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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云起少爷才是夫人生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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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州是整个北翼国最难生存的地方。

    那里风沙肆虐,土匪横行,物质极致匮乏。

    别说是穷苦人家不好过,就算有钱的富户也难过得紧。

    除了祖祖辈辈在那里生根的当地大户不愿意搬迁,其余的有钱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连漠州的父母官都是出了差错被贬过去,过得苦不堪言。

    堂下一片哀嚎。

    有的是家生子,全家几代人都在侯府干活。

    就算如今的侯府不如曾经富有,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平日里嘴上叨叨,却是万万不想离开侯府的。

    这时,时安夏居高临下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们,淡淡道,“不想被卖去漠州,也不是不行。就看有没有让本小姐松口的价值!”

    时老夫人的眼皮狠狠一跳,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荒谬感。

    仿佛今夜的重头戏才将将开始,而刚才那些惊天动地的所有动静都只是开胃菜。

    荷安院里的陈妈妈第一个扑到时安夏的脚下,“老奴有内情要禀报,老奴有重大内情要禀报,求大小姐听老奴一言,求大小姐放过老奴一家!”

    时老夫人想到什么,面色立时变得惨白,再也顾不得还有时家族老在场,像个疯婆子般冲出来,一巴掌扇在陈妈妈脸上,“闭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时安夏一个眼色,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时老夫人。

    时安夏真诚发问,“祖母,您是害怕陈妈妈说出些什么来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时老夫人愤恨甩开婆子的手,平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

    “祖母不怕就好。”时安夏笑意不达眼底。

    时老夫人这一刻忽然明白过来,唐楚君早就知道起哥儿是亲生儿子,时安夏早就知道起哥儿是亲哥哥。

    所以才会丧仪没办完就撤了,所以才要把兴哥儿扔去乱葬岗。哪是什么为了她的寿元及侯府的前程,分明就是处心积虑报私仇啊!

    她跌跌撞撞走近时安夏,一咬后槽牙,近乎哀求,“夏姐儿,祖母老了,以后再也不管事了,你能不能……”

    时安夏娓娓摇头,似笑非笑看着她。眼底似深海的平静,又似千年古井的清凉寒意一点一点渗在那带笑的目光里,令人恐惧到了极点。

    时老夫人脸上满是绝望,带着哭腔的威胁,“你这是逼着老身去死!这要传出去,你怎么嫁得上个好人家!”

    “没关系的,祖母。”时安夏将手拢在狐裘中,温温浅笑,声音柔软,“大不了孙女儿不嫁人了,为祖母守孝可好?”

    时老夫人气得血液直往脑上冲,“……”是啊,此女本来就杀过人,心狠手辣,又岂会在意名声?

    想起头几日,孙女温笑晏晏的模样,那分明只是想哄她交出掌家权。

    正是因为她糊里糊涂把中馈交给了唐楚君,才逼得温姨娘狗急跳墙走到这一步。

    时老夫人后悔不已,又扭过头凶狠地盯着陈妈妈。

    而陈妈妈显然也是以为自己捏着一个可以逼大小姐改口的筹码,要大小姐当众给一个保证。

    时安夏却看也不看她,直直望向地上跪着的刘妈妈,勾起那弯锋利又妖娆的唇线,笑问,“想必陈妈妈知道的内情,刘妈妈也知道吧。”

    被点了名的刘妈妈全身一震,猛地抬头。

    陈妈妈却急了,这种事情谁早说谁立功,忙一股脑吐了,“大小姐,我来说!我说,云起少爷其实原本就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两个少爷刚生下来,就被老夫人和温姨娘合谋换了身份!”

    全场窒息般安静。

    陈妈妈生怕大家没听懂,继续扯着嗓子喊,“云兴少爷是温姨娘生的儿子!云起少爷才是夫人生的嫡子!大小姐,老奴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凡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几个族老们已在震惊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简直荒唐!荒唐!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娶妻娶贤!老早就说过小门小户的女子要不得!不听啊!不听啊!”

    “一家主母自身不正,存心偏私,这个家是迟早要散的。”

    “但老朽是怎么都想不到,她能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来!”

    此时老侯爷颤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时老夫人走过去,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字问,“可是真的?”

    时老夫人咬着牙不吭声,心虚避开老侯爷要吃人的目光。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件惊天大秘密会在族老,在外人,在小辈,在奴才们面前,以如此方式被揭露。

    一点退路都没有!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一块遮羞布都不给她留!

    这真的是逼着她去死啊!

    “啪”的一巴掌,老侯爷重重打在时老夫人的脸上。

    时老夫人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侯爷怒不可遏,“温如琴!你干的好事!”

    时老夫人的头发被打得散了一半,银丝垂下遮了半边脸。

    时成轩自小被母亲宠大,和母亲感情深厚。

    眼见母亲被打,他顾不上什么站不站位,立刻跑到母亲面前,扶她起来,向着老侯爷想也不想就喊道,“父亲,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是我的儿子,母亲又没从外面抱孩子进来换!”

    唐楚君听了这话,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郑巧儿冷笑道,“妹夫这话就好笑了!我们护国公府的外孙,岂容无知之辈混淆血脉!”

    族老们也是听得直摇头。

    哪个世家大族能容忍血统不正,况且嫡庶子岂可同日而语?也就这种胸无点墨的人说得出如此妄言。

    时安夏望向刘妈妈,“这事你可知情?”

    刘妈妈深深匍匐在地,“老奴全程参与此事,自是知情。”

    时安夏又看向一众仆从,朗声问,“此事还有谁可作证?”

    海棠院的李嬷嬷忙跪着出列,头抵着地,泪流满面地回道,“老奴可作证。”

    负责明松堂供奉的孙妈妈满脸愧疚爬到时安夏脚边,哭道,“还有老奴,老奴也可作证。自那件事后,老奴这些年没有哪一天不在惶恐中度过。老奴愧对时家,所以早早自请去明松堂吃斋念佛,求佛祖饶恕。”

    至此,温姨娘换子之事,已板上钉钉,再无存疑。

    老侯爷瞧着丫头婆子们干净利落记录证词,整理身契,将证人带至一边看守。

    全程有条不紊,丝毫不乱。

    老侯爷撑着力气,望向从头到尾冷静而立的孙女,颤抖地指了指四周所有的人,“今夜这一切,都是你早就安排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