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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上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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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事情闹大了,李小仙这才准备要忙碌起来。

    首先,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得要保证反派敌人必须出场。

    一群武林人士被自己一声狼来了给召了过来,若是狼没来,挨打的多半就得是自己了。所以李小仙当场就准备收拾行囊去打探倭寇行踪,不管如何,都得先把敌方的位置谈明白,他才能安心。

    还没出门呢,漕帮的人就先到了,却是在江阴鬼城之中打过交道的无影枪黄磊黄少爷。

    李小仙顿时就惊了,问道:“你们漕帮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黄磊解释说道:“我本就在湖北附近办理倭寇这事情,昨夜收到了帮中传书,说李会长也准备对付那些倭寇,要我过来助你,今天我连夜就出发赶了过来。看李会长这装扮?是准备出门?”

    “确实,我准备先去打探打探那群倭寇的位置。”

    “用不着,打探消息这些杂活,哪里需要李会长出面,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漕帮就行,还请李会长赏我一杯茶喝,容我润润嗓子,具体情况,容我慢慢说来。”

    李小仙急忙拱手说声怠慢,将黄磊迎进了宅子,奉上茶水,黄磊也是渴极了,直接拿着茶壶咕嘟咕嘟灌了一壶茶水,这才一抹嘴,给李小仙解释起原由来了。

    原来这洋倭寇上岸之后,一路闹腾到南京,早就已经引起了漕帮的注意了。毕竟,漕帮可是江湖第一大帮,靠着长江运河吃饭的汉子里面,十个有九个,都是漕帮的帮众,江面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得过漕帮的耳目。

    洋倭寇在南京城下大闹一通之后,突然之间一改常态,开始蹑踪潜行,似乎是准备悄悄摸摸的到汉阳来,但这群人又全都是外国人,有黑皮壮汉,也有白皮鬼畜,样子实在是太过扎眼,简直就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根本藏不住。于是这洋倭寇就劫了一条船,这群人乘船,逆流而上,这才在众人面前失去了踪迹。

    可现如今蒸汽机也没有上船,江上的船只想要逆流而上,要么靠风帆,要么就得靠人力划桨摇撸,遇到水流急的时候,还得靠纤夫在岸上拖着船走。所以一条船被洋倭寇劫持了,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漕帮。

    船上的水手上工的时候,喊着号子,就把信息给传递了出去。

    “哎!并肩子的招子亮着点,崽子上了底子了哦。有片子有条子,风紧的哦!”

    这都是江湖黑话,随着船工们日常的号子喊出声,调子一扭,就更唱歌似的。别说这些洋人了,就连一般不混江湖的当地居民,都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

    这话一喊出来,在岸上拉着纤绳的纤夫们就听明白了。

    这是说船上来了劫匪了,这些劫匪有刀有枪,形势紧急,让大家都小心点。

    而后纤夫们号子声一变,口中号子喊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忽儿嗨哟,忽儿嗨哟,并肩子的招子亮着点哟,崽子上了底子哟哟。”

    纤夫们拉纤的同时,迈步喊着号子,声震四方,于是江上周边的行船便都知道了,这一艘船上是有劫匪了,不声不响之中,都与这艘船保持了距离。

    船上的洋倭寇哪里知道这些,他们单纯想要把中华话语听明白,做到日常交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些人先是在澳门一代驻扎,在这些人之中,【情人】与【恶魔】两位毕竟是受到过教会的精英教育,还比较擅长学习,【情人】会一些粤语,【恶魔】的大清官话学的也不错,两人在澳门这地界的日常交流都不成问题,结果到了上海苏杭这一带,当地人不但口音一变,还把整个话语体系都变了,开始说苏州吴语了;吴语还没整明白呢,走到了南京那一块,当地人又开始说金陵雅音了,这是明朝时候的官话;再往上走,进入湖北地界,话语又变成楚音了。

    更让人头疼的是,就算是在一个话语体系之中,还有这各地方言,所谓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洋人们那里见过这个,路走到一半,基本已经放弃治疗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反正还带了翻译,翻译能听明白就行了。

    这群人带来的翻译,姓高,名有德,字逸才,他也不是不一般人,乃是广州十三行怡和行的东家,伍国莹的心腹之人。

    广州十三行那是个什么地方?那就是个金窝,是个银窟!

    我大清乃是天朝上国,不屑于捅番邦蛮夷来往,所以一直执行者闭关锁国的政策,但,也不是完全封闭,西洋总有一些稀罕玩意,京城的贵人们也喜欢,所以还是留了一个口岸做外贸生意,这外贸生意,便是由广州十三行把持着。

    也就是说,整个大清国的海上贸易,全都有十三行把持着,这十三行该有多富贵,简直难以想象!

    怡和行干着对外贸易,已经十分有钱了,而高有德又是怡和行东家的心腹之人,照理来说,翻译这种差事,是用不着高有德这位心腹出马的。以高有德在怡和行之中地位,他怎么说,也算是一个高级管理了,可这次事情太过于特殊,对于怡和行来说,这次生意算是一次超级豪赌,因为关系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伍国莹不放心,最后左思右想,派出了心腹高有德作为翻译,全程配合洋人的行动。

    因为需要高有德出力,所以在出发之前,伍国莹就将事情的大概状况,同高有德说明白了。

    简单的说,现在怡和行正在和英国人谈一笔大买卖,这生意实在是太大,实在是太赚钱了,所以在买卖敲定之前,为了之后的买卖顺利。英国人准备先亮一下肌肉,以便震慑四方,所以东印度公司,就找来了这么一批洋人,让他们搞点事情出来,在大清地界里抖抖威风。

    这群洋人呢,是准备进入到大清国内陆,杀另一批洋人,虽然是洋人自相残杀,但却是一次杀鸡儆猴的行动。

    伍国莹当时是这么对高有德解释的,他说:就如同那些说书的,开始说书之前,都要拍一下惊堂木,他得要先惊你一惊。这些洋人就是来干这事情的,你只管做好翻译,为他们引路就行。

    高有德能够在怡和行里做到高管的位置,还成了老板的心腹,他又不傻。听到东家这话,心中就忍不住呸了一口,暗自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

    谁家做生意之前先要杀人立威风,以求震慑啊?还说什么说书的惊堂木,这能一样吗?这是人命啊!

    再者说了,什么样的生意,能够让伍国莹,这位怡和行的大老板,都觉得生意实在是太大,实在是太赚钱?他这种大生意人都觉得太赚钱了,这得是什么生意?

    所以高有德当场就问:“东家,我们要做的生意,恐怕不怎么仁义吧?”

    伍国莹当场脸就一板,说道:“你这话说的,生意场上做买卖,讲究一个公平公正,我们既不强买又不强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何来不仁义一说。”

    听到这种回答,高有德当场就明白了,怡和行果然是要做缺德生意。

    高有德本想拒绝的,可奈何伍国莹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大,又说好在印尼那边为高有德留下后路,保他一世富贵,高有德便答应了。

    这也是这些洋人敢于沿江往上杀的原因,若是没个向导内应,他们也是绝对不敢深入内陆的。

    可就算如此,杀到南京之后,这些洋人也慌起来了。

    没别的原因,就是这大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洋人加上一些在澳门招募的海盗,拢共也就五十多人,加上路上裹挟的强盗土匪,也就一百多,可这大清国里有多少人?数之不尽,密密麻麻,那真是太多人了!

    杀到南京城的时候,南京城的城墙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些能够上城墙的人,一个个都穿着绫罗绸缎,全都是富贵之人,他们站在城墙上看着洋倭寇祸害百姓,各个是惊慌不已,就跟现场看恐怖片一样。却不知道城墙下的洋倭寇同样也十分害怕,城墙上这么多人,要是一口气全杀下来,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在南京之后,这些洋倭寇就改了作风,开始低调起来,他们劫了一条船,乘船逆流而上,准备悄悄的进村,把该杀的人杀掉也就算完事了。

    起初这些人还比较小心,船工们开始喊号子的时候,还有人来特意问过高有德,高有德是洋行高层,也不混江湖,一样听不懂这些黑话,但做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他淡然一笑,只是让这些洋人放心,说这些水手喊的只是船工号子。

    洋人起初还带着小心,结果一路之上风平浪静,十分顺利,这些洋人也就放下心来,还自以为他们这趟潜入是神不知鬼不觉,十分成功呢。

    这些洋人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早已被漕帮中人,看在眼中。

    但,漕帮中人,也只能看看了,他们不敢动。

    一个,点子扎手,真要动手,不知道要死多少漕帮弟兄呢。漕帮多数都是苦哈哈出生,出来求的是财,混口饭吃而已,若忍一口气就能海阔天空,那么这一口气,忍了也就是了。

    再一个,这一次来的是洋大人,俗话说得好,一等洋人二等官。把这些一等洋人贸然给杀了,朝廷会不会怪罪?现如今漕帮已经洗白了,做事的时候,就得要顾忌一下影响。

    所以黄磊带着几个漕帮弟兄,盯了洋人一路,却也没什么好办法,正着急呢,接到了帮中传讯,说是小刀会的李会长准备收拾这些洋人,让黄磊先感到李小仙面前听用。黄磊大喜,二话不说,连夜就策马飞奔到李小仙这里,他就想知道,李小仙准备如何收拾这些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