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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百世千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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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着青纱白绸,玉容冰肌的侍女迈着细碎的步子,曼妙的身躯借此展示那傲人的曲线。她手提一盏白玉花灯,淡淡的烛火映照着她白皙的面容。

    今天,是苍龙帝国百世皇帝的五十大寿。皇城内外灯火通明,五彩缤纷的礼花自戌时开始,把夜晚的天空装饰成了美丽的画卷。流星雨一样,蒲公英一样,各式各样的礼花在空中爆破,震天而又使人心安的声音把人们的心遥远地与那梦幻的夜空相连。

    苍龙帝国,古老而又强大的东方国度。与分分合合的其他国家不同,苍龙帝国自始皇帝千叶磐开始,就一直是强盛统一的庞大国家。象征着皇权代代延续的千叶一族精英辈出,也不乏女子做皇帝的记录。与此同时,象征着神权的苍龙教大灵明亦是传承千年,每一代大灵明都会在有生之年培养出杰出的下任大灵明。继承了延续千年的知识,法力……大灵明可以说是苍龙帝国的“神”。千叶一族和大灵明相互结合,皇权与神权相互交织,构建了千年不倒的苍龙帝国。

    皇宫西苑汇聚了全国工匠的心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亭都完美地体现了苍龙国古老的传统——天人合一。

    西苑清池,水载物,滋润生灵,花叶相错,人居其间,不扰不隔。

    侍女走着,朴素布鞋沾上了叶尖的露珠。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今夜溪水的低吟没有了过去那样的欢畅。

    她遵循皇后的吩咐,正准备前往坤明宫去取今晚夜宴需要的进贡的熏香。可是不知怎的,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对西苑的光景再熟悉不过了,每每跟随皇后去见皇帝陛下时,她都会经过这里,而且每当夜晚空闲之时,她都会来西苑放松心情。

    就是这样看惯了的风景,她依然醉心其中。而也正是因为这是她看惯了的风景,所以她才会若有若无地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劲。

    究竟是哪里和往常不一样呢?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她确实感觉到了清池的异常。

    流水声,与那隐约的蝉鸣都和平素一样,只是……

    “啊!”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轻叫出来,“少了灵明鸟!”

    所谓的灵明鸟并非自然之物,而是这一任的大灵明用玄术创造出来的一种可爱小鸟。平时在皇宫上空随意飞闹嬉戏,时常聚集在西苑百岁榕的枝头,远远地为经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送上一曲高歌。

    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她知道灵明鸟除了为这死气沉沉的深宫带来生气以外,更大的作用是保卫皇宫,充当警备。灵明鸟的歌声消失了不就是意味着……

    她加快了脚步,想要马上离开这里。可是她刚刚迈出一步,一个黑影闪现在她身后,对方十分熟练地擒住了她的手臂。

    没等她喊出声,冰冷的器物就猝不及防地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是刺客!

    大脑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思考,她遏制住内心的慌乱,硬生生地把尖叫声咽了回去。

    “诶……反应不错嘛,省得我动手了。”

    一般而言,处于这种境地,寻常人等早已经手足慌乱,口不能言了,可偏偏她的大脑仍是一片清明。她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接着娓娓道:

    “这位刺客,虽说你能够悄无声息地除掉灵明鸟让人刮目相看,但是一旦灵明鸟死去,大灵明就会知道。你是不可能逃出他的手心的。我奉劝你一句,马上离开这里,哪儿来的回哪去,这样的话没准还能够保住一条小命。”

    刺客听后,身体竟有了微微的颤抖,她以为自己的威吓有了作用,正窃喜的时候,一声大笑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她惊呆了,因为发出大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名刺客。难道他自暴自弃了吗?

    话虽如此,刺客虽说在大笑,他擒住侍女的手仍然纹丝不动。

    “你笑什么?”

    刺客努力止住笑,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他调侃道:“有趣,有趣,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侍女。呐,你认为我正想要潜入皇宫行刺么?”

    “难道你不是刺客?”

    “我是刺客,只不过我并不是‘正’想要行刺。”刺客坏笑着,一字一顿说道:

    “因为我已经——行——刺——成——功——了。”

    话音刚落,只觉空气中传来一阵莫名的波动,侍女顿时有些喘不过气来。在她身后挟持她的刺客也是有了些许的颤抖。话虽如此,那匕首的锋刃仍然横在侍女的脖子前,她的危险依旧存在。

    “你很厉害。”

    极富穿透力的柔和声音在空中回荡,侍女和刺客同时循声望去,只见在西苑的假山上,一名穿着宽松白色袍子的男子面容和蔼地说道。他有着两道弯弯的柳叶细眉,一双魅惑的丹凤眼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性别。只是,即使有着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他给人的整体感觉仍然是俊秀的男子。

    侍女不由得呆住了。她从未见过苍龙帝国大灵明,她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大灵明的强大与……绝美。此时此刻,在大灵明面前,她痴迷了。

    “喂喂喂,如果你用面罩遮住下半脸的话,我一定会误认为你是个美女哦。”刺客仍然保持着平静,大灵明的出现也仅仅是让他有一瞬的动摇而已。

    这刺客也很厉害。侍女清晰地意识到眼下的状况。大灵明的威慑力,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而且这刺客说自己已经行刺成功,那岂不是说……

    大灵明略一颔首,似是在认真考虑刺客的调侃,他缓缓道:“可惜的是,我没有你怀中的小宫女那般傲人的身材呢。”

    听见大灵明这样说自己,侍女的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晕,只可惜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平凡,不然她一定会因为开心而蹦蹦跳跳的。

    “哦……看不出来你也挺会说话的嘛。呐,既然如此的话,放我离开怎样?你也应该知道,即使要抓住我,你也得耗费不少精力吧,皇宫也会死不少人吧?不如……”

    “不行哦。”大灵明依旧温和地说着,只不过他的眼神带上一丝肃杀。

    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中的一弯月牙渐渐泛起涟漪,恍惚之间,那一轮皓月突然放大,竟是从苍穹中直直坠落。刺客慢了一拍才意识到眼前的光景绝不是幻觉,而是大灵明的玄术。

    “别以为我怕了你!”刺客大喝一声,松开怀中的侍女,左手倒持匕首的同时,右手正握一柄短剑。

    纯白无暇的月光有了实体,化为充满质感的数把长剑,从苍穹坠落,以诡异的速度刺向刺客。

    刺客手中的两柄短剑同时放出一红一青两道光芒,一股热浪以旋风的形式包围了刺客,那些剑刃在穿入热浪旋风的瞬间支离破碎,竟是无法穿透旋风伤到刺客。

    在一旁的侍女看呆了。刺客所使用的技巧并不是苍龙帝国的玄术,而是朱雀王国的特殊技巧。远在大陆另一端的朱雀王国虽然也有与苍龙帝国类似的玄术,但是他们的玄术需要吟唱冗长的咒语以获取精灵的协助,虽说威力巨大效率却也极低。于是有一部分人想出了一种方法以获得瞬发的玄术,即使用特殊方式把精灵封印在武器之中。这样只需要使用法力就能够与武器中的精灵配合施放玄术,再也不需要吟唱。

    这名刺客竟然是朱雀王国的人……这未免太过奇怪,因为以苍龙帝国的强大,其他国度在外交上从来不敢主动触怒苍龙帝国,更不用说派出刺客这样大胆的举动了。

    对方手中持有朱雀王国的魔法武器并没有让大灵明感到意外,或者说若是没有这些反倒才是不可思议。

    大灵明也不在意自己的玄术无效,对他而言,刺客手中的魔法武器仅仅是延后了刺客被擒获的时间罢了。

    “哦,火魔法与风魔法……能够同时拥有两件魔法武器的人恐怕只有天下第一刺客了吧。”

    大灵明微笑着,说话的同时,下一轮月光已经幻化为剑雨,再度朝刺客袭去。

    “你既然知道还不快快让道?”刺客颇为骄傲地挺胸说,双手随意地一挥,再度化解光剑的攻势。

    “雷纳德·斯盖,作为在苍龙帝国的异域人,总得给你一个符合我们习惯的名字才行呢。”

    大灵明无视雷纳德的话语,低下头开始沉思起来。与此同时,月光幻化剑雨的速度愈来愈快,往往第一阵的光剑尚未完全化解,第二轮的光剑已经袭来,雷纳德原本还能够面不改色地从容应对,现在却不得不小心地运用双剑化解攻势。他并不是不想逃,只是这剑雨的攻势实在是太过密集,生成速度也是快得不可思议,他已经只剩下招架之力了。

    原来……这就是苍龙帝国大灵明的实力!?

    “蕾娜……不行,纳得……也不太对,蕾丝……好像更不对了……”

    只听得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大灵明也不去看雷纳德一眼,因为他没有去看的必要。

    刚才,已经有一柄剑突破了雷纳德的防御,他为了防御,不得不用手中的短剑击落了光剑。

    已经用不着猜测接下来的结局了。

    数柄光剑从四面八方飞向雷纳德,即使他身手极快,如同闪电一般离开了原地,想要逃离剑雨的范围,却也只是徒劳。而且他的移动反而使得光剑不必在顾虑侍女的安全,可以全力围攻他。

    下一瞬,无数光剑包围住了雷纳德,饶是他剑技过人,在短短的瞬间击落几十柄光剑,那随后而至的数百柄光剑的剑刃还是化作束缚他的牢笼,将他的行动完全封住。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大灵明略显开心地一拍掌心,道:“你在苍龙的名字就叫‘雷天’吧。我没记错的话‘斯盖’在朱雀王国就是天空的意思,所以你的苍龙名字就叫做‘雷天’。”

    被制住的雷纳德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决定——阶下囚。

    堂堂天下第一刺客,竟然到此为止了吗?雷纳德唏嘘不已。

    明明还没有赚到足够的钱……明明还没有完成那个约定……

    ……

    侍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良久说不出话来。

    原本自信满满的刺客被大灵明用同一招收服,而且大灵明几乎没有走动一步……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大灵明就是苍龙帝国的“神”!

    在假山上的大灵明看向侍女,他微微一笑:“已经解决了哦。”

    那温和的话语如和煦的春风,让侍女心头一颤。她也不再复第一次见到大灵明时的紧张。

    因为羞怯,侍女不敢继续望向大灵明,她的目光又落到刺客身上。

    似乎是因为自信,刺客除了身上穿着适合掩藏身形的夜行衣外,脸上并没有蒙着面罩。他一头显眼的金发说明了他来自西方的朱雀王国,话虽如此,他俊朗的五官却又和苍龙帝国的人相差无几。

    他应该是传言中的混血儿吧,若是把他的头发变成黑色,相信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苍龙帝国的人。

    “想不到这个刺客长得还很俊呢。”侍女放下心来,走到雷纳德身边,以嘲讽的口气说道,“明明有着这样一张好脸蛋,去当面首不是更好,何必做这朝不保夕的刺客?”

    听见这番话,大灵明和雷纳德同时一愣。不过大灵明是对这侍女的心境泰然,完全不像是刚被劫持过一样感觉到有趣。雷纳德则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女竟如此调侃自己。

    “我警告你哦,要不是老子被困着,老子一定会干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侍女走到雷纳德正面,调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你不是动不了吗?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见侍女不停地变化鬼脸,大灵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叫什么?”

    被大灵明询问自己的名字,侍女受宠若惊,她立刻换上温软的语气答道:“奴婢名叫霖儿。”

    “是皇后身边的?”

    霖儿没想到大灵明居然会知道这些,她脸颊不由一红,在心中幻想,定是大灵明在监护皇宫的时候记住了自己。

    “素质不错,只可惜太晚了。”大灵明微微一笑,他单手一指雷纳德,接着白光一闪,两人同时消失了。

    霖儿依旧沉浸在被大灵明搭话的幸福中,哪里还注意得到大灵明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