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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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腿上的烧伤十分严重，虽诊治得及时，不危及性命，但若想恢复如初，恐怕是……”
大夫的话，仿佛晴天里的一道霹雳，但池玉却早有预料。没死已是大幸，她从来就没想过腿上的烧伤能痊愈，能好早就好了，纪云卿对她的看守并不严格，恐怕是早就知道她的腿好不了，根本就不怕她跑掉。
“大不了，以后驻着拐柱走路。”她笑着安慰芙蓉。
“姐姐，以后我挣钱养活你。”小丫头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大抵是觉得池玉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发誓要养她一辈子。
齐耦生站在窗口，听着这句话，眉头微皱。
“芙蓉，你先出去。”
小丫头撇过脸，假装没听见。池玉推了推她，低声道：“你先出去吧，我与大少爷有话要说。”芙蓉这才不甘不愿地擦擦眼泪，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齐耦生缓缓踱过来，低头望着她，半晌方沉声问道：“你还坚持原来的想法？”
伤了腿，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他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但他想，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会发狂。身为男人，他都不能接受自己以后要一瘸一跛，更何况是个柔弱女子。
他想照顾她，以前一直这样想，现在更是如此。
池玉笑起来，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不可靠，他太重责任了啊，这样的性子，分明是世上最可靠的男人，但一定会活得很累。
“大少爷，我不想成为你的责任。”
她认真地回应，做不到替他分担，那就为他减负吧，他的责任已经很多了，不必再多她一个。
“我能照顾好自己。”
齐耦生凝视了她很久，见她笑得真诚而快乐，他不禁有些迷惑，终于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池玉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对他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一个孩子。”
一个像他、又像她的孩子，余生，足矣。
齐耦生的脸色，瞬间黑了又青，青了又黑，呆立了片刻，拂袖而去。
“姐姐，你又怎么又惹大少爷生气了？”芙蓉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满眼都是迷糊，显然她闹不明白，为什么池玉总有办法让大少爷黑着脸离开。
“大概是他太爱生气了……”池玉摸摸自己的伤腿，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难过的，以后她就算不上是个美人了吧，哪个美人是跛着腿走路的呢。
齐耦生连夜就走了，只留下了齐大照应，池玉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反正从这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直到她的腿伤痊愈，终于不用拄着拐杖走路，不过到底还是像大夫说的，不可能完全好了，走路时微微带着跛。
池玉到底是爱美的，这是女子的天性，为了掩饰，她把一只鞋底做得略厚些，这样平常走路，只要走慢些就看不出异常来。
芙蓉的小货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这丫头简直就是天生为此而生的，让她做个丫环完全是屈才，池玉做的绣活根本就不够她卖的，不得不抛头露出，带着齐大天天沿街敲门收绣品，这样才保证了小货摊的供应。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是，池玉完全在钱塘府混了个脸熟，差不多只要有女眷做绣活补贴家用的人家，都知道有个齐娘子收购绣品，给的价钱公道，出货也快。大姑娘抛头露面总是不好，所以池玉又换回了已婚妇人的打扮，跟齐大兄妹相称，只说自家男人去远方做生意了。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这一日，芙蓉兴冲冲捧着钱罐子闯进池玉的屋里，兴奋道：“姐姐，我已经凑够钱盘下牛家的铺子了。”
“牛家？”池玉好笑的看着她，“牛家铺子是卖米的吧，要重新整治起来很麻烦，墙面地面全部要重刷，牛家铺子旁边不是还有间布铺也要盘出吗？我看那间铺子更好，盘下来不用整治马上就能开张。”
芙蓉一想，也有道理，面上却为难道：“可是，我已经答应牛小二盘下他家的铺子了，要是现在改主意，他还不得气坏了。”
“反正他家在码头边上开了家更大的米铺，以后不定还会不会见到你，你怕他生气做什么。”池玉打趣道。
牛小二是隔壁米铺老板的次子，年纪只比芙蓉大三岁，芙蓉刚开始摆摊的时候，因为脸嫩人小，被地痞欺负过几回，都是齐大护着，但是后来小货摊生意越来越好，池玉的腿伤也好了，就开始沿街敲门收货，齐大自然就回来保护她，芙蓉那里没了人保护，地痞又来捣乱，恰逢那日牛小二到米铺帮忙，看到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被人欺负，二话不说冲招呼了两个米铺伙计冲上来把地痞赶跑了。
自那日起，池玉就经常能从芙蓉口中听到牛小二的名字，可惜牛家的米铺生意越做越好，这一对儿的希望不大啊，如果芙蓉能顶着侯府亲信丫环的名头，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她无父无母无靠山，牛家看不上她呀。
“谁、谁怕他生气了……只不过是说好了，突然反悔不好……”芙蓉脸蛋涨得通红，隔了一会儿忽地反应过来，跺脚道，“姐姐，你太坏了，尽把我往歪里带……我……我不理你了……”
说着，捂脸飞也似地离开。她要盘下牛家铺子，哪里是为了什么牛小二，分明是牛家开价低嘛，这跟牛小二又有什么关系，可是让池玉这么一说，倒好像她要盘下牛家铺子，是为了牛小二这个人似的。
不过，牛家在码头开了更大的铺子，以后她跟牛小二就真的见不着了吗？
小丫头有些彷徨了，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连怀里抱的钱罐子，也没了吸引力。
“池姑娘。”
就在芙蓉跑出去后不久，齐大来了，站在院子里唤了一声。
池玉闻声出来，笑道：“齐大哥，有什么事？”
齐大神情有些不好看，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方才在街上看到齐旺和齐二了。”
池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大少爷回来了？”
那个男人一去大半年，没有丝毫音讯，她还以为，他真的不会再来了，但是此时突然听到齐大说见到了齐旺和齐二，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大少爷回来了，心里涌出的欢喜怎么压也压不住。
齐大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大少爷，但是……我看到齐旺和齐二从药铺里出来，我问过药铺掌柜，说他们配的是伤药。”
池玉脸色一白：“伤药？什么伤药？”
“似乎是摔伤……药铺掌柜说，可能是摔断胳膊或者腿……”
“是、是不是大少爷？”她的心一下子乱了，齐旺和齐二当初是跟着大少爷一起走的，现在他们回来了，还去药铺买药，不是给大少爷买的，又能是给谁买的？
“池姑娘，我跟在齐旺、齐二的后面，发现他们回了城西的那栋宅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齐大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池玉就已经急急地迈开步子，冲出了家门。城西那栋子宅子，自从大少爷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如今大少爷回来了，自然还会在那里落脚，没错，一定在那里。
“池姑娘，等等……我帮你找辆车……”
齐大追了上来，看着池玉跌跌撞撞的飞跑着，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大少爷非活剥了他不可。
想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这个谎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等池姑娘明白过来，他是不怎么怕池姑娘了，就是芙蓉那个小丫头，实在是难缠，难缠得很啊。
池玉根本就没听到齐大的话，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城，飞到了那栋宅子里。如果当初她没有拒绝这栋宅子，现在是不是就已经陪在大少爷的身边了？
她知道她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连妾都不愿做，她又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外室，可是……可是……眼看那间宅子已经不远，她却脚下一个尥翘，不知道拌到了什么，她摔在地上，眼泪无法克制地流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陪在他的身边，不在乎是妾还是外室，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而已。
“这是你迎接我的方式？”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
“呃……”
池玉睁大了一双泪眼，怔怔地望着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男人，熟悉的冷漠表情，熟悉的英俊面容，只有肤色好像黑了一点。
“大、大少爷，你不是摔伤了？”她有些口吃。
“谁说的？”齐耦生一挑眉。
池玉下意识地向来时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齐大猫着腰正往一旁的稻丛里躲，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她受骗了。
一时间，她又羞又恼，被骗出了真情不说，还让齐耦生瞧了一清二楚，她脸色酡红一片，挣扎道：“大少爷，放我下来。”
齐耦生没放，不但没放，还抱着她，转身向不远处的那间宅子走去。
“大少爷……”她面色更红，这一转身，她就看到齐旺和齐二正跟在后面，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了。她羞赧到了极致，也把齐大恨到了骨子里，这个混蛋……混蛋……
“上次你说你想要一个孩子……”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地盘旋，“我做了大半年的准备，现在……准备好了……”
“那只是玩笑话。”
她想在这个男人的胸前咬一口，狠狠的，带着血丝儿，他能做什么准备？他会休妻？他会遣妾？就算这些他都做了，难道侯爷还是允许自己长子娶一个村姑做正室？
“我不能给你名份……”
看吧，她早料到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要名份，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但是我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或者几个孩子……”
嗯？
池玉顿时柳眉倒竖：“我不做外室。”
先前急切间的想法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们的孩子不能入族谱……”
“放开……”
“但是我能和你做一对白头翁媪……”
“……”
不远处。
“齐大，别躲了，这是稻田，不是高粱田，挡不住你这块头。”
齐二忍着笑，把齐大从稻田里拖了出来。
齐大擦一把冷汗，脸色发苦道：“回头池姑娘计较起来，你们可要帮我说情啊。”
“有大少爷护着你，怕什么。”齐旺大笑起来。
齐大想想也是，他这算是立了一功，大少爷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撑腰吧。
“我说，你们跟着大少爷不是说去抓纪云卿，怎么一去大半年才回来？我差点以为你们就不回来了。”
齐旺露出一脸希吁之色，道：“别提了，大少爷让侯爷赶出了府，我们离开的时候，侯爷已经向朝廷写了奏本，由三少爷承爵。”
“啊，出什么事了？”
“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慢了一步，纪云卿让侯府抓住了，大少爷私放了他，还帮他和净尘尼，带着五少爷远走高飞，惹得侯爷震怒，命大少爷亲手将他们抓回来，大少爷不肯，还跟侯爷大吵了一回，结果侯爷一怒之下，就将大少爷赶出了家门。”
“李姨娘悬梁了，真是可怜……纪贵姨娘听说兄长出事，担忧之下，一病不起……大少爷走的时候，想接大少奶奶出来，可是大少奶奶不肯走，说愿代大少爷在夫人跟前尽孝，其实是舍不得侯府富贵罢了……”
“那柳姨娘和屈姨娘呢？她们也贪图侯府富贵？”
“两位姨娘倒是想跟出来呢，可是被三少爷拦下了，三少爷说，大少爷丢下大少奶奶一个人，怎么能连伺候的人也不留，又跑到两位姨娘跟前说，大少爷净身出户，连自己也不知养不养得活，哪里有余钱养姨娘，跟着大少爷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转卖了，说得两位姨娘都怕了，就又留在了侯府。”
“那我们以后就只能跟着大少爷了？”
“该说跟着池姑娘……哦不，以后得称齐娘子了，现在她比大少爷有钱，咱们跟着她才有口饭吃啊……”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玩笑话，你以为大少爷会让一个女人养活，唉……以后我们可要辛苦了……大少爷从英王府那里讨了份差事，有得忙呢……”
“姑娘腿上的烧伤十分严重，虽诊治得及时，不危及性命，但若想恢复如初，恐怕是……”
大夫的话，仿佛晴天里的一道霹雳，但池玉却早有预料。没死已是大幸，她从来就没想过腿上的烧伤能痊愈，能好早就好了，纪云卿对她的看守并不严格，恐怕是早就知道她的腿好不了，根本就不怕她跑掉。
“大不了，以后驻着拐柱走路。”她笑着安慰芙蓉。
“姐姐，以后我挣钱养活你。”小丫头已经哭成了泪人儿，大抵是觉得池玉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发誓要养她一辈子。
齐耦生站在窗口，听着这句话，眉头微皱。
“芙蓉，你先出去。”
小丫头撇过脸，假装没听见。池玉推了推她，低声道：“你先出去吧，我与大少爷有话要说。”芙蓉这才不甘不愿地擦擦眼泪，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齐耦生缓缓踱过来，低头望着她，半晌方沉声问道：“你还坚持原来的想法？”
伤了腿，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他不知道这对她意味着什么，但他想，如果换作是他，恐怕会发狂。身为男人，他都不能接受自己以后要一瘸一跛，更何况是个柔弱女子。
他想照顾她，以前一直这样想，现在更是如此。
池玉笑起来，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不可靠，他太重责任了啊，这样的性子，分明是世上最可靠的男人，但一定会活得很累。
“大少爷，我不想成为你的责任。”
她认真地回应，做不到替他分担，那就为他减负吧，他的责任已经很多了，不必再多她一个。
“我能照顾好自己。”
齐耦生凝视了她很久，见她笑得真诚而快乐，他不禁有些迷惑，终于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池玉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对他伸出一根手指，笑道：“一个孩子。”
一个像他、又像她的孩子，余生，足矣。
齐耦生的脸色，瞬间黑了又青，青了又黑，呆立了片刻，拂袖而去。
“姐姐，你又怎么又惹大少爷生气了？”芙蓉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满眼都是迷糊，显然她闹不明白，为什么池玉总有办法让大少爷黑着脸离开。
“大概是他太爱生气了……”池玉摸摸自己的伤腿，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难过的，以后她就算不上是个美人了吧，哪个美人是跛着腿走路的呢。
齐耦生连夜就走了，只留下了齐大照应，池玉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反正从这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直到她的腿伤痊愈，终于不用拄着拐杖走路，不过到底还是像大夫说的，不可能完全好了，走路时微微带着跛。
池玉到底是爱美的，这是女子的天性，为了掩饰，她把一只鞋底做得略厚些，这样平常走路，只要走慢些就看不出异常来。
芙蓉的小货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这丫头简直就是天生为此而生的，让她做个丫环完全是屈才，池玉做的绣活根本就不够她卖的，不得不抛头露出，带着齐大天天沿街敲门收绣品，这样才保证了小货摊的供应。
这样做带来的后果是，池玉完全在钱塘府混了个脸熟，差不多只要有女眷做绣活补贴家用的人家，都知道有个齐娘子收购绣品，给的价钱公道，出货也快。大姑娘抛头露面总是不好，所以池玉又换回了已婚妇人的打扮，跟齐大兄妹相称，只说自家男人去远方做生意了。
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这一日，芙蓉兴冲冲捧着钱罐子闯进池玉的屋里，兴奋道：“姐姐，我已经凑够钱盘下牛家的铺子了。”
“牛家？”池玉好笑的看着她，“牛家铺子是卖米的吧，要重新整治起来很麻烦，墙面地面全部要重刷，牛家铺子旁边不是还有间布铺也要盘出吗？我看那间铺子更好，盘下来不用整治马上就能开张。”
芙蓉一想，也有道理，面上却为难道：“可是，我已经答应牛小二盘下他家的铺子了，要是现在改主意，他还不得气坏了。”
“反正他家在码头边上开了家更大的米铺，以后不定还会不会见到你，你怕他生气做什么。”池玉打趣道。
牛小二是隔壁米铺老板的次子，年纪只比芙蓉大三岁，芙蓉刚开始摆摊的时候，因为脸嫩人小，被地痞欺负过几回，都是齐大护着，但是后来小货摊生意越来越好，池玉的腿伤也好了，就开始沿街敲门收货，齐大自然就回来保护她，芙蓉那里没了人保护，地痞又来捣乱，恰逢那日牛小二到米铺帮忙，看到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被人欺负，二话不说冲招呼了两个米铺伙计冲上来把地痞赶跑了。
自那日起，池玉就经常能从芙蓉口中听到牛小二的名字，可惜牛家的米铺生意越做越好，这一对儿的希望不大啊，如果芙蓉能顶着侯府亲信丫环的名头，说不定还有机会，现在她无父无母无靠山，牛家看不上她呀。
“谁、谁怕他生气了……只不过是说好了，突然反悔不好……”芙蓉脸蛋涨得通红，隔了一会儿忽地反应过来，跺脚道，“姐姐，你太坏了，尽把我往歪里带……我……我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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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牛家在码头开了更大的铺子，以后她跟牛小二就真的见不着了吗？
小丫头有些彷徨了，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连怀里抱的钱罐子，也没了吸引力。
“池姑娘。”
就在芙蓉跑出去后不久，齐大来了，站在院子里唤了一声。
池玉闻声出来，笑道：“齐大哥，有什么事？”
齐大神情有些不好看，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方才在街上看到齐旺和齐二了。”
池玉心头一跳，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大少爷回来了？”
那个男人一去大半年，没有丝毫音讯，她还以为，他真的不会再来了，但是此时突然听到齐大说见到了齐旺和齐二，她头一个反应就是大少爷回来了，心里涌出的欢喜怎么压也压不住。
齐大摇了摇头，道：“我没有看到大少爷，但是……我看到齐旺和齐二从药铺里出来，我问过药铺掌柜，说他们配的是伤药。”
池玉脸色一白：“伤药？什么伤药？”
“似乎是摔伤……药铺掌柜说，可能是摔断胳膊或者腿……”
“是、是不是大少爷？”她的心一下子乱了，齐旺和齐二当初是跟着大少爷一起走的，现在他们回来了，还去药铺买药，不是给大少爷买的，又能是给谁买的？
“池姑娘，我跟在齐旺、齐二的后面，发现他们回了城西的那栋宅子，您……要不要去看看？”
齐大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池玉就已经急急地迈开步子，冲出了家门。城西那栋子宅子，自从大少爷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如今大少爷回来了，自然还会在那里落脚，没错，一定在那里。
“池姑娘，等等……我帮你找辆车……”
齐大追了上来，看着池玉跌跌撞撞的飞跑着，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大少爷非活剥了他不可。
想到这里，他缩了缩脖子，这个谎说得是不是有些过了，等池姑娘明白过来，他是不怎么怕池姑娘了，就是芙蓉那个小丫头，实在是难缠，难缠得很啊。
池玉根本就没听到齐大的话，她的心已经飞出了城，飞到了那栋宅子里。如果当初她没有拒绝这栋宅子，现在是不是就已经陪在大少爷的身边了？
她知道她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连妾都不愿做，她又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外室，可是……可是……眼看那间宅子已经不远，她却脚下一个尥翘，不知道拌到了什么，她摔在地上，眼泪无法克制地流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想陪在他的身边，不在乎是妾还是外室，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想陪在他的身边而已。
“这是你迎接我的方式？”
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然后她的身体腾空而起，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了起来。
“呃……”
池玉睁大了一双泪眼，怔怔地望着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男人，熟悉的冷漠表情，熟悉的英俊面容，只有肤色好像黑了一点。
“大、大少爷，你不是摔伤了？”她有些口吃。
“谁说的？”齐耦生一挑眉。
池玉下意识地向来时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齐大猫着腰正往一旁的稻丛里躲，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她受骗了。
一时间，她又羞又恼，被骗出了真情不说，还让齐耦生瞧了一清二楚，她脸色酡红一片，挣扎道：“大少爷，放我下来。”
齐耦生没放，不但没放，还抱着她，转身向不远处的那间宅子走去。
“大少爷……”她面色更红，这一转身，她就看到齐旺和齐二正跟在后面，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好了。她羞赧到了极致，也把齐大恨到了骨子里，这个混蛋……混蛋……
“上次你说你想要一个孩子……”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低低地盘旋，“我做了大半年的准备，现在……准备好了……”
“那只是玩笑话。”
她想在这个男人的胸前咬一口，狠狠的，带着血丝儿，他能做什么准备？他会休妻？他会遣妾？就算这些他都做了，难道侯爷还是允许自己长子娶一个村姑做正室？
“我不能给你名份……”
看吧，她早料到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要名份，只是想要一个孩子而已。
“但是我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或者几个孩子……”
嗯？
池玉顿时柳眉倒竖：“我不做外室。”
先前急切间的想法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们的孩子不能入族谱……”
“放开……”
“但是我能和你做一对白头翁媪……”
“……”
不远处。
“齐大，别躲了，这是稻田，不是高粱田，挡不住你这块头。”
齐二忍着笑，把齐大从稻田里拖了出来。
齐大擦一把冷汗，脸色发苦道：“回头池姑娘计较起来，你们可要帮我说情啊。”
“有大少爷护着你，怕什么。”齐旺大笑起来。
齐大想想也是，他这算是立了一功，大少爷无论如何也要给他撑腰吧。
“我说，你们跟着大少爷不是说去抓纪云卿，怎么一去大半年才回来？我差点以为你们就不回来了。”
齐旺露出一脸希吁之色，道：“别提了，大少爷让侯爷赶出了府，我们离开的时候，侯爷已经向朝廷写了奏本，由三少爷承爵。”
“啊，出什么事了？”
“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慢了一步，纪云卿让侯府抓住了，大少爷私放了他，还帮他和净尘尼，带着五少爷远走高飞，惹得侯爷震怒，命大少爷亲手将他们抓回来，大少爷不肯，还跟侯爷大吵了一回，结果侯爷一怒之下，就将大少爷赶出了家门。”
“李姨娘悬梁了，真是可怜……纪贵姨娘听说兄长出事，担忧之下，一病不起……大少爷走的时候，想接大少奶奶出来，可是大少奶奶不肯走，说愿代大少爷在夫人跟前尽孝，其实是舍不得侯府富贵罢了……”
“那柳姨娘和屈姨娘呢？她们也贪图侯府富贵？”
“两位姨娘倒是想跟出来呢，可是被三少爷拦下了，三少爷说，大少爷丢下大少奶奶一个人，怎么能连伺候的人也不留，又跑到两位姨娘跟前说，大少爷净身出户，连自己也不知养不养得活，哪里有余钱养姨娘，跟着大少爷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转卖了，说得两位姨娘都怕了，就又留在了侯府。”
“那我们以后就只能跟着大少爷了？”
“该说跟着池姑娘……哦不，以后得称齐娘子了，现在她比大少爷有钱，咱们跟着她才有口饭吃啊……”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玩笑话，你以为大少爷会让一个女人养活，唉……以后我们可要辛苦了……大少爷从英王府那里讨了份差事，有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