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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了今晚在冯叁万的家中住下,雷天等人便把装着换洗衣物的行李放在了冯叁万的家中,雷天因为暂时不想走动,所以就留下,顺带也看着众人的行李。而千羽也理所当然地陪着雷天。暮邪则是强烈要求要在村子里四处逛一圈,顺带还拉上了横罗。尽管不太理解暮邪为啥突然之间对渔村这么有兴趣,雷天还是允许了两人自由行动。毕竟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啥要事。

    在冯叁万的家门前,雷天搬了张椅子坐下,享受着海风的同时,拿起一本在泰衡城买下的小说翻看着。

    海风听潮语,山远理云舒。好不悠然惬意。

    千羽静静地站在雷天身旁,她并不出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雷天。在她看来,这就是自己应该履行的职责,这即是她的守护方式。

    就这样,在宁静的气氛之下,雷天和千羽度过了这段时间……

    ……

    ……

    话分两头,就在雷天和千羽沉默无言单独相处的同时,暮邪拉着横罗已经在村子里四处跑了个遍。

    大致绕了一圈之后,和雷天一样,暮邪发现了一丝微妙的异常。

    村子里的人也太少了吧?既看不到小孩,又看不到老人……作为一个村子来说,未免也太冷清了吧?

    “喂,烂罗,你说村里的人都跑去哪里了呢?”暮邪问向身边的横罗。

    “哈?”横罗不明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村子里的那种异常,“暮邪大姐,村里人不都在那头的市场卖鱼么?我们刚才不是还经过那里么。”

    横罗所说的是村子南端的海鲜市场,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不少城里来采购的商贩,念辰也在其中,他们和念辰也寒暄了一番。然而,在那个市场村里人也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就算有女子也只是少数。老人儿童一应看不见身影。

    这并不像是普通的村子。

    虽然没有那种走南闯北,哪里都有过见闻的广博经历,但是暮邪好歹也是去过一些京城周边的村子,感觉得出一般村子所独有的那种田园恬静。

    就算渔村和内陆的那些农村在一些方面有所不同,但是本质上应该是一样的,同样是远离城市喧嚣,淳朴地依赖大自然馈赠的人的聚居地。

    看不见和蔼的老人,看不见充满活力的调皮的孩子,这样的地方,莫名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这里并没有私塾。”暮邪分析道,“买卖的鱼类也不像是养殖了一段时间的,反而像是前几天刚刚捕上来的新鲜货……这地方,很奇怪啊。”

    “奇怪吗?”横罗依旧不解,“违反海禁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些打算赚钱的村民想要钻空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吧。我们当初不也是……”

    听见横罗提起过去的事,暮邪立刻狠狠赏了他一个毛栗子让他闭嘴,她略为尴尬地说道:“当……我们当初做的事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我们可是羽林军,那种事其实算不上违反苍龙律法……”

    “呃……是吗……”横罗挠了挠头,对暮邪这番说辞半信半疑。毕竟他对于所谓的苍龙律法毫无概念。他想了想,若是嵋荫在此处就好了,她的话一定知道暮邪大姐所说的是对是错。

    暮邪和横罗继续走着,暮邪在前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信步而走。横罗也没有异议,就这么跟在暮邪身后。

    两人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村子,周围看不见一户人家。

    “呃……暮邪大姐,是不是该回头了?”

    出村的路仅仅是稍微修过,能够容许两架马车并行,比起苍龙官道自然是狭窄了许多,不过这里有路,好歹也说明了村子不是那种断绝与外界联系的偏僻地方。

    话说……那个念辰是怎么知道那种隐蔽的路线的?在那种没有标示物,没有人为修出的路面的情况下翻越山岭赶马车可是很容易迷路的呢……而他却准确无误地来到了这里……是因为经常来这里采购海鲜,所以从村民口中知道了从另一头进来的路线么?

    “不过……只是呆一晚上就走的话,即使这村子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也不会卷入麻烦吧?”暮邪自言自语道。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是这毕竟只是没有确切根据的感觉而已,拿来劝说雷天离开村子,暂时回城明显是不合理的。

    眼下,也只有祈祷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一切都没有问题了吧?

    ……

    ……

    夕阳西沉,天空披上那五彩的晚霞,遥远的水天一线处的海面粼光闪烁。若说是捕鱼期,此刻应该是渔人归航,数不尽的远帆自那海平线上缓缓升起的景象吧。

    雷天合上书,这一整天他都沉浸在书的世界里,虽说以他的能力也能够稍微留意到周围的情形,但是在感觉上,他以为自己的身边没有任何人。

    但事实上呢?

    千羽静静地侍立在一旁,自最初起就没有动过分毫。

    这样,不是很奇怪么?

    “小夏知,你难道就不累么?”雷天突然开口。

    被突然发问,千羽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忙应道:“陛下,在下并不累。”

    因为是两个人独处,周围也没有外人,千羽下意识地又用上了那恭敬无比的称呼,又用上了忠诚护卫的身份。

    “喂喂,好歹这里也是外头吧,你该叫我什么?”雷天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哥……”

    “嗯。要是你真的能够把我当成兄长就好了呢。”雷天感慨着,重新问了一遍,“小夏知,我这次是认真地问你,这样强迫自己,这样扼杀自己,你真的不累吗?”

    “……”似乎是觉察到了雷天话语所包含着的沉重意义,千羽没有立刻回答,她犹豫着,努力思考着该怎样开口。

    其实,千羽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为,自己的坚持正如雷天所说的那样是在扼杀她“自己”,可是……

    这是千羽所必须担负的“职责”啊!若是不这样的话……若是不能以身作则的话……羽林军的意义就……

    雷天并没有看向千羽,因为他不想给千羽额外的压力,只是不用去看他也能够大致估摸得出千羽心中那纠结的感情。

    如果……

    “还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的你,我倒是蛮喜欢的。”不想说得太过直白,雷天也只有谈起过去。

    最初的见面,那是一个年轻羽林军为了维护尊严,对轻浮的他的宣言决斗,尽管那个时候的千羽依旧带有那么一点逞强的感觉,但至少不像现在,连自己最根本的感情都扼杀了。

    “我……在下那时候太莽撞,冒犯了……”

    依旧,不是时候谈起这些事。

    雷天心中无奈。

    “走吧,晚上吹着海风可就有点冷了,回屋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