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大唐赋之群英志 > 第九十五章 临婚期鹤唳风声

第九十五章 临婚期鹤唳风声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下部)

    第九十五章

    临婚期鹤唳风声

    这日午后,冷风劲吹,天色晦暗。

    进奏院门外,来了一位身着青衣的后生,稍低着头,将帽沿儿压得很低,在街上溜达了一圈,不时抬眼瞅一下周围的动静。

    只见院府大门半闭,两个守兵懒洋洋地坐在地上,一边喝着小酒,一边闲聊。

    原来此人乃妙锦所扮。那日从渔阳出逃途中,在山路拐弯时,江伯为引开追兵,将妙锦和刘氏推下了车,他驾车冲下了悬崖。由是,妙锦与母亲侥幸逃得了一命。

    回到了京城,母女俩暂时落脚于三官庙。此番妙锦前来,打算取走那份藏在古槐树下的密件。不料门丁换了人,她察看了多时不敢贸然前往。

    妙锦正思忖着,忽见元冲与严过一身胡商装束打马到了门前,不禁一惊,急忙闪身躲到了树后。

    严过下了马,不小心踩倒了地上的酒壶;那门丁见了立时大怒,揪住了他的胸口,张口便骂。

    元冲迎面便是一拳,将那门丁击倒在地,喝道:“娘的,连老子都不认识了!”

    门丁被打得鼻青眼肿无法看清,捂着脸大喊救命。

    不一会儿,从院内冲出了七八个家丁,将元冲、严过二人团团围住了。为首的吕克见了元冲,赶忙赔礼致歉。

    元冲哼了声,瞅了眼一边的严庄,请他进屋。

    吕克见了一愣,“先生,你怎么来了……”

    未等严庄吭声,元冲抢先道:“新任进奏官;以后严大人就是此院的主人了。”

    吕克听了当下明白了过来,笑着将二人迎进了院内。

    进了客厅,三人落座又寒暄了一阵,吕克壮着胆子问骆峰近来怎样?

    “吕院使,这也你该操心的?”元冲干咳了声,“从今日起,你只需听严大人的话,做好份内之事就是。”

    “是,吕某明白。”

    静默了片刻,严过皱紧了眉,道:“说好的褚公子要来,为何没见他?”

    元冲说不急,再等一等吧。

    严过又问,林相那边呢……

    元冲犹豫了片刻,说还是等见过了褚庆,再去拜会不迟。

    严过点了点头,起身踱了几步,四下里打量了下,说房屋过于破旧,要元冲找人好好整修一番。

    元冲当即答应了。

    随后,吕克简单介绍了一下进奏院近来的运行情况,当说到礼部催促婚庆一事时,严过颇有些不耐烦,摆了下手,示意他别再多说了。

    这时,褚庆进了屋子,见了严过简单寒暄了几句,问他到此不知有何安排?

    严过毫无思想准备,迟疑了下,笑道:“严某初到京城,人地两生,尚需各位提携。”

    “是吗?”褚庆晃了晃脑袋,“先生乃父帅帐下第一谋士,晚生才识浅拙,还想向先生请教呢。”

    严过听了忙道:“岂敢、岂敢,唯公子马首是瞻耳。”

    “嗯,不错。”褚庆得意地点了下头,一边让吕克出门回避一下。

    褚庆又问,骆峰呢?

    严过小心道:“回公子,骆峰已畏罪自尽。”

    “什么,他死了……”

    “是的,他已投崖自尽。”

    妙锦贴伏在天窗上,闻听父亲不幸遇难,内心不禁一阵剧烈的伤痛。她想冲进屋内杀了褚庆,又恐难有胜算,只得强忍住了。

    停了片刻,褚庆又问,那骆姑娘呢?

    这一回严过学乖了,并未作答,将目光对准了元冲:“帮主,你说呢?”

    元冲对着褚庆肃然道:“回公子,她也坠崖死了。”

    “什么,她也死了……”褚庆听了惊讶不已,倏的站了起来,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骆姑娘携母深夜潜逃,不幸连人带车坠下了悬崖。”

    褚庆听后怒火顿起,上前一把抓住了元冲的领口,道:“你逼的?”

    元冲赶忙摇头,说不是。

    褚庆慢慢松开了元冲,又问他,李云翰可知此事?

    “他当时没在,怎会知道。”

    褚庆听了突然放声狂笑:“哈哈——他们都死了……死了也罢。”

    笑毕,褚庆命元冲速回帮会;说据线人密报,朝廷将对河东帮下手,命他务必藏好货物、严加防范!

    元冲诺了声,随即辞别了二人离开了进奏院。

    静默了片刻,严过说,他适才见过吕院使,以为此人不可留用!

    “那当然了,这儿可是您说了算。”褚庆缓了下,突然沉下了脸,“后日大婚在即,不知父帅何时进京?”

    严过嗫嚅着:“这……”

    此刻,妙锦见屋内只有褚庆、严过二人,欲跳下来杀了他们,不料心一急踢落了几只瓦片,引得院内的家丁纷纷跑了过来。妙锦见势不妙,只好悄悄溜走了。

    褚庆望了眼窗外,对着严过不耐烦道:“说吧,别吞吞吐吐了。”

    “临行之前大帅曾有交待,命你明晚去风陵渡见他。”

    “风陵渡……”

    “是的,只许公子一人前往。”

    褚庆听罢很是困惑,道:“父帅这是何意?”

    “这,大帅也并未多说,”严过顿了下,道,“待公子见后便会明白。”

    “嗯;”褚庆无奈的点了点头。

    元冲一回到帮会,便召集了四大堂主开会,下令将盐货转移到隐蔽的地方;来不及转运的,就地销毁……交待一毕,元冲仍有些不放心,去了临近京畿的柳叶湾库房巡视。

    黄昏时分,他到了柳叶湾,见库房内仍有数十袋盐巴没有运走,随即下令将其倒入后院的水池里。

    元冲翘起二郎腿坐在藤椅上,望着部下搬运着盐袋的忙碌身影,长长吁了口气。

    这时,忽从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掺杂着呐喊,元冲听了不禁身子一颤站了起来。

    原来第五祺早已派人探得了此处库房,会同冼通带兵前来搜查。

    元冲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库房,得意的笑道:“来吧,一群蠢货!”

    话音刚落,官兵破门而入冲了进来。

    元冲大步上前厉声喝问,为何私闯民宅?

    洗通见是元冲,说是奉令搜查私盐,一边朝他使了个眼色。

    元冲当即会意,冷笑一声:“大人怕是找错门了!本帮贩运粟米多年,一概守法经营,怎会藏有私盐!”

    第五祺上前一步,肃然道:“帮主所言是不是真话,那就要看事实了。”说毕,他下令搜查。

    官兵在库房里四处翻查,戳破了一只只粮袋子,米粒洒落的遍地都是。可是查了一整,仍没有找到一袋盐巴。

    第五祺见了颇为困惑:“怪了,怎么连查了两处窝点,都是如此……”

    冼通打了个呵欠,道:“第五大人,这折腾了大半宿,也没见着盐货,还是赶紧撤了吧。”

    第五祺听了并未理会。他静思了片刻,捡起了一只空袋子又细细查看了一番。他使劲抖落袋子,洒下了一些盐粒。他连着抖了几只粮袋,仍是如此。

    第五祺循着地上的盐粒,一路跟到了水池边。他掬了一把水用舌尖尝了尝,登时恍然大悟,对着元冲一声冷笑:“帮主,这水为何如此之咸?”

    “这……”元冲见露出了马脚,故作镇静,扭过头问手下是怎么回事?

    幺红见状,忙说他前日在黑市买了三袋盐巴,怕被官兵找到而沉于池内。

    元冲装作恼怒,狠狠地扇了幺红一巴掌,命人将他捆绑起来,交给了冼通,打算了结了此事。

    第五祺并不急于结案,问:“其他袋子为何仍有盐粒?”

    “这,”元冲支吾着,“或许是谁家的盐袋,不小心给拿来用了。”

    第五祺虽说心里明白,可苦于一时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之冼通在一边再三说情,只好将幺红先带走了。

    孰料事后讯问时,幺红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别的什么他一概不知情……第五祺见事已至此,只好将他放走了。

    这日,李云翰在书房翻阅着邸报。当他看到褚庆将于明日和荣义郡主成婚的消息时,不禁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思。

    忽听得门外一阵咯咯笑声,他抬头看时,只见阿娜尔走了进来。阿娜尔见他一脸愁云,故意板起了面孔吓唬道:“先生,三日已过,砂金呢?”

    “急什么,”李云翰听了心头一紧,淡然一笑,“此事能否成功就要看姑娘的造化了!”

    “那当然了,托本公主的福,砂金有着落了。”

    “当真?”

    阿娜尔“嗯”了声,说第五祺已派人知会了帕沙,今后朝廷每年增供两倍的盐运;上次缴没的砂金,先折算在货款里。还有,铁器、茶叶、瓷器等也全放开了。

    “太好了;”李云翰听了十分激动,“那你如何谢我?”

    “谢什么呢,虽说数量增加了,可盐价只降了三文,仍远高于黑市呢。”

    “价是高了些,可能堂堂正正地交易,总比偷偷摸摸、担惊受怕好多了。”

    两人畅谈了一阵,商量着去海明楼设宴庆贺一番,不料达复带着燕然匆匆进了屋子。

    略作寒暄,李云翰让阿娜尔出屋回避一下。

    达复说昨夜突然接到了龙标的密信,说是褚漠寒将欲进京参加褚庆的婚礼;龙标在信中建议,让铁衣社借机刺杀褚漠寒……

    李云翰听了直摇头,道:“这,谈何容易哪!”

    “此时不除,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达复脸色凝重,缓了下,又道,“兄长难道不想为骆姑娘报仇?”

    “当然想了,只是此事太过棘手难有胜算。”李云翰顿了下,问,“那太子呢?”

    “他也是踌躇不定,命我等便宜行事。”

    李云翰听后“嗯”了声,道:“这就对了,且见机行事吧。”

    达复同意了他的看法,随之叫过了燕然,命他做好两手准备……

    因柳叶湾库房出事,元冲为此一夜未曾安睡。次日,他一早出了门,打算去伏龙山庄向褚庆当面禀报。

    他骑着马向南行走了一阵,途经东市口时,忽见吕克背着行囊垂头丧气地坐在街头,一边大口啃食着胡饼。

    元冲见了一愣,随即跳下了马。待问过了原由,方知吕克已被赶出了进奏院,生活一时没了着落。元冲念其年迈一时顿起怜悯之心,于是介绍他到渭州太守陈业硕手下做差,且混口饭吃。

    元冲到了伏龙山庄,但见庄内外布置一新、彩灯高悬,就连门口那一对石狮也是披红挂彩,颇有喜庆之色。

    元冲进了庄内,径直去见褚庆,向他述说了昨夜柳叶湾库房被查一事。

    褚庆听了暗自庆幸,道:“幸亏我早有防备,不然这回可就惨了!哼,这个第五祺,我以前也曾派人去打点,怎奈他滴水不进,实在不给一点脸面!”

    元冲说自出事后,他已将余货转移到了渭州官库。

    “渭州官库,”褚庆听了有些不安,稍作思索,“那已囤压了不少货吧……”

    “是的,已有数千石之多。”

    褚庆听了眉头紧锁:“这可是咱们全部的家底哪,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公子放心,有陈大人罩着,他们做梦也不会找到的。”

    “嗯,也罢。”褚庆点了下头,唉叹道,“看来日后这生意更难做了。”

    “公子勿忧。”元冲嘿嘿一笑,“以后呢,帮会只与老熟顾客交易,事先谈好价钱、数量,估算好日子、行程,然后再行发货;如风声有变,货不下船,以便随时逃走……”

    两人正说着,仆人带着严过进了屋子。

    褚庆迎上前道:“先生此来何事?”

    严过肃然道:“明日婚庆,陛下将会亲临,不知公子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褚庆听后心里七上八下的,迟疑了下,道:“这,也不知父帅能否按期赴会,我正为此犯愁呢……”

    “那就等今晚见过了大帅再说。”严过仍紧绷着脸,“时候不早了,还望公子早点动身。”

    褚庆点了下头,当即答应了。

    送别了严过、元冲,褚庆骑着青骢马离开了京城。一路上他打马如飞,向东驰行了约莫两个多时辰,赶到了黄河岸边。

    褚漠寒带着索鸮等部下将士,已在渡口等候他许久了。见褚庆到了,褚漠寒怨道:“娘的,老子都等了大半天了,你怎么才到?”

    褚庆喘着粗气,道:“回父帅,明日孩儿大婚,手头事务繁多,故此晚到了。”

    “哼,不就娶个郡主,连你老爹的话也不当回事了!”

    “孩儿不敢。”褚庆停了一会,鼓足了勇气,“请父帅随孩儿一同进京赴宴。”

    褚漠寒晃了晃脑袋,漠然道:“不,不去了。”

    褚庆听了顿觉失望,问,这是为何?

    “天子脚下乃虎狼之地,姓杨的贼心不死,老子不可不防哪!”

    “父帅,您若是不去,只怕更为凶险!”

    “哦?”

    “因父帅能否进京,林相为此和杨嗣郎在陛下面前对赌;再说了,明日陛下御驾亲临,要是没见着您,他必有所猜疑……”

    “哈哈——那就让他俩去斗吧。”褚漠寒收敛了笑意,“至于陛下那边,那就看你的了。”

    褚漠寒说着掏出了一封书信,甩给了褚庆,道:“这封信呢,你亲手交与陛下,就说俺军务紧急,去不了!”

    褚庆看也没看,随手将信丢到了一边,道:“此信有何用,还是您亲临才好。”

    “公子有所不知哪。”一边的尚炎插话道,“骆峰虽死,可那封写给林相的密信至今尚未找到,万一为他人所得,那可就糟了。”

    褚庆听了颇不以为然,哼了声,道:“什么密信?你休要找借口!”

    褚漠寒听罢大怒,抽出了腰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指着褚庆,喝道:“庆儿,你敢抗命不遵?!”

    “孩儿不敢!”

    “那好,即刻随爹回渔阳!”

    “父帅,孩儿不能走!”褚庆流下了泪水,“孩儿一走,更会引起陛下猜疑,到那时岂不祸殃及您哪。”

    褚漠寒冷笑一声,将刀架在了褚庆头上,厉声道:“真不走?”

    “不走!为了父帅,孩儿愿滞留在京、稳住皇上,虽死而无憾!”

    褚漠寒哼了声,将刀掷于地上,命褚庆捡起来,一边道:“这把焰云刀随俺沙场征战多年,权当是爹给你的新婚贺礼!哈哈——”

    “是,父帅!”褚庆抖抖索索收下了刀。

    褚漠寒缓了口气,道:“庆儿哪,为父夜观天象,大唐气数已尽。一旦时势有变,你就可凭此刀号令三军、纵横天下。”

    “这……”褚庆身子哆嗦不止,迟疑了下壮着胆子道,“孩儿有一言,父帅深受陛下恩宠,还望三思而后行。”

    “娘的,你在京城才待了几日,竟敢教训起老子了!没错,你爹能从一介死囚做到封王拜将,是多亏了陛下宠幸;可你想过没有,老子一旦没了兵权,杨嗣郎能放过俺吗?与其等着他动手,还不如老子先把他干掉!”

    “父帅,杨嗣郎固然可恨,可是眼下时机未到,您就不能再忍一忍?”

    褚漠寒冷笑道:“忍?俺都忍了十多年了。俺也不想在陛下有生之年起兵。不过,陛下也太能活了,如今七十了还活蹦乱跳的,你爹怕是熬不过他呀!”

    静默了一阵,褚庆又道:“三镇兵马虽雄,也不过二十万;况且民心不服、粮饷不足,一旦动起手来,只怕是以卵击石!”

    “哈哈——臭小子,事到临头你又胆怯了!你还是草原上那只高傲飞翔的雄鹰?”

    “父帅,起兵事大,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还需顺应天意、从长计议。”

    “什么天意?顺乎俺者就是天意!庆儿,只要你听话,将来这皇太子之位就是你的。”

    “谢过父帅。”褚庆终于有所心动,“为解决三军粮饷之危,孩儿愿助您一臂之力。”

    “哼,你又说大话了!”

    “父帅放心,孩儿已探得武德秘宝所在,不日便可将其运回渔阳。”

    “臭小子,又想诓老子!”褚漠寒有些不耐烦,挥了下马鞭,“好吧,再给你一个月,老子倒要看看那秘宝是何模样!”

    “是,孩儿遵命。”

    褚漠寒命索鸮留下来保护褚庆,随后大笑了两声带着部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