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凡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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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喊冤的克希马，李小仙先是表明了身份，他对克希马直言说道：“克希马先生，还请你不要慌张，我是由您女儿所聘请的诉师，您的案子我已经接下了。”
“所以，你就是我的律师了？”
“是的。”
“我会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
“当然的。”
“公正，在这个年代，这可真是个奢侈词汇啊，我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案情可以稍后再说，我先为您改善一下环境，等我们换个环境稍好一些地方，再慢慢详谈吧。”
李小仙召来了狱卒，先是给克希马换了一间上等房，又安排人给克希马弄来了木桶热水，让他洗澡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最后则从附近的酒馆之中点了一桌酒菜，
李小仙等着克希马一通胡吃海塞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我是由你女儿聘请的诉师，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满！我太满意了！哦哦哦，”克希马抹了抹嘴巴，激动的说道：“您简直就是拯救我脱离地狱的天使，您完全就是希望是光，是文明之歌，是正义与法律的光辉体现，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能有一个辩护律师。”
“有辩护律师，这事情很稀奇吗？”
“要看在什么地方了，”大吃一番之后，现如今克希马正在慢慢悠悠的喝着酒，他吸了一小口酒液，便一脸满足，而后说道：“真是好酒啊。我如果在佛罗伦萨，或者是在法国，我现如今已经被绑在火刑柱上被点燃了。在伦敦或许会好一些，当然也仅限于我有足够的英镑的情况下，而且我的案子得要足够有趣，才能请的动贝克街的那位私家侦探前来查明案情。”
“如果你喜欢这种酒，我之后可以让他们给你多送一点过来，但我马上就要相信询问案情相关，所以你现在只有这一杯。”
“哦哦，不用更多了，这一杯酒很足够了，我之后也不要了，给我茶就好。是因为我的工作关系，需要我的双手能够保持稳定，酗酒会使得双手颤抖起来，对于手术，病人，机械以及焊接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酒水这东西虽然美味，但现如今还不适合我，等我退休之后，我才能尽情的享受它，这么一小杯足够了。”
“行了，那么现在我们能够开始了吗？”
“当然，随时都可以，只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这些由我来判断，那么先给我说说富灵阿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的合伙人，他出面摆平官面上的一些麻烦，雇佣管理人员负责工人的管理和生产，我则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工厂利润的大头都归富灵阿。”
“这类工厂在汉阳多吗？”
“很多，工业你明白吗？工业可不是一个工厂，或者是几个烟囱那么简单，工业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条，从原料矿石的采集，到运输，到冶炼，到高端的特种产品生产，以及各种工业产品的产出，所有的这些，涉及到了采矿，冶炼，运输，生产，许多个大型工厂，上万的工人。”
“富灵阿与你合伙的，是个什么厂？”
“特种矿物冶炼厂，生产一种特种钢，拥有极高的柔韧性，并且也十分耐磨，现如今正用在鹤高车双足的关节机构上。而且据说澳门那边正在设计一种新式大船，将会采用金属龙骨，这种高级钢材也是备选之一。”
“如果被选中，会如何？”
“我们当然就发了，当然，大头是富灵阿的。”
“所以说，你是为了钢厂的利润，才决定杀死富灵阿的？”
克希马楞了楞，而后惊愕说道：“开什么玩笑，你是我的律师是吧？你难道不是我这一边的吗？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放松，这话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不认为你杀人了，但开堂之后，大堂之上问案的时候，或许会有人这么问你，这些问题你是无法回避的，你明白的吧？”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要说，你这种说法完全站不住脚，因为就算富灵阿死掉的，他所拥有的股份，自然会由他的家人来继承，就算富灵阿没有子女，但是他背后可是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他的财产总会有人来继承的。我不可能得到他的股份的，所以说什么杀掉他，吞下他的利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很好，这一点对你很有利。那么在你的眼中，富灵阿是个什么人？”
“唔，怎么说呢？他算得上是一个较为正统的贵族把，并且是一位优秀的合伙人。”
“为什么说他是优秀的合伙人？”
“富灵阿从没有让我操心过贵族以及官面上的事情，要知道这年头不论是在伦敦，佛罗伦萨，威尼斯，还是在巴黎，不管你想要干点什么事情，最麻烦的永远都是贵族与官僚。”
说到这里，克希马叹了一口气，小口吸了一点酒液，这才继续解释说道：“贵族们就像是虎豹，而官僚们则是豺狼。富灵阿能够把这些东西全部搞定，我从没有为这方面的麻烦操过心，而且在分红算账的时候也从没有出现过拖欠，欺瞒，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账目基本都是清晰的，而且他本人还十分好学，风度翩翩，并且是个业余诗人，所以我说他是个完美的合伙人。”
李小仙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在汉阳府，我听到了一套完全不同的说辞，他们对富灵阿的评价和你截然相反。克希马，你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你的律师，你不应该对我有任何隐瞒，如果你这么做，最终损失的可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对你没有隐瞒，这也是我说富灵阿同时也是一位传统贵族的原因。”克希马耸肩说道：“贵族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吧？他们将人分出明确的阶层，对待他们上面阶层的，他们就死命的讨好，表现出一个人所能够拥有的一切美德，礼貌，忠诚，谦虚，勇敢，智慧，他们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将所有这些美好的展开，给上面的人去看。而对于他们下面的人，他们就露出了丑陋的屁股，贵族不把下面的人当做人看，那些民众，工人只是牲畜而已。”
“所以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
“听说过一些，但，我也只是个提供技术支持的高级工人而已，我只是做我该做的部分，拿我该拿的，富灵阿所做的那些事情，与我无关。”
“但现在与你有关了。”
克希马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那么就你所知道的，你觉得富灵阿做过了一些什么样过分的事情，会导致他惹上杀身之祸呢？”
“我也只是从传闻之中听说过一些，我和富灵阿之间只是合作愉快，并不是那种可以相互提出谏言的朋友，所以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过一些，不能确保真实。”
“没关系，你只管说就是了。”
“富灵阿的仇人很多，他对下面是一幅完全不同的面孔，我不知道是是否理解这一点。”
“我理解，就像是狗，对上面的权贵就摇尾巴狂舔，对下面的穷苦人就狂吠。”
“你说的有些太不客气了，这很不智，我的朋友，但比喻的很精妙。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富灵阿当然会欺负穷苦人，这是他的特权，他毕竟是个满人贵族，但我始终觉得，杀死富灵阿的人，是工厂里的工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富灵阿可是为这些工人提供了工作岗位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合伙，办的是什么厂子吧？”
“特种钢材厂？”
“是的，不过我估计，你对这类厂子不是太了解。”
汉阳因为一座汉阳兵工厂，成为了工业重镇之后，各种工厂在这里拔地而起，工人迅速聚集，因为汉阳兵工厂有着皇帝写的牌匾，整个汉阳工业都得到了政策上的支持，看到能够赚钱，还有保障，不但南方的富人会把家里的银子挖出来投入到工厂之中，北方的贵族们同样不落人后，许多满人家族都在汉阳镇有着投资。
有了资金的支持，政策的保障，汉阳镇的工业开始野蛮生长，就算是在对工艺要求相对严格的特种钢厂之中，产量也是变着法子飞速提升。
道理很简单，现如今是不愁卖的，产量越多，自然赚的越多。
而在这种飞速增长的背后，则是工人们的血泪。
钢厂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厂子了，在高强度的工作压迫之下，工人有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事故频发。
有被钢材砸死的，被铁水烫死的，掉进煤窑烧死的，死法千奇百怪。厂子里三天两头就死人，富灵阿却完全不在意，既没有搞什么安全教育，反而还提高了工作强度。
因为富灵阿有机会拿到大单子，如果新船决定用他的钢材做龙骨，那么对钢材的需求那就必然会大大增加，于是富灵阿继续抬了产量高指标，让工厂的工人变得更加辛苦起来，厂子里基本每个月都要死掉三到五个工人。
对此，富灵阿完全不在意，死了再招就是。一个月才死三五个汉人，这算什么事情？当年老祖宗入关的时候，整个四川可都是杀空了的。
见到了喊冤的克希马，李小仙先是表明了身份，他对克希马直言说道：“克希马先生，还请你不要慌张，我是由您女儿所聘请的诉师，您的案子我已经接下了。”
“所以，你就是我的律师了？”
“是的。”
“我会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
“当然的。”
“公正，在这个年代，这可真是个奢侈词汇啊，我告诉你，人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案情可以稍后再说，我先为您改善一下环境，等我们换个环境稍好一些地方，再慢慢详谈吧。”
李小仙召来了狱卒，先是给克希马换了一间上等房，又安排人给克希马弄来了木桶热水，让他洗澡之后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最后则从附近的酒馆之中点了一桌酒菜，
李小仙等着克希马一通胡吃海塞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知道，我是由你女儿聘请的诉师，你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满！我太满意了！哦哦哦，”克希马抹了抹嘴巴，激动的说道：“您简直就是拯救我脱离地狱的天使，您完全就是希望是光，是文明之歌，是正义与法律的光辉体现，说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还能有一个辩护律师。”
“有辩护律师，这事情很稀奇吗？”
“要看在什么地方了，”大吃一番之后，现如今克希马正在慢慢悠悠的喝着酒，他吸了一小口酒液，便一脸满足，而后说道：“真是好酒啊。我如果在佛罗伦萨，或者是在法国，我现如今已经被绑在火刑柱上被点燃了。在伦敦或许会好一些，当然也仅限于我有足够的英镑的情况下，而且我的案子得要足够有趣，才能请的动贝克街的那位私家侦探前来查明案情。”
“如果你喜欢这种酒，我之后可以让他们给你多送一点过来，但我马上就要相信询问案情相关，所以你现在只有这一杯。”
“哦哦，不用更多了，这一杯酒很足够了，我之后也不要了，给我茶就好。是因为我的工作关系，需要我的双手能够保持稳定，酗酒会使得双手颤抖起来，对于手术，病人，机械以及焊接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酒水这东西虽然美味，但现如今还不适合我，等我退休之后，我才能尽情的享受它，这么一小杯足够了。”
“行了，那么现在我们能够开始了吗？”
“当然，随时都可以，只不过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这些由我来判断，那么先给我说说富灵阿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只是普通的合伙人，他出面摆平官面上的一些麻烦，雇佣管理人员负责工人的管理和生产，我则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工厂利润的大头都归富灵阿。”
“这类工厂在汉阳多吗？”
“很多，工业你明白吗？工业可不是一个工厂，或者是几个烟囱那么简单，工业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条，从原料矿石的采集，到运输，到冶炼，到高端的特种产品生产，以及各种工业产品的产出，所有的这些，涉及到了采矿，冶炼，运输，生产，许多个大型工厂，上万的工人。”
“富灵阿与你合伙的，是个什么厂？”
“特种矿物冶炼厂，生产一种特种钢，拥有极高的柔韧性，并且也十分耐磨，现如今正用在鹤高车双足的关节机构上。而且据说澳门那边正在设计一种新式大船，将会采用金属龙骨，这种高级钢材也是备选之一。”
“如果被选中，会如何？”
“我们当然就发了，当然，大头是富灵阿的。”
“所以说，你是为了钢厂的利润，才决定杀死富灵阿的？”
克希马楞了楞，而后惊愕说道：“开什么玩笑，你是我的律师是吧？你难道不是我这一边的吗？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放松，这话并不是我的意思，我不认为你杀人了，但开堂之后，大堂之上问案的时候，或许会有人这么问你，这些问题你是无法回避的，你明白的吧？”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要说，你这种说法完全站不住脚，因为就算富灵阿死掉的，他所拥有的股份，自然会由他的家人来继承，就算富灵阿没有子女，但是他背后可是有着一个庞大的家族，他的财产总会有人来继承的。我不可能得到他的股份的，所以说什么杀掉他，吞下他的利益，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很好，这一点对你很有利。那么在你的眼中，富灵阿是个什么人？”
“唔，怎么说呢？他算得上是一个较为正统的贵族把，并且是一位优秀的合伙人。”
“为什么说他是优秀的合伙人？”
“富灵阿从没有让我操心过贵族以及官面上的事情，要知道这年头不论是在伦敦，佛罗伦萨，威尼斯，还是在巴黎，不管你想要干点什么事情，最麻烦的永远都是贵族与官僚。”
说到这里，克希马叹了一口气，小口吸了一点酒液，这才继续解释说道：“贵族们就像是虎豹，而官僚们则是豺狼。富灵阿能够把这些东西全部搞定，我从没有为这方面的麻烦操过心，而且在分红算账的时候也从没有出现过拖欠，欺瞒，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账目基本都是清晰的，而且他本人还十分好学，风度翩翩，并且是个业余诗人，所以我说他是个完美的合伙人。”
李小仙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在汉阳府，我听到了一套完全不同的说辞，他们对富灵阿的评价和你截然相反。克希马，你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你的律师，你不应该对我有任何隐瞒，如果你这么做，最终损失的可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对你没有隐瞒，这也是我说富灵阿同时也是一位传统贵族的原因。”克希马耸肩说道：“贵族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你知道的吧？他们将人分出明确的阶层，对待他们上面阶层的，他们就死命的讨好，表现出一个人所能够拥有的一切美德，礼貌，忠诚，谦虚，勇敢，智慧，他们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将所有这些美好的展开，给上面的人去看。而对于他们下面的人，他们就露出了丑陋的屁股，贵族不把下面的人当做人看，那些民众，工人只是牲畜而已。”
“所以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
“听说过一些，但，我也只是个提供技术支持的高级工人而已，我只是做我该做的部分，拿我该拿的，富灵阿所做的那些事情，与我无关。”
“但现在与你有关了。”
克希马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那么就你所知道的，你觉得富灵阿做过了一些什么样过分的事情，会导致他惹上杀身之祸呢？”
“我也只是从传闻之中听说过一些，我和富灵阿之间只是合作愉快，并不是那种可以相互提出谏言的朋友，所以我也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过一些，不能确保真实。”
“没关系，你只管说就是了。”
“富灵阿的仇人很多，他对下面是一幅完全不同的面孔，我不知道是是否理解这一点。”
“我理解，就像是狗，对上面的权贵就摇尾巴狂舔，对下面的穷苦人就狂吠。”
“你说的有些太不客气了，这很不智，我的朋友，但比喻的很精妙。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富灵阿当然会欺负穷苦人，这是他的特权，他毕竟是个满人贵族，但我始终觉得，杀死富灵阿的人，是工厂里的工人。”
“哦？为什么这么说，富灵阿可是为这些工人提供了工作岗位的。”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合伙，办的是什么厂子吧？”
“特种钢材厂？”
“是的，不过我估计，你对这类厂子不是太了解。”
汉阳因为一座汉阳兵工厂，成为了工业重镇之后，各种工厂在这里拔地而起，工人迅速聚集，因为汉阳兵工厂有着皇帝写的牌匾，整个汉阳工业都得到了政策上的支持，看到能够赚钱，还有保障，不但南方的富人会把家里的银子挖出来投入到工厂之中，北方的贵族们同样不落人后，许多满人家族都在汉阳镇有着投资。
有了资金的支持，政策的保障，汉阳镇的工业开始野蛮生长，就算是在对工艺要求相对严格的特种钢厂之中，产量也是变着法子飞速提升。
道理很简单，现如今是不愁卖的，产量越多，自然赚的越多。
而在这种飞速增长的背后，则是工人们的血泪。
钢厂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厂子了，在高强度的工作压迫之下，工人有无法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事故频发。
有被钢材砸死的，被铁水烫死的，掉进煤窑烧死的，死法千奇百怪。厂子里三天两头就死人，富灵阿却完全不在意，既没有搞什么安全教育，反而还提高了工作强度。
因为富灵阿有机会拿到大单子，如果新船决定用他的钢材做龙骨，那么对钢材的需求那就必然会大大增加，于是富灵阿继续抬了产量高指标，让工厂的工人变得更加辛苦起来，厂子里基本每个月都要死掉三到五个工人。
对此，富灵阿完全不在意，死了再招就是。一个月才死三五个汉人，这算什么事情？当年老祖宗入关的时候，整个四川可都是杀空了的。