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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绿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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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茯苓看着墨子桐和叶晨露说道:“我们太太说了,露小姐出的谜语已经猜出来了,让我等着看猜中了没有。墨小姐出的谜面是乔知之《绿珠篇》里的一句,谜底却未猜出,不知答案是什么,出自哪首诗,还请墨小姐写下来我带去给我们太太瞧去。”

    墨子桐听茯苓转述叶晨霜的话,心想:霜姐姐这丫头的嘴巴倒利索,应该是读过些书的。绿珠的故事虽没有四大美人的出名,也算是古代传奇女子,但就是受教育程度达到空前的现代,也不是人人都能说出绿珠的故事,没想到在这里一个丫头倒说起来嘴里不打磕,这没几年沉淀和积累绝对不可能。总以为丫头们不过会些针线茶水,衣饰妆面这些伺侯人的事,没想到也有读过书的,实在难得。一时又对茯苓增加了几分好感。

    正想着,茯苓已将托盘往炕上案几上放下,叶晨露忙将白玉兽头镇纸取下放在边上,拿起第一张纸看去,只见上面是自已出的一个谜面:岁逢甘露(打一五言唐诗),下面叶晨霜猜的谜底是:山中一夜雨。

    叶晨露笑道:“姐姐还真厉害,竟然一次就猜中了。”说着又取出下面一页来看,见上面写着一个谜面:一代红颜为君尽。谜底处却空着。

    叶晨露忙问道:“子桐,你快说说,这谜底倒底是什么?姐姐可是我们姊妹里读书读得最好的,当年连皇上也夸过呢!”

    墨子桐笑道:“谜底是宛转蛾眉马前死”。话刚出口,墨子桐马上意识到坏了,这诗在这时还未出世呢,怎么脱口就出来了。

    叶晨露一边听墨子桐说,一边赶紧在谜面下写了下来。刚写完,便不出墨子桐所料,接着就问道:“子桐,这句听着倒好,出自哪首诗?”

    墨子桐呆呆望着叶晨露,喃喃道:“哪道诗我也不知道,好象是做梦时梦到的,反正就记得这一句,你还是别问了,问得我头疼!”

    叶晨露一听便无奈地点点头道:“你可别藏着掖着了,我姐夫无所不知,就算你此时不说我姐夫也能查得出来,好吧!那就给姐姐送去吧!”说着将刚才那几页稿纸又放在银盘中交于茯苓道:“这个你带去给姐姐,我出的谜面姐姐猜的正对,子桐这个答案我写上去了,你就说子桐忘了出自哪首诗了,最好让姐夫查一查。”

    墨子桐听了心中忐忑,但又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茯苓拿着托盘往鹤鸣院里去。那时墨老爷和端木华去了端木华书房中说话,墨太太仍去墨子桐屋里。

    茯苓回了鹤鸣院将托盘递于叶晨霜,又将叶晨露的话说了一遍,叶晨霜拿着墨子桐出的谜语出了会神,对袁妈道:“袁妈,你拿着墨小姐这个谜语去找老爷,让老爷看看这句出自哪首诗,是谁作的?”

    袁妈拿着诗稿来到书房外,听着端木华与墨老爷说话,便不进去在门外侯着,直到墨老爷告辞走了,方将太太的话和诗稿一并递给端木华。

    端木华拿起来一看,心中大惑:一代红颜为君尽是乔知之《绿珠篇》里一句,那绿珠为石崇坠楼的故事原不是坚深之事,石崇当年依附贾后,贾后在皇室争权中被诛杀,政敌中有个孙秀看上石崇的家妓绿珠,向石崇索要未得,遂向皇上进言将石崇作贾后一党除掉,石崇富可敌国,皇上早就想侵占其家产,于是顺水推舟给石崇安了个谋逆的灭门之罪将其诛杀了。石崇临死前将冤气撒在绿珠身上,自认为是绿珠殃及至此,绿珠听了便跳下了彩楼。这故事与这句宛转蛾眉马前死应没有关系,绿珠是为君跳楼死的,那这个宛转蛾眉马前死出自什么典故,怎么没听过。但这两句既互为谜面与谜底,必有联系,这小小的女孩倒不简单,这句连我也未知其出处,这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想到这便对袁妈道:“我此时有急事要办,你且先去,晚些时侯我自去太太那里。”

    袁妈便回了鹤鸣院来将端木华所说之语向叶晨霜说了。

    端木华看袁妈出去,便向门外喊道:“添喜,去把谢先生请来。”

    一时谢瑛推门进来躬身施礼道:“老爷叫我?”

    端木华笑着将手中诗稿交于谢瑛道:“你看看这个?”

    谢瑛看了不解道:“这谜面容易,只这谜底宛转蛾眉马前死倒叫人费解。这蛾眉独是本朝妆容,近来就听有人写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的诗出来。难道近来有豪门贵府家眷在骑马春游或踢蹴鞠时不小心死了?”

    端木华摇摇头道:“此事并未听说,这句既然与绿珠跳楼之典故互为谜面谜底,这死去之人定不是普通凡人,不在君王身边至少也是王府里什么有名的人,也不是玩乐时死的。否则怎么与绿珠相提并论起来。你今日将《乾坤万年歌》《武侯百年乩》《马前课》《步虚大师预言》《藏头诗》《推背图》再找找,这死者之事会不会藏在将来?”

    谢瑛答应着出去忙着去查阅不提。这里端木华见谢瑛出去,心中暗想:究竟是小孩子家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还是对将来之事的预推,如果是前者,这编得也甚是离谱,从句子上来看似真有其事,这水平堪比大家,且与绿珠有所关联,这胆识非一般人可比,如果不是信口雌黄之语,家里难道住着一位神人,这墨小姐当时落水时,自已恍惚看到过一道蓝光,当时急着救人,并未多想,只当是太阳照入水中反射出的光,此时这神句与那时联系起来,难道墨小姐落水时神灵入了体,让她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之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正想着,添喜在门外回道:“老爷说的今日申时要出门见客,这会子时辰已经快到了,老爷去不去了?”

    端木华方想起今日要去见一位故友,那人早年与自已同科,现任尚书省吏部考功郎中,前次在白恩泽同科宴上相见后,端木华有意结交,今日是自已做东又请了几个相熟的同科一起宴酒。于是急忙就换了出门衣裳带着添喜和鸿来两个小厮往自家本钱城东的青眸酒楼里去了。

    话说墨太太看墨老爷去了书房,就自己和冯妈两个往墨子桐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叶晨露说道:“子桐,你看我这个手镯如何?这是昨日我母亲巴巴打发人送来的,说怕我没个换的,又要我姐姐的首饰来戴,这可是京城最新样式,你戴上看看!”

    墨太太走到门口听到叶晨露的话,忙推门进去对墨子桐道:“桐儿,快把你父亲新打的首饰戴了让我和你娘看看!”

    墨子桐刚要接过叶晨露手中镶嵌在三段等长弧线白玉用金钉固定的两个金虎头玉镯,听母亲说话,便停住不接,只管口中答应着母亲。

    叶晨露一看墨太太进来让墨子桐打开妆奁要试戴,便对众人道:“这会子姐姐那里无人,我去看看姐姐,说完给墨太太和鲁姨娘行了礼就径直走了。”

    墨太太看叶晨露走了,就沉着脸道:“桐儿,给你说过多少回了,这首饰不能混戴,尤其这玉乃有命之物,有认主之灵性,能将那人身上好运歹运渡往你身上,你现在病中,体弱更不能乱戴。鲁姨娘,你在跟前也不提点,任由她胡来,这如何使得?”

    鲁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墨子桐看娘亲跟着受累,心中也不自在。墨太太看两人皆不言语,又笑道:“好啦好啦,说你们两句像是挨了板子似的,都阴沉个脸,我几日来一次,还不开心些,快,把妆奁里的首饰给小姐戴上我瞧瞧,可惜她父亲这会子到端木女婿书房里说话去了,今日是看不到了。”

    春画便将那妆奁盒子从案上取来当着众人打开,见里面金玉珊瑚镶嵌的首饰放了三层。第一层放着两个小鸟衔枝花草纹金背玉梳,第二层放着两枝珊瑚柄丹凤金花簪,第三层放着一枝累丝纯金发簪和一枝翡翠玉柄镶金铃步摇。

    鲁姨娘笑道:“太太费心了,这都快赶上嫁妆了。”墨太太听了笑道:“桐儿出嫁这点子嫁妆怕是不成的。”说完对春画道:“你们快快给小姐戴上试试,我和姨娘有话说。”

    说着带着鲁姨娘到鲁姨娘屋里大炕上坐了,璎珞忙将墨太太的茶水端着往那里屋里炕案上放下,方出来在门外侯着。

    墨太太看着鲁姨娘笑道:“如梅,这回你不用愁了,上回说的那个胡家,正好他家听说桐儿受了伤也不大乐意,说祖母快不行了,快快说定要娶亲冲喜的,这会桐儿腿受了伤,他家怕耽误了老太太,所以另择一个京里屈家的女孩儿,说是下月就要成亲了。老爷听着在京外本就不愿意,愿想着只要女婿能干在京外呆几年想办法调回京里来,听说他家娶桐儿只为他祖母冲喜,更不乐意了。所以你也不用愁了,这回桐儿受伤,老爷说了,下次挑女婿必得是京里的,京外的一概不考虑,这要是再有个病有个痛的如何是好,在京城寻医问药怎么都好说,这要弄到京外去,看一眼都难,以后京外的再好也不用来提。此事就算是了了,你尽可把肚子里了,左右桐儿是不出京了。”

    鲁姨娘听了忙跪下道:“老爷太太大恩,叫如梅如何报答?谢太太成全。”

    墨太太忙拉起鲁姨娘道:“快起来,我也是做娘的人,岂能不知天下父母之心,桐儿去京外,我也舍不得,这次老爷下了决心了,以后桐儿不用离开我们太远,随时可回来。这也全了你我的思念之苦了,要谢还得谢老爷才是。”

    叶晨露到叶晨霜院外就听到里面有人回事,便不进去,让紫藤给叶晨霜院里丫头交代了几句,返身又回了秋水坞东厢房自己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