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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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和朱解放无比同情地看着两位老师被学生抢夺了风头,心里真不是滋味儿,但转念一想,不进则退,老师也一样,假如哪天学生在社会上干的比老师出色,那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自然规律。正在此时,一直充当看客的博洛尼亚窜了过来。

    我的洋哥们儿,你怎么光看不跳啊?高原困惑不解。

    对啊,我也觉察到了,你老人家就像雕塑似的,冷眼向洋看世界。朱解放颇有同感。

    我在等disco,博洛尼亚解释说,老师举办的舞会就是没有学生的带劲儿,disco少的可怜。

    那你可以跳其它舞呀。朱解放说。

    我要给你们泼凉水了,说真的,慢四是我父母一代人跳的,慢三是我爷爷奶奶跳的,我们这代人一般只会disco。

    原来还是我们落伍啊,朱解放恍然大悟。

    我听你说过,中国人在许多方面仍停留在西方十九世纪。高原承认。

    博洛尼亚举例说,拿咖啡来讲,我们年轻人早已使用马克杯,杯身圆柱形,把手呈现半环状,喝的方式,基本上牛饮,不会像法国人小口小口的,有点娘娘腔,纯属十九世纪的产物。

    那我们怎样才能接近二十世纪呢?你曾渲染过的麦当劳连锁餐厅,什么时候扎根中国呀?朱解放急切问。

    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博洛尼亚开出了药方,说,最近看报纸,一会儿朝左拐,一会儿朝右拐,需要一个强势的领导人来一锤定音,继续向我们西方学习,估计在本世纪末,你们将会跨进二十世纪。

    探戈舞曲结束,慢四开始了,肖剑瞅见坐在李文涛夫妇身旁的李楠与毛慧琳,为了暂时避开女友,给朱解放使了一个眼色,朱解放心知肚明,立即邀请韩悦悦跳舞。肖剑随后走过去向毛慧琳伸出手,高原和李楠较熟,也紧跟步伐请这位系主任的千金跳一曲。蓝调blues别具风格的泛音和弦,独树一帜的调式音阶,环绕在大厅四周的空气里,寄托着一丝忧愁,一线希望。随蓝调而起的慢四舞步,既带有古朴凝练的雅韵,又充满闲散超脱的气质,宛如娓娓道来的伤感故事,平缓诉说着,喃喃细语着,如梦一般扑朔迷离。毛慧琳在肖剑的引领下,小心谨慎地迈开步子,本来心想肖剑哥哥已经名花有主,尽量少开口为好,可偏偏传来韩悦悦冷傲犀利的目光,好像在说,老实点儿,别打鬼主意,他是我的。毛慧琳被激怒了,不一会儿又暗自好笑,本小姐和肖剑认识的时候,你韩悦悦可能还在哈尔滨的大雪天里抹鼻涕呢。有什么了不起?校花的背面就是花瓶。于是她故意和肖剑谈笑自若,扯东扯西,做给不可一世的韩悦悦看看。

    下一个轮到洋哥们儿梦寐以求的disco,博洛尼亚率先冲上去,舒展开发达的四肢,活蹦乱跳。其他留学生也一哄而上,很快,五洲四海的小伙子们霸占了整个舞会大厅。一位美国拉美裔学生,当众表演起了breaking,没过多久,一位非洲裔学生也参与进来,机器人似的转动头部,又转动背部,全过程的一动一静没有连续性,而且上肢部位必须具备强力、柔韧和灵敏。现场逐渐堆积了两拨人,一拨围着拉美裔,一拨围着非洲裔,拍手喝彩,叫好不迭。拉美小伙在不停的炫舞中,抖动双腿,扭转手臂,让灵巧的身子骨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