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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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三月三，正是花朝节。雪欲寒想带着雪清幻和雪梦伊去山下走走，才想起这是雪清幻与木流烟约定回谷之日。
他心下惆怅，多好的一个女儿，又要送回去了吗？
他正要去看雪清幻，却见雪清幻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朝他走来。
“阿幻，你这是……”
“时日已到，女儿前来拜别爹娘。今日已别，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爹娘保重。”
“幽儿……”木流萤很舍不得，“我送送你吧！”
“不了，”雪清幻摇头道，“我怕爹娘一送我，我就不想走了，那样会让师父为难的。”
“可是……”
木流萤还想说什么，便被雪欲寒从身后抱住：“以阿幻的本事，自己下山没事的。我们就让她自己去吧！”
离别这事，还是不要送的好。越送越舍不得，越舍不得就越难过。再看雪清幻，她眼里已泛出盈盈泪光，只是强忍着不让其掉下来。
“那爹娘保重，好好照顾伊儿，阿幻就先走了。”
雪清幻背着行李，一路走到山下。其实不是很想走的，只是不得不走。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让她休息会儿，让她走慢些，让她再远远地看圣剑门一眼。
她听了下来，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了，她就将一直用于伪装的假脸撕了下来。
正要将假脸塞怀里，齐远尘上次给的那块玉佩就露出一角来。怎么把这东西也带出来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雪清幻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她将玉佩掏出来把玩凝视许久，有些舍不得。可是舍不得也没办法，这毕竟是齐家的传家之宝，她不能这样自私地带走。
捏紧了手里的玉佩，雪清幻也下定了决心。再上山一趟吧！将玉佩交给伊儿就好，这本来就该是她的东西。
雪清幻偷偷溜上了山，又跳进了雪梦伊的房间。雪梦伊见到她，惊喜道：“阿幻，你还没走吗？”
雪清幻道：“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次上来是要还你一个东西的。”
雪梦伊疑惑地看着她，知道前因后果后笑道：“其实我觉得，这东西就是远尘师兄给你的，并不是我的，你可以不用给我。”
“不对，这是……”
姐妹俩在屋里磨蹭许久，忽然外面传来民乐园凄厉的一声惨叫：“伊儿快走！”
“倒是忘了你们夫妻俩还有一个女儿。”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
雪梦伊听了就要冲出去，被雪清幻捂住嘴巴一把拖了回来。听外面打斗得激烈，雪清幻只觉得可怕，她浑身都在颤抖，不知如何是好。雪梦伊亦然，只是她一直挣扎着想出去看看情况。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雪清幻不明白，她的爹爹不是很厉害的人吗？为什么会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子呢？
“雪欲寒，中了我浴血宫秘制的毒药还能撑这么久，真是不容易。”那男人笑得很冷很冷，“本座敬你是条汉子，就给你个痛快好了。”
听着外面渐渐平息，雪清幻一狠心，打昏雪梦伊将其藏了起来。
轩辕烈推开门的那一刻只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人影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个小丫头而已，轩辕烈直接一掌击了过去。那样凌厉的掌风，再加上雪家的小丫头不过是个药罐子，他不信她还能活着。
轩辕烈转身出了门，朝齐家走去。
那时候雪清幻觉得很疼很疼，只是还好轩辕烈出掌的时候她已落到地面。有着墙的阻隔，挡去了不少伤害。
爹，娘，还有伊儿……
那天其实很混乱，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为何就遭了难。后来的事，雪清幻就不知道了，只是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了齐远尘的声音。
“远尘哥哥……”
雪清幻缓缓地挣开了眼睛，只是眼前看到的景象不是在圣剑门，也不是在倚阑阁，而是伊人谷。
“清幻，觉得怎么样了？”水流沁担心地问道。
雪清幻在水流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她淡淡道：“流沁师叔，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
水流沁一愣：“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以前忘记的事情。”雪清幻道，“师叔，你可知我身上的血玉在何处？”
“师姐一直帮你收着。”水流沁道，“你若要，我等会儿就去拿来给你。”
雪清幻道：“我记得我已经把伊儿藏起来了，她没事吧！”
“齐尊把她带走了，我也不知带去了哪里。”水流沁道，“那时候齐远尘以为你死了，给你裹了草席埋了起来，还立了个碑。”
“……”雪清幻沉默，这样她还能活着，真神奇。
原来，轩辕烈本事和雪欲寒战斗就费了部分力气，和齐尊大战完后也很累。轩辕烈过于自负，没想到白道之首齐尊这样的人物也会诈死。
木流烟和水流沁赶到圣剑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写着“雪梦伊”的墓。而齐尊又偷偷潜回雪家找到了真正的雪梦伊。知道齐尊抱的人才是雪梦伊后，木流烟和水流沁便一人一掌击开了墓，才发现雪清幻还一息尚存。
木流烟与齐尊道了别，便带着雪清幻离开了。大约昏迷了半个多月，雪清幻才醒了过来，只是醒来后的雪清幻偏偏忘了那半年的事。
木流烟想，记起了也没什么好的，那忘了便忘了吧！没什么的，有时候能忘了也是一种福分。
其实没人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木流烟恨极了轩辕烈，却也很想上去见他一面。他知道他在圣剑山上，她知道他顶替了齐尊的身份。她其实很想去见见他，她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
只是有些事问不出为什么的。只是有些人比她心里的那个人更重要。她很想见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见他。
好像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只是其实又不是那么清楚。尤其是圣剑门遭难的那天，她记忆很模糊。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那时候恐怕没人知道，一直温和的剑隐尘会像现在这样冷漠，而齐远尘和齐梦尘会变成楚莫言和楚莫问，甚至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们都变了，若说没变的，恐怕只是齐远尘对伊儿的感情从来没变过了。或许，齐梦尘也是没变的，所以她和亦非尘发生那样的事情。
“远尘的事……”
雪清幻打断了水流沁：“他不是齐远尘，只是楚莫言。齐远尘，十年前就死了。”
“那你和他……”
雪清幻看着窗前一闪而过的黑影，笑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可能。”
这是欺人也好，自欺也罢，水流沁只希望真能如她所说。
雪清幻这话说来自然是欺人的，她根本骗不了自己。那个男人已经注定在她心底嚣张了，更何况她还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齐远尘是最真诚的，她现在甚至能清晰地想起他对她许下那些诺言时的神情。那时候的伊儿为何会觉得齐远尘很可怕呢？现在的楚莫言才真是可怕啊！
他那日掐住她脖子的力道可真是想活生生掐死她的力道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她的恨意。他已经那么恨她了要怎么办呢？她以后还回得去吗？
“清幻，你身体还没好，先睡吧！”水流沁劝道。
“嗯。”雪清幻点头，她暂时不会离开伊人谷了。
临安城里，也不见了楚莫言的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同消失的还有楚莫问、陆莫为和莫歌三人。没有赌神的财神赌坊也不如往日热闹了。
没了雪清幻的倚阑阁也不像倚阑阁了，一把秋千闲置在那里，无人去动。夜琉冰看着那把被风轻荡的秋千，长长叹息。
物是人非，便是这般风景吧！就算是个堂堂七尺男儿，看了也是惆怅。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夜琉冰回头，看见蓝翎轩朝他缓缓走来。
“翎轩，你怎么来了？”
蓝翎轩笑道：“惑儿在找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来了这里。”
“为何？”夜琉冰自嘲一笑，他的心思是这么容易被看穿的吗？
“楚爷下落不明，雪姑娘回了伊人谷，夜大哥一定放心不下。”蓝翎轩扶着秋千笑道，“其实夜大哥心里，还是把楚爷当朋友的。当日只是一时生气，如今气消了，肯定什么事都没了。只是想找个人喝酒却再找不到了。”
好像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夜琉冰抚额一笑，透着几分无奈。
“翎轩，别把人心看得太透了，对你没好处的。”夜琉冰淡淡道。
蓝翎轩笑道：“看透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知道何时当说，何时不当说。”
“比起阿幻，我倒是更担心莫言。”夜琉冰叹息道。
其实多年不见，他能感受出来，雪清幻比起当年来已经聪明理智许多了。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
可是楚莫言不同，他越来越克制不了自己身上的杀气了。加上雪清幻的事本来就让他陷入了一个难解的误区，夜琉冰很怕他会出事。他更不想，再见的那天，是他二人敌对之时。（未完待续）
转眼就是三月三，正是花朝节。雪欲寒想带着雪清幻和雪梦伊去山下走走，才想起这是雪清幻与木流烟约定回谷之日。
他心下惆怅，多好的一个女儿，又要送回去了吗？
他正要去看雪清幻，却见雪清幻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朝他走来。
“阿幻，你这是……”
“时日已到，女儿前来拜别爹娘。今日已别，或许以后都不会再见了，爹娘保重。”
“幽儿……”木流萤很舍不得，“我送送你吧！”
“不了，”雪清幻摇头道，“我怕爹娘一送我，我就不想走了，那样会让师父为难的。”
“可是……”
木流萤还想说什么，便被雪欲寒从身后抱住：“以阿幻的本事，自己下山没事的。我们就让她自己去吧！”
离别这事，还是不要送的好。越送越舍不得，越舍不得就越难过。再看雪清幻，她眼里已泛出盈盈泪光，只是强忍着不让其掉下来。
“那爹娘保重，好好照顾伊儿，阿幻就先走了。”
雪清幻背着行李，一路走到山下。其实不是很想走的，只是不得不走。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离开，让她休息会儿，让她走慢些，让她再远远地看圣剑门一眼。
她听了下来，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了，她就将一直用于伪装的假脸撕了下来。
正要将假脸塞怀里，齐远尘上次给的那块玉佩就露出一角来。怎么把这东西也带出来了？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雪清幻有些不明白自己了。
她将玉佩掏出来把玩凝视许久，有些舍不得。可是舍不得也没办法，这毕竟是齐家的传家之宝，她不能这样自私地带走。
捏紧了手里的玉佩，雪清幻也下定了决心。再上山一趟吧！将玉佩交给伊儿就好，这本来就该是她的东西。
雪清幻偷偷溜上了山，又跳进了雪梦伊的房间。雪梦伊见到她，惊喜道：“阿幻，你还没走吗？”
雪清幻道：“我马上就要走了，这次上来是要还你一个东西的。”
雪梦伊疑惑地看着她，知道前因后果后笑道：“其实我觉得，这东西就是远尘师兄给你的，并不是我的，你可以不用给我。”
“不对，这是……”
姐妹俩在屋里磨蹭许久，忽然外面传来民乐园凄厉的一声惨叫：“伊儿快走！”
“倒是忘了你们夫妻俩还有一个女儿。”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人冷漠的声音。
雪梦伊听了就要冲出去，被雪清幻捂住嘴巴一把拖了回来。听外面打斗得激烈，雪清幻只觉得可怕，她浑身都在颤抖，不知如何是好。雪梦伊亦然，只是她一直挣扎着想出去看看情况。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雪清幻不明白，她的爹爹不是很厉害的人吗？为什么会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子呢？
“雪欲寒，中了我浴血宫秘制的毒药还能撑这么久，真是不容易。”那男人笑得很冷很冷，“本座敬你是条汉子，就给你个痛快好了。”
听着外面渐渐平息，雪清幻一狠心，打昏雪梦伊将其藏了起来。
轩辕烈推开门的那一刻只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人影从窗口跳了出去。
一个小丫头而已，轩辕烈直接一掌击了过去。那样凌厉的掌风，再加上雪家的小丫头不过是个药罐子，他不信她还能活着。
轩辕烈转身出了门，朝齐家走去。
那时候雪清幻觉得很疼很疼，只是还好轩辕烈出掌的时候她已落到地面。有着墙的阻隔，挡去了不少伤害。
爹，娘，还有伊儿……
那天其实很混乱，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不知为何就遭了难。后来的事，雪清幻就不知道了，只是好像迷迷糊糊听到了齐远尘的声音。
“远尘哥哥……”
雪清幻缓缓地挣开了眼睛，只是眼前看到的景象不是在圣剑门，也不是在倚阑阁，而是伊人谷。
“清幻，觉得怎么样了？”水流沁担心地问道。
雪清幻在水流沁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她淡淡道：“流沁师叔，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事情。”
水流沁一愣：“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以前忘记的事情。”雪清幻道，“师叔，你可知我身上的血玉在何处？”
“师姐一直帮你收着。”水流沁道，“你若要，我等会儿就去拿来给你。”
雪清幻道：“我记得我已经把伊儿藏起来了，她没事吧！”
“齐尊把她带走了，我也不知带去了哪里。”水流沁道，“那时候齐远尘以为你死了，给你裹了草席埋了起来，还立了个碑。”
“……”雪清幻沉默，这样她还能活着，真神奇。
原来，轩辕烈本事和雪欲寒战斗就费了部分力气，和齐尊大战完后也很累。轩辕烈过于自负，没想到白道之首齐尊这样的人物也会诈死。
木流烟和水流沁赶到圣剑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写着“雪梦伊”的墓。而齐尊又偷偷潜回雪家找到了真正的雪梦伊。知道齐尊抱的人才是雪梦伊后，木流烟和水流沁便一人一掌击开了墓，才发现雪清幻还一息尚存。
木流烟与齐尊道了别，便带着雪清幻离开了。大约昏迷了半个多月，雪清幻才醒了过来，只是醒来后的雪清幻偏偏忘了那半年的事。
木流烟想，记起了也没什么好的，那忘了便忘了吧！没什么的，有时候能忘了也是一种福分。
其实没人知道的是，那时候的木流烟恨极了轩辕烈，却也很想上去见他一面。他知道他在圣剑山上，她知道他顶替了齐尊的身份。她其实很想去见见他，她其实很想问问他为什么。
只是有些事问不出为什么的。只是有些人比她心里的那个人更重要。她很想见他，却也知道自己不能见他。
好像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只是其实又不是那么清楚。尤其是圣剑门遭难的那天，她记忆很模糊。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
那时候恐怕没人知道，一直温和的剑隐尘会像现在这样冷漠，而齐远尘和齐梦尘会变成楚莫言和楚莫问，甚至成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他们都变了，若说没变的，恐怕只是齐远尘对伊儿的感情从来没变过了。或许，齐梦尘也是没变的，所以她和亦非尘发生那样的事情。
“远尘的事……”
雪清幻打断了水流沁：“他不是齐远尘，只是楚莫言。齐远尘，十年前就死了。”
“那你和他……”
雪清幻看着窗前一闪而过的黑影，笑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可能。”
这是欺人也好，自欺也罢，水流沁只希望真能如她所说。
雪清幻这话说来自然是欺人的，她根本骗不了自己。那个男人已经注定在她心底嚣张了，更何况她还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齐远尘是最真诚的，她现在甚至能清晰地想起他对她许下那些诺言时的神情。那时候的伊儿为何会觉得齐远尘很可怕呢？现在的楚莫言才真是可怕啊！
他那日掐住她脖子的力道可真是想活生生掐死她的力道啊！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她的恨意。他已经那么恨她了要怎么办呢？她以后还回得去吗？
“清幻，你身体还没好，先睡吧！”水流沁劝道。
“嗯。”雪清幻点头，她暂时不会离开伊人谷了。
临安城里，也不见了楚莫言的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同消失的还有楚莫问、陆莫为和莫歌三人。没有赌神的财神赌坊也不如往日热闹了。
没了雪清幻的倚阑阁也不像倚阑阁了，一把秋千闲置在那里，无人去动。夜琉冰看着那把被风轻荡的秋千，长长叹息。
物是人非，便是这般风景吧！就算是个堂堂七尺男儿，看了也是惆怅。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夜琉冰回头，看见蓝翎轩朝他缓缓走来。
“翎轩，你怎么来了？”
蓝翎轩笑道：“惑儿在找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来了这里。”
“为何？”夜琉冰自嘲一笑，他的心思是这么容易被看穿的吗？
“楚爷下落不明，雪姑娘回了伊人谷，夜大哥一定放心不下。”蓝翎轩扶着秋千笑道，“其实夜大哥心里，还是把楚爷当朋友的。当日只是一时生气，如今气消了，肯定什么事都没了。只是想找个人喝酒却再找不到了。”
好像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夜琉冰抚额一笑，透着几分无奈。
“翎轩，别把人心看得太透了，对你没好处的。”夜琉冰淡淡道。
蓝翎轩笑道：“看透是一回事，说不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知道何时当说，何时不当说。”
“比起阿幻，我倒是更担心莫言。”夜琉冰叹息道。
其实多年不见，他能感受出来，雪清幻比起当年来已经聪明理智许多了。她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
可是楚莫言不同，他越来越克制不了自己身上的杀气了。加上雪清幻的事本来就让他陷入了一个难解的误区，夜琉冰很怕他会出事。他更不想，再见的那天，是他二人敌对之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