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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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A市没有几天,萧爷爷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明面上是关心他在A市的情况,实则是在给他施加压力。萧爷爷也是无奈,做爹妈的不着急儿子的婚姻大事,只好他这个爷爷下场催婚。

    纪清晨一心扑在复习考研这件事上,对于某人的别有用心她完全没有感觉到。

    某人实愁。

    自从上次跟徐盟老师在超市遇到之后,她在骨科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少,现在她只需要每天准时跟查房,因为那天之后不久组里就多了一个研究生师兄,活都是他干。

    萧泽成在得知纪清晨跟着徐盟实习后,就叮嘱他,“我看她每天回来都要学习到很晚,你让她少干点活”。于是,他就把主任在外面轮转的研究生借了回来,在科室帮忙,直到下一批实习生过来,才让他回去。

    眼看在骨科实习的时间还剩下一周,这也意味着纪清晨的好日子到头了。下一个科室是传说中的“魔鬼”科室。

    现在的她,早上查完房就遛到了示教室看书。虽然在科室没有她什么事,但是科教科的老师喜欢在早上突击查人,被抓到一次逃班,就要延长一周在该科室的实习时间,外加一份书面检讨。

    她待到对面的常耀干完活来找她,然后一起回去。下午她不用去上班,就窝在房间的看书、刷题。

    最近她洗头发的时候,都发现自己的头发一撮一撮的掉,心酸!学医不易啊!

    自从萧泽成来了以后,他晚上六点多从外面回来,顺便带了些菜回来,做晚饭,每天都有新花样。

    一次的饭桌上,吃到萧泽成做的青椒炒肉丝,跟常耀的做法不一样,但是很好吃。

    “表哥,你这个肉丝是怎么做的呀,好好吃!”纪清晨大眼一闪一闪地。

    萧泽成来了后,纪清晨纠结过怎么称呼他,直接喊名字好像没有礼貌,就跟常显商讨了一番,最终她觉得“既然他是你的表哥,而你跟我又是好朋友,我就随你喊吧,我就喊他表哥”。可是,当第一次萧泽成听到她喊他表哥时,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谁知道她见他迟疑,又问了一句“不可以么”,眨巴着眼睛。诶...他可不想多一个表妹。

    “嗯,你要是想学,等你考完试教你”

    “啊?真的可以么?”

    “嗯”

    “可是我是出了名的厨房杀手…”

    “没事,相信我”

    纪清晨因为畏惧“雷电”,后来发展到害怕“响声”“火花”。

    纪妈妈想要教她做饭,有天早上她说想吃煎鸡蛋,于是纪妈妈借此机会让她自己学着煎鸡蛋。

    “妈妈,不行,我怕”

    “怕什么,这么简单的事”

    “不敢开”

    “快点,去把灶头开关开了”

    “妈妈,我可以选择不吃了么”

    纪妈妈看着她不说话。

    纪清晨知道是逃不了了,心里暗恨自己嘴馋。迅速地“啪”地一声打开了开关,而她人已经站到了妈妈的身后。

    “快点,你站在我后面,怎么煎啊”

    她慢吞吞地走到前面。

    “把油倒进去”

    “它会不会炸”

    “不会,炸不死你”

    她照做,等着油热。外面有人找纪妈妈,她就出去了,叮嘱她油热了就把鸡蛋打进去,翻一翻。

    纪清晨看着锅里的油,仿佛“热”的是自己,开始焦虑了。

    “会不会炸”

    “怎么不会炸”

    “不行,我得拿个东西护一下”

    她用抹布把自己的手和铲子绕一起,在锅里动了动,看底下有小气泡,看来是热了,赶忙扔下抹布,开始打蛋。鸡蛋一入锅,“嘭”油溅出来了,此刻她已经站在离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锅,“还好我反应快”,呼~

    锅里的蛋快要焦了,她用抹布盖住手,探着身子去动铲子。

    纪妈妈回到厨房,看见了一颗“焦糊的煎鸡蛋”,叹了口气。

    “妈妈,你骗我,刚刚油蹦出来了,差点烫到我”

    “那我天天煮饭,早就被烫没了”

    那天早上煎鸡蛋吃到了,但不是她做的。

    后来为了生存,她觉得能用电解决的事情,坚决不用“气体”解决。所以,有时候她用电饭锅煮面。当然那是纪妈妈不在场的时候,不然看到她花四五十分钟就煮一碗面,吐沫星子应该可以淹死她了。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纪清晨走出房间,找水喝,一手刷着手机,一手倒水。

    微信有消息进来,是在脑外科实习的时候遇到的李伟师兄。他发了几张图片,没有点开,但是她可以看出那是什么,血淋淋的一块颅骨。她点开看大图,盯着图片看了一会儿,直觉告诉她像是一小块枕骨。她立马想到了什么。

    “是那个因为生理期,手术延后的患者吗?”

    “诶?记性真好啊,是她。”

    “.......因为当时是我问的病史,印象深刻”

    “看来让你们做那些还是有好处的嘛。”

    礼貌性的一个表情包发送。

    她想起来当时问完病史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写大病历时听到主任们说将她的手术安排在明天,让组里的师兄们准备一下,该写的东西写好,该签的签好。没过多久,只见她站在门口朝里面探脑袋,她们的目光相聚。纪清晨欲站起来出去询问情况,只见她手摸着裤子,低着头小跑过来。

    “医生,我来月经了”话语间流露出一丝的害羞。

    办公室里除了纪清晨她这个女实习生,剩下的都是男医生。在问病史的时候,了解到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农村妇女。对外人讲自己来月经这件事即使是在医院,她的内心也是很不好意思的,纪清晨看出来了那份小心思。

    “你等一下,我去跟老师说一下你这个情况,可能你这两天做不了手术了”

    转身纪清晨走到师兄旁边,说了情况。

    “张主任,我们床那个准备明天做手术的病人,刚刚来说来月经了”师兄想没想就直接对坐在角落里主任大声说道。

    “啊!是吗?那赶紧重新排个手术上去”

    那位患者应该一直到今天才重新排上手术。

    “那她手术还顺利吗?”

    “大出血,吓死我了刚刚。”

    “怎么会这样?”

    “血管破裂,那个场面太震撼了,一看人快不行了,立马把人翻过来,麻醉医生护士轮流胸外按压,然后大主任都来了。”

    “那现在人抢救过来了吗?”

    “人在脑外科重症监护室。”

    “哦哦。”

    纪清晨现在都记得,那位患者枕部的瘤子是因为小时候从床上掉来了磕了头,然后后面就鼓了个包,这个包一长就二十几年,那为什么现在才来医院呢?她说最近发现好像长大了,就来看看。

    人们在遇到什么事故的时候,往往第一想到的是没有什么症状,觉得没必要去医院。

    其实,很多时候这种行为无异于在身体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结局往往会体无完肤。

    放好水杯,她准备回房间。转身抬头看见萧泽成站在自己的身后,真的有被吓到。

    “妈耶,吓到我了!”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连有人走过来都没发现?”

    “诶...一个之前在脑外的时候收到的病人,今天晚上做的手术,但是结果很不好,术中大出血了,刚刚之前那个组的师兄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灰心了?”

    “那到没有,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难受,但是我知道这种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

    “嗯,别想太多,晚上早点休息”

    “嗯,表哥你也是”

    说完,她回房间了,厨房里就剩下萧泽成一人。

    他到了杯水。

    早上查完房,纪清晨准备去示教室看书。医生办公室里,隔壁组有个师兄是脑外科的研究生,现在在骨科轮转,他在那里讲“昨晚脑外科做了一场手术,病人差点没下得了台”的事情。她听他讲,越听越气愤。

    “你们知道昨晚手术室的事情吗?”那个师兄略带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外科的手术,搞死了一个人!”

    “真的假的,那要赔钱了。”

    “是张主任的刀,现在压着呢。”

    “牛皮牛皮啊。”

    “现在脑外慌的一比,各种补病例。大主任亲自审核。”

    “那个人真的死了?”

    “进重症监护室了,离死也不远了。而且听说这女的家里没钱,花费吃不消啊。”

    一位爱看热闹的师兄,用上级的工号看到了那个患者的病历。

    “流过产啊,没孩子,估计要赔很多钱了。”他看着屏幕说道。

    这时,徐盟在纪清晨身边经过看了看她的脸。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什么,可能最近熬夜熬多了”

    “给你留的时间不够吗?”

    “蛮多时间的,谢谢老师”

    徐盟听到大家在谈论手术室里事情,没有插话。这种事情太多了,还是做好自己的工作重要。

    “怎么,有兴趣听?”

    “啊,不是,只是觉得有点郁闷”

    “这就郁闷了?”

    “不是,是这些师兄的话让人郁闷”

    “看来有故事?”

    “他们口中的那个患者的大病历是我写的,当时在脑外快要下班了收的一个病人”

    “厉害了啊,都会写大病历了,考完试来我们科把没写的补上”

    “老师那还是算了吧”她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他们不了解实情就在那里胡说八道,不能理解”

    “这个啊,你要习惯,临床上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游戏惯了,确实有失医生形象。纪清晨,我们不能要求别人的行为,但我们可以约束自己,做一个自己认可的人就好了。懂?”

    “嗯嗯,谢谢老师!”

    徐盟忙完手里的事情,今天也不是他们组的手术日,不忙。

    他坐在椅子上看手机,他在跟萧泽成聊天。

    “住在你家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情绪有些低落”

    “嗯,应该是昨晚听说她收过的病人状况不乐观,有些难过”

    “这你都知道?“

    “昨晚她告诉我的”

    徐盟心里已经猜出个七八分了,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萧泽成。

    “你中午请她吃个午饭,开导开导她”

    随即一条微信转账消息。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工具人,这个意思”

    “......”“你自己就不能请她吃吗”

    “我没有借口请”这边的萧泽成心里苦啊。

    “你也有今天”

    他没有点开那条转账消息,走出办公室,敲了敲示教室的门,走进去。

    纪清晨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你这周是不是就结束骨科的实习了?”

    “嗯”

    “今天中午请你吃个饭,组里的规矩,请实习生吃饭”

    “哦哦”

    “你想吃什么”

    一不开心,纪清晨就想吃火锅。

    “火锅,可以吗”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嘴。

    “可以!带上常耀!”

    纪清晨不解,常耀又不是他们组的,为啥要带上他。

    后来常耀告诉她那天在吃饭的地方遇见他和表哥在一起吃饭,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撸完火锅就是神清气爽,只是碍于面子,收敛了些。

    没有什么事是吃不能解决的!再见,糟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