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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离别前的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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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完后,小丫呼吸到新鲜空气,瞬间身心轻松。

    可陆一宁就惨了,她浑身渗着汗水,要不是小丫在旁扶着,定会在电梯里晕倒。

    硬撑着快要透支的体力,倚着小丫向前行,她直到脑袋最后那点自主意识也变得混沌不清,才没再逞能。

    轻抹了一下全是汗迹的额头,抖抖瑟瑟地用最为简单的肢体语言表达心中话。

    食指指向自己。

    【我】

    一手伸出拇指和小指,放到另一手掌心上。

    【坐】

    还好小丫只是记性不好,但脑袋灵光,她蹙眉少时,便舒展开来。

    她懂了!陆一宁被她扶到椅子坐下。

    看到穿着工作服,端着托盘的年轻女人,小丫壮着胆子,走过去向她请求帮助。

    她打开手机在屏幕上划动几下,递到女服务员跟前。

    【麻烦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陆续有客人走进餐厅,这会服务员忙得晕头转向,自不会有闲心去管她。

    见她一副可怜样,服务员焦躁地给她指了一下不远处带水龙头的开水桶。

    “那里有开水,你自己去倒吧。”

    没等小丫回来,于双琳已经大步流星跑过来。

    “一宁,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陆一宁投眸看向她,拇指,食指,中指连续捻动几次后,食指,中指相搭。

    “没事你个头,每次都这样。”

    于双琳给她冰凉带汗水的脸庞抹汗,握着她冰凉的手,要拉她起身去医院。

    反抓她的手,陆一宁连忙摆手。

    这时,身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少女,于双琳眼眶蹦着泪花,道怨了一声。

    “我不是服务员,有事找穿工作服的。”

    拉了下她的手臂,陆一宁给了她一个“别凶她”的眼神。

    斜睨了小丫一眼,于双琳食指划过眼尾,整理了一下不安的坏情绪,随后才带着歉意接过小丫手中的水杯。

    “你就是一宁的朋友呀,对不起,我这个人向来就这样,脾气不好,你别在意。”

    喝了几口温水,陆一宁脸上终于有了起色,手撑着椅背站起身,挽向于双琳的手臂,把头往她肩膀一靠,斜眼冲她媚笑。

    “正经一点,今晚我到宋兲正式见家长呢,你瞧瞧你,跟个花猫似的,跟我去洗手间洗把脸吧。”

    两人并肩向前走,小丫像个局外人跟在陆一宁身旁。

    经过开水桶,于双琳将水杯放在收餐车的浅盆上,扫了眼小丫。

    这闷葫芦怎么不吭声,又不像陆一宁出于无奈,她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小黏人。

    此时,陆一宁还有点腿软酸麻,脑袋也还没完全清醒,己顾不上小丫,为了不让于双琳看出破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眼神交流。

    来到洗手台前,陆一宁那个眩晕的劲头己过,她捶了捶带着僵麻的双腿,伸手到水龙头下面,待水出来,拍打着脸。

    总算活过来!

    身边这个懂手语的嘴替,陆一宁自也不需要用到本子,很顺畅地跟于双琳用手语交流起来。

    “你好,小丫,我叫于双琳,你叫我琳琳就好,以后我家一宁就拜托你了。”

    小丫刚要拿出手机,被陆一宁制止住,于双琳扬起话来。

    “一宁让你今晚用手语跟我们交流,太过依赖手机,你永远学不会。”

    走出洗手间,于双琳这个传话筒就没停过嘴。

    “回头我把家里的手语笔记本给你吧,认真学啊,那可是我的珍藏,学会之后要还我的。”

    小时候,对手语本来就不感兴趣的于双琳,总是记不住,陆一宁便自备了一个本子。

    每学一个手语手势,陆一宁便记一次,再给于双琳,方便于她过后温习。

    对于双琳来说,这可是她的小宝贝,要不是陆一宁开口,她才不会舍得把本子借出去。

    小丫欢天喜地伸出手,用拇指弯曲两下。

    “可以呀,还懂一点的啊。”

    于双琳站在正中间,她们三人并排一起走,彼此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妈妈,妈妈。”

    从椅子上蹦跶下来的小奶酪,飞奔向陆一宁,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我好想你。”

    抱起她,陆一宁亲了一下她的脸。

    “小奶酪,这位是小丫姐姐,快叫人。”

    “小丫姐姐好。”

    揽着陆一宁的脖子,小奶酪嘴对嘴的亲上她的唇,“妈妈,我爱你,你想我了没有?”

    这比喝了蜜糖还要甜的幸福,惹得于双琳有点不满。

    于双琳瘪瘪嘴,将脸凑近小奶酪的嘴边。

    “小奶酪偏心,我陪你去水上乐园玩,你都没亲我一下,我好伤心哦,快补一个,要不然琳姐姐要生气了。”

    瞅了眼宋兲,小奶酪把亲在手上的吻印在她脸上。

    “琳姐姐,只能给你手掌吻了,不然宋兲哥哥会不开心的。”

    然后,她乐得掩口而笑。

    真是人小鬼大,这都懂!捏了捏她的浅鼻梁,陆一宁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小奶酪头靠在她肩上,手指在她手臂上滑动。

    “妈妈,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好久了。”

    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黏人,要怎样跟她说,才能让她接受没有她陪伴的时光。

    人已经到齐,宋兲向边上的服务员招了招手,也不知陆菱莱有什么需要戒口,便让于双琳点菜。

    拉小丫坐下来,于双琳跟她一起翻看菜单。

    “小丫,你有什么想吃的,就指出来,在我们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开心怎么来,今晚敞开吃,有人会买单。”

    瞧见菜单上的苦瓜炒蛋,小丫手指按在图片上,由于没法用手语表达,她下意识地找手机。

    “原来你跟我家一宁一样,喜欢吃苦瓜啊。”

    忆起陆一宁刚才不允许她用手机,只能用手语交流,小丫将手机揣回小圆包里,摆了摆手,在于双琳手心上落字。

    【不是,很久没吃,二少不喜欢。】

    “这么霸道,他不吃也不许你们吃,没事,以后想吃,让一宁带你去外面偷偷吃。”

    伸手揽过小丫的后背,于双琳抓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脑袋靠在她耳后边低哝。

    “小丫,我给你留个号码,以后若是你家二少欺负我家一宁,你就给我打电话,这事要保密,只能你我知道。”

    餐厅人多有点嘈杂,加上陆一宁坐在小丫的左侧,指定听不清,于双琳才放胆跟她说点悄悄话。

    “好了,就按这些先上吧。”

    收走于双琳手中的菜单,女服务员便走了。

    将手机递给小丫,存了她的电话号码,于双琳给她发了条信息。

    【于双琳:记得啊,等我从F国回来,给你带手信。】

    有小丫这个眼线在,于双琳总算放心一点。

    以陆一宁的秉性,只要陆姨跟小奶酪过得好,她就算受再多苦,被指着鼻子骂,要她下跪,她都可以咬牙忍下来。

    对于周天俊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于双琳是一百个不放心。

    她真后悔不该跟陆一宁提去F国这档事,可话己出,若她不去,又怕给她心里徒增负疚感。

    想想都怪宋兲,千错万错都是他的不好,没有他,就不会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烦恼。

    于双琳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捏了一下他的大腿。

    “我——”

    刚要大声怒吼,宋兲就被于双琳直瞪瞪的眼神咽了回去,他揉了揉大腿,脸上堆笑,“小祖宗,你干嘛呀,我做错什么了?”

    “你来看戏的?是不是不想娶我,去给陆姨倒杯水,她们若是不同意,我可不会嫁你。”

    端起水壶,宋兲从于双琳身后绕到陆菱莱侧旁。

    “陆姨,我这人嘴笨,又不太懂这个礼节,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我。”

    “小天,怎么没见你家人过来,一定很忙吧?”

    陆菱莱身穿绣花旗袍,披着流苏披肩,宛如一个大家闺秀,谈吐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陆姨,我们去F国不会待太久,主要是想带琳琳去教堂看看,四处走走,随时都可以回来。”

    前话铺垫完,宋兲才讲后话,“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们就走不了,他们定要我们摆了酒席再走。我想等我们回来,再约两家人一起坐下来吃饭谈婚事。”

    “不要看我病着,觉得琳琳无依无靠,你就可以随意欺负她,小天,琳琳是个好女孩,若你对她有半分不好,我可不会饶了你。”

    轻咳了几声,陆菱莱喝上一口温水。

    陆一宁顺了顺她的后背,举目望向宋兲,向他打手势。

    【宋兲,琳琳往后就交给你了,不要辜负她。】

    完全看不懂手语的宋兲向于双琳求助,得知陆一宁的本意,他郑重其辞向她们做保证。

    “一宁,陆姨,我会对琳琳好的,请相信我。”

    “我们相信你,小天,快坐吧。”

    待服务员端着一盘苦瓜饼上来,陆菱莱夹上来尝了一口,“还是天塔楼的苦瓜饼好吃,一宁,找个时间,你一定要去尝尝,大家快动起筷吧。”

    【再好吃,也不能跟陆姨做的苦瓜饼比。】

    “陆姨,一宁说她爱你。”

    听到于双琳的翻译,陆菱莱盈盈欲笑。

    “你这孩子,没个正行,都没小奶酪乖。”

    “姨姥姥,宋兲哥哥说了,就喜欢琳姐姐兔急咬人的样。”

    宋兲喝水被呛到,急着给小奶酪夹菜想堵她的嘴,真是童言无忌!

    大伙乐哈哈笑,于双琳在桌底下又给了他一脚。

    通过一路的观察,陆一宁发现小丫真是笨乎乎的老实,一点坏心眼都没有。

    看来她车上所说的懂点医术,不是谦虚话,而是她本来就略懂皮毛。

    扫了小丫一眼,陆一宁心中燃起的火苗被无情浇灭,望向眼前陆菱莱,她睫毛颤了颤,心情比霜打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