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北荒阴图，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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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九辰时，天子行宫——
雷天在书房之中默默制作着灵符，因为并不是很了解苍龙术式的构成以及该如何书写，他也只能模仿着现有的符咒，用朱砂分别新写了几张“御风”和“坚体”的符咒。
只是这样一来，之前在地下黑市搞到的材料就多余了出来，如果全部都做成御风符或者坚体符的话，那未免也太单一。
雷天想了想，虽然自己不了解苍龙灵符术的系统知识，但是自己对于朱雀魔法的知识储备还是颇为充足的。如果……用灵力在灵符上铭刻上朱雀魔法阵，会不会能够让朱雀魔法的发动更为简单呢？
毕竟，朱雀魔法阵的基本作用就是汇聚天地外力，不少魔法兵器就是内部铭刻着无数魔法阵与特殊术式而铸造的。以灵符作为载体铭刻魔法阵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这么想着，雷天又提起笔，同时以缓慢的速度凝聚灵力，一点点地在符纸上书写下朱雀魔法阵的图案。
忙活了快一个上午，雷天总算是制作好了二十张新的灵符。中途还因为灵力注入速度过快而报废了十来张。就第一次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制作灵符来说，雷天这个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接着，用不着高度集中精神，雷天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思考起接下来的事。
和述莒再次见面之后，雷天对即将发生在墨原城的事大致有了一个印象。
说起来，每逢自己到一个地方就总会引来一些什么麻烦，这六都巡礼还真的如羲言所说的，困难满满啊。
不过这一次雷天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打算惹麻烦的正主是述莒，在开始动手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他该怎么避开麻烦。所以说，接下来几天，雷天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行宫里，那么就可以安然无忧地度过这段时间了。
但是，这可能么？
与赵长老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雷天虽说没能擒拿到述莒回去交差，不过赵长老也不敢以此为由拒绝为雷天提供情报。
雷天十分在意田音弦和师父练卓尧的安危，要想让他乖乖呆在行宫里而不出门，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千羽等人作为护卫如影随形。就算雷天想要找借口甩开他们，又该用什么借口呢？
去书房安静地看书？如果只是对付千羽一个人的话倒还好，毕竟千羽恪尽职守，绝对会老老实实地侍立在门口，但是……问题是还存在一个暮邪。这个羽林军的大姐头完全没有那种尽忠尽职的感觉，对雷天的态度虽然不至于是吆来喝去，但是完全不把雷天当做皇帝看待那是实打实的了。
虽然横罗也是不把雷天当做皇帝，可至少横罗是把雷天当做大哥来崇拜的，暮邪则完全不是。在他眼里……雷天的地位明显不怎么高。在外人面前，暮邪对雷天只是表面上恭敬，内心恐怕……
所以说，现在让雷天头疼的并不是该找什么理由独处，而是该怎么确保自己独处的时候不让暮邪突然闯入……
冷静地分析一下，如果一般的理由没办法确保“安全”的话，雷天觉得自己可能要使用那可以称之为“禁忌”的“借口”了。
只是……
呃……
唔……
嗯……
真的可以么！？
饶是雷天见惯了各种场面，有的时候为了潜入也做过各种伪装，编织过各式各样的谎言，但是，这个谎言，他不太愿意使用。
犹豫再三，雷天最终做出了决定。
啊……还是用吧。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倒不如用这种方式确保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会被发现。
下定了决心，雷天行动便不会再有迟疑，他大大方方地走出书房，正侍立在门前的千羽颇为惊讶，因为按照过去雷天的习惯，他一般都会在书房里窝到快要超过用膳时间，千羽若是不去请示他该用膳了是不会出来的。
注意到千羽那带着疑惑的视线，雷天下意识地看向了别处，不敢直视千羽。
“小夏知，接下来我……呃……咳咳……我要……”
“陛下，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下只是护卫，只需要跟随在陛下身边就行了。”千羽恭敬地说道。
而面对着这样的千羽，雷天着实不知该如何应答。
话说……自己怎么了？刚才搞得好像是在向上级汇报一样……
雷天只道是自己有些慌乱，不过经由千羽这么一说，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虽然接下来可能会让千羽有些生气，但是……也无妨吧？至少……这个“借口”对于苍龙人来说是不得不认同的。因为他们的文化使然呢。
“那么……”雷天随手一指，指向了一位看起来小家碧玉的宫女，“这位妹子，今天就请你为我……不对，为朕侍寝啦。”
“侍寝！？”饶是千羽也忍不住惊叹出声，当然，这个词语也不是什么陌生的词语，在前些日子，雷天和霖儿打趣的时候就时常说让她侍寝。而千羽也是知道的，在过去，雷天一直都只让霖儿服侍他。只是现在，霖儿在归海城卷入骚乱不知所踪，雷天就一直孤身一人，这个时候提出让另外的宫女侍寝也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关键问题是提出这件事的时间！
“眼下可是日上三竿，皇帝陛下……咳……那个……您……有那个心思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现在的时间……”千羽语气略显僵硬地说道，纵然她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她的绯红的脸颊已然出卖了她。
“小夏知，话可不能这么说。”因为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说辞，所以雷天理所当然地反驳道，“若说是在京城，那么我还有公文要批阅，还要给太后请安，在宫中有不少工作。但是在这里，如果不外出闲逛的话，那就只能窝在行宫。可以说是无所事事。正巧我想着，苍龙古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觉得是时候挑选一位妃子了。我看那个妹子不错，所以就选她……”
“陛下！选妃乃是国家大事，怎能如此儿戏。”千羽忍不住呵斥道，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那责备雷天做事儿戏的成分中是否还参杂了什么别的感情。
“也是呢……不过，霖儿不在了啊，小夏知。”雷天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着，“这一次……就权当迁就我一次，好么？”
并不是命令，雷天只是请求着。他这番示弱只是为了让千羽误解他的真意。
希望，千羽把他当做失去了喜欢之人的伤心之人就好。
虽然，这般寻求慰藉似乎对不起霖儿，但是，可以理解的吧？可以……允许的吧？
千羽无言，她默默地退到一边。
身为护卫，本就没有资格对雷天的所作所为置喙。
那名被雷天挑中的宫女一脸受宠若惊，惊讶到失去了反应，愣愣地呆在原地。雷天也不犹豫，一把抱起了她，毫不顾忌地就这么走向的空出来的寝宫。
这般荒诞，这般莫名。
这番举动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所谓的荒淫无度的昏君，真不知道史书之上会如何记载下雷天的这番行为。
千羽默然，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努力想要和平时一样。
雷天走在前头，他听出身后千羽的脚步声没有了过去的沉稳。
小夏知果然还是很生气吧？
正是因为知道使用这个“理由”会让千羽生气，所以雷天在一开始才不想用这一招……不过……
归根结底，雷天的心中，师父的地位比千羽稍高一些。
况且，也仅仅是稍微惹千羽生气而已，就结果来说，并不是什么会伤害到千羽的过分之事。
雷天便是如此取舍的。
……
进入寝宫之中，在那名宫女反应过来之前，雷天已经巧妙地将她打昏了过去，小心地安置在那奢华舒适的大床之上。
好了，准备已经完成了。以这个理由躲在寝宫里，估计能够有一段时间不被打扰。哪怕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暮邪也不敢在皇帝“办事”的时候贸然闯入吧。
千羽侍立在门口，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啊……果然有些麻烦呢。等过些日子再向她道歉吧。
当然，被小小利用的这名宫女也是，等有空也得道歉……
雷天把些微的罪恶感抛诸脑后，接着发动墟理，下一瞬，周围的景物变换，他已然置身于长平会属下的浴场——“相柳汤”之中。
他出现的地点是陈九宁遇刺的地点，这里依旧是前几天他来调查时的模样，显然是长平会的人保护现场，一直禁止无关人等接近这里。
说起来……这个地方估计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正常营业了吧？
雷天走出了因为发生过激烈打斗而一片狼藉的大包厢，在门口，负责站岗的护卫一脸惊讶，因为在他们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雷天是怎么进去的？
“咳咳……有什么好在意的？我跟赵长老约好了，他应该在这里吧？”
这名站岗的男子显然也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他连忙说道：“是羽林军的大人吧，长老就在三楼贵宾室等候。”
雷天也不停留，跑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了三楼。
那贵宾室的门就大开着，里头的赵长老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之上，手里更是拿着一杆大烟杆，悠然地吞云吐雾。
“赵长老还真是会享受啊。”雷天走进房间，“当初我托你查的事可有结果？”
赵长老看了雷天一眼，慢悠悠地放下烟杆，说道：“归海城的事我已经查出来的。但是……你呢？当初说好的是抓住那个杀手，你又做了什么呢？”
听对方的口气略带不满，雷天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赵长老被他师父的积威一直压着，应该不会对他这么放肆才对，怎么就……
难道说？
“你知道了什么？”雷天有些不安。
“哼……哈哈哈！”赵长老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归海城的事件可比我想象中来得麻烦，为了调查这件事，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这一切都值了！你的那个混蛋师父练卓尧被大灵明制伏，囚禁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小子现在背后什么人也没有！”
“哦？”对于这份坏消息，雷天的反应颇为平淡。
毕竟……一开始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啊……师父……你果然是败给了羲言吗？
莫名地，雷天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只不过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现在他面对的可不是屈服练卓尧威严而俯首帖耳的老家伙，而是一个墨原城最大帮会的长老。
这家伙……可不是善茬啊……
赵长老阴冷地笑着：“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二是……”
因为长年以来都生活在练卓尧的阴影之下，今日总算得以挣脱出来，赵长老在贪婪地喘息一番自由的新鲜空气过后，立刻兴起了找练卓尧的土地报复的念头，而雷天很不幸，就成为了他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还有呢？”雷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长老，“我记得当初的交换条件是调查归海城发生的事件以及田音弦的下落吧？”
“交换？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这个？别想蒙混过关！要么向我低头道歉，要么……”赵长老厉声道，他另一只手暗暗运起内力，随时准备用掌力拍碎桌子，以此为信号让埋伏起来的长平会手下都出来擒拿雷天。
在他看来，雷天也就是一个武功稍微高强一点的年轻人罢了。就算跟随苍龙剑圣，那又如何？归根结底不还是个武英级的家伙？长平会里可是有半步武宗级的高手以及一名武宗级的传说中的高手。对付武英级根本用不到那些人，只要用几个武英齐力围攻就足够了。
雷天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无比干脆地欠身，道歉说：“对不起了，赵长老，过去是我的不对，我在此向您道歉了。”
话音落下，赵长老顿时呆坐在原地，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过雷天会如此干脆地道歉。
“这……那个……这……”因为雷天的服软太过迅速，赵长老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这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混小子？
就在赵长老兀自纠结的时候，雷天心中却是一阵无奈。
诶……这个白痴还真是在乎那些破事啊……不过现在都已经道歉了他还想怎样？给不给情报说句话啊！怎么反倒没反应了？
雷天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不外乎是两种反应。一是因为看见雷天示弱服软而愈发嚣张继续刁难；二是觉得报复目的已经达到，不再为难雷天，而是继续曾经的交易。二者虽然有区别，但是都会在心理上变得高高在上目空无人起来。
然而，赵长老却……
“你……你真的是那个‘雷’？”
“如假包换。”雷天不解地看着赵长老。
“唔……呃……嗯……呵呵……啊哈哈哈哈……”赵长老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看着雷天，看了几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可笑的？”
“你……你真的是练卓尧的徒弟？”
“当然。”
“练卓尧居然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赵长老忍不住感慨道，“他练卓尧号称剑圣，为人做事也如同宝剑一般。剑不出鞘，凛然剑意笼罩天地。一切阻挠他的事物都被那锋刃斩断消灭。我以为，他教出来的徒弟也应该如此，傲然天地，任侠逍遥。而你……”
“呵……”听见赵长老对于师父的看法，雷天也忍俊不禁，“你觉得我师父是那种把一切不顺心意的东西都否定的人吗？那你怎么不摸摸看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当初你那样羞辱师父，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傲然天地我不敢说，任侠逍遥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因为逍遥，所以便不会在乎这些声名外物。因为逍遥，所以便不会被这些俗世纷扰所累。
如果……练卓尧没有那多余的“凡人”的“爱好”的话，他恐怕真的会成为那传说中超然脱世的神仙，不会再滞留于人间了吧。
但是……终究还是人，终究还是有人的“牵绊”。那一声“师父”所包含的并不只是弟子的情意，更是练卓尧所承认的那份接受他传道解惑的资格。
“……”赵长老顿了顿，在一开始的狂喜过后，他也恢复了冷静。
长平会内部现如今可不是让他能够把心思放在别的事上的状况。
这件事……暂时还是不去追究了吧。
“哼。我当然没有忘记我们一开始的交易条件，只是……我怎么能确保你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还继续你的工作呢？”
原来，是交易的信用问题。
估计是这位赵长老平日里做惯了跟人交易的时候黑吃黑的把戏，在这方面可一点没有相信人的意思。
而且，雷天也确实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一开始的交易只不过是在练卓尧的震慑下有所保证，不过现在练卓尧被羲言囚禁的消息已经确证，那么赵长老也就不会再给雷天面子。
“也就是说，除非我抓来那个杀手，否则你不会给我音弦的消息？”
“你是聪明人。”赵长老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足够厚道，起码把练卓尧被囚的消息告诉了雷天。
雷天看得出继续谈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告辞。
他离开的时候，赵长老也没有阻拦。所谓的教训一下练卓尧的徒弟的想法，在雷天道歉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毕竟赵长老也不是蠢人，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长平会中之事那才是得不偿失。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争取继承陈九宁的位置，攫取那份的权力。
……
雷天还没走下楼梯，就听见二楼传来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
“嵋荫兄弟，你怎么又来了这里？”
九月初九辰时，天子行宫——
雷天在书房之中默默制作着灵符，因为并不是很了解苍龙术式的构成以及该如何书写，他也只能模仿着现有的符咒，用朱砂分别新写了几张“御风”和“坚体”的符咒。
只是这样一来，之前在地下黑市搞到的材料就多余了出来，如果全部都做成御风符或者坚体符的话，那未免也太单一。
雷天想了想，虽然自己不了解苍龙灵符术的系统知识，但是自己对于朱雀魔法的知识储备还是颇为充足的。如果……用灵力在灵符上铭刻上朱雀魔法阵，会不会能够让朱雀魔法的发动更为简单呢？
毕竟，朱雀魔法阵的基本作用就是汇聚天地外力，不少魔法兵器就是内部铭刻着无数魔法阵与特殊术式而铸造的。以灵符作为载体铭刻魔法阵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这么想着，雷天又提起笔，同时以缓慢的速度凝聚灵力，一点点地在符纸上书写下朱雀魔法阵的图案。
忙活了快一个上午，雷天总算是制作好了二十张新的灵符。中途还因为灵力注入速度过快而报废了十来张。就第一次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制作灵符来说，雷天这个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接着，用不着高度集中精神，雷天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点思考起接下来的事。
和述莒再次见面之后，雷天对即将发生在墨原城的事大致有了一个印象。
说起来，每逢自己到一个地方就总会引来一些什么麻烦，这六都巡礼还真的如羲言所说的，困难满满啊。
不过这一次雷天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打算惹麻烦的正主是述莒，在开始动手之前就已经通知了他该怎么避开麻烦。所以说，接下来几天，雷天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行宫里，那么就可以安然无忧地度过这段时间了。
但是，这可能么？
与赵长老约定的日子就是今天，雷天虽说没能擒拿到述莒回去交差，不过赵长老也不敢以此为由拒绝为雷天提供情报。
雷天十分在意田音弦和师父练卓尧的安危，要想让他乖乖呆在行宫里而不出门，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在千羽等人作为护卫如影随形。就算雷天想要找借口甩开他们，又该用什么借口呢？
去书房安静地看书？如果只是对付千羽一个人的话倒还好，毕竟千羽恪尽职守，绝对会老老实实地侍立在门口，但是……问题是还存在一个暮邪。这个羽林军的大姐头完全没有那种尽忠尽职的感觉，对雷天的态度虽然不至于是吆来喝去，但是完全不把雷天当做皇帝看待那是实打实的了。
虽然横罗也是不把雷天当做皇帝，可至少横罗是把雷天当做大哥来崇拜的，暮邪则完全不是。在他眼里……雷天的地位明显不怎么高。在外人面前，暮邪对雷天只是表面上恭敬，内心恐怕……
所以说，现在让雷天头疼的并不是该找什么理由独处，而是该怎么确保自己独处的时候不让暮邪突然闯入……
冷静地分析一下，如果一般的理由没办法确保“安全”的话，雷天觉得自己可能要使用那可以称之为“禁忌”的“借口”了。
只是……
呃……
唔……
嗯……
真的可以么！？
饶是雷天见惯了各种场面，有的时候为了潜入也做过各种伪装，编织过各式各样的谎言，但是，这个谎言，他不太愿意使用。
犹豫再三，雷天最终做出了决定。
啊……还是用吧。与其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倒不如用这种方式确保自己在这段时间里绝对不会被发现。
下定了决心，雷天行动便不会再有迟疑，他大大方方地走出书房，正侍立在门前的千羽颇为惊讶，因为按照过去雷天的习惯，他一般都会在书房里窝到快要超过用膳时间，千羽若是不去请示他该用膳了是不会出来的。
注意到千羽那带着疑惑的视线，雷天下意识地看向了别处，不敢直视千羽。
“小夏知，接下来我……呃……咳咳……我要……”
“陛下，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下只是护卫，只需要跟随在陛下身边就行了。”千羽恭敬地说道。
而面对着这样的千羽，雷天着实不知该如何应答。
话说……自己怎么了？刚才搞得好像是在向上级汇报一样……
雷天只道是自己有些慌乱，不过经由千羽这么一说，他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虽然接下来可能会让千羽有些生气，但是……也无妨吧？至少……这个“借口”对于苍龙人来说是不得不认同的。因为他们的文化使然呢。
“那么……”雷天随手一指，指向了一位看起来小家碧玉的宫女，“这位妹子，今天就请你为我……不对，为朕侍寝啦。”
“侍寝！？”饶是千羽也忍不住惊叹出声，当然，这个词语也不是什么陌生的词语，在前些日子，雷天和霖儿打趣的时候就时常说让她侍寝。而千羽也是知道的，在过去，雷天一直都只让霖儿服侍他。只是现在，霖儿在归海城卷入骚乱不知所踪，雷天就一直孤身一人，这个时候提出让另外的宫女侍寝也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关键问题是提出这件事的时间！
“眼下可是日上三竿，皇帝陛下……咳……那个……您……有那个心思并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现在的时间……”千羽语气略显僵硬地说道，纵然她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她的绯红的脸颊已然出卖了她。
“小夏知，话可不能这么说。”因为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说辞，所以雷天理所当然地反驳道，“若说是在京城，那么我还有公文要批阅，还要给太后请安，在宫中有不少工作。但是在这里，如果不外出闲逛的话，那就只能窝在行宫。可以说是无所事事。正巧我想着，苍龙古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觉得是时候挑选一位妃子了。我看那个妹子不错，所以就选她……”
“陛下！选妃乃是国家大事，怎能如此儿戏。”千羽忍不住呵斥道，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在那责备雷天做事儿戏的成分中是否还参杂了什么别的感情。
“也是呢……不过，霖儿不在了啊，小夏知。”雷天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着，“这一次……就权当迁就我一次，好么？”
并不是命令，雷天只是请求着。他这番示弱只是为了让千羽误解他的真意。
希望，千羽把他当做失去了喜欢之人的伤心之人就好。
虽然，这般寻求慰藉似乎对不起霖儿，但是，可以理解的吧？可以……允许的吧？
千羽无言，她默默地退到一边。
身为护卫，本就没有资格对雷天的所作所为置喙。
那名被雷天挑中的宫女一脸受宠若惊，惊讶到失去了反应，愣愣地呆在原地。雷天也不犹豫，一把抱起了她，毫不顾忌地就这么走向的空出来的寝宫。
这般荒诞，这般莫名。
这番举动让人不由得想起了所谓的荒淫无度的昏君，真不知道史书之上会如何记载下雷天的这番行为。
千羽默然，她努力保持着冷静，努力想要和平时一样。
雷天走在前头，他听出身后千羽的脚步声没有了过去的沉稳。
小夏知果然还是很生气吧？
正是因为知道使用这个“理由”会让千羽生气，所以雷天在一开始才不想用这一招……不过……
归根结底，雷天的心中，师父的地位比千羽稍高一些。
况且，也仅仅是稍微惹千羽生气而已，就结果来说，并不是什么会伤害到千羽的过分之事。
雷天便是如此取舍的。
……
进入寝宫之中，在那名宫女反应过来之前，雷天已经巧妙地将她打昏了过去，小心地安置在那奢华舒适的大床之上。
好了，准备已经完成了。以这个理由躲在寝宫里，估计能够有一段时间不被打扰。哪怕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暮邪也不敢在皇帝“办事”的时候贸然闯入吧。
千羽侍立在门口，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啊……果然有些麻烦呢。等过些日子再向她道歉吧。
当然，被小小利用的这名宫女也是，等有空也得道歉……
雷天把些微的罪恶感抛诸脑后，接着发动墟理，下一瞬，周围的景物变换，他已然置身于长平会属下的浴场——“相柳汤”之中。
他出现的地点是陈九宁遇刺的地点，这里依旧是前几天他来调查时的模样，显然是长平会的人保护现场，一直禁止无关人等接近这里。
说起来……这个地方估计得有一段时间不能正常营业了吧？
雷天走出了因为发生过激烈打斗而一片狼藉的大包厢，在门口，负责站岗的护卫一脸惊讶，因为在他们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雷天是怎么进去的？
“咳咳……有什么好在意的？我跟赵长老约好了，他应该在这里吧？”
这名站岗的男子显然也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他连忙说道：“是羽林军的大人吧，长老就在三楼贵宾室等候。”
雷天也不停留，跑上楼梯，三步并作两步，飞快上了三楼。
那贵宾室的门就大开着，里头的赵长老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之上，手里更是拿着一杆大烟杆，悠然地吞云吐雾。
“赵长老还真是会享受啊。”雷天走进房间，“当初我托你查的事可有结果？”
赵长老看了雷天一眼，慢悠悠地放下烟杆，说道：“归海城的事我已经查出来的。但是……你呢？当初说好的是抓住那个杀手，你又做了什么呢？”
听对方的口气略带不满，雷天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个赵长老被他师父的积威一直压着，应该不会对他这么放肆才对，怎么就……
难道说？
“你知道了什么？”雷天有些不安。
“哼……哈哈哈！”赵长老也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归海城的事件可比我想象中来得麻烦，为了调查这件事，我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过……这一切都值了！你的那个混蛋师父练卓尧被大灵明制伏，囚禁了起来，也就是说，你小子现在背后什么人也没有！”
“哦？”对于这份坏消息，雷天的反应颇为平淡。
毕竟……一开始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啊……师父……你果然是败给了羲言吗？
莫名地，雷天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只不过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现在他面对的可不是屈服练卓尧威严而俯首帖耳的老家伙，而是一个墨原城最大帮会的长老。
这家伙……可不是善茬啊……
赵长老阴冷地笑着：“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来，向我磕头认错。二是……”
因为长年以来都生活在练卓尧的阴影之下，今日总算得以挣脱出来，赵长老在贪婪地喘息一番自由的新鲜空气过后，立刻兴起了找练卓尧的土地报复的念头，而雷天很不幸，就成为了他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还有呢？”雷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赵长老，“我记得当初的交换条件是调查归海城发生的事件以及田音弦的下落吧？”
“交换？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谈这个？别想蒙混过关！要么向我低头道歉，要么……”赵长老厉声道，他另一只手暗暗运起内力，随时准备用掌力拍碎桌子，以此为信号让埋伏起来的长平会手下都出来擒拿雷天。
在他看来，雷天也就是一个武功稍微高强一点的年轻人罢了。就算跟随苍龙剑圣，那又如何？归根结底不还是个武英级的家伙？长平会里可是有半步武宗级的高手以及一名武宗级的传说中的高手。对付武英级根本用不到那些人，只要用几个武英齐力围攻就足够了。
雷天无奈地摇摇头，接着无比干脆地欠身，道歉说：“对不起了，赵长老，过去是我的不对，我在此向您道歉了。”
话音落下，赵长老顿时呆坐在原地，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过雷天会如此干脆地道歉。
“这……那个……这……”因为雷天的服软太过迅速，赵长老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这……这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混小子？
就在赵长老兀自纠结的时候，雷天心中却是一阵无奈。
诶……这个白痴还真是在乎那些破事啊……不过现在都已经道歉了他还想怎样？给不给情报说句话啊！怎么反倒没反应了？
雷天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根据他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不外乎是两种反应。一是因为看见雷天示弱服软而愈发嚣张继续刁难；二是觉得报复目的已经达到，不再为难雷天，而是继续曾经的交易。二者虽然有区别，但是都会在心理上变得高高在上目空无人起来。
然而，赵长老却……
“你……你真的是那个‘雷’？”
“如假包换。”雷天不解地看着赵长老。
“唔……呃……嗯……呵呵……啊哈哈哈哈……”赵长老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看着雷天，看了几眼，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可笑的？”
“你……你真的是练卓尧的徒弟？”
“当然。”
“练卓尧居然会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赵长老忍不住感慨道，“他练卓尧号称剑圣，为人做事也如同宝剑一般。剑不出鞘，凛然剑意笼罩天地。一切阻挠他的事物都被那锋刃斩断消灭。我以为，他教出来的徒弟也应该如此，傲然天地，任侠逍遥。而你……”
“呵……”听见赵长老对于师父的看法，雷天也忍俊不禁，“你觉得我师父是那种把一切不顺心意的东西都否定的人吗？那你怎么不摸摸看自己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当初你那样羞辱师父，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傲然天地我不敢说，任侠逍遥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因为逍遥，所以便不会在乎这些声名外物。因为逍遥，所以便不会被这些俗世纷扰所累。
如果……练卓尧没有那多余的“凡人”的“爱好”的话，他恐怕真的会成为那传说中超然脱世的神仙，不会再滞留于人间了吧。
但是……终究还是人，终究还是有人的“牵绊”。那一声“师父”所包含的并不只是弟子的情意，更是练卓尧所承认的那份接受他传道解惑的资格。
“……”赵长老顿了顿，在一开始的狂喜过后，他也恢复了冷静。
长平会内部现如今可不是让他能够把心思放在别的事上的状况。
这件事……暂时还是不去追究了吧。
“哼。我当然没有忘记我们一开始的交易条件，只是……我怎么能确保你在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还继续你的工作呢？”
原来，是交易的信用问题。
估计是这位赵长老平日里做惯了跟人交易的时候黑吃黑的把戏，在这方面可一点没有相信人的意思。
而且，雷天也确实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一开始的交易只不过是在练卓尧的震慑下有所保证，不过现在练卓尧被羲言囚禁的消息已经确证，那么赵长老也就不会再给雷天面子。
“也就是说，除非我抓来那个杀手，否则你不会给我音弦的消息？”
“你是聪明人。”赵长老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已经足够厚道，起码把练卓尧被囚的消息告诉了雷天。
雷天看得出继续谈话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能告辞。
他离开的时候，赵长老也没有阻拦。所谓的教训一下练卓尧的徒弟的想法，在雷天道歉之后就烟消云散了。
毕竟赵长老也不是蠢人，为了一时之气而耽误了长平会中之事那才是得不偿失。眼下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争取继承陈九宁的位置，攫取那份的权力。
……
雷天还没走下楼梯，就听见二楼传来一个略为熟悉的声音。
“嵋荫兄弟，你怎么又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