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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八章 减封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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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秀赖出了这么大的事,前田利长已经无法逃脱罪责了,正因为看清楚了这点,身为武家传奏的久我敦通才会转而支持秀保,避免惹火烧身;那些不管是支持还是追随石田三成一同逼迫秀保的大名们,此刻都陷入了两难境地,前者是因为考虑到秀保有意袒护前田利家而投鼠忌器;后者是明白秀保和前田家已经拴在了一起,但凡是对秀保逼宫,就一定会引起前田利家的反对,这样一来,可就把两位重量级大名得罪了,这个结果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的,因此也都变得沉默不语。

    此刻坐在这鸦雀无声的大殿,秀保明白,除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德川家康动向不明外,其余两派:为了保全前田利长而拼凑出的北政所派、早就预谋好趁此机会对秀保发难的文臣派全都受到一定程度的打压,特别是北政所派,已经完全丧失了再次发难的机会,接下来,他们只能将前田利长的生死托付给“宽宏大量”的秀保了。

    “诸位,”秀保觉得是时候发起总攻了,他率先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既然少主的事情已经公之于众,秀保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现在就请诸位好好商讨,看看该如何惩处参与此事的逆臣。”

    那须资吉见状,再次大大咧咧地吼道:“主公和诸位大人,在下方才便说了,他们占据大阪、阴谋暗杀主公,已经是滔天大罪,更让人气愤的是,不仅如此,他们还造成了少主的失明,这番罪孽若不处以极刑怎能正纲常,怎能为少主和夫人报仇?!”

    “在下也同意淡路守的观点,逆贼必须处死。”速水守久作为七手组的笔头,秀吉在世时的重臣,得知秀赖失明后也一改模棱两可的态度,坚决要求处死前田利长。在他的带领下,其它几位组头也纷纷表示赞同,特别是当初被赶出本丸的郡宗保,扯着嗓子要求将所有知行超过一千石的参与者斩首,首级暴晒与三条大桥以儆效尤。

    也许是拜托了侍卫的监视,或者是两位组头有意为之,松浦秀任得知众人正在商讨如何处置逆贼后再度返回了大殿,他的设想比郡宗保更为大胆:“暴晒太便宜他们了,在下听闻那些被俘虏的朝鲜和明国的军士,都会被削去首级,将之堆砌成小山,外覆沙土夯实,号为‘京观’,以彰显威武,震慑叛贼,太阁曾经做过,吾等不妨效仿,在三条大桥下筑一‘京观’,但凡知行超过五百石的全都藏首于其中,这样一来,看谁还敢祸乱天下?!”

    “伊予守所言甚佳,宗保自愧不如。”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郡宗保恭恭敬敬地给松浦秀任鞠躬致意,在他看来,逆臣就该死无全尸,而且是越惨越能泄愤。

    听完这两人的对话,前田利家近乎又是要晕厥过去,好在阿松从旁安慰方才保持清醒,只见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北政所,期望她能为前田利长求情,没想到北政所竟故意将头别到一边,沉默依旧。利家这才恍悟,秀赖虽不是北政所亲生,可他却是太阁的嫡子,他的地位岂是前田利长可以比拟的?纵然北政所有心袒护,可为了前田利长而不顾秀赖的伤势,岂能堵得住悠悠之口?况且早就有传言北政所与淀姬不和,若真是出言相助,不就是自投罗网,自己往火坑里跳么,到那时,还有哪个大名敢和她交往?

    想到这,前田利家又瞅了瞅德川家康,希望这只沉默许久的乌龟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说话,好歹也是同僚一场,前些日子自己可是登门拜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利长平安,他也是亲口答应的,此刻却为何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也是畏惧惹祸上身么?

    也许是注意到前田利家汲汲渴望的眼神,德川家康捋着胡子朝向他,微微一笑,便再无任何表示,这样的表现,让前田利家彻底陷入了人绝望:“仅此而已么,当初的承诺如今只换来淡然一笑?家康啊家康,我利家还没死你就这样,将来岂能将前田家托付给你?!”

    在众人一致的讨伐声中,秀保嘴角流露出淡淡一丝微笑,他转过脸面向松浦秀任,语气恭敬地问道:“伊予守大人,你是否觉得牵涉此事的逆臣,但凡超过五百石,都应该斩首?”

    “确实如此。”松浦秀任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秀保也难辞其咎,还请伊予守将在下押往六条河原吧。”说着,秀保朝众人深深拜服施礼,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且慢!”北政所一把抓住秀保的衣摆,惊讶而又激动地说道:“右府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此番评定叛乱,殿下居功至伟,怎会想到六条授首呢?”

    “是啊殿下,您是少主和夫人的恩人,是丰臣家的救星,秀任为何要将您斩首?!”松浦秀任吓得挪到秀保身旁,硬是将他按回了座位,其余大名也是大呼惊讶,你一句我一句地向秀保询问缘由。

    秀保淡然一笑,诚恳地说道:“此番大野修理和越中少将造反打的是何旗号,诸位可曾知晓?”

    速水守久点了点头,重重地说道:“清君侧,修理和少将的誓书上写的很清楚,之所以起事,是为了铲除丰臣家的奸佞。”

    “那敢问甲斐守,他们所说的的‘奸佞’指的是谁呢?”秀保微笑道。

    “这…”速水守久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指的便是右府您。”

    “甲斐守也这样认为,秀保真的是奸佞?”

    “卑职绝无此意,这完全都是修理和少将的一己之见!”速水守久慌张地躬身致歉。

    “伊予守呢,你觉得秀保是奸佞么?”

    “卑职不敢,您解救少主和夫人与危难,是天下的恩人,中流砥柱,修理和少将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松浦秀任也连忙向秀保解释。

    “那在座诸位,你们觉得秀保是奸佞么?”

    “吾等不敢,右府铲除宵小,泽被天下,乃丰臣之肱骨,天下之栋梁。”众大名可不想在这时候得罪如日中天的秀保,尽管有些大名心口不一,却还是低头表示称赞。

    秀保并未因此而感到兴奋,反而知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诸位对秀保的信任,秀保感激不尽,可若非秀保,他们也不会有借口犯上作乱啊,也许是秀保平日与他们有些矛盾,也许是受人挑唆,可终究是为了讨伐秀保而谋逆,这件事与秀保脱不开关系,要是判处少将死刑,秀保也难辞其咎啊。”

    “右府说得在理,”一直保持沉默的德川家康突然发话:“此番事变,乃是少将对右府的私怨所致,并非针对少主和夫人,因此罪不至死;但少将和修理在大阪擅动刀兵,意图谋害少主的后见,过程中更导致少主双目失明,这些罪行也必须重重惩罚,否则谁还会把大阪放在眼里?”

    “内府所说正是秀保之意。”秀保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此事并非谋反,但造成的影响甚为恶劣,不知内府有何见解?”

    德川家康不急不慢地分析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夫觉得对于修理和少将,应当流放陆奥,永世不得回京,其余从犯,没收领地,贬为庶人。”

    “少主失明,岂是流放就能解决的?”松浦秀任反驳道。

    “老夫尚未说完,伊予守稍安勿躁。”德川家康厌恶地瞥了松浦一眼,继续说道:“大野修理知行只有一万五千石,改易亦不为过;至于少将,本领越中礪波、射水、婦負郡及三郡,加之大纳言的越中新川郡、加贺北、石川两郡合计八十三万石,依老夫之见,可予以削减至加贺两郡二十九万四千石,并且抹去前田家五大老之位…嗯,各位大人意下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