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人·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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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纷陈都没什么精神，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得秦珠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忧。
“纷陈，”秦珠踌躇道，“你是不是想吃糕点？要不，我去跟师叔说？”
“……”纷陈呆了一瞬，“不用不用。”见秦珠还是皱眉，她随口扯道，“那个，我只是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秦珠怀疑：“你不是北方人吗？”
“嗯嗯，”纷陈点头，“终南山灵气太盛，我一时不适应。我出去透会气啊。”然后匆匆出门，不敢再和秦珠待在一处。
在西苑四处游荡，不觉间就走到了海棠林。
终南紫府的海棠长得很好。纷陈记得她以前来时，经常在那片西府海棠中睡觉。那时候论道会是在三月，花开得正好，香气熏得人直打瞌睡。不过如今这时节也不错。她随手摘了个果子，咬了口。
嗯，果然酸甜可口。
悠哉地逛了会，想来这个点秦珠快要睡下了，纷陈便打算回去。可一偏头，无意中看到远处树下坐着一人。
陆桑良。
纷陈心里一跳，放轻脚步计划溜走，可那位着实不配合，看也不看就道：“谁在那边鬼鬼祟祟？”
什么叫鬼鬼祟祟？
纷陈不爽，却也只得应声：“打扰陆……饮风君，纷陈这就离开。”
“纷陈？”陆桑良念叨一句，似乎在想是谁，“叶纷陈？你过来吧。”
她不想过去好不好？纷陈本不愿理他，可仔细听着，他声音有些不对。
喝酒了？
犹豫片刻，还是提步过去。
站在他面前，才看到他脚下扔了个酒壶，闻气味像是桃花酿。他已是醉了，手里还捧着那包桂花糕，只少了两块。
纷陈突然有些心头泛酸。
“大晚上的，不在房中歇息，到处乱跑，也不怕失了礼数……”陆桑良训了她一句。
好意思说，你不也在外头，而且还喝酒！纷陈心里直撇嘴，面上还是恭敬道：“纷陈第一来这般宗门中，觉得稀奇，才偷跑出来的。”
“你没去过云宗？”陆桑良怪道。
纷陈摇摇头。
陆桑良皱皱眉，低声道了句：“越八千怎么带徒弟的？”
纷陈不敢吱声了。
好在陆桑良委实醉得有点厉害，也没多问什么，便把她晾在了一边。纷陈见状，想着告辞，谁知陆桑良从乾坤袋又摸出一壶酒来，剥开封口欲饮。
“更深露重，居士酒量不好，还是少饮吧。”纷陈没忍住，劝他道。
陆桑良一顿，抬头眯着眼看她：“你怎知我酒量不好？”
一壶桃花酿就把你喝成这样，傻子才看不出来好吗？
看纷陈不作声，陆桑良扶着树干起身，还晃了两下。他凑近两步，纷陈退了三步，再近些，纷陈便转身想跑，结果被一把抓住。
陆桑良凑近了看她的脸，喃喃道：“明明是，一点都不一样……”
纷陈皱着眉屏住呼吸，十分嫌弃他一身酒气，闻言便知他这耍酒疯的毛病一点没变。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可打不过陆桑良。
“居士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纷陈一边后仰避开他凑近的脸，一边使劲掰着他的手，想挣脱开。
陆桑良突然伸了另一只手来，捏着纷陈的下巴往上抬。
纷陈又惊又怒，还有点慌乱，腹诽这混蛋居然还会调戏姑娘了。当下便想一脚踹去，再暴打他一顿。结果没等她付诸行动，陆桑良突然朝她倒下。
纷陈忙扶住他，探了探脉象，并无大碍，稍松了口气。再抬头看去，发现师骞站在不远处。
“待会儿会有人送他。你跟我来。”师骞扔下这样一句话，不等她反应，就转身离去。
纷陈迟疑一瞬，扶着陆桑良让他靠树坐下，便赶忙去追师骞。
跟着走了许久，转过好几个拐角，终于来到一个小院。纷陈只来得及瞥到门上“柳园”二字，就被带进门。
“师先生这是……”纷陈终于忍不住问。
师骞走到一间房前，正要推门而入，听她开口，回头看她一眼，冷声道：“你造的孽，自该由你来还。”
纷陈霎时如坠冰窟。
屋里燃着淡淡的甘松香。床上躺着一人，看身形是个男子。
纷陈不明所以，看师骞挑起帘子，才认出，那人竟是明彦！她心中一紧，想上前查看，被师骞拦下。
纷陈定了定神，自觉失了礼数，向师骞福身：“明先生他？”
“这些年为着你的事，他根骨都快要毁了。”
纷陈一惊，猛地抬头看他。
师骞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回身取了一把玉质匕首并一只玉碗，放到纷陈面前：“他现下需将养元神，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纷陈默默点头。
师骞给明彦把了回脉，便离去了。
纷陈凝眉，神情复杂地望了会儿他苍白的面容，低语道：“难为你劳心劳力，偏要救我这连孤魂野鬼也算不上的魔头。”
左手捏诀，取过匕首在手腕一划，便有鲜血溢出。那血的颜色淡了些，而且看着极深的伤口，血却是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约半盏茶的工夫，才聚了一碗的灵血。
纷陈端起，走到床边，先在明彦嘴边比了下，想想还是拖了他的手出来，在指尖划了道小口，然后放入碗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窗外的鸟儿便开始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明彦咳了两声，悠悠转醒。睁眼是有些陌生的床帐，他想了片刻才记起是哪儿。正要起身，帐子就被人撩开。
纷陈端了盏茶站在外头。
明彦一愣，问道：“怎么……”未说完，自己便也想明白了，微微摇头。
纷陈一言不发地过来扶他起身，将手中的茶盏递过，等他饮过，复又接回来，转身去放。
“静远……”明彦忍不住唤她。纷陈止步，依旧无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何？”纷陈打断，回身看着他道，“纷陈承先生大恩，无以为报。待此间事了，必当结草衔——”
“静远。”明彦盯着她眼尾那一点红，“我这般做并非是想你报恩。而是，”他顿了下，“……心中有愧。”
纷陈不解。
明彦显然不欲再多言。外头天光已然大亮，顺着窗子的缝隙洒在屋中。他偏过头去，看那地上的光点。
“你先去吧。我已无碍了。”
“先生……”
“回去吧。”
纷陈见他神色严正，只好依从。
回到西苑，秦珠还未醒。纷陈轻手轻脚地上床，装作入睡的样子。
卯正时，秦珠起身，看纷陈还在睡，便来叫她，等她醒来，第一件事就问：“纷陈你昨夜去哪儿了？怎么回得这样晚？”
纷陈道：“昨晚碰着饮风居士，他喝醉了，我进不得南苑，便去寻人送他，所以耽搁了时辰。”
秦珠闻言，却说了句：“师叔又喝醉了啊……”
“又？”纷陈不禁皱眉，“他经常会喝醉吗？”
秦珠道：“师叔很喜欢桃花酿，但是酒量不好，所以一喝就醉。”
陆桑良，喜欢桃花酿？
“他……总喝酒吗？”
秦珠摇头：“倒也不是。不过我知道，一年总有几日，师叔是一定会喝的。”
纷陈不语。
“师父为此没少说他，可都没用。”秦珠吐了吐舌头，“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的，不过不太敢问。”
纷陈已不想再听，推说饿了，秦珠便忙领她过斋堂去。
午前是要去听讲经的，纷陈没什么兴致，又一夜未眠，坐在坛下昏昏欲睡。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南来居士被众人围坐着，慢悠悠说着《道德经》。纷陈一边瞌睡一边还能分神想，孟闲素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道者顺任自然，修道之人亦需听天命，尽人事。勤加修炼，并非只为得那一点灵气，更非延年益寿，悟得道心，才是根本。所谓道法万千……”
“既然如此，不知居士如今修炼到何境界？”突然有人插话，言语之犀利，不免让人怀疑其是否是有意让孟闲素难堪。
而南来居士却也不恼，淡然答道：“孟知于道法不过习得皮毛。”这话说的有些过于自谦了，让人分不清是在讽刺还是妄自菲薄。
依纷陈对他的了解，倒不大可能是前者。
“居士又说，道法万千，不知哪一道算是正统？”
“道法万千，得道者所求之道亦不尽相同。究其根本，道法只是助人得道，而修得道心如何，全在个人体悟。”
“居士这话意思便是，道法并无高低之分了？”
“不错。”
“那不知，为何诸多道修，谋求长生道而唾弃修罗道？”
此话一出，举坐哗然。
纷陈陡然清醒，坐直了身子，扭头去寻这说话之人。孟闲素也正色起来，目光转向声源处。可那边是人数最多之处，人人面面相觑，都不似那人。
“道友何出此言？”孟闲素紧盯着人群，“长生道早已失传多年，如何还会有人修习？”却是闭口不谈修罗道。
“百年前云宗为何衰败，霜兰仙子为何而死，可不皆是因这长生道功法！”
“一派胡言！”一声厉喝响起，便有一道月白色身影落在坛上。孟闲素见来人，起身施了一礼。那人回了一礼，又转向人群朗声道：“我云宗修习的是天心道，从未听过有什么长生道功法。至于霜兰仙子，”他顿了一下，“更是闻所未闻！”
纷陈看了一眼陆桑良，默默起身，离开讲坛。
一晚上纷陈都没什么精神，一脸的生无可恋。看得秦珠莫名其妙又有些担忧。
“纷陈，”秦珠踌躇道，“你是不是想吃糕点？要不，我去跟师叔说？”
“……”纷陈呆了一瞬，“不用不用。”见秦珠还是皱眉，她随口扯道，“那个，我只是水土不服，水土不服。”
秦珠怀疑：“你不是北方人吗？”
“嗯嗯，”纷陈点头，“终南山灵气太盛，我一时不适应。我出去透会气啊。”然后匆匆出门，不敢再和秦珠待在一处。
在西苑四处游荡，不觉间就走到了海棠林。
终南紫府的海棠长得很好。纷陈记得她以前来时，经常在那片西府海棠中睡觉。那时候论道会是在三月，花开得正好，香气熏得人直打瞌睡。不过如今这时节也不错。她随手摘了个果子，咬了口。
嗯，果然酸甜可口。
悠哉地逛了会，想来这个点秦珠快要睡下了，纷陈便打算回去。可一偏头，无意中看到远处树下坐着一人。
陆桑良。
纷陈心里一跳，放轻脚步计划溜走，可那位着实不配合，看也不看就道：“谁在那边鬼鬼祟祟？”
什么叫鬼鬼祟祟？
纷陈不爽，却也只得应声：“打扰陆……饮风君，纷陈这就离开。”
“纷陈？”陆桑良念叨一句，似乎在想是谁，“叶纷陈？你过来吧。”
她不想过去好不好？纷陈本不愿理他，可仔细听着，他声音有些不对。
喝酒了？
犹豫片刻，还是提步过去。
站在他面前，才看到他脚下扔了个酒壶，闻气味像是桃花酿。他已是醉了，手里还捧着那包桂花糕，只少了两块。
纷陈突然有些心头泛酸。
“大晚上的，不在房中歇息，到处乱跑，也不怕失了礼数……”陆桑良训了她一句。
好意思说，你不也在外头，而且还喝酒！纷陈心里直撇嘴，面上还是恭敬道：“纷陈第一来这般宗门中，觉得稀奇，才偷跑出来的。”
“你没去过云宗？”陆桑良怪道。
纷陈摇摇头。
陆桑良皱皱眉，低声道了句：“越八千怎么带徒弟的？”
纷陈不敢吱声了。
好在陆桑良委实醉得有点厉害，也没多问什么，便把她晾在了一边。纷陈见状，想着告辞，谁知陆桑良从乾坤袋又摸出一壶酒来，剥开封口欲饮。
“更深露重，居士酒量不好，还是少饮吧。”纷陈没忍住，劝他道。
陆桑良一顿，抬头眯着眼看她：“你怎知我酒量不好？”
一壶桃花酿就把你喝成这样，傻子才看不出来好吗？
看纷陈不作声，陆桑良扶着树干起身，还晃了两下。他凑近两步，纷陈退了三步，再近些，纷陈便转身想跑，结果被一把抓住。
陆桑良凑近了看她的脸，喃喃道：“明明是，一点都不一样……”
纷陈皱着眉屏住呼吸，十分嫌弃他一身酒气，闻言便知他这耍酒疯的毛病一点没变。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可打不过陆桑良。
“居士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纷陈一边后仰避开他凑近的脸，一边使劲掰着他的手，想挣脱开。
陆桑良突然伸了另一只手来，捏着纷陈的下巴往上抬。
纷陈又惊又怒，还有点慌乱，腹诽这混蛋居然还会调戏姑娘了。当下便想一脚踹去，再暴打他一顿。结果没等她付诸行动，陆桑良突然朝她倒下。
纷陈忙扶住他，探了探脉象，并无大碍，稍松了口气。再抬头看去，发现师骞站在不远处。
“待会儿会有人送他。你跟我来。”师骞扔下这样一句话，不等她反应，就转身离去。
纷陈迟疑一瞬，扶着陆桑良让他靠树坐下，便赶忙去追师骞。
跟着走了许久，转过好几个拐角，终于来到一个小院。纷陈只来得及瞥到门上“柳园”二字，就被带进门。
“师先生这是……”纷陈终于忍不住问。
师骞走到一间房前，正要推门而入，听她开口，回头看她一眼，冷声道：“你造的孽，自该由你来还。”
纷陈霎时如坠冰窟。
屋里燃着淡淡的甘松香。床上躺着一人，看身形是个男子。
纷陈不明所以，看师骞挑起帘子，才认出，那人竟是明彦！她心中一紧，想上前查看，被师骞拦下。
纷陈定了定神，自觉失了礼数，向师骞福身：“明先生他？”
“这些年为着你的事，他根骨都快要毁了。”
纷陈一惊，猛地抬头看他。
师骞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回身取了一把玉质匕首并一只玉碗，放到纷陈面前：“他现下需将养元神，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纷陈默默点头。
师骞给明彦把了回脉，便离去了。
纷陈凝眉，神情复杂地望了会儿他苍白的面容，低语道：“难为你劳心劳力，偏要救我这连孤魂野鬼也算不上的魔头。”
左手捏诀，取过匕首在手腕一划，便有鲜血溢出。那血的颜色淡了些，而且看着极深的伤口，血却是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约半盏茶的工夫，才聚了一碗的灵血。
纷陈端起，走到床边，先在明彦嘴边比了下，想想还是拖了他的手出来，在指尖划了道小口，然后放入碗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窗外的鸟儿便开始叽叽喳喳地叫起来。明彦咳了两声，悠悠转醒。睁眼是有些陌生的床帐，他想了片刻才记起是哪儿。正要起身，帐子就被人撩开。
纷陈端了盏茶站在外头。
明彦一愣，问道：“怎么……”未说完，自己便也想明白了，微微摇头。
纷陈一言不发地过来扶他起身，将手中的茶盏递过，等他饮过，复又接回来，转身去放。
“静远……”明彦忍不住唤她。纷陈止步，依旧无言。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何？”纷陈打断，回身看着他道，“纷陈承先生大恩，无以为报。待此间事了，必当结草衔——”
“静远。”明彦盯着她眼尾那一点红，“我这般做并非是想你报恩。而是，”他顿了下，“……心中有愧。”
纷陈不解。
明彦显然不欲再多言。外头天光已然大亮，顺着窗子的缝隙洒在屋中。他偏过头去，看那地上的光点。
“你先去吧。我已无碍了。”
“先生……”
“回去吧。”
纷陈见他神色严正，只好依从。
回到西苑，秦珠还未醒。纷陈轻手轻脚地上床，装作入睡的样子。
卯正时，秦珠起身，看纷陈还在睡，便来叫她，等她醒来，第一件事就问：“纷陈你昨夜去哪儿了？怎么回得这样晚？”
纷陈道：“昨晚碰着饮风居士，他喝醉了，我进不得南苑，便去寻人送他，所以耽搁了时辰。”
秦珠闻言，却说了句：“师叔又喝醉了啊……”
“又？”纷陈不禁皱眉，“他经常会喝醉吗？”
秦珠道：“师叔很喜欢桃花酿，但是酒量不好，所以一喝就醉。”
陆桑良，喜欢桃花酿？
“他……总喝酒吗？”
秦珠摇头：“倒也不是。不过我知道，一年总有几日，师叔是一定会喝的。”
纷陈不语。
“师父为此没少说他，可都没用。”秦珠吐了吐舌头，“其实我还是有点好奇的，不过不太敢问。”
纷陈已不想再听，推说饿了，秦珠便忙领她过斋堂去。
午前是要去听讲经的，纷陈没什么兴致，又一夜未眠，坐在坛下昏昏欲睡。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不欲以静，天下将自定。”南来居士被众人围坐着，慢悠悠说着《道德经》。纷陈一边瞌睡一边还能分神想，孟闲素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道者顺任自然，修道之人亦需听天命，尽人事。勤加修炼，并非只为得那一点灵气，更非延年益寿，悟得道心，才是根本。所谓道法万千……”
“既然如此，不知居士如今修炼到何境界？”突然有人插话，言语之犀利，不免让人怀疑其是否是有意让孟闲素难堪。
而南来居士却也不恼，淡然答道：“孟知于道法不过习得皮毛。”这话说的有些过于自谦了，让人分不清是在讽刺还是妄自菲薄。
依纷陈对他的了解，倒不大可能是前者。
“居士又说，道法万千，不知哪一道算是正统？”
“道法万千，得道者所求之道亦不尽相同。究其根本，道法只是助人得道，而修得道心如何，全在个人体悟。”
“居士这话意思便是，道法并无高低之分了？”
“不错。”
“那不知，为何诸多道修，谋求长生道而唾弃修罗道？”
此话一出，举坐哗然。
纷陈陡然清醒，坐直了身子，扭头去寻这说话之人。孟闲素也正色起来，目光转向声源处。可那边是人数最多之处，人人面面相觑，都不似那人。
“道友何出此言？”孟闲素紧盯着人群，“长生道早已失传多年，如何还会有人修习？”却是闭口不谈修罗道。
“百年前云宗为何衰败，霜兰仙子为何而死，可不皆是因这长生道功法！”
“一派胡言！”一声厉喝响起，便有一道月白色身影落在坛上。孟闲素见来人，起身施了一礼。那人回了一礼，又转向人群朗声道：“我云宗修习的是天心道，从未听过有什么长生道功法。至于霜兰仙子，”他顿了一下，“更是闻所未闻！”
纷陈看了一眼陆桑良，默默起身，离开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