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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讨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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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种公与吕四娘两人相认之后,叙了一会旧。

    李小仙也不吭声,就站在一边听着,等两人把该讲的话说完了,他这才开口说道:“这一趟我带吕四娘回南边来,主要是两个事情,一个是我在南边有点事情要办,就顺便带她过来看看,毕竟这边也算是她的家乡了,应该多看看,人不能忘本。”

    方种公急忙点头赞同:“您说的真对,是这么个理。”

    “第二个,则是想抽个空,带吕四娘去给她吕家上个坟。也不知道他们吕家有几个活下来,家中坟冢有没有人打理,总的去看看,祭拜一番吧。这也是找到这太极门来的目的,吕家人都埋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吕四娘又是个小娃娃,她也说不清楚,得要找个明白人问问。再就是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能帮衬一把的地方。却不想,遇上了费老爷这档子的事情。”

    “唉,惭愧啊。”

    李小仙对着趴在地上哭的费老爷说道:“费老爷,行了,擦擦眼泪,既然吕师傅生前对你做过承诺,那么不论费老爷当年答应了你什么,我们都认。所以您也别哭了,你先起来,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冷静一下,而后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我们说明白,你要是不说明白,我们又该如何帮你呢?”

    费老爷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他惊喜问道:“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这还能有假,吕家还没有死绝的,说过的话就得算数!”

    方种公这才急忙把几人迎到后堂之中,为众人端上茶水,这才对着费老爷说道:“费兄长你可千万不要怪我啊,你的事情我也大概知晓,不是不想帮,只是我吕师傅这才仙去不久,现如今我这个太极门也难的很,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现在你不妨将事情给李师傅讲明白,他应该是位有能耐的人。”

    费老爷饮了一口茶水,叹息说道:“唉,这事情搞到现在,苏州城里基本都知道了,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了,李师傅,还请您为我主持公道啊!”

    事情倒也不算复杂,费老爷仅有一子,好容易养大成人,前年结了婚,娶了个漂亮媳妇。这媳妇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十分贤惠,本来是家庭和睦,费老爷就差一个孙子了。

    可偏偏就在一周之前,自家的儿子在青楼之中与人争锋吃醋,大打出手,这本也不算什么事情,青楼里这种事情多了,不就是打个架么?

    结果对方却觉得被落了面子,怀恨在心,回过头找人把费老爷的儿子儿媳给绑了去,那两个畜生,当着费老爷儿子的面,奸污了他的新妇,之后又把费老爷的儿子打了个半死,而后继续跑到青楼去饮酒作乐。

    第二天费姥爷的儿子和媳妇两人被救了回来,但事情还没完,就在第二天的早上,费老爷的儿媳就用一根白绫,把自己挂在了横梁之上,费老爷的儿子当时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自己家娘子的尸体晃来晃去,他当时就受不住这种精神刺激,精神崩溃,变成了痴呆傻子。

    费老爷是个老实人,聪明勤劳,也肯下苦功夫,加上运气不错,一辈子没遭什么大灾大难,所以在苏州城里也算是个体面人,名下经营着几家有名的苏秀铺子,费府家中也略有积蓄,哪里受得了这个,当场就跑到苏州府去告状,他把凶手给告了。

    苏州府办事也算是得力,当天就把凶手,也就是哪两个畜生给抓来了,这两人被抓的时候,还在青楼里逍遥快活呢。案情本身也不复杂,一番审问之后,证据确凿,性质恶劣,当场就要判个斩立决。

    费老爷记得清楚,当时堂官把“斩”字都说出口了,令牌都拿出来了,结果那两个畜生却掏出了一封信,而后与堂官到了后堂之中秘议了一番,等到他们出来,这两个畜生就被当堂释放了。

    堂官是这么说道:“这事情本就是惨剧,可事出有因,两位年轻人火气方刚,又被费家娘子勾引,一时思想有差,这才铸下大错。但一来嘛,男女之事,总是因为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不费家小娘子风骚浪荡,也不会勾得年轻人犯下错误。再来嘛,人毕竟不是他们两个杀的,费家娘子是自杀的。这怎么也不能怪到两位公子身上。”

    这堂官一拍惊堂木,说道:“本官心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不如这样,由本官做个中人,两位公子,给费老爷道个歉,费老爷你呢,也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情就算了吧。”

    堂官说完,这两个小畜生就笑意盈盈走到费老爷面前,笑嘻嘻的抱拳说道:“费老爷,对不起啦。”

    另一个说:“费老爷,这次是我们不对,下不为例。”

    这两人笑嘻嘻的轻松样子,以及两人眼中流露出的洋洋得意的神情,费老爷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费老爷当时就心说:我儿子因为你们变成傻子在床上躺着,我儿媳妇因为你们两个,把自己挂了起来,我昨晚做梦,都还梦到她的尸体还挂在房梁上晃荡的样子。现在你们两人竟然还TM的说下不为例?

    费老爷脑壳都快要被气炸了。

    但他不是傻子,费老爷好歹也是苏州城里的体面人,他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堂上这两个畜生都快要被判斩立决了,结果硬生生的拧了回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于是费老爷死死的咬着牙,当时没动作,心中发了狠。

    原本,费老爷是相信我大清是海清河晏,政治清明。一般出了事情,他也愿意找官府,相信我大清法律。费老爷看太极门的吕师傅,就觉得这些人舞枪弄棒的不是正经人,他都看不上,觉得这些人不实在。

    现如今费老爷是明白了,我大清法律就是个屁!

    什么叫官字两个口?他算是亲眼见到了。

    回头费老爷使银子打探,才明白这两位年轻人也不是一般人,这两人当堂掏出的书信,是江苏巡抚张楷的名帖,这两位是大老爷的长随伴当,这都不是一般人,不能得罪的。

    费老爷到此才算彻底明白,靠我大清的法律,是没办法找回公道了。费老爷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找到了太极门这边,费老爷来的时候还在怀中揣了一把匕首,如果太极门也不能帮他找回公道,他就准备死在这里了。

    要是没法讨回公道,在这狗日的世道里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

    费老爷恨恨说道:“为了这事情,我愿意掏出全部身家,我就算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两个畜生好看!”

    “不必,倾家荡产犯不上,不过有三点要与费老爷说清楚……”

    “您只管说,别说两点了,就算是一千点,一万点,我也同意。”

    李小仙笑着说道:“您先别急,听我说完。第一点,那就是费老爷既然求到我们这里了,那么就是我们的朋友了,朋友之间,就得相互关照。您也看到了,我这徒儿还小,这太极门现如今也落魄了,今后若是有了什么事情,还请费老爷念在朋友的份上,对着太极门,帮着照应着一些。”

    “不敢,不敢,只是相互帮衬。”

    “第二点嘛,这次我可以出手帮费老爷,就是不知道费老爷想要如何报仇。”

    “如何报仇,你的意思是,我想怎么报仇,就能怎么报仇?”

    “不错,我既然都准备出手了,当然好人做到底,您要凶手的脑袋,我就去摘了他们的头过来,您要割他们的舌头,我就不会挖他们的眼睛,不过最好快一些,这两人若是跑远了,找不着人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李公子请放心,这两人我派了人盯着呢,这两人现如今就在苏州城之中!”费老爷惊喜的说道:“不过我要怎样报仇,我还得想想……”

    “这您可以之后慢慢想,别拖太久就行。不过这不是我说的重点,重点是,我这次出手帮了您,这可不是小事,是要取人性命的事情。银子,我也不多收,就收您纹银百两,但您得要知道,这可就算是您欠我一个人情了,您说,是这个理吗?”

    “是这个理。”费老爷点头说道:“百两银子够个什么?只是做个样子,只不过这人情实在是太大,我怕是还不起,所以还请您留下信物,只要让我报了仇,小老儿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今后但有所命,必不推辞。”

    “行,我信你。雁北,你把你的飞刀留一把给这位费老爷,今后若是有人持同样飞刀过来,那就是自己人。”

    给费老爷留下信物之后,李小仙继续说道:“现在就说最后第三点,你回头把家产清点一下,能藏的就藏,能卖的就卖,都快写处理了。总之,你得准备好跑路了。若是如你所说,对方是有来头的,那么在你报仇之后,对方肯定会来查,这你就得跑路。这苏州城,你是待不下去了。”

    “这个,不在苏州,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这天下大着呢,什么地方不能去?你若是不嫌弃,想要求个安稳舒适,可以来岳阳瞧瞧,若是想要继续做生意,也能去汉阳镇那边看看,要是不想远离家乡,还能先在太极门这边躲一躲,看看状况,我们在苏杭这边也是要办事情的,到时候或许还需要费老爷您帮把手。”

    “多谢李公子关心,我就先在太极门这边躲躲把,看看能不能为李公子出份力。”

    “那么这事情就谈妥了!”李小仙一拍手,笑着说道:“你现在说吧,你那两个仇人,你想让他们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