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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苏小小土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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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是驰门大学一年级的新生,作为家里的掌上明珠,苏爸苏妈为了一解思女之苦,一辈子与餐馆打交道的苏爸爸把老家的营生关了,在驰门大学西门不远处的街上盘下了了一家饭馆,名字就叫做‘小小苏土家馆’。在原来餐馆老板的极力推荐下,徐予之没有面临失去兼职的风险,依旧周六周日的傍晚在这家餐馆里做工,这才得以结识苏小小一家。

    苏爸爸是个身高中下,身材粗壮的黝黑汉子,可惜了苏妈妈高挑的身材、蒲柳的腰、白皙的皮肤、玲珑的脚。不用说,苏爸爸显然是位除了家务烧饭全权做主,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主的忠厚男子。

    苏小小幸运的全盘接受了妈妈的良好基因,不幸的是连她妈妈的泼辣性格也照收不误。

    这个时间点正是吃饭的高峰。徐予之领着李天真刚走到餐馆门口,就看到苏小小放下手中准备端走的盘子,蹭蹭地推门而出,厉色高呼道:“徐予之!你今天怎么搞的!出门不看表吗?还是看书看傻了,现在才来!我都快累死了,小心我扣你的工资!还不快帮我把这桌收了先...”

    当把目光转到徐予之身后的李天真身上时,苏小小不由得呆住了,李天真在驰门大学的名气,不知比以坚持跑步跑出怪异名气的徐予之亮堂了多少倍!

    前些天,学校里关于李天真一吻定情徐予之的传言沸沸扬扬,苏小小听了之后便一脸嗤鼻的不相信,要她如何相信嘛!在店里不善言语只知埋头做事的傻小子,能追到万人仰慕的校花李天真?就算是追我苏小小,我还不一定答应哩!

    上一次徐予之来店里的时候,苏小小曾严刑逼供过他,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那就是一个巧合而已!你徐予之不过比别人幸运了些,刚好碰到刘光沐告白李天真的场面,得到美人的一枚香吻却无辜的充当了刘光沐的眼中钉!苏小小还嘲笑他得不偿失。

    可当李天真和徐予之一同出现在她面前时,苏小小只感觉眼中有些缭乱,根本没去想自己的下巴是否已经惊掉,罕见地嚅嚅说道:“李..李学姐,你是来吃饭的吗?”

    “是啊,予之告诉我,苏伯伯做的猪蹄特别美味,便带着我来尝尝。”李天真落落大方的回道。

    予之!这两个字进入到徐予之和苏小小的耳中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惊讶!尔后的苏伯伯三字更让苏小小涨红了脸,虽说是礼貌用语,可从首富之女李天真的口中说出,苏小小的内心可谓是无比的满足,爸爸那憨厚懦弱的形象也从未有过的伟岸!

    徐予之讪讪的说道:“小小!你带着李学姐到后面坐着,我先把前面的桌子收拾一下...”

    说完便往店里奔去。

    徐予之娴熟的把客人吃剩下的菜汤倒进一个大碗里,碟摞碟,碗摞碗,一摞碗又放在一摞碟上,将盛汤的大碗放在最上边,利落的将一桌的碗碟收拾干净。双手扣起碟的底部,便往后厨快步走去。

    李天真的到来无疑让餐馆显得熠熠生辉,连正在进食的顾客都忍不住停箸多望了几眼。

    天然白皙的皮肤比搽了粉的苏妈妈还要白上一个度!更不用提富家小姐自带的优雅气质。

    苏妈妈探出头来,问徐予之一同来的是谁?徐予之则回道,“学校的一个同学,小小还认识呢!特意带她来尝尝苏叔叔的酱猪蹄。”

    苏妈妈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忽又大惊道:“不会是前几天小小提到的那个谁,那个,李天真吧?”

    徐予之有些难为情的‘嗯’了一声。

    “哎呀!上次小小还和我们说你的那个传言呢!我们娘俩不信,你苏叔叔偏偏信了,还说你性子沉稳内敛,面相俊美,有大富之相!还果真被他一语成谶!这下好了,首富之女上咱家饭馆吃饭,这要是传出去,慕名而来的顾客还不把咱家这门槛给踏烂了啊!小徐啊,你别收拾了,去陪着那位女财神,马上就让你苏叔叔把他拿手的好菜给你们上去...”说着就把徐予之从后厨‘请’了出来。

    “可是..,阿姨,小小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怎么忙不过来!这丫头,以往总支使你干这干那,自个悠闲的做指挥官,她要是像你这般有能耐,把那个刘光沐做她男朋友,看老娘我不天天把她供着!”提起苏小小,苏妈妈又是一副愁女恨嫁的表情。

    徐予之在心中暗暗道,只怕是苏妈妈误以为自己真成了李天真的男朋友了,才对自己这般客套。可在这一时之间,也不好解释什么,李天真毕竟是自己带过来的吃饭的。若让她一人坐在那吃饭,自己这般忙来忙去也不太好。又听得苏爸爸在一旁劝道:“去吧,小之子!刚好店里客人不多,今天放你假,好好去陪陪人家,叔我这就给你们上菜...”

    徐予之附和两句,便趁势退了出来。

    徐予之抽了条崭新的毛巾,把椅子擦拭了一遍,微笑地对着李天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略显生涩的动作逗得李天真抿嘴一笑,打趣道:“谢谢!这位有礼貌的绅士!”

    徐予之的脸不由得一红,又把擦拭过的桌子重新细致地擦了一遍。

    平时徐予之来到店里,都是忙东忙西一刻也不得闲,

    哪怕无客人入店进餐,收拾洗刷打扫完毕后,也会到后厨帮苏爸爸整理明日的食材,直至忙到临近学校禁夜关门的时间,才匆匆离店而去。此时,看到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在慌忙的为自己服务,徐予之只感觉坐在一个浑圆的球上,怎样坐都有些坐不住。

    徐予之脑中不停地搜索着书中描写与女生吃饭时的细节,可无论是怎样的描述,自己都好像无法对号入座。暗暗感叹,百无一用果真是书生!见他腰挺的像直尺一般,无处安放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来回揉搓着,是插在兜里?还是平叠放在腿上?又或是放在桌上?

    李天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徐予之,拘束得像古时还未出阁的黄花姑娘,嘴角的笑意吟吟,本想再打趣几句,只见苏小小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学姐,您尝尝,这是我爸爸最拿手的酱猪蹄,鲜嫩可口,特别的好吃!”

    “谢谢!看起来特别诱人!”李天真礼貌地回道。

    苏小小扭头看着徐予之,本来一张春风和煦的微笑面容登时寒风凛冽,面若霜降,“徐少爷!您请慢用!”

    温柔的语气配上咬牙切齿的恶狠狠表情,一声‘徐少爷’已让徐予之心惊肉跳,心中大呼往后时日难过矣!

    “嗯,真的挺好吃的!比来时心中预想的好吃多了,等下我要带走一个,让我老爸也尝尝。徐予之,今天可让你破费了哈!”

    看着李天真不顾淑女形象的大块朵颐,又听到她不似作伪敷衍的话语,徐予之心中说不出的惬意,仿若每次艰难击退恶魔时的那种舒适。

    “没关系,等下我给苏伯伯说声,让他从我的工资里扣。”

    看见李天真嘴角留下的油渍,徐予之从纸盒中抽出张纸,本欲递给李天真,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拿着纸巾帮她擦起嘴角来了,李天真一愣,俏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忙夺下纸巾自己擦拭。徐予之这才感到自己的动作过于亲昵,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正在这气氛尴尬旖旎时刻,苏小小刚好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一份徐予之最喜欢吃的爆炒鹅肝,一份蒸鲍菇。

    不一会又端来两份精致的凉菜,尔后又上来一份用来调口的果盘。

    看着苏小小匆匆忙碌的身影,徐予之言为心声的说了句,“小小,你累不累啊?要不你那坐这吃些?我来帮你...”

    看到苏小小不想吃食只想把他吃掉的凶狠表情,徐予之只得把最后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我不累!”

    苏小小那咬牙切齿的口气加上欲哭无泪的神情,徐予之只瞧得心惊胆颤,平素里都是他忙里忙外,苏小小则悠闲地坐在一旁,这次倒好,自己悠闲地吃着饭,她却忙里忙外得侍候自己。想到苏小小那比针眼还要小的性子,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李天真今天的胃口可谓是出奇的好,一个猪蹄被她吃去大半,又连带着一碗米饭将两盘热菜扫荡近半。

    一旁的徐予之直看得惊诧不已,心中只好奇她这么大的饭量,是如何保持这么曼妙的身材的?

    藏有心事的徐予之勉强将一碗米饭入腹。

    待这场还算丰盛的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徐予之鼓起勇气向李天真说道:“李天真同..”

    只说出四个字,便被李天真无情的打断,“叫我天真就好了,我们之间不用那么生疏!”

    面对李天真的霸气打断,徐予之既没生气也没感到欣喜,他只知道如果不果断向她表明立场,首富之女男朋友的这顶光环定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这种变化搁在任何一人的身上都会让其欣喜若狂,讽刺的是自己却无福消受这份欣喜!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活经不起一丝波浪,那一拳带给自己的后怕还历历在目!福分是好,可也得有命消受不是!万不能被眼前的虚荣蒙蔽了双眼,这场生命攸关的游戏你徐予之可不能再陪她演下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道理既然懂得,那就付出行动让它实现!

    徐予之又鼓起勇气,“天真!你能不能向大家澄清...”

    李天真停下夹向果盘的筷子,又打断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能不能向大家澄清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李天真脸色淡然,又重复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是说,你能不能在校园里向大家澄清一下,那只是一个误会,其实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李天真脸上像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冷的又重复了句,“你说什么?我还是没有听清楚!”

    徐予之愣住了,李天真真的没有听到吗?当然不是!那她为何要如此回答呢?徐予之忽然记起了莫泊桑小说中的一个片段,心中的坚持莫名软化了起来,只听他不复刚才倔强的语气,轻轻道:“我是说,这顿饭你吃的可还满意?饭菜可还合你的口味?”

    听到徐予之这般回答,李天真脸上的寒霜渐渐隐去,片刻后,重又恢复俏皮,“还好,唇齿留香!谢谢你的盛情款待!”

    徐予之露出一丝苦笑,“

    那就好,下次想吃了,我还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

    李天真夹起一瓣苹果,放到嘴里,发出清脆的咀嚼声,待到咀嚼声消失,李天真望着徐予之,认真地问道:“徐予之!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一丝戏弄你的心思,是在认真而诚挚的邀请你做我的男朋友。而你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被别人打上几拳,导致恶魔再次侵袭你的身体,让你痛不欲生!你想清楚,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

    较之上次不清不楚的告白,这一次李天真虽然没有奉上香吻,可表现出来的诚意可谓满满!都说能让女生表白的男生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可能让李天真这样的天之娇女主动告白两次的徐予之,上辈子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虽然只有他自己不这么认为,理性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拒绝李天真的邀请,那她以后必然不会再和自己有任何关联,自己理想中的生活便可达到。

    可另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平地炸雷,“徐予之!你怎么这么窝囊!都二十岁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每天只想着怎样使自己的心境达到古井不波的境界!你可不是行将就木的耄耋老者!你可是一个充满活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是什么让你畏缩至此!是那不知何病的恶魔吗?还是恶魔带给你死亡的恐惧?”

    当徐予之的情绪被带动高涨之时,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可是死亡!可不是你玩的过家家的游戏!你要是死了,可就剩下妈妈一个人孤苦无依了,你可不能这么自私,为了年轻一时的冲动,视生命为儿戏!你现在的任务是将恶魔稳住,将身体养好。等到毕业挣到钱了,等到恶魔的病因找到之后,才可以开始自己的人生!”

    李天真看着徐予之纠结的神情,并未觉得懊恼,似是意料之中他必有一场天人交战的过程,“徐予之,你看着我的眼睛。最后,请告诉我你的答案!你愿不愿意接受我正式的邀请?”

    徐予之缓缓抬起头,当两道目光交融之时,徐予之只看到一泓清泉涟波轻漾。

    李天真眉梢之上隐隐的一丝娇羞,彻底击溃了徐予之最后的生死防守,与其窝囊的苟且偷生,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坦然死去!去你 马的恶魔!有种你今天就向老子袭来,看看是你的招狠,还是我的命硬!

    “我愿意...”徐予之这三字轻声的说出之后,第一次彻底不惧与恶魔正式宣战!

    李天真听到后,嘴角笑意吟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徐予之会心一笑,“我说,我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命运有时就是那么奇妙,在无所不知的上帝看来,有时候做一件事,一个动作,一句话,就可改变原本的命运轨迹。

    要是徐予之知道他与李天真的交往,会给他带来万劫不复的后果,不知他是否后悔这一刻的抉择。

    “噢!我听到了,你不用这么大声...”李天真轻笑道。

    徐予之一脸无语。

    “下一个礼拜,我可能都不会去学校,要帮着爸爸去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回来了,我会去找你,心里还有一些疑问请你解惑一二....”李天真拿着纸巾擦着手随意说道。

    “哦,,啊,,,好,,,”三个字,三种心境。

    “很高兴认识你,徐予之!”李天真伸出一只手说道。

    “我的荣幸...”徐予之也伸出一只手。

    “好啦,那我走了...”

    李天真提着打包好的猪蹄,刚走出门口,便看到门前停驻许久的豪华轿车里走出一人,正是被李天真称作林叔的精瘦男子,伸手接过那只猪蹄,又忙将后侧的车门打开,待李天真坐上之后,重又关上车门,冲着徐予之点下头,又快速回到主驾位置上。

    车窗玻璃匀速滑下,李天真望着徐予之说道:“你既然相信这世上有恶魔的存在,那你也应该相信有拯救你的天使出现!”

    说罢,轿车缓缓驶离。

    徐予之怔怔的站在门口,回味着刚才与李天真握手的刹那,感受那纤纤玉手的柔若无骨,手心似还残存着留下的余热。

    “你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吗?”

    “还傻站着干什么?人都走老远了,帮忙啊,大哥!”小小苏那大大的嗓门咆哮着,完全没将徐予之那这首富之女男朋友的头衔放在眼中!

    “噢噢,小小!你歇着,让我来做....”徐予之忙把苏小小小心翼翼地请到凳子上,也不与她那快要喷出火的双眼对视,拿起抹布轻快地穿梭在店里,熟练地收拾着残羹剩汤。脸上的神情是以往人生中从未有过的舒适轻松。

    像阴霾许久忽现的晴日、

    像大旱过后忽显的甘霖、

    像流浪漂泊忽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