后，很久便有人端来了茶水。
是个衣着朴素，模样很清秀的女子，眼眸一瞟桌中的男子，微微愣了愣，一息间便红了脸。
不料失神间倒着茶的手一颤，有茶水洒了出来。
“不好意思！”她轻声的惊呼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尴尬的道着歉，赶紧拿过干帕擦干净了，一张小脸愈加的红。
晏君清气定闲神的倒没什么反应，看都没抬眼看她一眼，淡淡的抿了抿红唇，一个字也没说。
凤羽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心里一直清楚王爷的魅力，也知道这尊大佛坐在这个喧哗的市井酒楼，是有多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可以借此问出话来。
当那个女子又过来上菜时，凤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等到菜布完后，他忽而开口打破了安静:“这位姑娘可否留步？”
那个女子一吓，没想到他竟然会叫住她，她张了张嘴看向凤羽细声问道:“公子有何事？”
晏君清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锐利的鹰眸侧扫过凤羽的身影，由他去了。
“我家公子从临安远道而来，不知可否向姑娘打听一下当地事？”
女子怔了怔后点点头。
“扬州江湖中人的头儿，也就是号称江南无影的那个人，你可知晓他的性子如何？”
这次赶来扬州，就是准备与这个人联合，不，准确来说是一场交易。他们昨夜就已经派人带话，找上了老巢，还报了身份。
闻言，那姑娘似是有点惊讶他们会打探那个人的消息，她迟疑的摇了摇头头，又露出赞许的目光，“我们这些寻常的百姓人家哪有见过真人，只是听闻其人性子极其古怪，而一生只杀奸佞小人，流氓鼠辈，掠来钱财都是分发给一些生活贫寒，吃不上饭的人。扬州城的大伙们都说他是个济世济民的大好人。”
他们派去的人，也是说不见其人，只有个身边的随从出来带话。这样一个人会想要东鹤令？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那女子说完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晏君清，一时间刚好对上了目光，她又马上慌乱的错开了眼，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那一双实在是深沉如潭，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附进去。她这么想着。
“多谢姑娘了，你去忙吧。”凤羽也不禁沉思，这确实是很让人不解。
她稍一顿，红润着脸小心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下去。
次日。
起来时，天边刚露出了鱼肚白，炊烟不过刚刚升起。
枝丫上早已没了半分绿意，枯黄的瘦叶婆娑的打着旋儿落与女子微启的窗边。风卷起庭前落花，携一缕暗香穿过了回廊，深深秋意浓。
池绣起身后便看见了桌上的那只绣莲香囊静静平躺在桌上，目触时她轻轻笑了笑。
不过她可没打算要多此一举的放些香药进去。
洗漱完后，池绣就带着这个小香囊去了巧院的厨房吃早点。去到坐了没多久，厨娘就热心的给她端来一碗桂花羹。
“今日怎么自个过来了？小芸刚要给你送去呢！”
大伙都叫厨娘柳婆子，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眉目慈和，她一边熬着粥一边对池绣说道。
“今日起早了便自己收拾完过来了。”池绣小抿了一口桂花羹。
这会，小芸刚好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进门就乍一看到了池绣正坐在那。
顿时小芸只觉心下一凉，全然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小芸有点没底，神情似是有点不知所措，目光闪躲。
她从昨晚就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全盘拖出告诉给池绣听，但她并不清楚这究竟是该瞒还是不该瞒。
万一要是出什么事呢？可王爷又警告不让说啊。小芸苦恼的纠结着，一个头两个大！得，她还是先探探口风试试水吧。
“姑娘，你那香囊是要给谁的？不会是给王爷的吧？”小芸放轻了语气，故作无意的走近了池绣，试探性的轻快问道。
“是啊。”池绣抬眼一瞧她，毫不犹豫的承认。
昨日没说出来是怕小芸知道了内情会不干，索性她就撒了个谎。
小芸霎时在暗里倒抽了一口气，隐隐约约的猜到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过程，就是不知晓王爷为何会要求姑娘绣个香囊。
她也明白了为何王爷不让自己说了，姑娘怕是被王爷发现了……偷工减料。
小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尽量不抖出王爷的事，只是一边旁敲侧击提点着，装得吃惊样道:“这样不太合适吧，你应该要亲手绣才对呀！”
这时，正熬着粥的柳婆子转过身来，闻言略略有点惊讶，她大致的听出了其中的话意。她还是稳住了内心里的惊诧，不由自主的多言一句:“确实还是自己亲手绣的好。”
池绣摇了摇头，“我的手指不够灵巧，让我做做饭煮煮茶劈劈柴还行。”
小芸有点无奈，想想还是算了。
姑娘这么厉害，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躲得过郡主斗得过坏鸟。肯定是不单单是只有两把刷子这么简单，绝对可以扛得住王爷这尊大佛的！
“小芸，要不你跟我一起去他的寝殿看看？”
喝完了桂花羹，池绣看见小芸还傻傻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便以为她没什么事情要做。
经历过昨日的教训，她算是知道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冷冽的外表下竟还有一颗腹黑狡诈的心。
所以带个小芸也许还能压压惊。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帮着柳婆子一起给大家做早膳呢。”小芸摆摆手立马拒绝道，躲开了一步，反应似乎有点激烈。
她可不想去当替罪羊！而且去了的话万一王爷质问她香囊是谁做的，姑娘还不得更尴尬了。
柳婆子奇怪的看了一眼小芸，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她要来帮忙了。随后看向了池绣，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王爷今早天还没亮就出府了，这几天怕是不会回来了。”
“他出府了？”池绣震惊的看着柳婆子。
小芸也是一脸惊讶，她完全没有听说，而且昨晚王爷还去了篱院。不过她也暗里松了一口气。
柳婆子点点头，见两人都这样奇怪的反应，不禁更疑惑了，她们又不是不知道王爷经常出府。
池绣心下正乐，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那她现在也不用把香囊送去了，接下来还可以悠闲个几天！想想都兴奋。
可是，她却不知道，就是在他不在府上的这几天里，正有一个“惊喜”在暗处等着自己。
……
淮南淮北是富甲一方的盐商聚集地，素来有扬州瘦马的美称。
诗曰:烟花三月下扬州。春时的扬州琼花如絮，推窗问阁，倾听枝头的黄鹂的翠鸣嬉弄。遥梦烟雨江南，何人初现江畔。古时更有隋炀帝曾为一窥琼花之美几番下扬州，修建大运河。
晏君清一大早就带了几个暗卫出了府，昨日凤羽接到信后，马上吩咐了人连夜赶去扬州带话。
扬州的确是个值得一试的交易路子，扬州地广人多，户户人家锦衣玉食，秩序比临安还来得好一些。他们需要搜罗各地士卒，没有比让扬州的江湖人代劳更为合适的决定。
晏君清坐在疾驰的马车里，修长宽厚的大掌抚着一块碧色的令牌。模样普通，像似翡翠，润泽通透，谁又看得出来它其实是一块称霸江湖的令牌。
在东鹤令玉盈碧质的衬托下，那只略生薄茧的修长手指更加分明好看。
扬州比起这时的临安还要冷一些，下了马车后就有下人拿来了风衣。
扬州也是极其繁盛，人流不断。以防麻烦，晏君清并没有通告扬州的尹知府远迎。
晏君清披上了风衣，身边只跟了凤羽一人，徒步走进了一家酒楼落脚。
酒楼还算是气派，几乎是满座，看得出这间酒楼生意挺不错，不过就是人声多话太吵了点。
晏君清皱了皱眉。
“两位客官是住店还是打尖？”刚进门店，小二就客气的迎了上来，一见着来人的模样，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赶忙匆匆的问道。
“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不要酒了就一壶茶水。”凤羽侧眸看了一眼主子，然后对那店小二吩咐道。
“行，两位客官这边请。”
晏君清刚脱下风衣坐下后，很久便有人端来了茶水。
是个衣着朴素，模样很清秀的女子，眼眸一瞟桌中的男子，微微愣了愣，一息间便红了脸。
不料失神间倒着茶的手一颤，有茶水洒了出来。
“不好意思！”她轻声的惊呼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尴尬的道着歉，赶紧拿过干帕擦干净了，一张小脸愈加的红。
晏君清气定闲神的倒没什么反应，看都没抬眼看她一眼，淡淡的抿了抿红唇，一个字也没说。
凤羽站在他身侧，双手抱胸挑了挑眉，心里一直清楚王爷的魅力，也知道这尊大佛坐在这个喧哗的市井酒楼，是有多显得格格不入。
或许可以借此问出话来。
当那个女子又过来上菜时，凤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等到菜布完后，他忽而开口打破了安静:“这位姑娘可否留步？”
那个女子一吓，没想到他竟然会叫住她，她张了张嘴看向凤羽细声问道:“公子有何事？”
晏君清抬手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锐利的鹰眸侧扫过凤羽的身影，由他去了。
“我家公子从临安远道而来，不知可否向姑娘打听一下当地事？”
女子怔了怔后点点头。
“扬州江湖中人的头儿，也就是号称江南无影的那个人，你可知晓他的性子如何？”
这次赶来扬州，就是准备与这个人联合，不，准确来说是一场交易。他们昨夜就已经派人带话，找上了老巢，还报了身份。
闻言，那姑娘似是有点惊讶他们会打探那个人的消息，她迟疑的摇了摇头头，又露出赞许的目光，“我们这些寻常的百姓人家哪有见过真人，只是听闻其人性子极其古怪，而一生只杀奸佞小人，流氓鼠辈，掠来钱财都是分发给一些生活贫寒，吃不上饭的人。扬州城的大伙们都说他是个济世济民的大好人。”
他们派去的人，也是说不见其人，只有个身边的随从出来带话。这样一个人会想要东鹤令？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那女子说完后偷偷的看了一眼晏君清，一时间刚好对上了目光，她又马上慌乱的错开了眼，心里如同小鹿乱撞。
那一双实在是深沉如潭，似乎要把人的灵魂吸附进去。她这么想着。
“多谢姑娘了，你去忙吧。”凤羽也不禁沉思，这确实是很让人不解。
她稍一顿，红润着脸小心的点了点头后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