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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坚强的娃,难以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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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还是女人更懂女人。”青梧点着头轻声说。

    ‘杜怀夕’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你这什么眼神?”青梧不悦的瞪向‘杜怀夕’。

    声音一拔高,房间里的两个人红了脸看过来,小采女也退到了旁边,朝着两个人微微福身。

    “应该不会留疤,我那儿有祛疤的好药,等抽出时间我取来给你。”青梧便也大方走了进去,托起淑妃的下巴看了看后说。

    “我娘亲受苦了。”声笙跟在‘杜怀夕’身边,跑到淑妃跟前,想触碰她的伤口,手却穿过了淑妃的脸。

    她求救的回头看‘杜怀夕’。

    ‘杜怀夕’掏出手串递给淑妃,“三天后还给我。”

    淑妃看着熟悉的红手串,红了眼,感激的看着‘杜怀夕’,而后忙不迭的抬手接了过来套在手上,紧跟着就看到了红了眼的小丫头。

    她笑着朝声笙摇头。

    小丫头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的像个偷吃了主人留给它下顿鱼的猫儿,而后又心疼的扒着浴桶垫着小脚丫朝着淑妃脸上吹起,“娘,不怕,阿笙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淑妃眼眶更红了,克制着不去摸阿笙,免得被青梧和小采女多心,一抬头,却发现人都出去了。

    淑妃这才不再克制,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乖,娘没事儿。”

    声笙小大人似的抬手拍着淑妃的肩膀,“娘,阿笙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以后阿笙来保护你,咱们都跟着杜怀夕,她可厉害了。”

    淑妃笑着摸着声笙的头,“好,娘都听阿笙的。”

    ……

    “我怎么觉得刚才你将手串给了淑妃之后,她的神色好像不太对了?”被‘杜怀夕’叫了出来,青梧打发小采女去给淑妃准备衣服,自己拉着‘杜怀夕’说悄悄话。

    ‘杜怀夕’不明所以,“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那手串肯定有个古怪。”青梧哼了一声,“不说拉倒。”

    ‘杜怀夕’看着傲娇的人失笑,“一会儿去慈宁宫,带你看点好东西,到时候咱们青梧大人别吓跑了就行。”

    “我才没那么怂。”青梧哼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很快,淑妃重新收拾好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湛蓝色的长衫,配着同色的面纱,遮住了脸上的伤口,声笙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边。

    “走吧。”‘杜怀夕’点头。

    几个人当然不走寻常路,有青梧开路,她安排的那些侍卫只当看不见她们。

    站在养心殿偏殿门前,夏日的热浪都褪去了几分温度,想到过往种种,淑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的阿笙就是在这里,被太后那个死老太婆发现,然后被强行堕了胎。

    这个偏殿里,有许多她回忆里的噩梦。

    怀上阿笙,是个意外,她当然知道宫里的规矩,十年之内,皇后生不出儿子,她们这些嫔妃都不能生孩子。

    每次侍寝之后,她都会喝一碗太后让她身边的嬷嬷亲自赏赐的汤药。

    可就是这样的严防死守之下,她却意外的怀了声笙。

    她在闺阁里的时候,每月癸水就不准,又时常被太后折磨立规矩,她从未想过自己怀孕,她甚至都害怕,若是怀孕之后还被太后按到那里立规矩,孩子肯定保不住的,为此一致都还有点小庆幸。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声笙悄无声息的在她肚子里生根发芽长大了三个多月,她终究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在她侍寝之后的第二天,太后例行立规矩,让几个嬷嬷将她按到了木床上,说她最近侍寝太频繁,规矩是白学了。

    “太后娘娘,奴婢怎么觉着淑妃这几日越发胖了?”老嬷嬷摸着她的腰和小腹说。

    几个老嬷嬷便轮番的上前来检查她的身体,她没有半点淑妃的尊严。

    “淑妃有孕了!”最终几个嬷嬷轮番检查过之后给出了一致的答案。

    那一瞬间,太后整个人都瞬间凌厉了起来,随后却又懒散的坐了回去,面无表情的摸着自己的指甲笑道,“一个个的胡说八道,淑妃怎么可能会怀孕,好好的给淑妃立立规矩。”

    淑妃第一次懂了笑里藏刀的意思。

    而后,她就看到了嬷嬷竟然拿着一个宫中太监才会用的狎具走向自己。

    浑身的血液都开始逆流,头皮发麻,脸色煞白,她挣扎着被绑住的手脚,惊慌的朝着端坐在旁边的女人求饶,“母后不要,母后——”

    淑妃此时进宫已经有半年,宫里的一些事情也长了见识,只是宫中贵人从未有人将这种事情拿到面上来,大家都觉得晦气腌臜。

    可是堂堂太后,竟然用这种东西来羞辱自己!

    淑妃无处可逃。

    染了血的玉器和垫子被太后命人拿出去烧了,淑妃痛到晕厥,被太后命人用一盆冷水泼醒,送回长春宫。

    淑妃脸色苍白的被送回去之后,淑妃的奶嬷嬷心疼不已,忙传了淑妃惯用的御医。

    让淑妃和太后都没想到的是,那日淑妃被那般折磨流了不少的血仿若是小产,可淑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嬷嬷,本宫被折磨的半死,这孩子都没掉,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要让我生下他来,老天爷都在帮我?”淑妃年轻的时候不是一点野心都没有。

    她和皇后,德妃同时入宫,如今却只有她先怀了龙嗣,又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让淑妃怎么可能一点心思都生不出来。

    “娘娘莫要犯了糊涂,太后那个性子,这孩子,要不得。”奶嬷嬷心疼自己养大的闺女,却也正是因为心疼,所以更不敢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若是个女儿还好,若是个儿子,孩子根本不可能平安长大,皇后和太后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淑妃经历了十月怀胎,又去鬼门关走一遭,淑妃只会更难受。

    “可是,她那么拼命的想活下来。”淑妃摸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喃喃低语。

    避子汤挡不住这孩子要来投胎,太后那样的羞辱打不掉这个孩子要落在她肚子里,他们的母子缘分如此之深,她如何舍得?

    奶嬷嬷知道消息之后扣着太医没让走,偷偷让人去找了皇帝。

    奶嬷嬷最是清楚皇帝对淑妃多有偏爱,心中对皇帝存了一抹侥幸。

    然而,当皇帝过来之后听到淑妃怀孕的消息,先是一喜,随后变得忧愁。

    “皇上,这是我们的孩子,都三个多月了,她那么拼命的想做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杀了她?”淑妃情绪很激动。

    “慧儿,朕也舍不得我们的孩子,但是为了你的身体,也为了孩子生下来不用受苦,落胎越早越好。”皇帝宠爱淑妃,但却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若是淑妃一举得男,后面的麻烦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淑妃到底是他偏爱的人,“慧儿,朕会想法子让我们的孩子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的,你相信朕,好吗?”

    淑妃狐疑不解的看着皇帝,“另一种方式?”

    她当然也知道,若是自己生下儿子,以后事情多了去了,可是,让她打掉自己肚子里这个顽强的孩子,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舍不得。

    太后一直派人关注着淑妃这边的动静,太医没走,皇帝又亲自来了。

    太后做了两手准备,不管淑妃是小产被她折磨死了,还是那孩子就顽强的没流掉,她都带人迅速赶了过来。

    听到孩子竟然没死,太后眸光都有几分狰狞,看着靠着皇帝一脸虚弱坐在那里的淑妃,太后想到了被她想方设法送走的先淑妃。

    “皇帝,该怎么做,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太后冷哼看着皇上。

    皇帝为难抿唇,“母后,这个孩子和咱们皇家有缘……”

    “皇帝忙了一天也累了,后宫的事情交给哀家处理就好。”太后却冷冷的打断了皇帝的话。

    “淑妃贤良淑德,最是识大体,应该也不会让本宫和皇上为难才是。”太后抬手,让人将落胎药端了上来。

    皇帝拿开了淑妃紧紧抓着自己袖口的手,“听母后的吧。”

    淑妃绝望的垂落了手,被嬷嬷卸了下巴灌了一碗苦药汤子,一直等到天黑嬷嬷和太医都确定她这次是真的落了胎,这才放过她。

    皇帝的确是没骗她,将她落胎的肉团子让人好生安葬,一直到十年之后,皇帝才告诉了她这些不可思议的秘密。

    她以鲜血配合阵法咒语供养声笙,哪怕知道不可能,但是她却还是日复一日,甘之如饴。

    她对不起声笙。

    终究是结了果的。

    可是,代价却也是她不愿去面对的大。

    淑妃痛苦的闭上了眼。

    ‘杜怀夕’在旁边想着淑妃的噩梦和皇后的,大概是同一个。

    青梧也没有说话,只是看淑妃的目光带着一抹不想泄露的同情,太后立规矩的事情,她也知道。

    青梧年长楚君回五岁,六岁入宫侍奉楚君回,由林贵妃亲自教导,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再次看向面前的殿门,夫人的魂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吗?

    可是良翰说夫人的身体已经腐烂了大半了。

    半晌之后,等淑妃看起来平静了许多,‘杜怀夕’才轻声开口,“进去见见故人吧。”

    故人?

    淑妃不解的看向青梧,就见青梧眸子里泛着一抹光亮,随后迫不及待的抬脚走了进去。

    淑妃紧跟了进去,还是不解这里能见何故人,很多年前,皇帝带她来过这里。

    当时这里已经被封,黑乎乎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人皮鼓,皇上说,人皮鼓若是能敲响,便能通晓阴阳,预知未来。

    只是听到人皮鼓的制作方法,她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是,人皮鼓?”故人没瞧见,青梧却看到了架子上放着八面鼓。

    淑妃也看了过去,比当年她来的时候,多了六张。

    房间里依旧是夜明珠照亮,这些人皮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都打造的很漂亮,但却依旧让人感受到仿佛置身冰窖一样阴寒。

    ‘杜怀夕’点头,“都是废弃的,只有最后这一张,通过灵。”

    她昨天来的时候,已经收走了这里的鬼气。

    “夫人在哪里?”青梧四处看去,急切问‘杜怀夕’。

    ‘杜怀夕’递给她一个瓷瓶,“将这个东西抹在眼皮上。”

    青梧和淑妃都没有多想,毫不犹豫的就抹了上去。

    “淑妃娘娘,你身后——”青梧刚一睁眼就看到淑妃身后跟着一个穿了白裙子的小女娃,长得十分精致可爱。

    “手串给我,她受不住锁魂阵。”‘杜怀夕’朝着淑妃伸出手。

    淑妃毫不犹豫的摘下手串。

    青梧不解,“她是谁啊?”

    “淑妃娘娘的长女,声笙。”‘杜怀夕’好心解释。

    而后让二人后退,她启动了阵法。

    如今的她早已经和初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锁魂阵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很快,一道蓝色的光柱出现在几个人的视野中,一道身影随着光柱转动越发清晰起来。

    林今安依旧年轻的面容出现在三人面前,她笑吟吟,“小青梧都长这么大了。”

    “夫人。”青梧看着熟悉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铁血的女侍卫瞬间红了眼,上前一步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好孩子,快快起来。”林今安伸手去扶她,但是她被困在阵法中,二人又怎么碰得上。

    青梧仰头看着她,随着林今安的意思起身,仿佛二人真的能碰触到,她抹了一把脸上不受控流出的泪,抽噎了一声,“夫人,青梧没辜负您的期待,从未让任何人伤主子分毫。”

    林今安也很动容的点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青梧听到这话很开心,然后像个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的说,“那狗贼已经死了,夫人,很快您就能自由了,我们现在学会了制冰,到时候一定能将您的身体平安带回来。”

    林今安笑着点头,“谢谢你青梧。”

    “夫人您说这个就太见外了。”青梧像个被夸赞了的孩子扭捏不好意思极了,完全和平日里的冷面侍卫不同。

    “行了,你们别再互相瞒着了。”‘杜怀夕’在旁边真的是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报喜不报忧呢?

    “瞒着什么?”青梧警告的看‘杜怀夕’,她一定能找到不让夫人身体腐烂的办法。

    “太白山的雪已经化了,你家夫人自己都能感受到,她的魂因此受损了,这便说明她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了。”‘杜怀夕’好心的戳破。

    青梧瞪大了眼睛,“夫人,您——”

    ‘杜怀夕’不管林今安使眼神,继续又说,“你家夫人被困在这里多年,已经和锁魂阵融为一体,想要抽离魂魄,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