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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墟毒百里,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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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天的时间里,雷天一直在城外让嵋荫陪着训练灵符术。这段时间里,雷天禁止千羽等人进入济世城。这对于闲着没事的其他人来说倒是一个略显无理的要求,不过雷天身为皇帝,他的命令只要没有违背羽林军的原则,就必须被执行。结果么,就是千羽等人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外城的流民聚居地。

    当然,千羽最初的反应是不解,并且激动地询问雷天,毕竟她可是说好了要从知府手上领取一笔钱。雷天也不想多做解释让千羽担心,仅仅是动用了自己皇帝的权力下达命令而已。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横罗和嵋荫有些怨言,但是身为羽林军的他们并不是那种吃不惯苦的人,最要紧的是,理应是九五之尊的雷天也和他们一个待遇,他们若是再有怨言,那可就说不过去了。即使是一直有碎碎念的霖儿也开始习惯外城的生活。不过钧念是一个例外,因为约定要当木湘梭的学徒,所以他是唯一被允许进入济世城的人。这段时间里,他干脆就住在了医馆里。

    这样的安排也不是雷天过于紧张,着实是因为在他能够熟练运用灵符之前,他不敢留在济世城内。

    也不知道那个有着老头嗓音的女人的情报网究竟怎样。就目前来看,他是没有发现雷天还活着。

    好在济世城的封印加固早在二十天前就完成了,即使在城外滞留再久也没什么问题。

    而这二十天日夜不停的苦练,雷天总算是能够熟练运用三种灵符。首先是风系玄术的御风术,其次是强化自身的坚体术,最后是嵋荫最擅长制作的攻击灵符——风之刃。

    尽管这些术法在过去的雷天看来,完全是不入眼的小玩意,完全比不上他的魔法短剑中所铭刻的各式魔法,但是对于现在的雷天来说,已经是极其奢侈的力量了。

    然后,在这些天里,雷天也没有忘记尝试灵力的其他用法。比如说将灵力输入回风剑,看看能否起到魔力同样的效果。当然了,结果是让雷天失望的,虽然回风剑吸收了灵力,并且确实发动了铭刻其中的魔法,但是完全不是雷天所想要发动的那个魔法。对此,雷天推测,这一定是因为灵力和魔力虽然都是“外在之力”转化的,但是以两种能量发动异术遵循着不同的法则。除非是茶太那样的灵鸟,对于用灵力发动术法天赋异禀,否则的话,就只有等到雷天修炼到大魔导师的境界才能够精确释放出回风剑上的魔法了。只不过……如果雷天都成了大魔导师,还有必要使用魔法兵器么?

    ……

    ……

    现在是七月初五,按照司马栾安排的行程,再过七天就该是“皇帝陛下”从郢都移驾至济世的日期了。

    这对于苦等了四年的知府——郑泰安来说,着实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为了这一天,他筹备了好久。他精心准备了扮演成有怨上访的平头百姓,只要皇帝陛下驾临并且按例出游,就让他们拦驾诉冤。他们会讲述一个天衣无缝的故事,在故事中,燕蓟总督会被描述成一个欺压善民,无恶不作的贪官恶吏,济世城的许许多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几乎都被逼得卖儿卖女。

    以一般皇帝的做法,自然是派出身边所谓的亲信大臣作为钦差调查一番,只需要让流民在那一天统一口径鸣冤诉苦,燕蓟总督绝对会被革职。

    这绝不是异想天开,因为郑泰安已经确确实实地在四年里完成了自己的部署。不要看济世城外的流民有成千上万,这些人全部都听从郑泰安的安排。或许是被威逼,或许是被利诱,总而言之,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有疑似钦差的人来问话,他们都会背诵出埋怨燕蓟总督的话语。

    这里,或许有人会疑惑,郑泰安从四年前开始筹备,难不成他早就料到了百世皇帝会在今年驾崩么?

    答案是肯定的。

    在郑泰安宅邸的隐藏房间里,这位幻想着除去燕蓟总督之后,过上无法无天生活的知府大人正一脸殷切地侍立在一位女子身边。

    那名女子斜倚在座椅上,她穿着一袭华衣,脸上的艳妆结合着她那傲人的身材显得分外妖娆。

    “小郑,这一次可就拜托你了。在我们的计划中,各地的总督是极大的障碍。若是不巧妙地处理,那些手头掌握着各地大权的家伙很可能会揭竿而起。虽然我们想要掌控苍龙,但是把苍龙搞得分裂就不好了呢。”妖娆女子以吩咐下属的口吻说道,若是雷天在此,一定会惊异,女子的声音就是当初她在被羲言审问时听见的那个声音。

    “是……璞蓼大人。”纵然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在妖娆女子面前,郑泰安还是唯唯诺诺的,恭顺地像是一条温驯的狗。

    “对了,你府上的那个钟老呢?”璞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好奇地问道,“那家伙送给你的礼物用的还不错吧?”

    “承蒙筑棋大人关心,有钟老的帮助,我也能够很好地处理好那些恼人的小虫子了。”

    “毕竟是失去了故乡的‘鬼’,用来对付活生生的人是再好不过了。”璞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是知道钟老的真实身份的,自然的,她也清楚钟老在杀人时使用的是什么手段。

    那充斥着亡魂怨念的黑气侵入人体,会让活人获得极其痛苦的体验。根据那些生还者的说法,他们看见了血海炼狱,那该是何等美妙的光景。

    一想到这里,璞蓼的身体就无法抑制地燥热起来。

    若不是自己身负家族的传承祝福,还真的想体会一下那所谓的亡魂怨念呢。

    “对了,璞蓼大人,二十天前,千羽曾经拜访过我,并且向我要了很多钱,我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以需要时间筹钱为由,和她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可是在约好的那一天,她并没有出现,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郑泰安无比小心地询问道。他并不是一个粗心的人,对于那些细微的可疑之处,他也会慎重对待。

    听了这番话,璞蓼若有所思。

    “你也知道,我的家族暂时脱离了政坛,六都巡礼的安排作为机密,即使是我也不知道。筑棋那家伙的家族虽然当权,但是他并不是亲信,也不清楚安排……这里或许存在着什么危险呢……”

    “危险?”郑泰安颇为不解,他虽然觉得这有些可疑,可是他的直觉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这样吧,我立刻用苍龙教的传送阵赶回京城。皇帝陛下的行踪那个人是最清楚的。在此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

    郑泰安当然知道璞蓼所指的那个人是谁,于是他恭敬地欠身行礼:“劳烦璞蓼大人了。”

    “我很欣赏你,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们的计划才能够顺利实施。”说着,璞蓼站起身,准备离去。只见她手中变幻出一张紫色的灵符,伴随着灵力的注入,灵符自行燃尽,下一秒,璞蓼的身影却是完全消失了。

    当然,郑泰安是知道的,这只是隐身的术法而已,璞蓼应该还没有出这个隐藏房间,所以他还不敢松懈。

    “恭送璞蓼大人。”

    郑泰安保持着躬身送别过了良久,他才敢直起腰板。

    他确信璞蓼已经不在这里,他才敢露出自己内心的凶恶态度:“妈的,跟筑棋比起来,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臭女人,以为跟了大灵明就能飞黄腾达了?人家大灵明压根就不会理你!能代替你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跪在老子面前!”

    骂骂咧咧地发泄了一会儿,郑泰安决定找个小妾,好好发泄一下自己旺盛的火气。就在这时,一团黑雾涌现,钟老出现在了房间中央。

    郑泰安一怔,虽然已经习惯了钟老的神出鬼没,他还是被吓到了。

    “钟老,你突然来这里干啥?”

    “大人不是让老朽好好查一查千羽么?”

    “怎么?有结果了?”郑泰安想了想,花了二十天的时间,换在平常,钟老早该来报告了。

    “是的,有结果了。”钟老那枯朽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莫名的讽刺口吻,“那名男子确实是一名江湖中人,千羽确实是为了他放弃了羽林军的职责,先正在逃亡中。向大人索要金钱也是她为了筹集逃亡资金的手段。”

    “竟会是这样!?”郑泰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饶是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也被钟老“所说的”骇人事实给惊倒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郑泰安并没有着急地下定结论,而是追问道:“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紧急的通缉文书下来,难不成有人刻意隐瞒这件事?”

    “应该是吧。”钟老想了想,说道,“在六都巡礼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确实会为了维护羽林军的名誉而隐瞒吧。”

    说到羽林军的名誉,郑泰安也稍微认同了钟老的说法。

    这样看来,可能是因为逃亡者是羽林军最高领袖——千羽,所以才没敢明目张胆地发布通缉令吧。这若是传扬开去,绝对会成为天大的笑柄,羽林军历史上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这样看来,我或许可以在皇帝陛下到来之前,立一大功了啊。”一想到若是自己捉住了逃亡的千羽并且将她交给皇上,郑泰安就忍不住幻想起那之后的封赏还有夸赞。

    身为一个地方官吏,若是能够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那平步青云的光明仕途绝不会遥远。

    和那美好的未来比起来,璞蓼临走前的嘱托完全成了狗屁。郑泰安在小心了四年之后,第一次做出了大胆的抉择——抓捕千羽,以此邀功领赏。

    看着郑泰安那变得有些狂热的样子,钟老在心中暗喜。

    钟老并不是白痴,在偷袭雷天成功之后,他也恢复了冷静。在交手的过程中,他感觉到了保护着雷天的那股特殊力量。出于谨慎,钟老又重返了杀死雷天的小巷,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巷内,雷天的尸体竟然凭空消失了。他无法理解这一状况。所以他四处打听,依靠这些年发展的眼线,他终于又找到了雷天。那个身上有着特殊力量保护的青年竟然还活着!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考虑到先前跟踪被发现的情况,他没有亲自跟踪,而是轮番派线人观察雷天以及他身边的人。这样做的效率极低,而且没法亲眼监视,只能从线人口中听取二手情报的钟老也不敢妄下判断。

    直到今天,钟老才敢肯定,雷天的身份是苍龙皇帝!

    原以为是身负绝学的武林中人,没想到却是传说中的九五至尊——苍龙百零一世皇帝——千叶雷天!

    知道了这一事实,钟老心中顿时升起了别的念头。

    他憎恨着苍龙,憎恨着这个国家。如果不是苍龙的大灵明,他的国家又怎会覆灭?

    所以,他不甘,所以,他愤怒,所以,他把上百亡魂的怨念的矛头都指向了雷天。

    只要杀了这个皇帝就好!只要杀了他,苍龙一定会大乱!这是报应!这是天罚!

    ……

    ……

    郊外的树林之中,雷天一如既往地在练习着御使灵符。

    第一张灵符逆风而飞,雷天在心中默念口诀,灵符燃尽的同时,三道风刃破空而出,轻易斩断了前方的粗壮大树。

    第二张灵符环绕在雷天的左手手腕,雷天在心中吟诵另一套口诀,尽管灵符泛着荧光,却没有燃起的趋势。雷天蹲下身,对着地面就是一拳,当即打出了一个小坑。

    “嗯……大致就是这样了呢。”雷天估算着,以现在自己的实力,倒也不是不能和钟老交手。倒不如说,在突兀地获得了灵力之后,他有把握依靠出其不意的一击,将对手瞬间格杀。

    雷天很清楚对方的反应:那个混蛋若是看到我非但没死,还若无其事地出现,一定会有所警觉吧。

    “哟,夏公子,你还真是让人惊讶啊。居然还会苍龙玄术。”伴随着掌声,妍空的声音从雷天身后传来。

    雷天转过身,只见妍空和嵋荫两人一起走了过来。

    对此,雷天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些日子里,他也不是禁止其他人去别的地方。所以妍空就尽到了她的导游的责任,带领着霖儿他们逛遍了济世城外头的各个景点,最远还到过在济世辖区内的小乡镇。

    “妍空姑娘,你来莫非是打算跟我切磋一番?”

    “哪里哪里……”妍空连忙否认,“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就算你的气息看上去比原先弱了许多,我也感觉得出自己不是你的对手。”

    身为所谓的战斗民族,妍空有着天生的战斗直觉。她的这份确信源自于雷天先前所表现出来的身手。尽管有兵器的优势在里面,但是赢不了就是赢不了,妍空也不觉得承认自己的弱小有什么可耻的。

    “这话可别让横罗听见……那笨蛋听说我内力尽失之后可是闹了好几天,然后又沾沾自喜了起来。”雷天苦笑着。

    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是瞒不过去的,所以雷天很早就坦白了事实。那个武痴横罗一开始是哀叹缺少了能够指导自己的高手,后来又因为觉得自己现在是一行人中实力最强而狂喜了好久……

    “不,公子完全没必要迁就烂罗。”嵋荫一本正经,她对待横罗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就让他开心一段时间好了。”雷天收回灵力,顺带把那张强化灵符给收了起来,“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还没有到吃午饭的时间吧?”

    “是这样的,夏公子,你们不是那啥有头有脸的商族么?带我去医仙内城也不是难事吧?”

    “确实算不上难事。”雷天相信,在亮出过一次千羽令后,那些门卫只要看见千羽的脸就会主动行礼放行吧。

    “所以了,我想去试试看请内城的大夫出诊。原本我的钱除了用作诊金,还要打发那些门卫,是不太够的。不过要是不必给门卫送礼的话,应该能够让一个大夫出诊吧。”妍空颇为激动地说道,“那个……夏公子,我求求你了。”

    “当然没问题。你不也是,我们都没钱付你导游费,你却还是带着霖儿他们游览了那些景点么?”雷天满口答应。

    正好么……趁着这次去医仙内城,把那个混蛋揪出来解决掉!

    尽管脸上是阳光开朗的笑容,雷天心中却是纯粹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