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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已经回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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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涯手中的银丝赫然收缩,紧紧勒住了巨树的树干。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握紧手中的银丝,用力一扯。

    被银丝勒住的树干,顿时被丝线削出许多豁口。

    白色的光芒,从那些豁口处透出,宛如泣血。

    「住手!」云染一惊,忙出声阻止。

    「无涯,放手吧。」

    「你若毁了生命之树,万界便都不会存在了,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御尘的面色也空前的严肃,那双深邃的墨眸,此时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涯,别执迷不悟了。」

    「收手吧!」

    「只要你肯收手,本尊可以不与你计较,你曾对本尊做过的一切。」

    「你依然可以居住在无道太二宫,做你的璃光取象无道灵尊。」

    「这件事,我们便就此揭过,再也不提。」

    无涯「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漫无边际,无着无落,仿佛一具已经被抽干了精气的鬼。

    由于笑得太用力,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一手紧握着银丝,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压住心脉。

    一股冷气从他的胸腔升了上来,他的额上浸出了冷汗,一阵头晕目眩。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或恐惧,或鄙夷!

    仿佛成千上万支,插在他身上的箭。

    他的一颗心,沉到了幽暗的深渊底部。

    紧锁的眉心舒展开来,他抬眸望着云染,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对不起!」

    「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让你骄傲的孩子。」

    无涯望着云染的那双桃花眼,是空洞的,宛如一潭死水。

    既阴沉又抑郁!

    「我知道。」云染顺着他的意思,捋着他乍起的毛。

    「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只是需要被爱,太需要人关注。」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只是你走错了路。」

    「呜呜……」听着云染轻声细语地安慰自己,无涯低低地啜泣着。

    云染凝眸,往前踏出一小步。

    「无涯,没有人生来不会犯错。」

    「我也犯过很多错误。」

    「犯错并不可怕,每一次犯错都教会我们成长。」

    「让我们在下一次做决定之时,会更加谨慎,更加周全。」

    她说着,又往前踏出了一小步。

    御尘的神色有些紧张,云染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动。

    交给她来处理。

    「呜呜……」

    无涯啜泣的声音,更大了几分。

    他望着云染,眼中露出了,他幼时第一次出现在瑶光殿中,那般纯净的神色。

    云染道:「无涯,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其实,在我留你在瑶光殿中时,我便将你当做家人。」

    「还记得,我牵着你的手,教你练习功法吗?」

    「那些都是我们美好的过去,是我们之间真正的,不可磨灭的情谊。」

    「你过来,我们一起回到从前,好吗?」

    无涯身子踉跄了一下,后背靠在巨树的树干上。

    他唇角抽搐着,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似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别再骗我了!」

    「莫把我这个三百万岁的老不休,当稚子孩童。」

    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握着银丝的手一用力,银丝将树干勒得更紧。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吭一声。

    他们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这是呼吸的声音太大,都让无涯的情绪产生波动,摧毁生命之树,致使众人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云染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冷汗,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心脏加快了搏动的速度。

    「好,我们不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不是想跟我成婚吗,我嫁给你,放开你手上的丝线,来!」

    云染说着,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她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我们成婚。」

    「以后,我陪着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御尘猛地扭头,望着云染。

    这便是她想出来的法子?

    见云染面上的神情,和当日她答应他的婚事时,面上的神情一模一样。

    御尘知道,云染没跟无涯开玩笑。

    更没有欺骗他!

    「不行,本尊不同意。」若要他看着云染嫁给无涯,他还不如亲自推倒生命之树。

    一个残破的须弥,有什么值得留念?

    就算没有他,须弥也会有新的须弥之主。

    而没有云染,他的人生,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你真愿意……嫁给我?」无涯没理会御尘,他望着云染,面上漫出一抹苦笑。

    云染认真地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当然!」

    她道:「无涯,我曾教导过你,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你聪慧,你心细如尘,你待人温和,其实你有许多优点,也有很多好的秉性。」

    「你本性不坏,只是生来便背负了许多责任。」

    「你想要的,其实一直很简单。」

    「可惜一直得不到满足,你才逐渐变得偏激。」

    「我能理解你!」

    「若是我与你易地而处,说不定,我会比你做得还要过分。」

    「无涯,你若还想得到想要的一切,便放手吧,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我带你走,给你想要的一切,好吗?」

    云染言辞恳切。

    无涯滞钝无神的眸子望着云染,桃花眼中满目悲切。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眉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笑意来。

    虽然墨发披散,形容狼狈,却也挡不住他俊美绝伦的容颜。

    无涯道:「若非我手中握着生命之树,你会对我说出这些话吗?」

    云染一滞,半晌无言。

    「呵呵呵……」无涯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斥着悲戚。

    云染没有开口,可答案已经在他心中。

    他们心里都明白。

    云染已经在众人敬献的灵气之下,成为了真正的混沌之主。

    若非他手中握着生命之树,这根万界的命脉,云染根本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

    若非他把住了生命之树,这会儿,云染已经将他锉骨扬灰了吧!

    她是迫不得已!

    无涯瞥了一眼,站在云染身后不远处,神色紧张的御尘,苍白的面上,满是绝望。

    「不必了,事已至此,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可我还是好不甘心。」

    「凭什么,世人都能安生,而我生来便被赐死。」

    「我想拥有再平常不过的爱,我想要被爱,可没有人爱我,也没有人珍惜我的爱。」

    「你们都恨我懦弱,不喜欢我,瞧不起我。」

    「可我也想活下去啊!」

    「我有错吗?」

    无涯的双眸如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刺向在场所有的人。

    众人心中沉重,哑口无言。

    无涯递出的眼刀,恶狠狠刮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目光落在云染跟御尘身上。

    他瞪着两人道:「我回不了头了,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地消逝在这世间。」

    「只有你们陪我一起死,我心中积聚了三百万年的怨恨,才能平息!」

    语落,无涯猛地扯动手中的银丝,银丝赫然绷紧,生命之树粗壮的树干,瞬间被拦腰截断。

    巨大的树冠,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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